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玩笑
姜淮心跟着一大幫朋友在外頭吃了飯,又轉戰酒吧,酒開了不知多少瓶,早把簡珧說的少喝一些的話抛去了腦後。
姜淮心一邊喝酒一邊與人擲骰子,原本坐在身旁的同伴不知何時換成了個新面孔的女生,湊近過來嬌滴滴地問他:“小哥哥,加個微信好不好嘛?”
姜淮心瞥了一眼,這女生是跟着他們認識的另一個女生一塊來的,長得嬌嬌小小,妝化得很漂亮,說話的聲音也很嗲,确實是他喜歡的口味。
不過先頭他還真沒起什麽心思,對方卻主動坐到了他身邊來,顯然是看上他了。
這也不奇怪,姜淮心一貫是他們這群人中最招蜂引蝶的一個,畢竟他長得好,出手又大方,沒幾個女孩子見了他是不動心的。
姜淮心懶洋洋地咧開嘴角:“你叫我小哥哥?”
女生眨了眨眼睛,甜笑:“不可以叫嗎?”
姜淮心笑了一笑,沒再說什麽,拿出手機,與女生交換了微信號。
倆人一起喝了杯酒,又去舞池裏蹦了一圈,再回來時言語動作之間已經多了幾分暧昧,其他人哪有看不出的,紛紛起哄。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嘻嘻地問姜淮心:“你這就不對了吧,還說在追你表弟的呢,人到手了麽,就在這勾三搭四了?還是你這就認輸了?那趕緊願賭服輸,拿錢出來啊,見者有份。”
姜淮心白了對方一眼:“一個月還沒到呢,急什麽。”
女生一臉懵逼:“你追你表弟?”
“鬧着玩的。”姜淮心叼着煙,漫不經心回答她。
旁的人三言兩語地将他們的賭約說給在場其他人聽,引來更多人的哄笑,連那個女生都笑了,對着姜淮心嬌嗔:“那你可虧大了啊,還要犧牲色相去哄騙你表弟。”
“我看他明明樂在其中,這一個月三請四請他才肯出來一回,每天對着他那表弟也不嫌膩歪。”
姜淮心将空了的酒瓶子扔說話的人身上去,揚了揚眉,得意道:“反正你們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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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鬼知道是不是你在吹牛,有本事你現在把人叫來啊。”
“就是就是,趕緊把人叫來,別藏着掖着了,讓我們都見見啊?”
“你別是叫不動人吧?”
被人這麽一撺掇,姜淮心也來了勁,用力擱下手中酒杯:“叫就叫,我想叫人來還不容易,我打個電話過去他随傳随到,不過我把人叫來可以,你們可別把事情給拆穿了,還有,不許欺負他。”
一衆人哈哈大笑:“不欺負不欺負,你把人叫來給我們瞧個熱鬧,我們保證不欺負他,也不會讓你現在就穿幫了。”
簡珧接到電話時,正是店裏最忙碌的時候,過兩天就是聖誕假期了,許多人這會兒就已經放了假,店裏一張空桌都沒有,生意爆滿。
他忙不過來直接挂掉了電話,那邊锲而不舍地打來,連着三次,簡珧擔心是姜淮心出了什麽事,借口上洗手間,去了後面無人處,才按下了接通。
“珧珧,”姜淮心帶着醉意的迷糊聲音傳來,“你怎麽一直挂我電話啊?”
猜到他大概只是喝多了,簡珧松了一口氣:“喝醉了?”
“是啊,我頭疼,”姜淮心黏黏糊糊地與他撒嬌,“珧珧,你來接我吧,我好難受,頭疼得厲害……”
現在才十點不到,簡珧皺了皺眉:“你在哪呢?”
“酒吧裏,”姜淮心也說不清楚具體是哪裏的酒吧,“你來嘛,現在就來,我發定位給你,我真的頭好暈,珧珧……”
簡珧抿了一下唇角,略猶豫之後答應了下來:“好,你別到處跑,也別再喝了,我一會兒過去。”
聽到簡珧說今晚也要請假,店老板明顯不高興了:“你放假說不來,今天又說要走,店裏這麽忙,你走了人手都不夠。”
“抱歉,”簡珧堅持,“我有點事,必須現在走,今晚已經做了三個小時的工資我不要了。”
聽他這麽說,店老板臉色稍霁,又抱怨了幾句,放行了。
出了門,簡珧直奔地鐵站。
到酒吧時是十點半,他從沒來過這種地方,音樂聲震耳欲聾,到處都是嗆人的煙酒味,昏暗的燈光下藏着無數蠢動的欲望,一路走進來,不時有衣着暴露、妝容妖嬈的外國女人沖他抛媚眼,簡珧目不斜視,直接走向了姜淮心那夥人所在的位置。
姜淮心已經喝高了,手裏還掐着煙,坐沒坐相一副放浪形骸之态,他先看到了簡珧,大聲喊他:“珧珧!”
十幾個人齊刷刷的目光一齊轉向了簡珧,或是打量,或是戲谑,或是不懷好意。
簡珧停下腳步,看到姜淮心這副醉醺醺的模樣,冷了神色,沒等他開口說什麽,姜淮心伸手一勾,攬着他的腰就将他拉了過去,笑嘻嘻地與衆人介紹:“這就是我表弟,簡珧,他長得好看吧?”
陳鳴濤第一個開口:“喲,姜表弟還當真來了啊?你可真聽你表哥的話,還真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啊?”
簡珧沒理他,只低頭看向攬着自己、一臉醉相的姜淮心,冷聲問他:“你喝醉了?頭疼?”
姜淮心攥着他坐下來,對着他的臉輕吐了一口煙,笑着眨了眨眼睛,言語輕佻:“頭不疼就不能叫你來嗎?哥哥想你了不行?”
周圍人俱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簡珧的神色更冷,頓了一頓,将姜淮心手裏的煙抽出來,在桌上的煙灰缸裏碾滅,再抽出他另一只手的酒杯擱下,站起了身:“走吧。”
“別啊,”有人叫道,“來都來了,急着走做什麽,姜表弟給個面子,跟我們一起喝幾杯呗?”
姜淮心又将簡珧給攥坐了下去,再次勾住了他的腰,湊近過來在他耳畔低笑:“這才幾點,珧珧急着走做什麽,來了就一起喝酒啊,有哥哥在,這些人不敢拿你怎樣的。”
“你說你頭疼,叫我來接你,是騙我的?”
“什麽騙不騙的,說那麽難聽,哥哥叫你一起來玩還不好啊?”姜淮心噴着酒氣,癡癡地笑。
簡珧的眸色黯了黯,沒再說什麽,目光緩緩自桌面掃過,拿起了一瓶沒人碰的礦泉水。
擰開蓋,站起身,冰涼的水自姜淮心頭上澆下。
周遭的喧嚣樂聲更響,他們這裏卻集體安靜了一瞬,所有人都懵了,也包括姜淮心自己,直到簡珧平淡無奇地開口:“酒醒了嗎?”
姜淮心用力揮開了他的手,騰地站了起來,瞪向簡珧:“你有毛病嗎?”
簡珧将還剩半瓶的礦泉水直接砸他臉上去:“有毛病的是你。”
姜淮心下意識地擡手擋了一下,依舊被澆了一臉水,簡珧已經轉身走了。
姜淮心的臉色已黑如鍋底,酒也全醒了,眼睜睜地看着簡珧走遠,怒火和後悔在腦子中交替翻滾。到最後,他一咬牙,不顧身後朋友的叫喚,大步追了出去。
在大街上氣喘籲籲地将簡珧攬住,姜淮心跑得幾乎要将先頭喝下去的酒都吐出來,撐着腰大口喘着氣:“你跑慢點,有話好說……”
簡珧撲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姜淮心抱住腦袋由着他發洩,一直到簡珧停下,也沒有回一下手。
簡珧紅着眼睛瞪他:“你打啊?怎麽這次不打了?”
姜淮心蹲在地上,狼狽讨饒:“我錯了,你打我吧。”
其實他知道這樣消遣簡珧不對,但一喝高了被人一撺掇,就有些忘乎所以。被簡珧澆了一頭一臉的水,雖然丢人,但當真純屬活該,這會兒酒醒了,他已經後悔了。
簡珧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姜淮心這種逆來順受的态度,反叫他不知該怎麽下手了。
僵持片刻後,他又踹了一腳還蹲在地上的姜淮心,大步而去。
姜淮心厚着臉皮追上:“珧珧,珧珧,我錯了,我不該跟朋友顯擺,不該故意耍你,我跟你開玩笑而已,你別生氣,我讓你打,你怎麽打我都行,只要你能消氣……”
簡珧猛地收住了腳步,冷眼看着他,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滾。”
“不滾,我是人不是球,不會滾,”姜淮心耍賴,“你說吧,我要怎麽做你才能消氣,我都認錯了讓你打了一頓了還不行嗎?”
簡珧冷聲道:“因為你的一個不知所謂的玩笑,我打了三小時白工,浪費了一晚上時間,你滿意了?”
“我賠你,”姜淮心立馬道,“一個晚上五小時的打工錢,我都賠你!”
他拿出錢夾,直接付現金給簡珧,簡珧并未推辭,利索收了,這本就是他該得的。
“珧珧……”姜淮心一臉凄凄慘慘戚戚看着他,哀怨十足。
簡珧的臉色終于沒那麽臭了:“滾吧,以後別來煩我了。”
“別啊,生氣歸生氣,別動不動就玩決裂那一套,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珧珧,我餓了,我們去吃宵夜吧,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啊?”
姜淮心可憐兮兮地哀求着,大冬天的零下幾度,先頭被簡珧澆下的水已經在他頭發上結了冰,凍得他瑟瑟發抖,看着着實凄慘。
簡珧沉默,好半晌,到底還是心軟了:“走吧。”
姜淮心轉瞬眉開眼笑,勾住了他的脖子:“走走,我們吃宵夜去。”
簡珧取下圍巾,扔給他:“你戴着吧,別凍出毛病了。”
語氣依舊生硬,态度卻已經軟化了許多。
姜淮心也沒客氣,快速将柔軟的圍巾纏到脖子上,拉高遮住了大半張臉,還帶着簡珧體溫的氣息瞬間包裹了他。
姜淮心悶笑了笑,攬過簡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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