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我的命，不一直在你手裏嗎

不寒而栗。

人性啊人性，還真是深藏着黑暗的一面。

她明明才唾棄過濫用系統，肆意殺戮的渣滓，可看見系統剛才的解釋時，她卻下意識的冒出了那個充滿惡意的念頭。

人性隐藏着深沉的罪惡，所以才需要道德和法律作為約束。

系統的漏洞應用，是超越法律可約束範圍的存在，現在唯一能讓她堅守的，就只剩下道德的自我約束了。

可尹半夏自問，自己真的不能算什麽好人啊......

“嘛......算了，如果遇到不得已的情況，把人清空回嬰兒純淨的狀态，也好過直接要了他的命吧？”

尹半夏這話嘀咕的自己都不太相信，畢竟一個被删除了全部記憶，重新再來的人，很難說他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人啊。

果然，涉及到哲學的問題，都特麽好複雜啊！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尹半夏‘唰’的一下從虛空中抽出一張保密條約，放到玉長生面前。

“你如果想知道全部的話，得先把這東西簽了，不然我一告訴你，你就會變成白癡。”

有些心累的攤手，尹半夏小聲嘀咕道：“其實不知道也沒什麽的，反正該不該知道的，你其實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最多就是霧裏看花，看的不太清楚罷了。”

“這保密條約有點兒太嚴厲了，如果你在簽了條約之後，把我的秘密暴露給別人，或者想對我不利，前者你會直接被殺，後者，我一個念頭你也會馬上暴斃。”

玉長生正眼都懶得給她一個，就着系統貼心附送的毛筆，龍飛鳳舞的在保密條約上落下自己的大名。

最後一畫落下，保密條約和那只毛病，都瞬間消失不見。

只是兩人之間，仿佛冥冥之中多了一層羁絆，被什麽東西栓在了一起似的。

那莫名的牽連感，讓玉長生頗為愉悅的勾了勾嘴角。

繃着的身體放松下來，玉長生慵懶的單手撐腮，丢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說吧。”

尹半夏：“......你傻了吧？把自己小命交到別人手上的霸王條約，你說簽就簽了？？？”

“我的性命，不一直捏在你手裏嗎。”玉長生語氣頗為不耐煩，仿佛尹半夏說了句廢話。

确實是廢話來着。

尹半夏有些恍惚的記起，他體內的毒如果沒有她穩着，離了她，他還真活不了多久來着......

“對啊？你的小命一直捏在我手裏......”尹半夏疑惑的睨着他，“那你平常還老兇我？誰給你的勇氣？？？你能不能稍微有點兒受制于人的自覺？？？”

對此，玉長生只回了她一個嘲諷到極致的微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他‘惡劣’的态度，尹半夏包容的浮雲了過去。

一個能二話不說就把命交給你攥着的男人，她再挑剔什麽，就真是矯情了。

心中五味雜陳，尹半夏長嘆一聲，把他拽到床上躺好，自己挪挪蹭蹭的趴在他身上，想了想，決定從她上輩子的死，開始講起。

“我不是原來的尹半夏，這事兒你心裏有數對吧？”

玉長生低低的“嗯”了一聲，攬着她的手，貼着她的後背，平穩有力。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真是孤魂野鬼，借屍還魂的來着。”

明明只過去了半年左右，可回想起上輩子的事兒，卻還真有種煥如隔世的陳舊感。

難得有了個‘合法’的好聽衆，尹半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長時間。

比如自己上輩子怎麽爹不疼娘不愛的成長經歷；比如她在游戲裏有多麽的風光，手法和團戰意識多麽高端；比如得知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有多晴天霹靂；比如在醫院裏獨自等死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跟系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可玉長生聽的很認真。

總算說完自己怎麽死的了，尹半夏喘口氣，突然有點卡殼。

皺眉沉吟了半天，她才有些遲疑的道：“我前腳剛死，也不知道中間到底經歷了什麽，反正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尹半夏，而且那時候咱倆都快死了。”

“我雖然死過一次，但求生的本能還是有的，死到臨頭的我一急，就發現能用針法了，然後後邊兒的事兒你大致都清楚，我具體就給你解釋一下系統的存在。”

要給一個‘古人’解釋超越時代科技的神醫系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就像系統界面什麽的，身為一個游戲狂魔，就算尹半夏之前沒見識過能直接在自己視網膜上浮現的字幕和彈框，可接受起來卻很簡單。

但玉長生連什麽是彈框，什麽是界面都不知道，她覺得以自己的語言組織水平，不太可能讓一個人，腦補出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

所以沉吟片刻，尹半夏翻身下床，麻煩驚蟄給她尋了紙筆，才重新合上房門，直接對照着自己能看見的系統界面，将其畫了下來。

“吶，這就是我能看見的東西了。”

尹半夏把畫着系統界面的紙豎在自己面前，示意玉長生：“這就是神醫系統在我面前的表現形式。”

“你知道我雖然用的是同樣的針，但效果不一樣吧？”

指着技能欄，尹半夏笑道：“這些就是我用的針法，你可以理解成不同的武功招式或者秘籍什麽的。”

再指任務欄，“這一塊就是經常逼着我幹活兒的了，每當神醫系統發布任務，具體要做什麽，做完了之後能有什麽獎勵，就會在這一塊寫出來。就像這次我被要求解剖一百具屍體，完成任務之後，就得到了那個白銀寶箱作為獎勵，你理解成報酬也成。”

手指挪向人物界面，尹半夏隐隐憋笑，“雖然平常我看見的和你看見的沒什麽不同，但我想的話，就能看見你頭上會懸浮着一個條。”

有些嫌棄的拍開她在自己頭頂上比劃的小手，玉長生頗為不自在的擡眼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頭頂上方，有種被一只看不見的蟲子爬到身上的古怪感覺。

咧嘴一笑，尹半夏說道：“還是那句話，我願意的話，能看見所有人頭頂上的條，那個條，和你的小命挂鈎。”

“我能知道什麽時候該給你行針，就是看你頭頂上的血條。”

“血條滿滿的，說明你現在龍精虎猛，血條縮短了，說明你受傷或者生病了，血條要見底了，就意味着你快死了。”

“而我每次給你施針呢，根據技能的不同，能或長或短的幫你把變短的血條重新變長，所以表現在你身體上，就是感覺自己被治愈啦~”

玉長生皺着眉頭，消化了一會兒，神情略微古怪的看着她，語調微揚，“能看見所有人壽命的長短，能補回人的壽命......你是地府判官？”

尹半夏：“......你等我想想怎麽給你解釋壽命和生命的區別......”

“有區別嗎？”玉長生慵懶的睨了她一眼，“我快沒命的時候，你把我救回來，延長的是我的性命還是壽命？如果沒有你的醫治，我死了，是性命的終結也是壽命的終結。”

“這兩者在你看來或許有區別，醫者都喜歡計較這種區別，但大方向上來看，兩者之間真的有區別嗎。”

尹半夏聽的兩眼發直，咂摸下嘴，有些心虛的喃喃道：“這話你可別讓搞宗教的聽見了，一下子把醫者的地位擡那麽老高，都說高處不勝寒、站得高，摔的慘......”

玉長生嫌棄的哼了一聲——這話，他當着宗廟裏那些老和尚的面也敢說，就她，跟着他這麽長時間，連他都不怕了，偏偏去怕些亂七八糟的貨色。

窩裏橫的小女人。

在心中嫌棄了一會兒，玉長生有些不自在的稍微坐起來些，大手習慣性的拿住她的後頸。

“說了這麽多，那什麽神醫系統，到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