68 、閑着也是閑着

“你是要......把多餘的凍瘡膏拿出去賣？”尹半夏眯眼，一下子就猜到了劉宇的目的。

劉宇眉宇間透出幾分愁緒，“半夏大人，平山軍不過是一支微不足道的邊軍，上下約一萬五千餘人，和西北邊塞或東疆水軍的人數，不可同日而語。”

“若不是因為大将軍被陛下調撥來統領平山軍，鎮壓謀逆的土人，兵部每年調撥給平山軍的軍饷，都不足今年的一半數目。”

“可今年即便有大将軍的威名撐腰，平山軍足額的糧饷，也用的捉襟見肘。”

尹半夏長嘆一聲，“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外乎就是制作凍瘡膏是平山軍的額外花銷，但為了平山軍的兵卒和玉長生的命令，你這個軍需官也不得不妥協，調撥人手和錢糧，用于制作凍瘡膏。”

“但錢糧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凍瘡膏身上，準備販賣凍瘡膏，不說多賺多少，最少也得把前期投入的花銷給補回來，是吧？”

劉宇拱手，“半夏大人，明察秋毫，裨下佩服。”

這到不是恭維的話，這個時代能有女子對這些旁枝末節一點就透，确實很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怕尹半夏因為想不明白和自己生出不必要的嫌隙，劉宇也不會把背景解釋的那麽詳細。

尹半夏沉吟片刻，笑道：“凍瘡膏最後都得經過我手調配，以兵卒現在的狀況，想滿足他們的需求我估計都得忙的不見天日。”

“你應該也聽你們将軍說了，我不是在編的軍醫，沒有朝廷俸祿可領，你家将軍又是個花錢不過腦子的人，我琢磨着他也沒多少錢可以給我發工錢，所以凍瘡膏可以賣，但賺的銀子也得分我一份。”

見劉宇微微皺眉，尹半夏淡笑道：“放心，供應平山軍兵卒自己用的凍瘡膏，都算我免費勞動，等到了用于販賣的部分，販賣所得，我只分兩成就行。”

坦然的攤手，尹半夏目光澄澈，卻又毫不退讓，“還是那句話，我不是軍醫，沒有為平山軍效力的義務。”

“而凍瘡膏又必須經過我手調配。當然，你們可以嘗試自行調配，按着方子，或許看上去相差不大，也會有一定的藥效，但和出自我手的藥效相比，一定會大到你以為我給了你一個假方子。”

“裨下對半夏大人的醫術，絕對沒有絲毫懷疑......”

擡手打斷劉宇的話，尹半夏淡笑道：“确實不用懷疑，我師父可是藥王谷的大師兄，下任谷主，就憑我的身份，兩成份額，那是看在玉長生面子上給的友情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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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裨下就先謝過半夏大人了。”

劉宇也是個幹脆的，即便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達成平等的合作協議，但她說的不錯，無論是她的身份還是她的醫術，都遠不止這個價錢。

她能免費為平山軍的兵卒制作自己使用的凍瘡膏，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

當然，這個人情得大将軍來背，他一個區區軍需官，實在是背不起這樣的人情債......

确定好了細節，尹半夏想了想玉長生在軍中的影響力，也就懶得和劉宇簽訂個協議什麽的。

不如說，不簽協定對她比較有利，她想反悔或者出了意外想撂挑子，玉長生大概率不會為難她，可如果劉宇想反悔......

不，他不敢的。

劉宇拿着配方就帶着輔官匆匆離開，要制作凍瘡膏，他可還有一大堆事需要處理呢。

而尹半夏，又條絲慢理的開始看診剩下的病人。

病人的大頭都在昨日就被解決了，所以今天即便速度慢了下來，也只忙活到差不多晌午，所有重症病人就統統解決好了。

吃過午飯，尹半夏一下子閑了下來。

天上的雪還細碎的飄着，過了看雪的興頭，她也懶得離開溫暖的屋子出去吹冷風。

想了想，她幹脆披上披風，懷裏揣着湯婆子，在驚蟄的護送下，來到了玉長生位于平山軍議事廳旁邊的書房中。

正在低頭忙碌的玉長生擡了擡眼，沒好氣的道：“忙完了不在屋裏待着，找過來作甚。”

尹半夏沒搭理他，先溫聲對護送自己的驚蟄道謝，并表示自己晚上和玉長生一起回去之後，把驚蟄送走，又在兩個看門親衛複雜又敬佩的目光下，笑眯眯的把書房的房門重新合上。

玉長生挑眉，手裏的筆放下，“到底什麽事？”

猛的湊近，尹半夏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嘿嘿，借你玉大将軍的威名用用，我想消失一會兒，想來想去也就你這兒沒誰會突然闖入打擾，即便有人，你也能替我打個掩護。”

玉長生被她溫暖的氣息弄的耳朵有點兒癢，不自然的偏了偏頭。

等聽清楚她說的話，他眼神直接一凝，滿臉都寫着不樂意。

“你這糟心的孤魂野鬼、山精水怪，好端端的，你消失做什麽！”

一想到她會突然消失，即便上次已經聽她解釋過，知道她依舊會出現在原地，他這心裏還是像梗着什麽東西一樣，十分不舒服，心底湧出的焦躁和不安，讓他難以忍受。

尹半夏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麽激烈，微微一愣之後，有些委屈的白了他一眼。

“我難得有空閑，等劉宇那邊把凍瘡膏的基礎藥材給我弄來，我就又有得忙了！”

“我手裏那塊田都放着多久沒去看過了，總得稍微打理一下，往裏邊兒撒點兒亂七八糟的種子試種一下看看效果啊？”

“......你一個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種什麽田。”玉長生心裏還是不太樂意，想了想，幹脆陰沉着臉道：“你的田在何處，帶我去。”

尹半夏驚訝的瞪大眼睛，“你想幫我幹活兒？”

玉長生回以鄙夷、嫌棄又無奈的一眼，“等你自己種田，我還不知要在書房裏等你多久。”

尹半夏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懶人，雖然骨子裏也繼承了華夏民族的優良血統，對種地有着別樣的情懷，但不代表她就很願意把情懷照進現實。

那可是三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地啊......她以前連給家裏的盆栽換土都累的要死要活，伺候那麽大面積的地，對她來說真的不現實。

要不她也不會在得到系統獎勵的藥田之後，只去看過一眼，就拖到現在才想着得空再進去一次了。

想到這裏，尹半夏幹脆的點頭，“行吧！不過我沒帶別人進去過，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能不能帶人進去，就先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