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醫者仁心

“如果你還記得剛剛進門時候見到的那位經理，就會知道他剛好是這所大廈的執行經理。”

“……你剛剛通知他了？”周周猜測。

按理說這樣的人一般人是使喚不動的，除非……周周猛地抱住穆清的猿臂，谄媚道：“穆大總裁，你還缺腿部挂件嗎？上過大學沒畢業孤身一人的那種？”

穆清心中一笑，十分配合道：“不缺，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缺一個拎包開車門的助理，不知你感不感興趣啊？”

“……”所以話題又回到了原地嗎？

第二日，周周就拎着包開着車門跟着穆大魔王出國去了老美，飛機餐不太好吃，經歷了長時間的飛行，即便是頭等艙，她的頭也有些難受，更甚至……飛機上還發生了突發事件，也是心累。

飛機晚點，在機場vip候機室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踏上飛機，周周一等飛機平穩就戴着眼罩沉沉睡去，直到被一聲尖叫吓醒。

是真的被吓醒，實在是女子尖利的叫聲太過刺耳，穆清明顯感受到了旁邊女子劇烈的抖動。

“發生什麽事了？飛機要墜機了嗎？”

“……別烏鴉嘴。”穆清合上筆記本，看了看後面的經濟艙：“好像是有什麽人暈倒了，同行的女士太過緊張了一些。”

周周一聽，立刻扒過去張望了一會兒，可惜她什麽都沒看到，倒是返身時離某人太近，應該說自從那天買完衣服，她對着穆清總是怪怪的。

反正……從頭到尾都怪怪的。

“怎麽了，溫大夫是準備大展神威嗎？”

也許是穆清一語成谶，那位乘客似乎情況不太好，靠機組人員淺顯的醫學知識完美無法幫助患者，周周已經聽到了廣播裏空乘甜美的聲音：“飛機上有醫生嗎？”

足足呼喚了五分鐘，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最後終于有一個外國中年大叔弱弱地舉起了手，說自己是牙醫。

……大叔你是來搞笑的嗎？

但即便是牙醫，也被空乘友好地請到了後面，因為某些原因，他們并沒有移動患者，牙醫大叔雖然學的口腔科，但基本醫理還是通的，一看就臉色大變，這是突發性腦溢血啊。

如果不及時救治，死亡率極高，就是有醫生在飛機上，手術時間也要長達三個小時，在這種環境下進行這樣的手術，簡直是在開玩笑！

“必須馬上迫降！病人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

這個他們也知道，患者的女兒也就是那位尖叫的女士已經哭得泣不成聲，這會兒聽到立刻讓機組人員聯系地面。

可是……飛機已經飛行了四個小時，此刻正在藍藍的海面之上，他們就是想迫降，那也得有迫降的地方啊！至于返航，也不現實。

機組人員也是急得滿頭是汗，這種飛機上突發情況幾率太小了，有些空乘人員一生都不會遇上這種情況，心中也是叫苦不疊。

又過了五分鐘，病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嘴角還不停流下涎水甚至伴有輕微的抽搐，情況越來越危急，病人根本無法等到迫降或者抵達目的地。

機艙裏又再一次回蕩起了空乘小姐好聽的聲音，只是這次聲線裏到底多了分顫抖。

周周知道，這樣的情況，病人肯定是險死還生了。

看着旁邊某人坐立不安的模樣，穆清有些擔心，空中醫生并不是那麽好做的，而且他并不清楚溫周周的醫術到底如何，如果治壞了，又得知某人沒有行醫資格，溫周周這輩子就會毀了。

周周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穆清一看就不好，立刻伸出手将人拉了回來：“溫周周，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可是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在我面前死去，我……做不到！”周周自問不是什麽好人，但她可能明明有救人的能力，卻袖手旁觀，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那我也是這樣！”

“這不一樣，穆清。”周周擡起頭，眼睛有些赤紅：“我學醫近十年，老頭子跟我說過醫者仁心，若是大夫袖手旁觀，那麽和劊子手有何區別！”

穆清眼中也有了動容，若是當初遇到這樣的……他母親又何至于會……

“穆清，你就讓我去看一眼，如果我知道我不能救，就回來，好不好？”不知不覺，周周将主導權交到了穆清手上。

可能，她下意識地信任這個男人，這個說話并不好聽卻很會維護她的男人。

穆清握着溫周周的手終于放松了一些，他招手示意空乘，和外國空乘交流了一番，空乘似乎有些猶豫，不過想到後面的狀況，一咬牙就帶着兩人前往了。

中醫，即便是在國內也沒有用于急救的，外國人更是知之甚少，若非是走投無路，估計穆清和周周也見不到患者。

很快，周周就見到了患者。

她看了一眼，就給出了自己的診斷，西醫叫突發性腦溢血，中醫管這叫中風，邪風入體，精神刺激，都有可能造成這種情況。患者的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眼底青黑，看得出近期睡眠質量不高，甚至……周周把了把脈，臉上凝重起來。

她擡頭看了看，面前是幾雙希冀的眼睛，她太年輕了，甚至她在幾雙眼睛裏面看到了懷疑，但他們還是希望奇跡發生。周周站了起來，對着穆清的耳朵小聲道：“穆清，我想試試。”

他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溫周周，若是早知道是腦溢血，他肯定攔着溫周周，讓她連位子都出不了。

“你有幾成把握？”

周周比了個數字，那個數字是八：“你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即便失敗，我也能保住他的性命。”

“穆清，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的。”

關心則亂，穆清依然冷着臉：“如果失敗，我就把你留在美國，撕了你的護照！”

這是答應了，周周輕輕噓了一口氣，輕聲擺脫穆清說服機組人員和病人家屬，她則轉身去找行李中的金針，幸好她前段時間專門打造了一副，不然現在她就是想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也可能是真的走投無路，也可能是外國人對于中國“巫術”的迷信，等周周拿着金針過來，穆大魔王很明顯已經說服了一衆人。

周周要求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将患者輕微移動平放在後艙時，她穿上了空乘遞給她的無菌服，緩緩解開了金針的袋子。

突發腦溢血，是因為人在刺激或者各種情況下，腦中的細小血管破裂造成的。人的頭腦是世界上構造最複雜的事物之一，腦溢血摘除手術即便是配上機器人定位，熟練的醫生也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但中醫治病，向來不動刀子。倒不是古代的大夫不注重開拓創新，而是古代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開膛破肚什麽的，估計很多文人寧可死也不願意，這也是中醫講究含蓄的原因之一。

周周剛剛把脈的時候，已經基本确定了患者的情況，這樣的病例她曾經提着藥箱看到老頭子治好過不止一個，甚至她也曾動手診治過，這也是為何她信誓旦旦地承諾穆清，便是金針疏堵之術失敗了，她也可以保住患者的性命。

她很清楚，在飛機上急救，能夠保全性命，已經足夠了。

一個小時後，周周拉開了機艙的移門，看着外面希冀的目光，她笑着點了點頭，側過身，讓機組人員家屬和那個牙醫大叔進去查探情況。

只有穆清，仍然站在外面，他輕輕張開了雙手，周周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唔，好細，好羨慕：“穆清，我成功了，我把人救回來了。”

“嗯，我知道，我聽到了。”是男子好聽醇厚的聲音。

機艙裏不停有贊嘆的聲音，甚至那名牙醫圍着那名病患看了又看，不明白中國醫生做了什麽，沒有開刀竟然完全緩解了這種症狀，簡直太神奇了，這是巫術吧？！

患者女兒名叫路易斯，這會兒确認父親無礙後，也是喜極而泣，對着周周不停地道謝。

接下來的情況機組人員也能應對，周周謝絕了再看護的建議，和穆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剛坐下，就被某人重重地敲了敲腦袋。

“哎——疼！”

還知道疼，剛才怎麽就那麽大膽呢！穆清高貴冷豔地站着：“知道疼就好。”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穆清，周周心中反而一片熨帖，她甚至十分小孩子氣地伸出手拉了拉某人的衣角，泫然欲泣：“疼——”

擡着頭看他的姑娘眼睛裏的淚水太真實，穆清忍不住伸出手摸上周周毛茸茸的腦袋，連聲音都溫柔了許多：“真的疼嗎？”

耶——看到穆清坐下來，周周立刻膽子飛起，伸出罪惡的魔爪撓向了穆清的腦袋。

啊啊啊！她摸到了，開心！

“溫周周！信不信我把你扔在美國！”

“別生氣，別生氣嘛~”她也給你摸了啊！

下了飛機，周周立刻拉着穆清竄走，不走難道等着機組人員和病患确立她無證行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