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開戰

保持着輕松愉快的郊游氛圍,四天後,玉長生率領的五千平山軍,順利抵達預計的目的地——綠帶河東岸。

四日的山路行軍,平山軍上下體力和精神都保持的相當不錯。

察覺到這一點,清明忍不住暗暗對玉長生投去敬畏的一眼。

玉大人無論有意無意,這一路上以‘寵溺’半夏大人為由,每日的行程看似不緊張,可實際上該走的路程卻既沒有少走,也沒有延期。

加上半夏大人一路上對所有秀美的風景和山花野果、飛鳥走獸都懷抱着無比的新奇和熱情,行軍路上的枯燥和乏味,都被她叽叽喳喳的歡聲笑語給一掃而空。

如此一來,四日的行軍不僅按時達成了預定目标,上陣前底層兵卒無論如何都無法免除的心理壓力,也不知不覺就被緩解了......

“如果真是有意為之,那這帶兵之道,也只有玉大人才能玩得轉啊......”

清明思緒翻湧,忍不住感嘆一聲。

他實在不能想象,除了玉大人之外的将軍,能有足夠震懾全軍的威信,在行軍的途中光明正大的帶着女人游玩。

真出現這種情況,那将軍估計上戰場的瞬間就會被來自身後憤怒的箭雨給紮成刺猬吧?

“隐藏馬匹,隐蔽泅渡,于對岸右側密林中集結。”

站在綠帶河對岸的密林邊上,玉長生抱着尹半夏下馬,從容吩咐,“二十尖兵斥候先行,清除亂黨的眼睛。”

傳令兵接令快跑而去,不一會兒,二十道灰撲撲、和亂石河灘乍看上去幾乎融為一體的人影,飛快又隐蔽的在河灘上一掠而過,鱷魚一樣,悄無聲息的隐入水波平穩的綠帶河之中。

尹半夏視力不錯,可她眯着眼盯着河面看了半響,除了在水紋波動時一閃而逝的呼吸管,還真是什麽異樣都看不出來。

不愧是玉長生手下的精兵,這徒手泅渡水平,比之後世的一些特種兵都不差了啊?

驚嘆的‘啧’了一聲,尹半夏墊着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再吩咐一句,讓他們渡河之後馬上把之前分發的肉幹吃下去,天太冷了,就算不至于失溫,體力的消耗也會極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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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把她的叮囑傳令下去後,玉長生大手放到她頭頂上,“過河之後,我要在陣前沖殺,你和其他軍醫一起在後方,敢亂跑,我就打斷清明和驚蟄的腿。”

尹半夏擡眼,沒好氣的道:“我又不傻,前邊兒刀光劍影的,我有病啊上去湊熱鬧。”

一個合格的治療,第一準則就是率先保護好自身安全。

她堂堂一個從無數混戰中走到玩家金字塔頂端的神級治療,怎麽可能會犯這兒簡單無腦的錯?

見她态度坦然,玉長生隐隐懸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來了一些,再警告的掃了清明和驚蟄一眼後,他開始專心指揮大部隊的泅渡。

泅渡是平山軍日常的訓練項目之一,也是在雲州這種地方生活,必須掌握的一項基本技能。

畢竟以現在的生産力和雲州的特殊地形,要是在還算平緩的綠帶河中都不能平安暢游,那幾乎意味着寸步難行了。

建橋這一選項,除了某些短距離連通兩山,不愁被水沖垮的藤橋、鐵索橋之外,對大多數雲州人來說,都是可以忽略的。

待兩千人安全泅渡過去之後,玉長生、驚蟄和清明三人呈品字形把尹半夏護在中間,嘴裏咬着呼吸管,齊齊下水。

冬天的河水,是真的冷......

雖然沒有結冰,河水的實際溫度還比常溫要稍微高上那麽一點點,可入水之後,禦寒就沒衣裳什麽事兒了啊......

“行不行?”見她臉色微微發白,玉長生皺眉問道。

“行!”

一咬牙,尹半夏在水中蹲下,直接把整個身體都沒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随後,她沒有絲毫停歇,也不敢保持不動的在水中适應,足下一蹬就游魚似的蹿入水中,玉長生三人連忙跟上。

尹半夏前世水性就不錯,又有三個高手在旁看護,沒什麽波折就到了對岸。

一上岸,驚蟄和清明忙不疊的把用油紙層層包裹的幹衣裳取出,遞給她和玉長生。

飛快的換上幹淨衣裳,尹半夏牙齒碰撞發出的‘咯咯’聲總算是消停了些,蒼白發青的臉色也恢複了幾許紅潤。

“你們護好她。”

最後叮囑清明和驚蟄一句,玉長生已經拔出佩劍,帶着已經泅渡過來的三千平山軍從隐蔽的密林中沖出,向河灘平地上的亂黨據點沖殺襲去。

不能再等了,他們泅渡過來有幹衣裳換,其他平山軍兵将可沒有。

如果等五千人都到齊,那最先泅渡過來的,怕已經快被凍僵了。

“殺啊————”

徒然爆發的喊殺聲震天,驚起飛鳥一片,也狠狠砸破了亂黨據點的寧靜。

沒有陣前宣戰,沒有試探,三千平山軍在奔跑中自然的組成矢狀陣型,玉長生一馬當先作為陣尖,以最鋒銳的劍芒,撕開了慌亂應對的亂黨防線。

跟随在他身後的兩翼精兵,像滾紅的刀鋒切入潔白豐盈的肉油裏一樣,輕松惬意,帶着殘酷的美感。

第一次真實的參與進這種冷兵器時代的戰争,明明紙面上的參戰人數并不算多的樣子,可尹半夏放眼看去,卻感覺像被裹入了一道血腥的洪流之中,四面八方、目之所及都是最原始,最殘酷的厮殺!

刀刀到肉,敵我雙方都沒什麽招式可言,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把刀高高舉起,狠狠劈下!

血泉噴湧,殘肢斷臂飛舞,傾瀉流出的內髒腥臭,惡心的她臉色發青。

這哪兒是戰場,

這簡直是人類屠宰場!

迷茫無措只是一瞬間,沒等她發呆,楊振就一把拽着她向倒下的傷兵跑去了。

待她跌跌撞撞的穿過無數刀光劍影,來到傷兵身邊,下意識的施針完畢後,她才得空倒吸一口冷氣,扭頭一看,剛好瞅見驚蟄冰冷的斬落一個土人的頭顱。

驚蟄和清明就像後世的坦克,對普通的土人亂黨來說完全是碾壓式的存在。

他們周身十餘米的範圍內,根本沒有瘦小的土人膽敢上前,輕松替尹半夏和軍醫們開辟出一片位于戰場中的安穩救治場地。

“半夏醫女,這幾個血流不止的勞煩你了,剩下的我們這就開始縫合!”楊振急促的任務劃分,又重新把尹半夏拉入到兇險萬分的戰場急救上。

手指發白的捏緊金針,尹半夏看着已經無視從身邊劃過的流矢、無視厮殺的混亂環境,開始專心救治傷兵的楊振等人,努力深呼吸。

這,就是軍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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