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逆光而站的葉問道小小的身軀卻給了白羽碩大的壓力。

抖了抖身子，白羽收起身上向外溢散的殺氣，甩了甩尾巴，成功将自己情緒平定下來，白羽朝葉問道所在方向走去，在走到葉問道身邊後，與葉問道并排而站在冰蓮花池邊，重心後移，蹲坐下來的白羽臨水而向水中望去，水波滟滟，模糊了水中葉問道的眉眼，不高興的甩了甩尾巴，白羽将水波中的倒影打碎，偏頭看向葉問道，“說吧，小家夥，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聞到了你身上的魔氣。”

白羽聞聲擡頭，“你是魔修？”

葉問道微笑，并未作答，而白羽從葉問道的微笑中自認為得到了答案，“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魔修，還是這麽年輕的魔修，如果玄珏知道你是魔修的話……”說到後面，白羽語音上揚，不禁暢想起玄珏知道自己愛護的弟子是魔修的畫面。

“讓她永遠不知道就行。”更何況，他不是魔修，而是魔。魔與魔修是有着本質區別的，他并不是修仙者痛恨的魔修，更何況他修習的可是最正統的修仙功法，只要他不開口說明，沒有誰能夠看出他是魔，即使是渡劫期的魔修大能也不能。

當有一天玄珏知道他是魔的時候，如果玄珏選擇遠離他，他自有對策，更何況依據這段日子的相處來看，玄珏是一個感情淡漠，對周圍很多事物都持無所謂态度的人，并不抵觸魔修。

更何況，他不是魔修，而是魔。如果玄珏無法屬于他，那麽就讓她無法屬于任何人好了。

并不知道葉問道心中所想的白羽甩了甩尾巴，只覺得葉問道的想法無比天真，“真是愚蠢的想法。”

“愚蠢嗎？”葉問道輕笑一聲，看着蓮花池中自己的倒影，蹲下/身子，折下一朵冰蓮，在手中把玩，“放話後卻做不到，這才叫愚蠢。”只要安然度過這段身體脆弱的時期，哪怕是天道都無法探知他的存在。

對葉問道的話不置可否，于白羽而言，那是玄珏和葉問道的事情，它更關心的是葉問道一語道出它身份的目的。

“你想做什麽？”

一語道破白羽的身份，并且誤導白羽認為他是魔修的葉問道，自是有所求的。

微垂眼簾，看向甩着尾巴，在他道破身份後就不再壓制身上的氣息，尾巴尖隐隐發黑的白羽，“我想要你吞吃的九尾天狐的內丹。”

作為九尾魔狐的白羽，正是因為吞吃了九尾天狐的內丹才能夠完美僞裝自己的身份，就連天逸老祖都沒有發現它的身份，只認為它就是一只有着珍惜血統的九尾天狐。而現在葉問道卻想要它的內丹，這簡直就是白羽不可能答應的事情。

“不可能，更何況九尾天狐的內丹已經與我的內丹合二為一了。”如果不是為了消化九尾天狐的內丹，将自己徹底的改造成除了內丹哪裏都符合九尾天狐特點的白狐貍，它早就是金丹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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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讓它将早已經吞下去的內丹吐出來，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對方魔修的身份，加上自己居然無法探知對方實力強弱的緣故，早在葉問道開口的瞬間，它就甩尾巴走了。

不是沒有考慮過把葉問道吞吃掉，但是白羽還想待在玄珏身邊，所以投鼠忌器，勉強靜下心來和葉問道聊天，但是這并不代表葉問道可以獅子大張口，“因為玄珏的緣故，我給你幾分面子，但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真的已經完全消化了九尾天狐的內丹嗎？”葉問道垂眼，看向白羽的尾巴尖，“你這段時日很虛弱吧……畢竟屬性相悖，被反噬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說着，伸腳踩住白羽的尾巴，白羽痛得往後一跳，卻完全抽不出自己的尾巴，“放開我的尾巴！臭小子！”

沒有移開自己的腳，葉問道看着龇牙咧嘴的白羽，繼續提着自己的要求，“要麽給我九尾天狐的內丹，要麽……離開玄珏。”

“不可能！”

“呵。”葉問道輕笑一聲，加重腳下的力道，“明明無法完全将九尾天狐的內丹徹底消化，完全占據，為什麽不放棄呢？”

“我拒絕！你休想！”

“那麽，離開玄珏。”葉問道提了另外一個要求。

白羽再一次表示拒絕，“不可能！”

“理由。”

白羽擡眼看了眼葉問道，随即偏轉過頭，望向冰蓮花池內屬于自己的倒影，眼簾微垂，在葉問道再一次加重腳下的力道的時候，白羽不情不願的說出了自己不願意離開玄珏的原因，“在吞吃了九尾天狐的內丹後，我得到了它的天賦技能，預言告訴我，我的化形之機在玄珏身上。”

“哦？”

得到九尾天狐的天賦後，白羽為自己的化形之機作了預言，憑着預言在奔波數年之後，它終于找到了預言所說的能夠讓它得以化形的人，那就是玄珏，畢竟……白羽吹了吹胡子，再次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尾巴從葉問道的腳下□□，可惜再次失敗，“東大陸雪落之處的高嶺之花，說得不就是玄珏嗎？”也不知道為什麽，作為一個稚童的葉問道可以将它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連金丹期的清越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葉問道居然做到，白羽對葉問道更加警惕的同時，再三努力拯救自己的尾巴。

作為一只妖獸，還是一只擁有上古大妖血脈的妖獸，無法像妖修一樣到金丹期就化形，開啓了靈智并且靈智還很高的它也是有着化形的渴望，若非如此，它也不會強忍着屬性相悖的痛苦吞吃九尾天狐的妖丹，就為了得到自己化形之機的預言。

“可惜，你要失敗了。”低頭看着白羽尾巴尖出現的墨色，踩着白羽尾巴的葉問道蹲下/身子，拍了拍白羽的腦袋。

吞吃了九尾天狐的內丹，白羽的确得到了預言，也得到了僞裝成九尾天狐的能力，然而畢竟屬性相悖，加上九尾天狐是和它九尾魔狐同等的存在，實際上它并無法完全吞吃內丹，但目前為止也只是啃掉了九尾天狐內丹的一角，目前的它體內有的是兩個內丹。

而近日，它已經開始受到反噬，所以清越才能夠給它下限制下得那麽容易，落雪峰的冰雪蓮可以壓制它身上的魔氣，可惜冰雪蓮只有落雪峰峰頂才有，它只能夠退而求其次的吃弟子院內養的冰漣花魚，勉強壓制體內的魔氣，即使因為魔氣被壓制而更加不好受，也比被發現自己是魔物要好。

想着自己最近的悲慘日子，白羽難過的垂下了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從爪子上殘留的冰漣花魚的味道中，聊以自/慰。

葉問道戳了戳白羽的腦袋，“我再問你一次，是交出九尾天狐的內丹，還是離開玄珏？”葉問道覺得最讓他感到滿意的選擇是交出九尾天狐的內丹，并且離開玄珏，葉問道想要白羽的內丹，同時也不希望一只将來可能會化形的狐貍出現在玄珏身邊，奪走玄珏的注意。

白羽毫無反應，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看來多年來當一只妖寵的日子讓你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以及智商。”葉問道輕笑了一聲，随即食指與中指相并，從戳着白羽腦袋的位置向下移動，到白羽的額頭中間，慢慢往前伸去。

被葉問道踩住尾巴，并且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定住的白羽無法做出反應，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葉問道從他額頭掏出九尾天狐的內丹，和屬于它自己的內丹。

白羽被掏出內丹後，定身也被解除了，整只狐貍都委頓在地，氣息奄奄，有幾條尾巴垂落到冰蓮花池水中。

掏出兩枚內丹的葉問道用冰蓮花池的池水将內丹清洗了一番，确保內丹幹淨之後将兩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內丹丢入了嘴裏，咀嚼一番，吞吃入腹。

閉眼，調動靈力運行一番，将兩枚內丹消化完全後才睜開雙眼，此時白羽的呼吸已經幾不可聞。

腳邊的狐貍，就連皮毛的色澤都變得暗淡下來，偏頭思考了一番，手指微動，将自己折下來後把玩的冰蓮花揉碎，捏成一團後捧在手心裏，加入了一些玄珏随手給他的東西，對着這團不明物吹了口氣，在葉問道吹氣後，由冰蓮花和其他東西組成的不明物變得透明，并且形狀在發生改變，待變得徹底透明可以折射陽光之後，這個透明的不明物也變成了一個球體。

葉問道捧在手心中的球體緩緩升空，到與葉問道視線平齊的地方之後才停止不動，葉問道睫羽微垂，放下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則是對着這不明球體揮了揮，而球體被葉問道一揮以後，朝着白羽所在的方向而去，徑直沒入白羽的額頭。

在球體沒入白羽額頭之後，白羽額頭上的傷口也消失不見，皮毛的色澤也不再黯淡無光，胸膛開始有起伏，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似閉未閉的眸子也睜開來，大大的狐貍眼中透着懵懂。

葉問道嘴角微微勾起，移開踩住葉問道尾巴的腳，拎起白羽尾巴，将其倒提起來，對着白羽懵懂無知的眸子，“記住，你就是一只普通的九尾天狐。”

白羽點了點頭。

“離玄珏原點，尤其不要亂蹭玄珏。”

“哦。”此刻的白羽無比的乖巧，完全就是葉問道說什麽就是什麽的狀态。

葉問道對于白羽的識趣很滿意，所以順手給白羽塞入了一些記憶，讓白羽不會顯得太過于無知。

做完這一切後，拖着白羽的尾巴，葉問道離開的庭院，準備回房間睡覺，畢竟他現在的這具身體最需要睡眠來調整身體狀态了。

至于冰蓮花池少了一朵冰蓮花這個問題，就推在白羽身上好了，反正這朵冰蓮花也是用在了白羽身上。

這樣想着，葉問道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