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晏楚白天睡過一覺，這麽早回到房間也根本就睡不着，洗漱完之後靠在床頭打了兩局游戲，消息框裏彈出幾條微信消息。

“睡了嗎？聽譚紹說你們一起出去玩了？好可惜哦我沒趕上。”

後面跟着一個很可愛的撒嬌的表情包。

晏楚瞥了一眼沒理，繼續打游戲，過了會兒對方就打來了視頻電話。

晏楚擰着眉挂斷，退了游戲，點開微信回複了之前的信息。

“幹嘛？”

王雯的目的達到，消息回複的很快“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想玩你和譚紹一起去。”

“可是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哎，不可以嗎？”

晏楚的臉上的表情越發不悅，沒什麽感情的回複“不可以。”

王雯發來個委屈巴巴的表情，晏楚心裏覺得膈應，面無表情的打字“你對着譚紹的時候也這樣嗎？”

“不是呀，譚紹當然是要哄着我的呀，哪像你這麽冷淡。”

晏楚不願意再理她，手機鎖了屏，長腿翹在床邊，回想起譚紹第一次帶着自己女朋友來介紹給他們認識的時候。

地點在寇駒的酒吧，那天他們還特意規矩了許多，寇駒出去買了好多女生喜歡吃的零食水果，像是個老媽子似的跟他和井航念叨。

“今天咱們一定要收斂着點，千萬別吓壞人家姑娘了。”

“老譚好不容易找到個女朋友不容易啊。”

Advertisement

其實不用寇駒說，他們心裏也知道今天的重要性，譚紹還提前了好幾天通知他們，語氣裏的興奮藏都藏不住，他們也都為自己的好兄弟和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而高興。

王雯剛被譚紹帶來的時候看着很內向，黑長直，白裙子。

寇駒那麽會活躍的場子的人都尴尬了好幾次，不過譚紹一直在替她解圍，他們也只當是小姑娘不好意思。

後來晏楚中途去洗手間，出來之後本打算抽根煙再進去，結果出了洗手間就看到走廊上站着個女人，穿着條白裙子，是王雯。

晏楚叼在嘴上的煙還沒點燃，按打火機的手一頓，想了想還是朝着人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火焰點燃香煙，晏楚吸了一口，然後将煙夾在指間，心裏覺得氣氛有幾分怪異，正想着王雯就朝着他走了過來。

“譚紹經常跟我提起你。”

晏楚垂眸看了她一眼，還算客氣的回了句；“是嘛。”

“聽說你是c大畢業的？那我們還算是校友了。”

晏楚不知道這人想幹什麽，指尖抖了抖燃盡了的香煙灰，王雯視線落在男人的手上，指節修長，冷白的皮膚，手背上的青色血管看的十分清楚。

“我在學校的風雲榜上見過你的名字，譚紹也常跟我提起你。”王雯一步步向晏楚逼近，眼神勾人，“晏楚，我很喜歡你。”

晏楚一步沒退，臉上的表情不耐又漠然，手指湊在嘴邊又抽了口煙，他垂眸看着王雯，漆黑的眸子裏的滿是疏離與厭惡“譚紹是我兄弟。”

他開口，白色煙霧在兩人之間飄散，王雯像是絲毫不在意似的，天真的笑着道‘那又怎麽樣？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譚紹永遠不會知道。’

“那我要是說了呢？”

“如果你說了，但是我打死都不承認，你和譚紹之間，恐怕永遠都會有一道隔閡吧，或者，我哭着告訴譚紹，是你強迫我的？”

王雯踮腳想湊上去吻晏楚，被人偏頭躲過，晏楚和她隔開距離，将香煙在垃圾桶上碾滅，忽然道“你知道嗎？”

王雯“什麽？”

“你身上的香水味真的很難聞。”

晏楚說完插着口袋離開，後來整場聚會下來都沒怎麽參與，之後就一直明目張膽的挑唆譚紹和王雯分手。

晏楚披了外套下樓，大廳的屋檐上挂着盞昏黃的小燈，白天的躺椅還擺在臺前，想起來今天姜許古靈精怪的模樣，晏楚勾着嘴角笑了笑。

刺玫瑰在夜晚枝葉伸展，随風微微晃動，趁着沒人的時候綻放出了今年的第一朵花，花瓣還沒有全都盛開，微微收攏着，晏楚走過來看了一會兒，從煙盒裏抽出根煙來，摸遍全身上下後在褲子的後兜找到了打火機。

男人靠在牆邊，巨大的刺玫瑰叢若隐如現的擋住他的身影，黑色的外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那根煙被晏楚叼在嘴邊，沒有點燃，姜許和徐子蜜的談話他确實是無意偷聽，只是那些話就着風全都吹進了他的耳朵裏，想聽不到都難。

哦，原來那個叫小徐的小姑娘暗戀譚紹啊。

“可是我喜歡比較酷的哎。”

姜許嬌俏的聲音響起，字字清晰的傳進晏楚的耳朵裏。他從玫瑰叢繞在他們後面本打算悄悄離開，然後突然聽到小徐提起自己的名字，晏楚腳步頓住，轉而靠在在柱子上想聽聽姜許的回答。

“酷的讓人想跪下喊爸爸。”

晏楚被逗笑，勾了勾嘴角，拿了打火機把叼着的香煙點燃。

躺椅上的兩個小姑娘顯然都被吓到了，尤其是姜許，檐下的昏黃的燈光中，晏楚看到她的眼睛有驚慌一閃而過。

不悅的心情被這段插曲緩解，晏楚沒打算為難人，說了聲“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轉身離開。

晏楚回到房間之後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備注上顯示着一個來自清城的號碼。

“喂？”

“微信你怎麽不理我了？”是王雯。

晏楚揉了揉眉心“有事嗎？”

“那你答應下次給我一起出去玩了嗎？”

晏楚靠在床頭，視線到過屋子裏的牆面上挂的畫，上面的場景很熟，是劉嬸家的那片菜地。

今天姜許耳朵上別了朵槐花，穿着小裙子蹦蹦跳跳的拎着竹籃子在裏面摘了很多菜，笑的眼睛彎彎的，像梨花瓣。

《人間草木》裏說，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姜許也像是。

晏楚露着胳膊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兩只龍貓，一大一小，呲着牙在笑，有點傻也有點可愛，那第一只龍貓，是譚紹那會剛剛能動手紋身的時候，晏楚挺身而出讓他當試驗品的。

他和譚紹從小一起長大，上學的時候一塊打架一塊逃課，有時候他爸媽不在家了，他就去譚家蹭吃蹭喝。

王雯自以為捏住了晏楚的軟肋，

其實從來都不是。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過了，晏楚，我喜歡你呀。”

“別。”晏楚出聲打斷她，聲音冷漠，“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