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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當當。”大路上的韓淑琴、孫大紅笑着朝叮叮當當走來。

“哥哥。”當當小聲喊，小臉貼在叮叮身上。

“不怕。”叮叮摟着當當，小手摸着當當的小臉：“不要怕，哥哥在呢。”

“叮叮。”韓淑琴、孫大紅已經眉開眼笑地走到叮叮當當跟前，從未有過的和善喊着叮叮的名字。

叮叮瞪着她們。

“幹啥呢這是？”孫大紅笑着問：“見到舅媽吭也不吭一聲，和舅媽說說你這啥眼神？”

叮叮小臉緊繃着嘴抿着不說話。

“大紅，你看，叮叮是不是變白了，也變胖了？比以前好看多了，多招人喜歡啊。”韓淑琴笑着，伸手上去就要擰叮叮的小臉。

叮叮摟着當當立刻後退，韓淑琴沒擰着，臉色立刻不好看，見四周沒有大人，習慣性咬牙切齒地罵：“你個小崽子，啞巴了，見到姥姥也不知道喊了？以前給你吃的飯都喂狗去了嗎？沒良心的小崽子。”

“我哥哥不是，你才是沒良心，你是大壞蛋。”當當摟着叮叮反駁。

韓淑琴頓時怒了，指着當當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才多久沒見就長本事了，生你有什麽用？跟你媽一樣惹人煩。”

“媽媽不煩，你才煩。”當當維護楊婧。

“你不要說我妹妹。”叮叮小眉頭皺着，小手摸着當當小臉說：“妹妹，咱們走。不理她們。”

“去哪兒？給我回來。”韓淑琴一把拽住叮叮的衣服，把叮叮往後拉：“你那個不尚賢的媽去哪兒了？”

“你放開，你再拉我我就打你了。”叮叮小臉繃着，一手摟着當當，一手摸着水槍，眼神兇狠。

“喲，你長本事了啊，你還打我？我是你姥姥。”見叮叮不說，韓淑琴拽過當當，問：“當當，你說，你那個媽呢，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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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本就膽小，以前這種情況時常發生，韓淑琴、孫大紅兇楊婧和叮叮當當已經成為習慣，甚至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這種拉過來就詢問當當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飯，可是當當好久沒被這麽對待過了，吓的“哇”的一聲哭起來：“哥哥！”

叮叮立刻就拿拳頭打韓淑琴的手，一拳比一拳狠：“放開我妹妹，放開我妹妹！”只是再打，他也只是個孩子，對韓淑琴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倒是一旁玩耍的小孩子看到情況，微微愣了下，立刻扯着嗓子沖大院子裏喊：“汪奶奶，有人打當當，汪奶奶有壞人打當當！汪奶奶有壞人打當當！”

幾個小孩子齊聲大喊，有兩三個小孩子跟叮叮當當關系好點兒的，直接撲上來幫叮叮打韓淑琴：“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大壞蛋！”

孫大紅見此情景，忙上前扯開小孩子：“誰家的小孩子，走開走開。”

李彩芸正在叮當小超市織線衣，一聽“有人打當當”，扔了線衣就往外面跑，與此同時，正在洗手的汪麗敏，手還來不及擦，關了水龍頭已沖過來，看着韓淑琴和孫大紅正扯着叮叮當當與其他小孩子，當當還在人群裏哭，頓時勃然大怒，她的孫子孫女她疼還來不及，這兩個女人居然又扯又拉，想死啊！

“你們幹什麽？！”汪麗敏怒聲呵斥，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來一把推開韓淑琴，搡了孫大紅一把，将當當抱在懷裏，把叮叮扯到跟前，聲色俱厲地指着韓淑琴：“你們幹什麽？大庭廣衆之下毆打孩子是人販子還是土匪？！”

汪麗敏生氣極了，氣場也都出來了，韓淑琴、孫大紅被汪麗敏剛才的大力推搡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站定後剛想罵回去，定眼一看，是汪麗敏。

汪麗敏是誰？望城縣陳公安的媽媽，山灣村村委會李主任的姐姐。上次韓淑琴和孫大紅進派出所後，回來雞鴨羊全死光了不說，明明她們進派出所沒有一個山灣村的人知道，結果沒兩天山灣村所有人都知道她們進派出所了，這還不算，自那以後，李主任每每見到她們，連個笑臉都沒有。這事兒肯定是和汪麗敏有關。

韓淑琴心裏有氣，卻也不敢在汪麗敏面前撒野，并且十分迅速地轉了個笑臉送過來，說：“是汪大姐啊。”

“誰是你大姐，有你這樣的妹妹我還嫌丢人呢！”汪麗敏十分不客氣地嗆回去。

韓淑琴臉色登時鐵青，硬是扯出一抹笑來。

孫大紅見此情況上前說：“嬸兒，是這樣的，我是楊婧的嫂子，叮叮當當的舅媽，我們是有事兒來找楊婧的。”

“找楊婧就找楊婧，你跟土匪似的打孩子想幹啥？派出所沒待夠？”汪麗敏摟着當當問，句句帶刺，刺的孫大紅臉通紅，孫大紅硬着頭皮說：“沒有，只是……”

“打沒打？”汪麗敏不管孫大紅要說什麽，就沖着小孩子們問：“我問你們，她們有沒有扯你們？”

小孩子不說假話，立刻齊聲喊：“扯了！”

“沒有嗎？”汪麗敏怒色反問韓淑琴、孫大紅。

韓淑琴、孫大紅一時之間沒轍了。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打叮叮當當，信不信我讓你們一輩子吃牢飯！”汪麗敏狠狠地說。

韓淑琴、孫大紅同時吓了一跳。

“走，叮叮，我們回去。”汪麗敏完全不管韓淑琴、孫大紅此次來的目的，剛才她們那樣對叮叮當當，已經惹火了她，韓淑琴、孫大紅這種欺軟怕硬的她見得多了。

汪麗敏抱着當當往大院子走，轉頭對李彩芸說：“把大門關上，別讓她們進來。”

“好。”李彩芸巴不得馬上把她們轟走呢。

韓淑琴一見大門要關上，連忙說：“我們是來找楊婧的！”

汪麗敏不理她。

“叮叮當當是我的外孫外孫女，我……”

韓淑琴話未說完，汪麗敏抱着當當扭過頭來說：“叮叮當當是不是你的外孫女我不知道，但是你晴天白日虐待小孩子我是看到了，你找楊婧是吧？楊婧不在家，這是我汪麗敏的家，我不歡迎你們！”說完汪麗敏一手抱當當，一手拉叮叮進到院子裏面。

韓淑琴、孫大紅臉色鐵青，卻反駁不了一句。

李彩芸正在關門，臨關上之前，李彩芸沖外面的小孩子說：“她們兩個是拐子，你們趕緊回家，不然要被她們拐跑了。”

小孩子一聽“拐子”，看了韓淑琴和孫大紅一眼，接着同時喊一句“拐子來了，拐子來了！”然後撒腿就跑，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大路上，此刻只剩下韓淑琴、孫大紅兩個人。

兩個人臉色發黑，本以為來到這兒，會受到汪麗敏、陳正的以禮相待，沒想到汪麗敏平時看上去溫溫和和的，吵起架來這麽兇，而且也不管她們是來幹什麽的，直接将她們關在門外。

韓淑琴、孫大紅看着緊閉的大門，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無可奈何。

“媽，現在咋辦？”孫大紅問。

“能咋辦，在這兒等楊婧回來！”韓淑琴氣的胸口起伏，她何曾被人這麽氣過，此時恨不得咬死汪麗敏。

“楊婧啥時候回來？”

“不知道。”

“楊婧去哪兒了呀？”

“誰知道呢？”

“真是的，本來是來要錢的，這陳公安的媽太不講理了。”孫大紅說着，二人決定就在這兒等，等楊婧回來再算賬。

與此同時，汪麗敏把叮叮當當拉回堂屋。

李彩芸走進來說：“她們兩個還沒有走，就在院子外面等着呢。”

“讓她等，反正楊婧陳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就算楊婧回來了，她們兩個還能上天了？”汪麗敏問。

李彩芸說：“那行，我就不管她們了，反正賣東西也不需要開門。從窗戶口就能賣東西了。”

“嗯。”汪麗敏應一聲。

李彩芸便從堂屋出去，去叮當小超市繼續織線衣。

汪麗敏拉過叮叮當當，蹲下來給兩個小家夥檢查身體，問：“有沒有傷着？疼不疼？”

“不疼。”兩孩子一齊搖頭。

汪麗敏心疼壞了，打來溫水，給叮叮當當洗臉，怕這事兒吓着兩個小孩子，安慰着說：“沒事兒，以後奶奶在，誰都不能動叮叮當當，不要怕。”

“汪奶奶，我不怕的。”叮叮目光堅定地說。

當當轉頭看叮叮，也想跟着說不怕，可是她還是實話實說了：“汪奶奶我怕，她們是壞蛋。”

“她們怎麽壞蛋了？”汪麗敏心疼地摟過叮叮當當，問。

“我小時候，她們打媽媽，還擰我和哥哥耳朵，讓我們幹活，讓我們去河邊淘麥子，放羊，割草，還不給媽媽飯吃。”當當口中的小時候，是指在她們沒進縣城之前。

“有這事？”汪麗敏震驚極了，怪不得叮叮當當這麽懂事，合着是韓淑琴和孫大紅的拔苗助長，惡劣環境強力催熟的孩子最讓人心疼，汪麗敏此時又心疼又生氣，氣的手都抖了，恨不得馬上把韓淑琴和孫大紅千刀萬剮，真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不心疼。

“嗯。她們是壞蛋。”當當說。

汪麗敏緊緊抱着叮叮當當說：“不怕不怕，奶奶在，以後絕對不讓別人欺負你們，誰敢動你們一下，奶奶打死她們！”

汪麗敏安慰着叮叮當當，也安慰着自己，她沒有想到楊婧帶着兩孩子吃了那麽多苦，再想着此前楊婧一邊開超市一邊帶着孩子上班，多麽不容易，換成自己，她也做不到楊婧這麽好。

這麽想着，汪麗敏更加喜歡楊婧和叮叮當當。

汪麗敏把叮叮當當抱在懷裏，抱了好一會兒，三個人都平靜了，汪麗敏才放下叮叮當當，轉身去東屋給叮叮當當拿零食吃，又拿了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坐在院子裏，邊削邊切成塊，讓叮叮當當捏在手裏吃。

“好吃嗎？”汪麗敏問。

叮叮當當鮮少吃水果，乍一吃新奇又開心，小嘴嚼着蘋果，不住地點頭：“好吃好吃，吃香。”

汪麗敏又給叮叮切了一塊，叮叮卻不吃，放在兜裏。

汪麗敏問：“叮叮，你咋不吃了？”

“留給媽媽吃，我媽媽都沒有吃過蘋果。”叮叮懂事地說。

汪麗敏一聽，眼熱了，這孩子才多三歲多就這麽懂事，就知道這麽會心疼媽媽，汪麗敏忍不住伸手摸叮叮臉：“好孩子，你吃吧，奶奶給媽媽留的有。”

“真的嗎？”叮叮問。

“真的。”汪麗敏怕叮叮不信，直接從東屋拿出一個蘋果，遞給叮叮。叮叮這才将兜裏的蘋果掏出來吃。

汪麗敏看着叮叮可愛的模樣笑，然後看着叮叮當當在大院子裏玩了一會兒，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汪麗敏站起身進廚房洗洗手開始做飯。

李彩芸從叮當小超市探出腦袋，說：“房東，她們兩個還在那兒等着呢。”

汪麗敏一臉厭惡：“讓她們繼續等，不理她們。”

大院子外，韓淑琴、孫大紅等的心焦，主要是兩個人是抱着訛陳家的态度來的，所以早上沒吃飯，身上也沒帶幾毛錢，眼看着要到中午，大路上開始彌漫着別人家的飯菜香，兩個有點坐不住了。

“楊婧咋還不回來？”孫大紅問。

韓淑琴嘴上罵：“這個死丫頭，大紅你餓不？”

孫大紅不高興地說：“餓了能咋辦？你有錢買東西吃嗎？那個楊東不知道幹什麽吃的，楊婧一不在家，兩個月才寄三十塊錢回來，有啥用？”

兩人正說着，大軍拎着兩袋爆米筒從不遠處走來。

“大紅，這爆米筒是不是楊婧的？”韓淑琴戳着孫大紅問。

“我也不知道。”

兩人直勾勾地看着大軍。

大軍拎着兩大袋子走到陳家大門前，見門是關着的，又走到叮當小超市的窗戶口喊：“李姐，送爆米筒來了，楊婧在家嗎？”

“是大軍啊，楊婧不在，一會兒可能就回來了，我給你開門，你等一下啊。”

大軍拎着袋子在門口等。

韓淑琴、孫大紅死盯着大軍，待到李彩芸給大軍開門時，兩個人就往裏面擠。

“你們誰啊？找誰啊？房東說陌生人不能進。”李彩芸故意把孫大紅、韓淑琴往外推，不想讓二人進院子。

韓淑琴、孫大紅卻使勁兒地往力擠。

“大軍，快進來，別讓她們進來了。”李彩芸可着勁地阻止。

大軍見李彩芸推的費力，且他不認識韓淑琴和孫大紅，順手就幫李彩芸個忙，伸手攔住了韓淑琴和孫大紅前進。

韓淑琴、孫大紅這下進不去了。

等到大軍進到大院子，李彩芸把大門關上之後松了一口氣，只是李彩芸接過爆米筒袋子時，發現袋子被摳破了兩個洞。

“袋子怎麽破了？”李彩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