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冷戰風波（3）

【陸】

程予漾前腳剛趕到喬溫衍發的地址，他便打來了電話：“到了？那我先出來了。”

她第一時間阻攔：“哎別別，我在附近找間咖啡館坐一會兒好了。”

“那怎麽能行，我舍不得讓你等。”

“……”這個情話boy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嘛。

程予漾也不再阻撓，乖乖地等在飯店門口，過了約莫五分鐘，聽見裏面有動靜傳來。探腦袋望進去，發現喬溫衍走在最前面，身後還跟着十幾個人。

這架勢未免也太壯觀了吧，同學們都好賣喬大神的面子啊。

正有些發愣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過來，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寵溺地揉了揉，而後伸手自然地攬過她的細腰。

她小聲道：“喬總裁出門的排場真大呀。”

他輕笑，在她耳邊說：“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能夠中途離場的，這群人非跟着要送我離開，真是甩也甩不掉。”

身後高中同學們的戲谑聲無孔不入地傳來：“呦，怪不得喬溫衍你要這麽早離開，原來是有小嬌妻在等着呢。”

程予漾有點臉紅地微微低頭，臉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算是默認。

喬溫衍向他們微微颔首示意後，便準備帶着她先離開，沒想卻被其中一位男士攔住，“對了我聽說你現在是平面設計公司的老總，最近我們公司有意要招募旗下一款APP的圖标設計，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們坐得遠，沒來得及與你交流，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

既然是公司業務問題，喬溫衍也沒理由拒絕，有些不情願地松開自己放在程予漾身上的手，對她輕語道：“我去去就來。”便走過去與那位男士互相交換手機號碼，以便之後的工作交流。

程予漾被撇在一邊，正欣賞着老公挺拔的背影，卻感覺到有個女生走了近。

她擡頭看見是一位打扮靓麗的女子，原先混在人群中，所以沒注意到。對方外貌清秀，化着淡淡的裸妝，一笑起來格外明媚。她一走過來便問：“你就是喬溫衍原來那個未婚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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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原來那個，指的是哪個啊？他們最近才剛剛結婚，而且也從未訂過婚啊……

“難道不是嗎？”對方有些詫異，見程予漾始終都在狀況外的神情，不免嘆了口氣，“小姑娘家家的，長點心眼吧，別等到發現了真相才追悔莫及。”

程予漾全程黑人問號臉，這個女生是哪裏冒出來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還來不及追問，便聽見對方自顧自道：“你還不知道吧，你老公從前有過未婚妻，但還提出要與我交往。這樣兩面三刀的渣男婚後應該也不會收斂，我只能奉勸你多留個心眼，別被騙了還不知情。”

程予漾愣在原地，大腦有點難以消化她說的這段話。

胡說八道的吧，怎麽可能？兩面三刀、還渣男？喬溫衍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她才不相信。

她想得太出神，連那個女生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耳畔傳來喬溫衍熟稔的聲音：“走吧。”

她才猛然回過神來，認認真真地盯着眼前的喬溫衍看，他沒特別表情的時候眉目清冷，走過來的時候，晚風吹起他的風衣，整個人都帶着風似的，像是偶像劇裏的男主角，渾身透着一股不真實的氣息。

“發什麽呆呢。”他走到她的身邊，見她楞着，只呆呆地看着自己，嘴上開着玩笑，“難不成是被我迷倒了？”

她不說話，卻反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寬厚的手掌透着涼意，她卻執意地與他十指交纏。

離開的時候，她特意瞥了眼人群中的那個女生，對方的眼神裏帶着點鄙夷的神色，程予漾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喬溫衍感覺到她的不尋常，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開口的聲音異常幹澀：“我沒事。”

【柒】

看電影的時候，程予漾全程都心不在焉的，腦袋裏亂哄哄的。以至于看完電影後，喬溫衍問她觀後感，她竟然一個字也回答不出。

鬼知道這部電影在放什麽，那個女生的那番話，在她腦內反複循環播放，都快把她給逼瘋了。

她的理智告訴她，對方說的不可能是真的，她認識的喬溫衍壓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他睿智冷靜，對感情專一，更不會欺騙自己。

但女生總是控制不住胡思亂想，會不會有一絲可能性，就像這個女生所說的那樣，喬溫衍只是個感情騙子？

他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來吸引她的好奇心，然後一點點地撒網，讓她完全陷進自己的圈套中？他說從英國開始暗戀自己的話也是騙人的，只不過是為了塑造專一的形象，天真無知又浪漫主義的女生本來就對此毫無抵抗力。回想起戀愛以後，他對自己的肢體接觸那麽自然，一點都不像是初次談戀愛的樣子……

想得越多，腦子裏就越亂。

已經受過一次傷，程予漾害怕這一次也被人騙了。

坐着喬溫衍的車到家，程予漾預備回自己的房間好好冷靜一下，卻被喬溫衍一把攔住，他的兩只手握住她的肩膀，視線筆直地看着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從我和高中同學交換完聯系方式以後，你就一直沒說話，是不是我做錯什麽，惹你不高興了？”

她不敢看他，只執意地掙脫開他的束縛。

徑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別再亂想。

她不能這樣，她當然應該相信喬溫衍，可是女性固有的猜忌本能令她抓狂，她終于開口：“其實你方才離開的那一會兒，有個女生對我說了句話……”

是啊，幹脆就實話實說吧，聽聽喬溫衍會回應什麽。也許他甚至會笑起來，因為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什麽話？”他也順勢走到沙發邊。

“他說你在高中時期有過一個未婚妻，還說你有了未婚妻，卻照舊提出要與她交往。”她見他緘默不言，心裏有點慌亂，故意緩和氣氛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啦，你不是說自己沒談過戀愛，又怎麽會對女生提出主動交往呢？”

他總算開口：“她說的沒錯。”

程予漾覺得自己那一瞬間都沒法呼吸了，心裏突然覺得好疼，大腦一片空白。這段時間的甜蜜都好像成了幻影，她又猝不及防地當了一次傻瓜。

“事實是100%沒錯，但很可恨，她用了那麽狡黠的表達方式，故意讓你誤會。”他蹙起眉頭，走到程予漾的面前，“先來說未婚妻，你難道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現在的狀況，她完全思考不過來，木讷地搖了搖頭。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傻瓜，你忘了我們倆定的娃娃親？”

欸……好像真是這樣沒錯，鑒于程予漾在暑假的時候才剛知道娃娃親這事，她一直都忘了這其實是件年代久遠的事。

所以高中時期那個未婚妻，理論上來說，确實是定着娃娃親的自己。

知道是誤解以後，她的眼淚突然毫無征兆地掉下來，随後便關不住閥門，一滴接一滴，泣不成聲：“所以……那個未婚妻是……我？”

見她哭了，他急切地坐在她身邊，拿紙巾替她拭眼淚，語氣有些心疼：“怎麽了這是？”

程予漾方才那副模樣顯然是信了對方說的話，喬溫衍其實有點心涼，難道在她心裏自己就那麽不可信嗎？他本來還有點氣憤，此刻見她哭得那麽傷心，也顧不得其他。

趕快原原本本地說出真相：“至于她說我主動要與她交往，這話有歧義，最開始是她向我告白，我回去考慮了一段時間，才應允了，所以這事也是她主動才對。當然最後戀愛沒談成，這事被我媽用你這個‘未婚妻’為理由而阻攔了，這也是為什麽對方一直記恨于我，今天還耿耿于懷地向你告發的原因。”

“哎……等下？”反應再慢半拍，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程予漾一把推開對方的殷勤，哭得更加傷心了：“我當時都是你的未婚妻了，你怎麽還能同意對方的告白……你對不起我嗚嗚嗚……”

“哈？”喬溫衍理解不了她的思維，“未婚妻是我媽用來壓我的說辭，我們倆又不是真的訂婚，單單是上一輩的一廂情願，當時我一直沒把娃娃親當真……”

他覺得她實在太蠻不講理，一句話脫口而出：“照你這個邏輯，你大學時候和荀新洲談戀愛，也早對不起我了吧？”他也是氣急了才有些口不擇言，明明她自己也從未當過真，此刻反倒在指責他？

程予漾突然不哭了，怔怔地看着他，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意識到自己言重了，荀新洲明明是不該提及的話題，他想要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卻冷冷地哼了一句，将他馬後炮的解釋攔下：“我們倆有本質區別，我是直到這個暑假才知道的娃娃親，所以在那之前的戀愛自然算不上‘出軌’，更沒有對不起你。”被提及禁忌話題，她氣得瑟瑟發抖，原來喬溫衍心裏就是這麽看她的，今天總算是說出心裏話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荀新洲，你也沒辦法和我結婚吧？如果不是我受了情傷，也不會一氣之下嫁給你。如果那天不是在咖啡館看見荀新洲和俞绮煙在一起，我怎麽會那樣失态，在不喜歡你的情況下親你？”

賭氣的時候說的話不經過大腦，為什麽吵架時說出的話一定很傷人，因為心裏的想法全一股腦兒地、不計後果地說出來，那些平日裏隐藏的真相也會一帶而出。

程予漾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天啊，她怎麽能這麽說，喬溫衍此刻一定會很受傷的吧。當初那件事她因為苦于時機不對，沒法說出口，此刻卻怎麽挑了個最差的時機。

她有些謹慎地側首看他，發現他楞在原地，因為震驚一個字也說不出。

沉默的五分鐘仿佛有半個世紀那麽漫長，程予漾聽見牆上挂的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走動，她幾次想開口解釋，卻實在拉不下面子。明明是他先說了傷人的話，她憑什麽要先妥協，她心裏的氣還沒消，此刻也顧不得後果了。

喬溫衍終于開口的時候嗓音有些苦澀：“你是說那次你吻我，并不是因為喜歡我？只是因為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程予漾內心OS:本來只是鬥鬥嘴，變真吵架了嗚嗚嗚……

開始虐了，小夥伴們做好準備！但是按照作者的風格，真的虐不了幾章，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