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哥譚市（4）

洛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舒服的躺在被窩裏了，雖然是睡地鋪。

她很感慨，自從被莫名其妙抓進瘋人院以後，睡的就一直是硬板床，就一層褥子，翻身的時候還吱呀響，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相比之下，小四眼給她鋪的三層棉被簡直無比柔軟，溫暖到哭。

她是一個從不生隔夜氣的人，更何況對方是給她買衣服，又給她鋪床的尼格瑪先生。

洛蘭翻了個身，面沖着旁邊床上睡得像白雪公主的某人，月光的映照下，看到他好看的側臉輪廓。

她用胳膊肘支起半個身子，低聲道：“你睡了嗎王尼瑪？”

他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像個雕塑。

“呃。”她幹脆直接坐起來，“你睡了嗎？艾德小天使？”

這下他有反應了，雖然屋裏黑漆漆看不見，但還是禮貌的扭過頭，看着披着被子，盤腿坐在地上的洛蘭，好像沒有聽到剛剛那句王尼瑪一樣，淡定的問：“有事嗎？”

“沒有，就想叫叫你……”她說完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連忙改口，“我是說，我就是想——”

她摸了摸後腦勺，真心實意的小聲道：“謝謝你。”

“你剛剛說過了。”他還沒見過這麽好養活的女孩子，幾件衣服一個地鋪就滿足了。

“不是不是。”她把身上的被子裹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謝謝你帶我逃出來，然後……也謝謝你沒有丢下我。”

艾德沒料到她會突然說這個，動了動手指，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并不是，一開始沒想帶你逃出來，只是看你神志清醒智商低下，比較好利用而已。而且，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跟你綁在一起了，想丢也沒法丢啊。

再加上那麽一丁點的同類相惜……

于是他說：“不客氣，我們是朋友，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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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在黑暗中咧開嘴沖她笑了笑，一時忘記她看不到。

雖然沒能看到對方的殺老師臉，但洛蘭竟和他有着謎之默契，也傻兮兮的嘿嘿一聲笑了出來。

兩個人在黑暗中對視，都看不見對方還在一直傻笑，仿佛走錯了幼稚園之戀的片場。

過了好久，睡在床上的某人主動沉默，溫柔的道：“睡吧，祝你好夢，親愛的。”

洛蘭愣了一下，這麽久以來，這是她和艾德之間少有的，沒有嘲諷和驚吓的對話，也沒有那些她聽不懂的東西。他不像個間歇嘴賤的科學怪人，她也不像平時那麽癡呆，氣氛大大的好。

喂，這多難得，竟然說兩句就要睡了？

她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只得說了聲“嗯，晚安”，躺了回去，一翻身背對着他。

尼格瑪先生顯然也察覺了這點，又睜開眼，瞥了一眼旁邊的地鋪……

哦天，又忘記了看不見。

他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接着，卧室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但這沉默并沒有堅持太長時間。

洛蘭突然又找到了值得說的話題，猛地一骨碌坐了起來，被子都忘了披。

“等一下，我有問題——”

與此同時，尼格瑪先生也想起了一件事，清了清嗓子：“你要不——”

呃……

她本能的覺得應該尴尬，但不知道為什麽，竟暗暗的有些高興：“怎麽啦？你，你要說什麽？”

“沒事，你先說吧。”他索性也坐起來，心道不睡了，本來就睡不着，還不如找個人說說話。

“那我說了哦，這次可是正經事。”她把腿蜷起來抱膝坐好，嚴肅的問道，“咱們下一步怎麽辦？要搞事情嗎？”

他點了點頭，笑道：“嗯，這真的是正經事。”

……那當然，她才沒那麽八卦，又不是卓偉！

這次和之前那些胡鬧很不一樣，一切都是真實的，并且是他經歷過的，還有更衣櫃門上的字，應該是在暗示他，有些事情是需要重新選擇的。

但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目的，那這又是為什麽呢？

他閉上眼，所有事情像電影快進一樣出現在眼前。從殺掉克裏斯汀的家暴犯前男友開始，到将他分屍碎骨，到克裏斯汀，再到藏屍體——直到被吉姆戈登抓住。

除了最後這一點，他實在不覺得有什麽需要改變的。

于是，他思考片刻，答道：“還沒想好，不過沒關系，交給我吧。”

洛蘭沒察覺他是有所回避，忍不住吐槽道：“……這不是廢話麽？哪次不是聽你的啊？”

艾德小天使笑了笑：“‘我’是最值得依靠的牆，把謊言藏在心裏。‘我’總是要求被給予，是最脆弱的奢侈品——我是什麽？”

哇哦，好久沒猜謎語了_(:з」∠)_

她略一琢磨：“是信任嗎？”

他笑而不答，只是低聲道：“請相信我。”

嗯，可以的，這才是謎語的正确打開方式吧？

洛蘭聽了，又謎之高興起來，難以掩蓋嘴角的弧度，“切”了一聲：“知道啦！絕逼信，不信天氣預報都信你！”

她說完，又道：“哎，我幹脆以後不喊你艾德小天使了，叫你謎語人吧？”

這個外號很熟悉，想當初，第一個死在他手下的人就是這樣稱呼他的，他不太喜歡，又覺得很貼切。

他“嗯”的點點頭：“那我就叫你‘謎語人的傻朋友’，怎麽樣？”

話音剛落，洛蘭抄起枕頭就扔到了他身上。

“讨厭，你才傻呢！”

“………………”

“………………”

哎不對啊，這聲嬌嗔是幾個意思？

洛蘭反應過來，自己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清了清嗓子：“那啥，我是說，你要是管我叫‘謎語人的傻爸爸’的話，傻我也認了。”

“………………不，你想得美。”艾德小天使也感覺有些別扭，略一沉默，又道，“好了，不早了，睡吧。”

她“哦”了一聲，然後剛要躺下，就又雙叒想起了什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哎！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來着？”

他皺了皺眉，回憶了一下，就是之前和她産生了迷之默契，一同開口的時候……

“沒什麽，就是想問你，要不要來睡床。”

“………………”

“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啊，果然不能培養友善而溫暖的氣氛，稍有不慎，感覺就會變得怪怪的。

洛蘭很感慨，蔫不出溜的躺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睡地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