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土人也是病人
繼泡溫泉那日之後,一連過去了大半個月,尹半夏都帶着劉宇撥給她的人,為了煉制凍瘡膏而忙碌着。
不止凍瘡膏,普通的風寒藥、退燒藥、止咳藥、風濕藥、止瀉藥等等,她能想到的常見藥,她都主動去尋了病人,然後通過系統給出的詳細治療方案,把常見藥都做了一些放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常見病系列】任務中間又出現過一次,要治愈的是牙病患者,平山軍裏這樣的人簡直不要太多,畢竟這些兵卒可不是後世的部隊,沒有嚴格的生活衛生要求,他們大多數人連洗臉洗腳都懶得,刷牙這麽麻煩的事兒更是從沒考慮過。
所以尹半夏随便一吆喝,就有大批被牙痛折磨的兵卒找上門來,随便挑了幾個不到三十,卻牙都快掉光的治療了一下,剩下的,全被她罵走了。
不養成刷牙的習慣,再怎麽治療都是白搭。
日子平穩的過去,尹半夏憑借超乎想象的‘醫術’,飛快在平山軍收獲大片的尊敬,輕而易舉的融入到這個還算單純的環境中。
表面上看,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反面發展,可主院裏的氣氛,卻一天比一天詭異。
“玉兄,你和半夏姑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上次和尹半夏談論過後,花本樹本不想再插手太多,可現在他兩明顯出了問題,而且大半個月過去,問題絲毫沒有要被解決的意思,花本樹坐不住了。
書房中,被花本樹突然闖入而打斷了軍務處理節奏的玉長生擡起頭來,難得的沒有動怒,一雙星眸擡起,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花本樹神色更加嚴肅,轉身将書房門合上,又走到玉長生身邊坐下。
玉長生視線落在花本樹所座的椅子上——那是那糟心女人的位置......
罷了,反正她也不過來了,等花本樹走了,就讓人把椅子撤走吧。
“玉兄,你和半夏姑娘到底怎麽了?”
玉長生放下筆,神情平淡的往後一靠,“什麽都沒發生。”
“如果什麽都沒發生,那你們之間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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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本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因為,他也說不出來他兩之間到底古怪在哪兒?
半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給玉兄行針,每日裏嬉笑怒罵,完全沒有任何不妥的樣子。
可,就是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像一層厚厚的,看不見的牆壁,擋在他們兩人之間。
非要說有什麽不對的話......
“半夏姑娘,現在好像沒那麽喜歡往你身上湊了?”
是的,這好像是他能看見的,在明面上發生的唯一的變化。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玉長生面上平靜依舊,可腦海裏,卻難以遏制的浮現出那日,她赤足離開溫泉的背影。
心裏泛起一陣悶悶的鈍痛,再看向花本樹時,目光就變得嘲諷了許多。
“保護她的清譽,不與她有太過親昵的接觸......”
“她現在表現得很好,不是嗎。”
花本樹像被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有些憋屈,他的本意不是這個啊?
他只是想通過這種委婉的提醒,讓玉兄發現他對半夏姑娘的不一樣,然後讓兩人更快的認清他們之間超越生死的情誼啊!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一時間,花本樹呆坐在位置上,心緒紛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玉長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重新提筆批閱文書。
只是這心思,卻完全不在文書上罷了。
花本樹沒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罷了。
“将軍,大營守衛有事禀報。”
突然,門外的親衛敲了敲門,在門口低聲通報。
“何事。”
“回禀将軍,大營外有許多土人聚集,沒帶兵器,審問後發現是聽說軍中來了位醫術高超的醫女大人,他們特來求醫的。”
劉宇把一部分剩餘的凍瘡膏拿出去販賣的事,他是知道的。
營外來求醫的土人,多半是買過凍瘡膏,或者從別人口中聽說了尹半夏的事,才求上門來的吧。
現在已是深冬時節,雖然大雪不是每天都下,可山林間也已經堆起了厚厚的一層雪,連平山軍的巡邏隊都很難在營外行走,那些土人......若不是被逼急了,想來也不會這種時候出門求醫。
雖然清楚,可玉長生并不是個傳統的,善良的好人,除了他身邊常見的,略微親近熟悉的一小部分人之外,他誰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更不會有多餘的同情、憐憫。
他不會,但那糟心的女人卻好心多的沒處放了,否則也不會在來雲州的路上,沒幾天就善財童子似的把銀子全給了路上遇到的災民,弄的還要去青樓看診賺錢,最後暴露身份,惹來了一連串的追殺。
想到這裏,玉長生嘴角微微勾了勾,語氣平淡的道:“求醫的事,轉告給醫女尹半夏,她願意治,就把人放進來,你們小心看守。若不願意治,就把人趕走。”
親衛領命退下,去把消息轉告給了尹半夏。
尹半夏一聽,直接歡天喜地的把無聊的煉藥工作扔到一邊,主動跟着要去營口下令的親衛一起迎了出去。
平山軍的大營,搭建在一處還算廣闊的山間壩子裏,雖然大營所在的地方地勢平坦,不缺幹淨的水源,可卻是實打實的四面環山。
來到營口,看見那些衣衫褴褛,又黑又瘦,身材矮小的土人一個個畏懼又麻木的擠在一起的場面,尹半夏之前的那一點點興奮,煙消雲散了。
快步上前,尹半夏有些無措的環視一圈,就近在一個土人女人身前蹲下,勉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來。
“你們,都是來找我看病的嗎?”
她說的是官話,土人女人聽懂了,連忙叽裏呱啦對着她說了一堆,又跪又拜,把一直暖在懷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遞到她面前,哭的泣不成聲。
尹半夏聽不懂土人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麽,雲州的土話和官話的口音實在差的太多,可這不妨礙尹半夏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求自己,救救她的孩子。
輕柔的把孩子抱過來,尹半夏檢查了一下孩子的血條,發現血條已經危險的降到腥紅色,連忙一針‘花間蕊’落下,又補上兩針‘回春術’,勉強穩住孩子的血條。
可血條穩住了,尹半夏卻深深皺起眉頭——她是半路出家的醫女,不會望聞問切,根本看不出只是臉色通紅,呼吸急促的孩子,到底得了什麽病啊?
就在她抓瞎的當口,懸浮在孩子頭頂的血條,突然放大,變成了一個類似游戲人物屬性的界面。
幼兒的身體剖面圖出現在界面上,剖面圖中的肺部部分,正閃爍着異常的紅光。
“肺部有問題......肺......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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