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太虛易名為離弦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又是一年春來時,當年鏡湖上的那一場大戰距今已過了五年之久。此時此刻的楚京,處處皆是風景。
楊柳東風樹,桃花笑春風。
沒有人知道鏡湖的佛塔之上關押着一位女子,他們認為這憑空出現在湖心島上的佛塔是天的旨意,是天界的神與佛入凡拯救人間的象征。
這一日,月亮還未完全升入空中,銀輝卻已洩了一地,在朦胧的月色下,白色的僧衣在山風中飒飒飛舞。
他,就是自動請旨留在人間的無卿。
在他身後數百米之遠的地方,伏魔塔聳然而立。狂烈的風不斷地吹拂着,發出呼呼的聲響,即便如此,這樣的狂風依舊未能撼動佛塔半分。
昏暗的伏魔塔中,玉心蓮盤膝而坐,一身的白衣在月色下格外的顯眼,蒼白得令人心驚。
她緩緩地睜開眼,只見天色已然入夜,塔外呼嘯的狂風仿佛是在預示着一場春雨的即将到來。
今夜的風,有些不同尋常。
一雙柳眉微微蹙起,她站起身,向伏魔塔那并不寬敞的窗外看去。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平靜的心湖難以抑制地輕泛漣漪,流轉在心裏的一絲不安逐漸淡去,只餘下一種悠然的恬淡充盈在她的心底。
無卿……
月牙似的眼眸裏,水意盎然,紅唇微揚,她笑得異常絕美。
收回目光後,她就地而坐,一張玉琴忽地出現在她的膝蓋之上,月色下,散發出淡淡的流光。
一縷蓮香在塔外徘徊,在琴音的控制下,順着風勢向無卿所在的斷崖上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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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異常深沉。
一道似實而虛的身影自半空中飛落而下,翩翩白衣,如妖似魅。
她一步一步地走至無卿的身側,随後在他的身側坐下,将玉琴端放在身前之後,修長柔美的手指開始輕輕撫動。
指尖落花,弦絲輕顫,伴随着簌簌的風聲,卻是格外的寧靜。
袅袅的琴音宛若流水雲煙一般,空靈飄渺,回蕩在天地間,猶如繞指輕柔。
孑然而立的身影忽地一震,白皙的面容竟悄然地浮現出一抹羞窘之色。
玉心蓮絲毫未覺,仿佛已全然沉浸在琴弦的世界裏。
一曲作罷,她目光淡淡地看向遠處深色的山巒,笑得極為輕淺,“無卿,人間的廟宇可是又增了不少?”
看來,她當年的當機立斷頗有成效。
只要她留在伏魔塔中一日,萬佛殿便必須派人看守她一日,久而久之,萬佛殿不得不在人間設立廟堂,吸取人間香火。
萬佛殿的涉入,以至于佛法在人間廣為流傳,佛氣的彌漫驅逐了不少道行低下的妖魔鬼怪,讓人間慢慢地恢複到以往的祥和平靜。
輕揮衣袖,玉琴化煙消散。
玉心蓮起身走至無卿的身側,靜靜地陪着他淡看眼前的這片山水如畫。
生命如水,石過處,驚濤駭浪;生命若夢,回首處,夢過嫣然。
玉心蓮轉頭向無卿看去,一縷淡淡的憂傷自心底悄然浮起。
若無意外,或許……此生的她皆将在伏魔塔之中度過,這數年來……他可曾想起過她片刻?
眼前的他,容色溫潤柔和,默然而立的身影,清瘦修長。
她不由地逸出一聲自嘲的輕笑,眸子裏閃過一抹落寞,不過稍縱即逝。
一聲嘆息之後,她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湖面。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轉瞬就至子時。
玉心蓮擡頭看了眼天際,高挂的玄月清冷依舊,而月光下的無卿就似此刻的玄月一般,不染半點塵煙。粉色的花瓣随風飄蕩,有數朵落在了他的肩頭,竟令這清冷的夜色多了一絲|誘人的暖色。
“無卿,子時已到,該回房歇息了。”異常空靈的音色,深藏着依依的不舍。
一縷清冽的蓮香陡然欺近,無卿的身體不禁一僵。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靜立在原地,當那抹柔軟清晰地印在臉上之時,一股熱意一如以往那般,難以控制地襲上他的耳廓。
好在夜色深沉,她不會察覺到他身體的異常。
蓮香淡去之後,他似有若無地松了口氣,雙手合十,默念了一段心經方平息下心裏的躁動。
不知何時,那道白色的虛影已然不見了蹤影,只有一縷淡淡的蓮香向伏魔塔的方向翩然飄去。
風拂樹枝的聲音依舊未停,落下最後一道音符,玉心蓮重新起身,走至窗側,潋滟的瞳眸向斷崖上的那道白影看去。
她知道,他每夜都會在那斷崖上待到這個時辰,以至于後來,這也成了她的習慣。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正準備離去的無卿竟出人意料地向伏魔塔的方向看來。玉心蓮不由地一怔,下意識地退入塔內,任由黑暗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
當她再次探身向窗外看去時,無卿卻已離去,只留下一地的殘花。
風起,飄零。
半刻鐘後,一縷不同尋常的氣息倏地向伏魔塔欺近,正在打坐的玉心蓮輕蹙雙眉,在黑暗中睜開眼。
伏魔塔的上空,一位身穿淺黃紗裙的女子,婉若仙子一般,從天而降。
菩提佛珠有所感應,佛光大盛。
黃衣女子見狀,旋身撤出數十米,最後緩緩地降落在伏魔塔之前。擡頭向高聳的伏魔塔看去,她的嘴角始終揚着淺淺的溫婉微笑,沒有太多的綴飾,也未經任何胭脂水粉的雕琢,脫俗不凡的氣質,讓一身素雅的她更顯清靈絕塵。
“心蓮……”輕柔的聲音在夜空下徐徐漾開,空靈得宛若清晨的露珠,令沉睡中的黑夜漸漸蘇醒。
玉心蓮全身不由地一震,白色的身影迅速地掠至窗側,當目及塔下的黃衣女子之時,欣喜情不自禁地浮上她的眉梢。
凰辰,她是凰辰?
白色的蓮花瓣猶如流光一般,在伏魔塔前組合成字,随即化作一縷雲煙漸漸散去。
黃衣女子微揚唇線,笑得極為輕淺,“嗯,是我。”
“凰辰人身的樣子,果然很美。”
“若非有你的仙氣,凰辰至今也不過是一株無人問津的小草。”淡淡的夜色裏,凰辰微仰着頭,眸色裏滿是感激,“心蓮可是自願被鎖入這伏魔塔之中?”
“嗯。”一朵雪色的蓮花在半空中一上一下地點了點。
“為什麽?”凰辰不解地斂了斂眉,“是因為憐心麽?”
無數的蓮花瓣在半空中飄蕩若舞,四周陷入了一片靜默,過了許久,久到凰辰心生忐忑之時,蓮花瓣倏地彙合成字,轉瞬即逝。
“黎寒呢?”
黎寒……凰辰臉色微變,一股微妙而又低沉的氣息流轉在空氣之中,“他……依舊還是老樣子。”
“凰辰,你可是有事瞞着我?”
淺黃的身影陡地一震,凰辰目光閃爍,沉思了片刻後,她定定地向伏魔塔的最頂層看去,“其實早在三年之前,黎寒便以畢生的功力助我提前修得人身。”
若非她感應到玉心蓮被陣法所制,黎寒也不會有此舉動。
夜色蕩漾,湖水靜幽。
天邊的那輪殘月清冷地照着大地,在雲層之中忽隐忽現,似在窺探着人世間的一切。
伏魔塔內,白色的身影緩緩地跌落在地,一張臉蒼白如紙。
為什麽?
水意盈眶,玉心蓮隐忍着不讓眼淚落下。
塵煙一世,癡情一世,不過彈指一揮間,最終,卻只餘下了落寞萬丈。
黎寒,若有一日憐心會自沉眠之中蘇醒,屆時的你,又會在哪裏?
“心蓮,這是黎寒讓我交給你的東西。”凰辰慢慢地展開手心,只見一張很小的七弦琴自她的掌心中幽然升起,琴的周身缭繞着淡淡的白光,向伏魔塔上空盤旋而去。
铮,铮铮……
一道幽冷的弦音陡地響起,玉心蓮驀地睜眼,起身向塔外看去。
那是……太虛琴!
“黎寒讓我告知你,太虛琴自此之後易名為離弦,他……還留了一句話給你。”凰辰斂下眸底的哀然,轉瞬過後,她的神色淡然如月,柔柔的聲音中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平靜得如同靜夜下鏡湖中的湖水,“衆生無我,苦樂随緣;不失自我,方度衆生。”
話落,她轉身面向鏡湖,出神地向遠處眺望,那雙柳眉微微鎖起,憂郁之色盡染眉間。
心蓮,她能理解黎寒的意思麽?
由菩提佛珠所形成的結界之外,易名為離弦的上古神琴宛若飄蕩在河水裏,悠然地上下浮動,自琴身上發出的嘤嘤之聲時輕時重,不斷地飄入玉心蓮的耳內。
不失自我?
玉心蓮心頭輕顫,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苦笑。
“離弦琴,我會收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三日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複。”玉心蓮眸光微凝,只見她額心處的雪蝶蓮倏地掠過一抹白芒,在她擡手的瞬間,離弦琴竟輕而易舉地穿過結界,落入她的手中。
似乎未料到離弦琴會進來的如此輕易,她不禁愣了片刻。
伏魔塔的外圍,菩提佛珠所形成的結界不僅限制了她的行動,更容不得界外之人有一絲一毫的侵犯。離弦琴雖為仙器,但是這道結界也不可能如同虛設,在離弦琴裏,一定隐藏着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凰辰,此地不宜久留。”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地比劃着,“三日後,你在臨邑城等我,若是我沒有出現,你……回齊雲山吧。”
一陣風陡地吹來,揚起了那清豔的黃裙。
“好。”沉默了片刻,凰辰鄭重地答道,擡眼看了眼伏魔塔頂端的菩提佛珠,她轉身向鏡湖外飛去。
心蓮,無論是救世亦或是成全,終究不等同于逃避,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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