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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廷和我的這段孽緣,始于一九九八年。
“孟琪琪過來叫人,叫聲哥哥好,棒棒哥哥。”
杜弘廷含着鉑金湯匙出生。
家人予以重望,遂取小名為——
棒棒。
結果我耳背:“胖胖哥哥好……”
杜弘廷瞬間黑臉。
我爸媽趕緊糾正,“棒!”
我:“胖!”
杜弘廷痛下決心,不再見我這個蠢女人。
這一年,他八歲。
三年後,我爺爺去世,杜家人前來吊唁。
杜弘廷不得不來。
我哭哭啼啼地祈禱:“人死了以後會去天堂的吧?”
杜弘廷:“會被燒掉。”
我痛哭流涕,恨透了這個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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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八歲。
初三上學期,公布期中考試成績那天,家中來客。
杜弘廷從外地轉學過來,在本地最牛逼的重點中學讀高三,要租我家的房子住一年。
我脫口而出就是個“胖”字。
沒想到他的脾氣還是那麽壞,送我一份大禮就是——
“這次數學考得怎麽樣?”
真是蛇打七寸,少年,你拷問到我的靈魂了。
勞資這次數學就考了37分。
我媽聽了,直接一湯勺就甩到我臉上。
嘶,好燙。
第二天,班主任找我家長談話,說我再不醒悟就沒救了。
我媽說:“沒事,考不上高中,自謀生路。”
病急亂投醫,我打起了杜弘廷的主意。
能從外地轉到本市最好的重點中學,實力肯定不容小觑。
可惜很難親近。
租我家的房子都快半個月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居然一句話也沒和我說過。
我鼓足三天勇氣才敢在上學的路上和他套近乎。
多年後,看綜藝節目,主持人問嘉賓:還記得和老公搭讪時說的第一句話嗎?
嘉賓說不記得了,而電視前的我記得非常清楚——
“喂,你喜歡吃大肉包子嗎?”
大概是大肉包子的功勞吧。
為了督促我專心學習,我媽把我愛豆的周邊滿門抄斬,打包說要燒掉。
一向少言寡語的杜弘廷突然對我媽說:“在家裏燒會起火的,阿姨。”
我當時心頭一暖。
卻聽杜弘廷說:“拿去外面燒,比較安全。”
真TM腹黑。
一開始,杜弘廷早出晚歸,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決。
我媽看他一個學生,家人都不在身邊,天天在外面吃,有點心疼。
于是就派我去當說客,請杜弘廷一起吃頓飯。
他那麽讨厭,我當然不願意去。
但聽說事成之後有十塊錢獎勵,我就去了。
果不其然,杜弘廷一口回絕。
我也很慶幸,還自言自語:“不來最好,明天家裏燒糖醋排骨,我能吃一整盤!”
結果第二天中午放學回家,發現杜弘廷居然出現在我家客廳,而我最愛的糖醋排骨就擺在他面前的餐桌上!
吃飯的時候,這個死胖子還假惺惺地客套:“別夾了。阿姨,你女兒也愛吃吧?”
“她不愛吃,你多吃點。”我眼睜睜看着她媽把一整盤糖醋排骨全倒進了杜弘廷的碗裏!
去死啊胖子!
杜弘廷交第二個月房租的時候,還附加了夥食費。
我媽偶爾會幫他收拾房間,看見髒衣服就順道一起洗了。
後來我媽出差幾天沒回來,杜弘廷回家見院子裏曬着他的衣服,就問我:“誰把我的衣服洗了?”
我:“我。”
杜弘廷臉色一變:“你都洗什麽了?”
“校服,T恤,牛仔褲,襪子,內褲。”我由衷地感慨:“你內褲真大,比我爸大好幾倍!”
不料杜弘廷聽完大怒,命令我不許再碰他的衣服。
“那怎麽行?”
有償勞動的機會來之不易!
“洗我爸的內褲,五毛一條。” 我大聲強調:“洗你的,一塊錢一條!”
杜弘廷氣得臉都紅了:“閉嘴!”
後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結婚之後,他一直這樣。
和杜弘廷關系能進一步,源于一個板寸。
當時,愛豆換了新造型,我就跟風剪了一個同款發型。
現在看來,簡直比殺馬特還要非主流,不知道當時我是什麽審美。
回到家之後,吓了我爸一跳,我媽直接拖我上老街發廊剃了個光頭。
如此慘烈的板寸就連杜弘廷也為之動容:“頂着這顆光頭還有勇氣去學校嗎師太?”
我不以為然:“板寸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标準,你肯定是嫉妒我太帥!”
他嗤之以鼻:“我為什麽要嫉妒一顆鹵蛋?”
話雖如此,我剃了光頭真的很像帥哥,加上故意打扮的很中性,所以在學校備受女生“矚目”,甚至有人看到我還會尖叫——
當我走進女廁所的時候。
“有意思嗎?”杜弘廷實在看不下去我一臉的嘚瑟樣,“幼稚。”
後來和杜弘廷一起吃早餐,對面坐的兩個小混混,一直拿我的性別開玩笑,越說越過分,居然還問我到底是男是女。
我雖然快氣炸了,但是膽子小,很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可實際上只能一聲不吭,埋頭苦吃。
就在這個時候,杜弘廷突然站了出來,“你們怎麽說話的!”
壯觀如泰山般的體型極具威懾力,兩個聒噪的小混混當即閉嘴,像我一樣,埋頭苦吃。
正當我在心裏默默感激的時候,卻聽杜弘廷命令對方——
“還不快跟我弟道歉?”
哼。
誰更幼稚啊?
但心裏還是有點蜜汁感動。
作為回報,買了一份巨無霸送去他房間,結果忘了敲門,尴尬了。
他滿臉淚水。
我不禁想起他的遭遇:父母離異,窮困潦倒,無家可歸。
萬分尴尬的情況下,我笨嘴拙舌地說了一大堆煽情勵志的雞湯,還沒安慰到他,自己反倒要把自己給說哭了。
直到幾滴冰水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擡頭看上去,咦,“天花板漏水?”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杜弘廷嘴角一抽算是笑了,“是啊,傻X。”
那年的冬天原本是很難熬的,連天氣預報都說那是十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
但奇怪的是過了很多年以後,這一年在他的記憶中,都是個暖冬。
也是過了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他當年不是無家可歸而是負氣離家出走,原因是——
父母離婚後縮減了他的零花錢,每月十萬減到每月八萬。
而我當時的零花錢是每月八十,元。
想想那時候的杜弘廷還是挺端着,挺假正經的,真能裝。
中考之前壓力比較大,班上的男同學經常愛說些黃色笑話排憂解悶,我耳濡目染,養成了愛調戲別人的壞習慣,最短的一個黃色笑話甚至精煉到只有八個字——
“我是鋤禾,你是當午。”
杜弘廷沒想到我會不純潔到了如此地步,聽完直罵:“下流!”
我屢試不爽,捉弄了他好幾次,終于把他給惹毛了。
那天,我又說了一個黃段子。
“老婆偷情被老公捉奸在床。一絲.不挂的奸夫緊張地解釋說自己是個家庭醫生,正在給他的老婆做檢查。老公就對醫生說,把你的溫度計拔.出來給我看看,如果上面沒有刻度,你就死定了!”
杜弘廷一臉鄙視地看着哈哈大笑的我。
我還問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刻度?哈哈哈哈!”
他冷笑着問我:“你那麽想知道,要不要看看我的溫度計?”
我當場就卡殼了。
呆了半天,一個轉身,瘋狂逃竄。
這之後,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污了。
作為一名高三考生,杜弘廷回家從來不看書,居然是個蟬聯數界競賽冠軍的理科學霸。
而我,整日書不離手,還是個數理化嚴重偏科的學渣。
有一次,他大發善心輔導我一下,結果成效驚人,猶如一部行走的提分機器。
我大喜過望,經常做好吃的賄賂他,還卑鄙無恥地麻痹他——
“說實話,你長得真特麽賊帥。”
“以瘦為美不健康,你這樣,完全是标準體型嘛!”
“你底子這麽好,幸虧長得胖,這才給全國校草們留了一條活路。”
“來,幹了這碗雞腿面!”
呵呵,小男生就是這麽單純。
現在想來,我還是太年輕了。
杜弘廷其實是一個很嚴肅的人。
在學習上,要求異常嚴苛。
導致我一聽到輔導就腳軟,進杜弘廷的房間就像進刑場。
他總是很兇地坐在一邊指導,氣急了就拿筆戳一下我的頭,那張嘴簡直毒到令人發指——
“這道題我不是教過你的嗎?我說話的時候你耳朵被屎堵住了嗎!”
“要是豬聽得懂人話,這題它都能比你解得好!”
“氣得我肚子都餓了。快去下一盆肉絲面過來,再煎四個荷包蛋!”
“把筆放下,看到那面牆了嗎?撞上去。也許靈感就來了。”
“別寫了,咱倆一人一瓶農藥自殺算了!都教了三次還是不會!”
“要不你換個家教吧。我還年輕,想多活幾年。”
中考前一晚,我對杜弘廷說:“送一句祝福的話給我吧。”
他給的祝福卻是:“別忘了帶上腦子。”
我們初中時的班主任曾經說過,以我的成績,可能連高中都考不取。
但在杜弘廷地獄般地輔導之下,我一個學渣,最終居然能以及格線的分數,打了個擦邊球,滾進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後來,杜弘廷考完大學填志願,猶豫不決,明明分數考得那麽高,卻總挑一些離家近的大學填。
我問他為什麽?
他不說。
我明白了。
然後買了一根防狼電棒,給他。
他收到禮物的時候一點也不高興,還問我為什麽送這個鬼東西?
我只好揭穿他:“你不敢去很遠的地方讀大學,難道不是擔心國外治安不好,害怕離家太遠不安全嗎?”
他聽完露出被一萬伏電壓雷焦了的表情。
然後把志願全改了,去了離家很遠很遠的一所全國重點大學,像是和誰賭氣一樣。
還說,我在某一方面,特別遲鈍。
什麽意思?
我怎麽就遲鈍了?
到底哪方面?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在微博上連載過,在雜志上也連載三期,覺得應該給它一個結局,所以糅合了一下,重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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