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只能求他

頓時,我臉色煞白,不知所措,腦子裏更像是炸開的油鍋炸,劈裏啪啦地咋咋作響。

不待我起身,老爸就拖着不方便的腿去隔壁攤上撲火,邊撲火,還邊連連向攤主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火勢很大,根本無法撲滅,那一攤漂亮時髦的絲巾瞬間都化成了灰燼。

攤主急紅了臉,拉着腿腳并不靈便的老爸,吼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我看你是眼紅我的生意比你好,故意放火燒我的攤位吧!”

我也沖了過去,扶住老爸,誠懇地向攤主鞠躬賠不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為難我爸!”

“說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事,那這社會還有沒有規章制度了!你知道我這些絲巾進價都很貴的嗎?”攤主嘶啞咧嘴,指着左邊燒焦的絲巾邊,“這是土耳其進口,”又指着右邊的那團黑焦,“這是愛馬仕工廠代工的正品……”

市場裏逛的人見這邊的火熄滅了,聽這邊攤主的聲音又揚得老高,又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靈子,你站一邊去。”老爸将我護在身後,客氣地對絲巾攤主說,“請不要為難我女兒,不就是賠錢嗎?多少錢,我賠給你!”

一聽老爸這麽說,攤主的态度明顯緩和了一些,但奸商的本質也顯露無疑,他幾乎沒有合計,直接就說:“這可是你說的,那就賠五萬塊吧。”

說來慚愧,我對這種賠償讨價還價的事,多少也有點經驗了,對于攤主提出的賠償金我自是不服,立馬反駁:“你蒙誰呢,就你這種質量的絲巾,值五萬塊嗎?!有本事,你拿你的進貨單什麽出來看看!”

吃瓜圍觀的群衆也開始附和我,攤主也被我堵得半天無語,隔了好一會,他才扯着嗓子,趾高氣昂地吼:“怎麽,不服氣?我沒告你們故意縱火就對得起你們了!”

這下輪到我無語了,但老爸毫不示弱:“告就告,誰怕誰!”

正當此時,維持市場次序的協警過來了,盤問一番圍觀的群衆後,責令攤主拿出進貨單據,判定賠償金額,攤主無奈配合了協警的調查工作。

最終,損失賠償為定為三萬元。

就算只有三萬,但這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大半年的生活費一下就沒有了。

我很自責,老爸卻沒有怪我,這讓我心裏更過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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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拿出手機,合計了一下家裏所有的收入額存款,還是差五十元。

沒有辦法,老爸只好壓了壓火氣,試圖和攤主說情。可絲巾攤主得理不饒人,死活不退讓。

老爸有些束手無策,但還在繼續跟隔壁攤主說好話求情。

情急之下,我再次想到了蘭夕,拿着老爸的電話撥通了她的手機。

電話剛接通,我就聽到蘭夕帶着哭腔的聲音:“靈子啊,我遭了,昨晚出大事了,我的公司做賠慘了,家裏還把我銀行.卡也被凍結了,我這個月吃什麽呀……”

她這番話對我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以至于她後面說了什麽,問我什麽,我完全都沒在意。

我清楚的知道,當初蘭夕大四就開始自主創業,她家裏一直極力反對,如今她創業失敗,身無分無,求她幫忙怕是不可能了。

那我欠絲巾攤主的欠債,欠雷震宇三百萬美金,該怎麽辦?

對了,今天是雷震宇給我的最後還款期限,逾期不還,真的要被起訴了……這是徹底走投無路了嗎?

我愣在原地,腦子亂成了一團麻,怎麽都理不清,頭頂的天空更是一片漆黑……

“你給我少墨跡,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我正發愣,不知被誰推了一把,猛一個踉跄,驚吓得“哎呀”一聲,差點一個跟頭栽到地上。

老爸見狀,急沖上去,狠狠給了隔壁的絲巾攤主一拳,正中其臉,并大聲警告:“叫你打我女兒!”

隔壁攤主疼得哇哇大叫,用手捂住了額鼻子。

待他放開手時,已滿手是血,他吓得嗷嗷直嚎:“呀呀呀,打、打出血了……”

“打的就是你這個王八羔子!”老爸仍然不解恨,揮起拳頭又要一拳下去。

現場一片混亂,協警都管不着了。

我忙上前拉住老爸,勸解道:“爸、爸!別打了……”

老爸依舊很沖動,他揮起拳頭,還要往前,吓得隔壁攤主連連退後幾步。

“你等着……我讓你放火燒攤,不賠錢,還打人,好!我今天不但要讓你一分不差的還錢,我還要讓你蹲拘留所……”攤主邊躲邊掏出手機,對着電話那頭說道,“喂,110嗎……”

我慌了神,行動完全不經大腦控制,猛沖上前拉住了攤主的手搶過電話,瞪着他無比堅決地說:“不就是五十塊錢嗎,好!我還給你!”

“靈子……”老爸擔憂地看着我。

“爸,你等我一小時,我馬上回來!”

我咬了咬牙,硬着麻木的頭皮,沖出了人群,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我粉身碎骨,也不能讓老爸因為我的過失蹲拘留所!更不能讓老爸受到一點委屈!

半小時後,我已站在Rays金字塔的塔尖。

從我剛才來Rays金字塔再到頂層,就沒有受到任何保安人員的阻攔,一切那麽順理成章。

雷震宇穿着筆挺的修身深西裝,悠然自得地坐在他的鐵王座上,似乎對我的到來并不意外。

“你好啊,葉小姐。”他言辭淡淡。

每次看到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都有想要沖上去打人的沖動。但我不能那麽做,誰讓我有求于他。

我滿臉漲得通紅,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一話:“我願意接受你的‘好意’。”

“哦?”雷震宇裝作意外。

“不過在那之前,能不能請你先借我五十塊錢!”我厚着臉皮說完,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心髒嘭嘭直跳。

我發誓,長這麽大,我從沒這麽丢臉過,但為了老爸,我特麽豁出去了!

聽到我的訴求,雷震宇并沒有立刻答複我。

辦公室裏靜默着,我越來越不安,右手的食指又開始下意識地撥動着我的下唇。

“葉小姐……”雷震宇略帶慵懶的聲音突然在我耳畔響起。

不待我回過神,他已一把拉起我撥動着嘴唇的手,只稍稍一用力,我整個人都靠在他堅實的身板上。

“雷先生!”我驚呼。

“嗯?”雷震宇的右臂圈住了我纖瘦的腰,那張酷似洛辰的俊顏靠我越來越近。

我的身子被迫緊緊貼在雷震宇身上,全身的血液被他溫熱的體溫點燃,在血管裏翻滾,內心激起無數的恐懼和慌亂,那顆緊張不安的心也強烈地敲擊着我的胸腔,似乎要從我的胸口迸出來一般。

我很慌,不住地将頭往後靠,并再次請求道:“能、能不能請您先借我五十塊!”

他邪魅一笑,拉着我的右手放到他微涼的唇邊,挑逗道:“你是以寵物的身份,請求主人嗎?”

那微涼的唇瓣輕輕觸過我的指腹,濕熱的氣息纏繞在我的指尖,挑起我一陣戰栗。

盡管我害怕、不甘心,更覺得很屈辱,我也要硬着頭皮頂着。咬了咬唇,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回答:“是……”

“很好。”他嘴角浮現一絲滿意,也終于放開了我,随手拿起桌上一疊不薄不厚的白紙甩到我面前。

“什麽?”我不明所以。

“協議。”他冷冷的。

“協議?要協議做什麽?”

“你說呢?”

此刻,我無心想什麽協議的事,一心只想拿錢去救老爸。

“雷先生,我現在真的很着急拿這五十塊去救命,協議的事能不能等我救完人再回來說?求你了!”我焦急地請求。

雷震宇抿唇不語,冷眼看我。

“雷先生若是信不過我,大可以讓你的人陪我走一趟,等我辦完事情,你要我怎麽做都行!求求你,好不好!”我再次焦急地求他,誠懇地望進他眼中。

他那深邃的瞳孔,仿佛宇宙的黑洞,又像無底的深淵,将我心急如焚的身影吞噬……

片刻,他眉頭一挑,拿起電話對那頭說道:“Lucy,準備好五十塊放在前臺。”

我先愣了一下,随即又反應過來,大概他這麽大的老板,身上應該不怎麽帶現金吧。

不過,聽他剛才的意思,應該是同意我的請求了。火燒攤位的事總算塵埃落定,我也終于舒了一口氣,可我不知答應做雷震宇的寵物後,等待我的将會是怎樣的命運……

順利處理完絲巾攤主的賠償問題,再次回到金字塔大樓,夜幕已然降臨,“魔王之眼”裏的海底世界在夜裏顯得神秘詭谲。

從“魔王之眼”看向外面,黑暗裏點綴着闌珊的燈火,好像星雲璀璨的宇宙,而這裏是宇宙的中心。

雷震宇悠然自得地坐在他的王座上等我,身前黑色的辦公桌上,擺着那份協議和一支精致的黑金鋼筆。

黑色桌面與白色紙張形成鮮明對比,強烈地刺激着我的眼球。

即使辦公室的射燈照在那份協議上,可那在我眼中依舊是黑暗的源頭,雷震宇便是掌控這一切的魔王。

“簽吧。”他吐出冷冷兩個字,像是命令,又像是催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辦公桌上的那份協議,封面上白紙黑字,清楚地印着——“協議書”三個字。

原來,這就是雷震宇之前所謂的協議,我的“賣身契”!

我止不住在心裏大聲暗罵一句:狗帶!

同時,我也暗暗問自己:我真的就這樣把自己賣給他了嗎?

且不說雷震宇所謂的寵物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定義,我壓根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一切!

心裏擂起了小鼓,我畏懼地看向雷震宇。

夜色光影中,雷震宇的眸光是深暗的。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我仿佛一只毫無退路的獵物。

“我、我是答應簽約,但、但是……我并沒說今天就簽!”我突兀一句,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他冷笑起身,朝我走來。

我緊張得連連後退,說:“雷、雷先生,我還沒簽約呢!”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後退,最後被逼到了牆上。

我擡頭仰望他,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雷、雷先生……”

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一句:“我能理解葉小姐的心情,你今晚盡管好好準備。”

和着龍涎香的濕熱氣息在我耳邊拂過,讓我又是一個哆嗦。但他沒逼我即刻簽約,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謝雷先生。”我怯聲說道。

他轉身,将協議書甩給我,冷冷道:“明天早上8點,過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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