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找到他了

“抓得好啊,不知裏頭來的是哪位大人,替我們出了這麽大一口惡氣!”

“可不是,那些貪官,貪下我們的赈災銀兩不說,還處處打壓我們,看來這回派來的大人能定能替我們出一口惡氣!”

“對!看這些人還怎麽嚣張!”

......

知府衙門的府門口,一片罵聲,也有贊嘆聲,總之混成一團,都是為了唾罵被抓進府裏的官吏們。

忽然,圍觀的百姓中傳出一陣叫喊聲,“你們都醒醒吧,我們被朝廷騙得還不夠多?這麽多年派來的官差中,你們見有哪個是真心替咱們着想的,還不是将我們的赈災銀兩吞沒後,人就沒了!這回好不容易又派了一筆糧款過來,你們還等什麽?還不快上去搶!”

為首的彪形大漢叫罵完後,帶頭往知府衙門裏闖,一時間,方才還靜靜圍觀的百姓都躁動起來,一個個往裏頭擠。

韓溪神色一凜,叫府門口護衛的衙役上前阻攔,衙役拿着棍子上前圍成一排,将想要闖入知府衙門的難民能阻隔在外面。

“大人,快去通知四皇子吧,再這樣下去,這府門我們就要撐不住了!”幾個被前面黑壓壓的人群壓得滿臉通紅的衙役回過頭來,朝韓溪急急說道。

後面壓上來的難民越來越多,韓溪點了一下頭,讓人先将府門關上,跑回去知會周北寧。

幾十個官吏剛關進大牢裏,周北寧正坐在書房中想下一步的對策,結果就看到韓溪從外面跑進來,臉色焦急地站在他面前,“四皇子,不好了,難民中忽然有人帶有起哄,此刻門口圍着的難民都悉數往府內襲來,府門口的衙役們快要支撐不住了!”

韓溪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周北寧很少看到他有這麽慌張的一面,可見外面形勢嚴峻,放下手裏的冊子,他站起身子就往府門口趕,只匆匆跑到前庭,就聽到府門口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有衙役和難民的打鬥聲,想來雙方已經動手了。

“前兩日我們到時,他們的情緒還沒這麽激動,怎的今日我們一将涉嫌貪賄的官吏們一抓,他們反而更激動了?”

跑到府門口,要将府門打開時,周北寧放到門梢上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四皇子,這府門還是不要急着開的好,卑職怕有人想對您不利。”聽了他的話,韓溪也覺得不對勁,急忙護到他身前。

“朝廷派來的官差又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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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來的官差又打人了!”

......

外面傳來一陣陣叫喊聲,帶着震怒和怨恨,原本就積壓了許久的民怨,在這一刻又再次爆發出來,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韓溪,你出去幫忙鎮壓,我出去一下!”

眸光一閃,周北寧囑咐韓溪一聲,便匆匆離去。

韓溪看着他從後門安然離開,才讓守在府門外的衙役打開府門,出去忙幫鎮壓,“都輕點,別下重手!”

地上已經有幾個被打傷的百姓在躺着,看起來傷勢都不輕,他急忙吩咐在場的衙役。

幾個手裏還舉着棍子的衙役聽到他下的命令,這才将手裏的棍子收回來,扭過頭回道:“是!”

府門口的巷子裏,溫苼瞧着知府衙門前暴動的難民,片刻後垂下眉頭道:“回去吧。”

“是。”

池壁放下手裏的車簾布,駕着馬車從巷子口離開。

周北寧一從後門出來,就急急忙忙往落霞山莊趕去,門口難民忽然暴動,他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可江北的形勢,他還沒摸透,只能來求助趙止洵在信中提到的溫姑娘。

沒過多久,他人來到落霞山莊的門口,五指握成拳,一頓敲在門上,池壁一回來就在門裏候着,這會聽到這陣淩亂的敲門聲,急忙将府門打開,“四皇子,請跟我來。”

她朝面前一臉急促的人微微颔首。

眸光輕阖,周北寧亦是朝她點頭,“有勞姑娘。”

池壁領着他,來到水亭裏,三月天氣回暖,溫苼身上的病不似之前複發得那麽頻繁,這回坐在周北寧面前,臉色已經布上一層紅潤。

“四皇子這麽着急趕來,看來一定是有急事了?”不同于面前滿臉透着焦急的人,她的神色十分淡然,給他倒下一杯茶。

“本皇确實有急事要溫姑娘幫忙。”周北寧連口茶水都沒喝,一心只想着門口暴亂的難民。

“四皇子莫急,先喝杯茶水緩一緩。”溫苼将他面前的茶水又往前遞了一寸。

皺了皺眉,周北寧垂下眉頭看向面前的這杯茶,這才拿起杯盞,淺飲下一口,他神色微凜,問向面前的溫苼,“溫姑娘,這江北城中除了之前幫皇兄辦事的官員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勢力在操控?”

溫苼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沒想到大殿下都被貶到汴州了,四皇子還肯喚他一聲皇兄。”

周北寧稍稍斂眉,“皇兄只是被貶谪而已,他始終都是我的皇兄。”

即使是心裏很急,他也還是很有耐心的在回面前這人無關痛癢的話。

溫苼滿意地點點頭,放下手裏的茶盞,“其實,若是你沒那麽快将那些官吏抓起來,只怕那些難民還不會暴亂。”

“溫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抓那些官吏是為了他們好,他們怎會做出如此過激的行為?”

周北寧不解地看着她,眉頭焦急地纏在一塊。

溫苼帶着疲憊的雙眼沉下去,“就是因為你抓得太快,給了他們機會,他們才能借機制造更大的暴亂,好讓江北之地徹底陷入恐慌中。”

臉上現出一陣驚愕,周北寧原以為江北的問題就是民怨積壓太久,沒想到這裏面還有一層這麽深的關系,他擡起頭來問她,“那那股勢力的頭領是?”

“在知府府衙門口煽動民怨的那個大漢叫達智剛,是威遠镖局的門徒,大周八年,大殿下接手下江北赈災的差事後,威遠镖局就一直在為江北的百姓發聲,護着他們免受官差的打壓,還帶頭反抗朝廷,對朝廷下下來的命令沒一條規守的,這民怨積久了,大周朝廷便成了江北百姓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威遠镖局則成了他們的保護傘,他們只會聽威遠镖局的話。”

說完這一番話,溫苼輕咳兩聲。

“所以,就算是本皇将那些官吏都抓起來,他們也不相信朝廷是真的來赈災了,而以為朝廷只是來重演之前的畫面?”

周北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江北的差事,遠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嗯。”溫苼點了點頭,斂好身上的衣衫,“四皇子不妨到威遠镖局中走一趟,那威遠镖局的總镖頭衛霹刃早就與蔣太厲勾結多年,從中牟取了不少災銀,您可扮作城中的官吏過去與他會面,興許會有些收獲。”

“可是府門口的難民?”

周北寧心系江北車女的百姓,方才還沒出後門時他就聽到府門口的動靜聲很大,想來已經引起不少騷亂,他若是不出面,怕場面控制不住,到時候傷亡更大,民怨積壓更重。

“四皇子這會回去也阻止不了他們,倒不如從根源上入手,江北的民怨,沒有那麽簡單。”

見他猶豫不決,溫苼再提點了他一句。

其實,周北寧也不過才見了溫苼一面,母妃教會他不要輕易信人,可趙止洵又囑咐他遇到棘手的事時,可要求助眼前的人,方才她的話看似沒有疏漏,但讓他棄掉那些受害的百姓不顧,他有些于心不忍。

“四皇子該知道,行大事者,該斷則斷。”見到他眼裏猜忌的眸光,溫苼話裏的語氣沒那麽好了。

“好,我這就去。”

就是有了趙止洵的指點,他才有了今日的位份,這會對于趙止洵向他舉薦的人,他也選擇深信不疑。

看着那抹漸漸離去的暗紋長袍背影,溫苼的臉色才緩和一些。

到底是年紀尚淺,修為還不夠。

溫苼稍稍皺了皺眉,但願周北寧能不負趙止洵所托。

得了溫苼的提示,周北寧沒回知府衙門,直接去了她口中所言的威遠镖局,剛到門口,就聽得裏面熱鬧得很,門口沒人守着。

周北寧下了馬,擡步走進镖局的大門,結果腳步一邁進門檻裏,就看到練武場上坐滿了難民,還有幾個躺在擔架上的,有郎中替他們看傷,一看便知道是方才在知府府衙前鬧事的難民。

看來,威遠镖局收了不少難民避難。

周北寧回過頭,讓穿了便裝侍衛們在外面候着,他獨自一人走進去,找了一個忙裏忙外的夥計問,“你們這誰是當家的?”

夥計一聽,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人,一臉的雍容華貴,一看就不是他們之中的人,再打量一下他身上的穿着,腳踩織錦雲紋靴,腰間挂着佩玉,身上制成長袍的錦緞緞面光滑,穿得比城中的公子爺還要好,他微微眯眼問,“你是何人?”

見他警惕性十分的重,周北寧沉下眉頭,“我是之前幫太子殿下辦事的官吏,有急事要找你們總镖頭。”

再仔細打量他一眼,夥計的才将他帶到後院中,讓他候在院子裏,上前對屋中的人禀告道:“總镖頭,有人尋您,說是之前幫太子殿下辦過差事的。”

裏頭的人沉默半晌,方才緩緩開口,“讓他進來。”

“是。”

夥計退下,拱手讓周北寧進去。

他人一進去,屋門便被關上。

裏面的虎頭座上,坐了一個大漢,虎面雄風,面向看起來不太好惹,“朝堂派來的官差沒有把你抓進去?”

衛霹刃一雙濃眉大眼盯着眼前的人,臉上一片唏噓。

“這麽多官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漏網之魚。”周北寧順着他的話往下搭腔。

他沒瞧出端倪來,只幹笑兩聲,“還不知道你貴姓?”以往他只跟蔣太厲接頭,至于整個江北城中,有多少官吏與他們捆綁在一起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拿走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就行,其它的他一概不接手。

“總镖頭不需要知道本官的官銜,我只想給你透露一個消息,朝廷這回派來的官差手裏多了一千萬兩赈災災銀。”

周北寧斂下眉頭,努力扮演一個老成的貪賄官吏。

衛霹刃的臉上一驚,“你說的可是真的?!”朝廷派來的官差剛來幾日,他還摸清對方的來頭,只知道對方今日将之前參與太子殿下貪賄一案的官吏都抓了進去,這才趁機讓達智剛去引發暴亂,想從中再撈一筆。

此刻聽到這個消息,他自然震驚不已。

“不然本官怎會這麽着急來找總镖頭?”周北寧勾起嘴角,眼中露出狡黠來,“一千萬兩白銀啊,到時候總镖頭可以拿大頭,我拿小頭就行,畢竟本官不能出力,只能出些計謀。”

眼前的人,像是已經計劃好了,來尋他合作的,同之前的蔣太厲一樣,只是這人的來頭太過奇怪。

衛霹刃沒有答應下來,“我只是一個粗人,不知道大人的頭銜,此刻朝廷派來的官差就在江北城中,若是大人引我入局,到時候自己溜了,我成了甕中鼈又當如何?”

到那時,他可是連哭的地都沒處找了。

“那好,這兩日我會讓總镖頭看到我的誠意。”知曉他在權衡利弊,周北寧沒再急着下餌,見好就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好,就這兩日,我等着看大人的誠意。”衛霹刃沒為難他,讓剛才的夥計打開屋門,将人放走了。

回到馬車上,周北寧重重擊了一下茶桌,桌面的茶盞裏濺出幾滴茶水來。

看得出來那個衛霹刃小心謹慎,這幾年他将自己的身份掩護得很好,一邊收複難民,一邊跟江北的官吏相勾結從中獲利,江北的難民們對他深信不疑,就算是朝廷找到了證據,只怕那些難民也不會信,只會覺得是朝廷在騙他們。

周北寧皺了皺眉頭,頭有點大。

而自從那日匆匆從宇文青雲的屋子裏退出去後,楚無念想再尋偷溜進去的機會都十分的難,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只能在他的院門外幹着急。

“你鬼鬼祟祟地在這幹嘛?”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喝斥聲,将她吓了一跳。

她急忙轉過身子,朝身後的宇文池落低首,“小姐,奴婢,奴婢今晨到小将軍的府裏清掃時,不小心将身上的平安符弄掉了,那是奴婢的生母生前留給奴婢唯一的一樣東西...”

她哽咽着說道,眼淚說掉就掉,這樣才真實。

宇文池落仔細凝着眼前的人,“是你!”想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她是那日幫她贏了宇文青雲的丫鬟,她這人平日裏雖蠻橫些,可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誰幫了她她都會記在心上,“那你跟我進來!”

說着,她便直接拉起楚無念的手,将她扯進宇文青雲的院子裏,“在何處掉落的你可還記得?”

将人扯進去後,她才低聲問她。

“奴婢是先掃了外邊再掃裏屋的。”楚無念也不再含糊,張口就胡謅,将搜尋範圍擴大一點,這樣才能不惹她起疑。

“那你趕緊去找找看吧,綠珠,你也幫着她一塊找。”這丫鬟都說了是她娘親生前送的,想必貴重得很,她也不想讓那個平安符就這麽丢了。

“是。”

綠珠應道。

“謝小姐。”

哭着道謝後,楚無念才擡步往前走。

“怎麽了?”

剛練完武的宇文青雲,看着她們三人往他的院子走來,皺了皺眉。

宇文池落将他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那個丫鬟的平安符掉在你的院子裏了,方才我過來時,看到她在院子外徘徊了許久,一問才知道是想進來找東西的,哥哥,那可是她娘親生前留在她的唯一一樣東西,你就讓她進你的屋裏去找找吧。”

難得的,宇文池落對府上的下人說起話來。

宇文青雲疑惑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那低眉順眼啜泣的丫鬟,眼眸一閃,“是那日射箭讓你贏了的丫鬟?”

“對...”

宇文池落抿抿唇,應出聲來。

“我說你怎會忽然這麽好心。”宇文青雲輕嗤她一聲。

“那哥哥這是答應了?”

宇文池落揚揚眉,晃一下這人的手。

“嗯。”

宇文青雲點下頭,凝了面前低着頭的丫鬟一眼。

“謝小将軍。”

佯裝感激涕零地感謝這人一聲,楚無念拔腿就往他的屋子裏跑,那副焦急的樣子,說是進去尋東西的,還真沒什麽出入。

宇文池落将他拉到石凳上,拿出泛舟回府那日買的兩個螞蚱,放到他的面前,“哥哥,你挑一個。”

她特意偷偷買了兩個,就是想将一個送給他的。

宇文青雲将幽深的眸光收回來,落到石桌上的兩個螞蚱上,“這是一對?”他挑挑眉。

“嗯”宇文池落點點頭,“一對怎麽啦?”她不解,可耳後根卻微微發燙,又解釋了一句,“我們是兄妹呀!自然是要挑一對的。”

“可你知道的,我不愛這些玩意兒。”他撇撇嘴,他只愛兵器和兵書。

“我知道,可我喜歡,好哥哥,你就當是為了落落,挑一個留下來好不好?”宇文池落軟了聲音,眉頭上滿是嬌憨,沒了往日裏的蠻橫。

雙手擱置在雙膝上,宇文青雲看着石桌上的兩只螞蚱犯難,不過是兩只小玩意而已,可他卻要考慮許久,最後挑了一只身形稍大一點的那只。

“那哥哥可要收好喽!我也會收好的!”她就像是拿到了最喜愛的東西,笑得眉眼彎成月牙,發髻上的珠釵晃動得厲害。

耳畔聽着屋外的嬉笑聲,楚無念輕手輕腳來到前幾日在這人屋子裏見到的那幅畫面前,擡手慢慢将畫卷翻起來,一個暗格落在她面前。

眉心跳動一下,她将暗格打開,裏面擺了一個年份久遠的盒子,上面的紅漆已經掉落了一些。

“嘭!”

直到盒子發出一陣悶響,她才将合上許久的盒子打開。上面鋪着一塊錦黃色的布,折疊成四四方方的小布,她顫着手将小布展開。

大魏二十年七月二十七日亥時,出雲宮誕下十殿下。

錦黃色的小布下,遮蓋住的是與她身上戴的同成一對的圓形雕紋玉佩,上面刻的小龍栩栩如生。

心猛地往下一沉,楚無念的手緊緊扣住木盒,不讓它往下掉,雙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瞬間将她的眼眸淹沒,覆上一片潮濕。

“怎麽樣?找到了嗎?”

門口傳來宇文池落的詢問聲。

楚無念急忙将盒子裏的東西收好,放入暗格裏,掩去眸中的淚水,跑到她面前,耷拉着一張臉回她,“沒尋到。”

“綠珠呢?”

宇文池落看到她這副滿眼失落的樣子,急忙回過頭問還在院子裏低頭翻找的綠珠。

“奴婢這裏也沒尋到。”綠珠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落在別的地方了?”她關切地問。

楚無念拼命克制心底的湧上來的情緒,低聲回她,“興許是,奴婢再回去自己尋一尋,有勞小姐和綠珠姐姐了。”

她說完,便往院子門口走,路過宇文青雲身邊時,眼角餘光瞥到他身上深褐色長袍的一角,她輕怔一下,緊而擡步離開。

還在低頭擦拭兵器的宇文青雲,眸光亦是僵了一下,沒擡起頭來,任由這人往外走。

宇文池落輕嘆一聲氣,走回到宇文青雲身旁坐下,趴在石桌上繼續看着這人擦拭兵器。

他眼眸低垂,神情專注,一點瑕疵也不放過。

一出到他的院落外面,楚無念找了處僻靜的牆面,憋了一路的眼淚終于嘩啦啦掉落下來。

抓在雙臂上的手,深深掐進去。

回頭望一眼那人的院子,她抹去眼中的淚水,躍出将軍府的牆面。

一直将軍府外候着的半雙,見到多日不見的小主終于從裏面出來,急忙跑上去,帶她從将軍府外離開。

“小主,怎麽樣?”

一上了馬車,半雙便迫不及待問,這麽多日,可把她吓死了!見楚無念半天不說話,她蹙起眉頭,低頭往下一瞧,才發現她眼睛紅了,“您哭啦?”

半雙的臉色都變了。

“我找到他了。”

過了許久,楚無念才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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