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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個工作機會

“找我？”楊婧問。

“沒錯，在縣城說的事兒你忘了？”張叔笑着反問。

楊婧這才想起來，早上她去縣城賣雞蛋，碰上張叔，張叔請她去他那裏當個寫字算賬的小工，一個月給她三十塊錢工錢，她當時完全不在狀态，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張叔說過幾天來和韓淑琴說，怎麽下午就來了？

“忘了？”張叔又問。

“沒忘，沒忘。”楊婧笑着說。

張叔問：“你考慮的咋樣？大嫂子呢？”大嫂子指的是韓淑琴。

楊婧沉思片刻，開腔說：“張叔，我考慮好了，不用問我媽了。過兩天我就去你那兒上班。”

“真的？”張叔驚喜不已，這年頭找個會寫會算賬的小姑娘不容易，特別是楊婧這種連兩分錢便宜都不貪的，更加難得，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招楊婧，原打算費一些口舌，畢竟現在小姑娘不願意到外面幹活，怕遇到壞人，楊婧居然這麽自已有了主意，着實令張叔刮目相看。

“真的。”楊婧微笑着說。

張叔滿臉笑容，顯得有些激動：“那什麽時候上工？”

楊婧想了想，說：“張叔，要不這樣，你先給我個地址，我安排一下家裏，大約四天，我就去找你，成嗎？”

“成，當然成。”張叔高興還來不及呢。

楊婧笑着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張叔開心不已，随即将手中拎着的一包紅糖和一包奶糖遞給楊婧，說是給孩子吃的。

楊婧連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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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張叔說：“算是我做長輩的，來看看孩子還不行嗎？”

楊婧這才收下，本想請張叔再多坐一會兒，但是張叔比較忙碌，只好作罷。

張叔一走。

楊婧低頭看叮叮當當。

叮叮當當昂着小臉蛋，直直地看着楊婧，然後目光一致地移向楊婧手中的一包奶糖，同時吸溜一次嘴。

“想吃嗎？”楊婧問。

叮叮當當兩眼同時發光，又同時點頭：“想！”

“那就吃！”楊婧當即坐在凳子上，伸手就開始拆奶糖。

“媽媽，可以拆嗎？”

“可以啊。”

“可是舅媽會生氣的。”

“不管她，這是咱們的糖，咱們想吃就吃。”楊婧拆了兩顆奶糖分別放進叮叮當當的嘴裏，兩個小家夥一嘗到甜味，立馬開心地蹦起來：“媽媽，好好吃，你也吃，你也吃。”

楊婧一整天一粒沒吃，餓的頭暈，此時拆一顆糖，放在嘴裏，精神片刻之後稍好。

叮叮舍不得吃奶糖似的，在嘴裏化一會兒，便用手拿出來，再放在嘴裏唆一唆，然後高興地趴在楊婧的腿上說：“媽媽，我好幸福哇。”

“一顆糖就幸福了？”

“嗯嗯。媽媽，你快把糖收起來，不要讓姥姥和舅媽看到了，不然不然，她們就不讓我們吃了。”

“她們經常不讓你們吃東西嗎？”楊婧問。

當當接話：“舅媽只讓我們兩個吃一個饅頭，喝一個的半碗稀飯，然後說我們把她吃窮了，還說還說，再吃多，就把我們趕走，把媽媽也趕走。”

“所以，你們就不多吃了？”楊婧問。

叮叮當當：“嗯。”

楊婧伸手摸叮叮當當的小腦袋，懂事漂亮的兩個孩子，因為沒爹撐腰，娘又無能，寄人籬下，每天在韓淑琴和孫大紅面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是三歲多的孩子啊，楊婧一陣心疼，而後笑着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啥好消息？”叮叮問。

“我有工作了。”

“媽媽，工作是啥意思？”當當問。

“工作就是幹活，就是幹活可以賺錢的意思，賺了錢可以買很多好吃的，都給你們吃，好不好？”

叮叮當當齊聲回答：“好。”

“我也要幹活。”叮叮說。

“我也要。”當當學着說。

“乖。”楊婧又摸兩孩子頭，起身先把紅糖和糖果藏起來，然後進廚房，叮叮當當像楊婧的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的跟着，時不時奶腔濃濃地同楊婧說話。

不過楊婧現在太餓了，她不想說話，喝了一大瓷缸水之後更覺得餓了，她進了堂屋，轉進角門，發現偏房裏，有一大穴子的麥子，旁邊是一袋子白面粉和幾十個雞蛋。

“好有錢哇。”叮叮先于楊婧感慨，真沒想到孫大紅藏了不少東西。

楊婧笑着問：“叮叮當當，今晚我們吃面條，好不好？”楊婧其實并不怎麽會燒菜，但她自小愛吃面，小時候爸爸媽媽工作忙，她就跟着外婆生活，外婆特別會做面食，她也跟着外婆學了和面，擀面條擀面皮這些技能，面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藝。

叮叮當當到底是孩子，一聽吃立刻答應，并且在楊婧做面的時候，兩個小家夥積極地燒地鍋。

把地鍋燒的像電磁爐似的，楊婧記得自己在外婆生活，十多歲了一燒地鍋就滿廚房的煙。

楊婧忍不住驚訝，叮叮當當才三歲多，這生活技能太強了吧。

“媽媽，你快點，鍋都熱了，可以倒油了。”叮叮催促。

“媽媽，快點。”當當軟軟地說。

楊婧笑着說：“好。”

不一會兒，一鍋香噴噴的雞蛋青菜面條做好，面是白的，菜是綠的，雞蛋有黃的，配在一起出奇的好看。

楊婧、叮叮、當當早已饑腸辘辘，在做面時，三人就不住地吞口水，此時三個人一人一碗俯在茅屋的桌子前呼哧呼哧吃起來。

叮叮當當筷子用的不好，不過完全不耽誤兩個小家夥往嘴裏扒面條，楊婧看着失笑，多可愛多好養的寶寶啊，完全不挑食。

“吃飽了嗎？”楊婧看着額頭冒汗的叮叮當當問。

“嗝。”叮叮當當同時打一聲。

楊婧笑起來：“那就是飽了。”

這時天已黑，韓淑琴、孫大紅在村委會都還沒有回來，楊婧站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然後配合着叮叮當當把雞鴨羊都趕回圈內，接着讓叮叮當當燒了一鍋熱水，給叮叮當當洗澡，自己也洗澡。

兩個小家夥真的很讓人省心，洗了澡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也不哭也不鬧，歪着小腦袋和楊婧說話。

“媽媽，我們的衣服都洗了嗎？”叮叮操心地問，叮叮當當好像只有一套衣服，脫掉了晚上就得洗，不然第二天就得穿髒衣服，這是叮叮和楊婧說的，楊婧确實也沒在房裏找到其他合适的衣服，或者說原楊婧娘仨的衣服加起起來，還沒她內褲多。

楊婧說：“洗了。”

“媽媽，你好厲害！”叮叮說。

“媽媽，你特別棒。”當當說。

楊婧已經習慣自己被三歲小孩子誇了，笑着說：“謝謝。”

叮叮當當：“不客氣。”

“那睡吧。”

“媽媽，你親親我。”叮叮奶聲奶氣地說。

當當也跟着說：“媽媽，你也親親我。”

楊婧笑，看起來原楊婧十分疼愛兩個孩子呀，她笑着俯身，在兩個孩子幹幹淨淨的小臉上，一人親一口。

叮叮當當又同時親了楊婧。

楊婧心裏軟作一團甜甜的棉花糖，笑着問：“可以睡了嗎？”

“嗯。”兩個小家夥非常有默契，同時閉上眼睛，簡直秒睡，楊婧再喊兩個小家夥，兩個小家夥已經睡熟，楊婧随即躺在床上，躺在叮叮當當的身邊，剛一躺上，她全身都疼。

一天，她才來到這兒一天，這一天比她在二十一世紀加半個月的班還累，而且一切都那麽的玄幻。

首先她有了兩個孩子，兩個小孩又乖又聰明，就是不知道孩子他們爹是誰。

接着她有個小心眼的嫂子，對她有着莫名的惡意。

最後她的那個親生媽媽似乎更偏向嫂子。

……太荒謬了。

楊婧真希望這是一個夢，然後她睡一覺，睡一覺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哪怕讓她再加半個月的班，她也願意啊。

她閉上眼睛，祈求着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夢醒了之後，可以看見自己的親媽媽做了一桌的紅燒肉、米粉鴨、杭椒炒雞蛋等等好吃的，等着自己吃，然後朋友開着車早早在樓下等着，等着帶自己去兜風，喝酒，唱歌等等。

楊婧美美地想着，困意也在此時來襲，只是她剛閉上眼睛，睡了還不到十分鐘，突然院子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楊婧！”

楊婧吓的一個激靈坐起來，舉目望去，還是這間逼仄破舊的茅屋，并沒有回到二十一世紀，楊婧坐在床上緩了緩神。

“楊婧！”又是一聲刺耳的喊聲。

楊婧向床內看去，熟睡中的叮叮當當被吓的一抖，卻沒醒，她給他們蓋好毯子，立刻下床，打開茅屋的門，擡頭就看到了韓淑琴和孫大紅，她們兩個終于回來了，都黑着臉站在廚房門口，廚房的煤油燈，拉長二人身影，讓兩個顯得更像鬼魅，極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