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喬家的老底兒

喬老頭兒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就是個混不吝，吃軟不吃硬，此刻生氣沒用，只能試圖講道理。

深吸了一口氣，喬老頭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抽了兩口煙之後才道，“老三，你大哥做官的事情有着落了，這些錢是拿去打點的，等到你大哥做上官了，咱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到時候還能少了你的好處？你連這點事兒都看不明白嗎？”

喬富康聞言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不屑的掃了喬志遠一眼，撇了撇嘴道，“爹，這話是老大跟你說的吧？他的話你也信？你也不想想，這種話老大都說過多少次了，有哪一次是真的？依我看啊，他就是想從您這騙錢。”

“老三，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喬志遠聞言直接炸鍋了，跳起來指着喬富康怒聲道。

喬富康根本不把喬志遠放在眼裏，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頭去看錢袋子裏的銀子，而當他看清裏面的數目之後，心裏的火氣就更旺了，這兩個老東西，這是準備把家裏的老底兒都拿給老大嗎？那他呢？他就不是喬家的兒子了嗎？

越想越生氣，喬富康直接将錢袋子揣進了自己的懷中，不屑的掃了喬志遠一眼後，對喬老頭兒道，“這些錢我先幫爹你存着，省的被老大騙走了。”

見喬富康竟然想就這樣離開，喬志遠忍不住沖上去擋住他的去路，一張臉陰沉的吓人，揪着他的領口道，“喬富康，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不是想毀了我的名聲？這對你有什麽好處？你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想要光耀咱們喬家的門楣還不是要靠我？你現在攔我的路，是什麽意思？”

用力掙脫了喬志遠的手，喬富康護着胸口的錢袋子，後退了半步，聽他說完之後不客氣的道，“喬志遠，你少給我往頭上扣帽子，我什麽時候毀你名聲了？你自己敢做不敢當？至于我考不上秀才，我早就知道自己沒這個天賦，也沒一直浪費家裏的錢啊，倒是你，你不是很有天賦嗎？怎麽不靠自己考上個進士？怎麽不靠自己的本事做官？就會從家裏拿錢，你以為你真的能光耀門楣嗎？”

“都給我住口！”見喬富康越說越不像話，喬老頭兒終于再次出聲了。

喬富康聞言聽話的止住話頭兒，不屑的斜眼盯着喬志遠。

喬老頭兒見狀嘆了口氣，敲了敲煙袋鍋子，擡頭看着喬富康道，“老三，你哥哥已經努力了，只是運氣不太好，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試一試總是沒錯的，至于這些錢，就當是老大跟你們借的，等他做官了，他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們的，老大你說是不是？”

“可是，爹，這是咱們一大家子人過日子的錢啊，就這樣給了老大，咱們一大家子人等着餓死嗎？”喬富康不甘心，繼續梗着脖子道。

喬老頭兒聞言忍無可忍，狠狠的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厲聲道，“這個家還是我做主，你要是不想聽我的，那你就分家另過去吧，我也不攔着你。”

喬富康聞言愣住了，他鬧歸鬧，卻沒想過真的分家，而且他也知道喬老頭兒是一個多麽注重家族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喬老頭兒是真的被逼急了。

轉頭看了鄭氏一眼，喬富康咽了一口口水，上前兩步，小心的道，“爹，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咱們家賺錢也不容易，就聽老大一句話就把家底兒交出去，我這不是不放心嘛。”

“你這是不相信我？”喬志遠不悅的瞪着喬富康，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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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富康依然不理他，湊在喬老頭兒的面前試圖講道理，“爹，錢這東西，咱們糊裏糊塗交出去容易，可要是想要回來就難了，我這也是擔心咱們被騙啊。”

喬老頭兒本來就心疼這些錢，此刻又聽喬富康說的有道理，便轉眼看向喬志遠。

喬志遠見喬老頭兒看過來，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一聲“壞了”。

果然，喬老頭兒抽了口煙後道，“老大，老三的話你怎麽看？”

“爹，你們連我都不相信嗎？我這次托的是我以前一個同窗，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還能不清楚嗎？說實話，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們這點兒錢。人家答應幫我都是看在同窗的情分上，你們這樣背後議論人也實在是太讓人心寒了！”

喬志遠說的義憤填膺，喬老頭兒聞言就又不說話了。

喬家的上房裏，因為給喬老大買官要用到喬家家底的事兒吵得不可開交，卻誰都沒想着通知一下喬家二房的人，就好像喬家的錢裏沒他們的份兒一樣。

而此刻的喬家西廂房裏，喬小小将自己剛才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周氏和喬實忠。

“娘，大伯買官要用家裏的錢，不用和爹商量嗎？”坐在炕沿上，喬小小一邊晃悠着雙腿，一邊狀似無意的問道。

喬實忠聞言渾身一僵，不知想到什麽，垂着頭不說話。

周氏見狀只得有些尴尬的開口道，“這事你爺能解決好，用不着跟咱們商量。”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周氏心裏也起了小疙瘩，上房裏争吵的聲音她也聽到了一些，知道三房的人也在，如此一來豈不是只有二房的人被排除在外？

以前沒人說的時候她還沒在意，現在既然注意到了，她便也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好像二房一直都沒有什麽發言權，喬家的大小事好像都與他們一家人無關一般。

“咱們家人就好像是地主家的長工。”就在周氏和喬實忠悶着頭想事情的時候，喬小小突然小聲的道。

雖然聲音不算大，但是這話聽在喬實忠和周氏的耳中卻無異于炸響的驚雷，威力驚人。

周氏倏地擡起頭看向喬小小，臉色有些難看，“小小，這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沒有聽別人說，我只是在茶攤子聽別人說起過地主家的長工，我覺得咱們跟地主家的長工很像！”面對周氏，喬小小一點兒也不退縮的道。

周氏聞言心中升起一股不悅之氣，但是看着喬小小的一雙眼睛，那口氣卻沒辦法發出來，只能悶悶的轉身躺下準備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