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不幹了
“我不回去。”
蘇錦瑟緊緊抓着周祁炎的衣袖,她與他來到汴州城那一刻起,就已經下定決心,以後這個男人在哪她就在哪。
即使長安城裏有蘇賢慶和吳氏在等着,可嫁給周祁炎之後,他一心一意為她,真的将她捧在手心裏,她便放下警惕,将自己全身心交給了他。
來行宮住了多少日,她就病了多少日,這日日夜夜裏,都是周祁炎在照顧她,他的臉都瘦了一圈了,這些她都看在眼裏,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救命草,讓她離開一刻都不行。
“殿下,瑟兒不回去!”
蘇錦瑟哭着,攥着他衣袖的手更緊了。
長安城讓她恐懼,她回去了興許就活不下去了,也看不到他了。
“瑟兒,你聽我說。”周祁炎将她的手裹進手掌心裏,柔聲地貼着她耳邊道:“我給四弟寫了信,你回長安城養病的這段日子裏,他會派人好好照顧你,這回派來汴州接你的人,便是他派來的。他為人和善,不會欺負你的,我也已經叮囑過他了。”
“可是瑟兒不想離開您。”
蘇錦瑟哽咽着聲,貼在他身上,不肯挪動半分。此刻她的心裏除了周祁炎,裝不下別的事。
“乖,只要你乖乖把病養好,就能回來陪我了,到時候就不用擔心自己會離開我了,我們再長相厮守。”
周祁炎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裏卷着動人的漣漪。
“那您要在這等着瑟兒,瑟兒一定會早日回來。”過了許久,蘇錦瑟才從他的懷中擡起頭來,淚光閃閃望着他,眼裏蘊滿了不舍。
“嗯,我帶你出去。”
周祁炎親自拿起她的外袍,替她穿上,之後才抱着她出內殿的門。
臺階之下,有一個宮女在下面候着,她福着身子道:“殿下,蘇妃,奴婢名叫湘兒,是娘娘身邊派來的,她讓奴婢跟着蘇妃回長安城,好在她身側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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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炎打量她一番,有印象曾在周後的身邊見到過她,這才稍稍點頭,“母後想得周到,日後就讓湘兒跟在你身側照料着。”
“嗯。”
蘇錦瑟點了點頭。
湘兒行禮後,跟在他們二人身後走了出去。
周北寧派來的人不多,此事不宜虛張聲勢周祁炎知道,可他心裏不放心,派了行宮的護衛跟着,吩咐他們到了長安境地再止步。
蘇錦瑟坐在車廂內,依依不舍看着行宮門口的周祁炎,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了,她才讓湘兒将簾布放下來。
“娘娘,您先躺下,等養好身子,回到長安城裏才好調理。”湘兒拿了一個靠枕給她鋪着,扶着她躺下。
馬車搖晃得厲害,震得蘇錦瑟的頭有些疼,她擰着眉頭,将身子翻過一邊,湘兒眼尖,上前去幫她揉了揉眉心。
漸漸的,蘇錦瑟才慢慢合上雙眼。
若是周祁炎能跟她一道回去就好了,她攥着衣襟,心裏小聲說道。
對于那座早已熟爛于心的長安城,她已經生了恐懼感。
蘇賢慶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韓溪暗地裏過來告訴他,蘇錦瑟于酉時會回到蘇府時,他整個人都驚了半晌,他還囑咐他,此事不能洩露出去,若是走漏了風聲,死的可是他們全家。
他立刻跪下身子發誓,自己絕不會将蘇錦瑟回蘇府養病的事洩露出去半句。
此刻,日頭已經慢慢西邊落下,還有一刻鐘蘇錦瑟就要到了,他與吳氏兩個人在後院的石桌邊坐着,眼睛時不時就往後門張望,生怕錯過蘇錦瑟回來的瞬間。
“老爺,這可是真的?”
在張望了好幾次之後,吳氏心底起疑,問了身旁的蘇賢慶一嘴。
“四皇子豈會騙人?再說了,這時辰不是還沒到呢嗎?!”蘇賢慶心裏也着急,此刻被吳氏這麽一問,心裏愈發急躁,開口便斥了她一聲。
“妾身也是關切瑟兒。”
吳氏努了努嘴。
“誰不是?我也急着呢!”蘇賢慶橫着眉,又往後門張望去,依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去開門看一看呢,身旁忽然傳來一陣哭泣聲,吳氏的臉上掉下兩行淚水,一臉苦相地道:“總之,能再見到瑟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們就這一個女兒,還攤上這麽一門親事,心裏憋屈了許久,此刻傷心事扯出來,吳氏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
“你說說你,女兒回來本是一件高興的事,再說了女兒還生着病呢,你就不怕将這傷心氣過給她,到時候她的病情更重,我看你又要找誰哭去?!”
蘇賢慶一臉不耐,他最看不得吳氏這一副抽抽嗒嗒的樣子,當初蘇錦瑟被跟着周祁炎貶往汴州時,她就是這副樣子,如今又是這副樣子。
“對對對。”
恍然想起蘇錦瑟身上還帶着病,吳氏急忙用絲帕擦去淚水,半聲也不敢再哭了。
這時,門外響來一陣馬車聲,守門的下人氣喘籲籲地跑回來道:“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我的瑟兒回來了...”
吳氏急忙從石凳上站起來,快步朝後門走去,蘇賢慶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湘兒替蘇錦瑟穿上披風,幫她将帽子戴好後,方才扶着她從馬車上下來,護着她進了後門。
“瑟兒,我的瑟兒。”
吳氏撲上去,将那雙纖細的手裹進手掌心,滿眼憐愛地看着她。
“爹,娘。”
蘇錦瑟擡頭朝二老看一眼,這兩日馬車震蕩得厲害,她的臉色又蒼白了不少,唇上沒有血色,好在叫出口的聲音還算響亮。
“回來就好,快些進去。”
還是蘇賢慶警惕,囑咐衆人一聲,爾後朝守門的下人命令道:“将門關上。”
下人得令,急忙彎着腰将後門合上,将後院的一切隔絕于內。
吳氏攜着蘇錦瑟從後院的回廊直接入了屋子,待她靠到床頭邊上後,吳氏才開口道:“你之前的閨房還空着,可你已經被貶往汴州,此次是偷偷回長安城,怕走漏風聲,我與你的父親便想着将你安置在這,那閨房就給它空着,掩人耳目。”
“娘,我知道你們為了瑟兒的事沒少花心思,可我這一路回來累了,想先歇一歇。”
蘇錦瑟為難地道,她的臉色看起來也實在差得很。
“哦,對對對,你先歇息才行,我明日一早派人出去尋個民間的郎中回來給你醫治。”
吳氏心裏頭激動,一時有點手忙腳亂的。
“你說說你,女兒還不容易才回來,你又把她給折騰累了。”蘇賢慶還沒來及跟蘇錦瑟說上一句話,就先走了出去。
吳氏在他身後推搡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走了。
後院裏,一下去安靜下來。
屋裏該備的東西,蘇賢慶和吳氏都吩咐下人們備好了。
“娘娘,您不想見到老爺和夫人?”湘兒一邊替她擦拭手腕,一邊小聲問道。
蘇錦瑟抿了抿唇,過了一會才回一句,“不想。”
“奴婢看,他們挺關心您的,事事都想得極為周到呢。”
湘兒不理解她為何不想見到蘇賢慶和吳氏,只感慨一進門他們就表露出思念蘇錦瑟許久的神情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蘇錦瑟沒再說話,等她擦完手腕,将手一抽,她躺下身子背過身去。
蘇賢慶和吳氏是對她沒錯,可這全都是因為他們将她推下了火坑之後,心裏生出的愧疚感罷了。
不過好在,周祁炎雖然失了勢,可是對她卻依舊很好,不會像他們那樣,只會将她當個往上爬的工具。
湘兒沉了沉眉,不知她為何忽然就生起氣來,給她将被子蓋好後,她才出了屋子,将門關上。
“王爺,蘇錦瑟回蘇府了。”
秦天走到趙止洵跟前,低頭回禀剛剛傳回來的消息。
趙止洵放下手裏的文本,擡起眸子,“真懷有身孕了?”
“看不出來,只發現她的身子虛弱得很,一回了後院她就将蘇賢慶和吳氏打發走了,只留下一個從行宮跟回來的宮女在身邊伺候着。”
她下車時遮得嚴實,若非出什麽岔子,很難看出來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趙止洵冷哼,“那就再探探看。”
“是。”
秦天這才又退了出去。
雨堂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差點要撞到他的書桌前,被趙止洵瞪了一眼,“爺,不好了,溫姑娘燒得更嚴重了!”
他這兩日都在西院裏守着,一步也沒敢挪開,除了聽到池壁說溫苼一直在發着低燒,其他的消息便沒有了,可誰知今日一早又開始發了高熱。
雨堂也知道溫苼一發高熱就不得了,這回不用池壁催,自己就急急忙忙跑回來知會趙止洵了。
“到宮裏去請個太醫過來。”
趙止洵站起身子,匆匆下令就朝西院而去。
雨堂拔腿跑出書房,到皇宮裏去尋太醫去了,經過在院子裏曬茶葉楚無念身邊時,只留下一陣風。
楚無念轉過身子,就看到那人急匆匆的身子,朝西院而去。
她的身子怎麽這麽嬌弱,發了好幾日的高燒都沒好。不知不覺地,楚無念捏斷手裏的茶尖,坐到一旁生起悶氣來。
西院裏的家奴們都在忙活着,這位姑娘發燒以來,他們可是連軸轉了好幾日,知道這位姑娘對府上的主子重要得很,誰都不敢怠慢。
“你若是不能醫,爺可就要換人了!”
趙止洵人還沒到,聲音便先傳進屋子裏了,給在指揮下人們的柳問眉激起一個雞皮疙瘩,“誰說我不能醫了!是她今早醒來好不容易恢複一點,又喝了酒,這才鬧成這樣!”
柳問眉同他好一頓叫嚣,溫苼真是他治過的這麽多病人中,最不聽話的那一個。
趙止洵皺起眉頭,走到溫苼床前,看着那個面色通紅的人,質問道:“你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
溫苼背過身去,眼睛緊緊閉着。
“你們全都出去!”
趙止洵心裏氣惱,轟走這一屋子的人。
柳問眉趕緊揮揮手,冷聲道:“走走走。”
“這下可以說了嗎?”
背着身,溫苼都能感覺到他聲音裏透着的愠怒。
突然,她翻過身子來,伸開手将他環抱住,臉貼到他的小腹上,嬉皮笑臉地道:“正琅,還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好面子。”
她表露出這麽小女兒家的一面,趙止洵鮮少看到,可他只怔了一下,就将她從他的小腹上硬生生扒拉出來,重複道:“我問你話呢?”
“不開心。”
她收起嬉皮笑臉的面容,雙眼黯淡無光。
他皺起眉頭,墨眸裏明顯帶着不悅,“那你打算就一直這麽作踐下去?”
“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
“我府上可不養随意作踐自己的人。若你下次再這樣,我不介意将還在發高熱的你直接送走。”
趙止洵一臉愠色,眼神滿是冷意,不留一絲情面。
溫苼怔了怔,大抵是沒想到趙止洵會這麽絕情,緩了好一會的心神之後,她才抖着唇道:“那若是躺在這的人是楚無念呢?”
“我不會容許她有這樣的機會。”
幾乎是沒有一刻的猶豫,這人的回應直接脫口而出。
“好,我明白了。”
溫苼苦笑了下,眼裏滿是悲戚。
“你也是知天命的人,該知道天命不可違。”
趙止洵松開捏住她雙肩的手,站直身子,那雙墨眸裏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男女之情。
這句話就像臘月的雨水,順着溫苼的頭頂澆下來,讓她連作踐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與你,不可能。
“嘭!”
忽然,就在趙止洵轉身的那一刻,她拿出軟枕下的乾坤盤,狠狠摔到地上,上面的針和底盤崩裂開,落了一地的碎屑。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算什麽天命!”她蹙起雙眉,臉上挂滿怨恨,是對自己的怨恨。
“随你。”
這人回過頭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東西,薄唇只輕飄飄回了兩個字,便轉身離去。
屋裏的動靜聲将外面的人都吓到了,此刻見到趙止洵出來,一個個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雨堂将太醫請了過來,也避讓到一邊,給這人讓出一條路。
“又鬧起來了?”
蕭氏隔着院牆,看了西院一眼,臉上透着不快。她這壽安堂本就是清修之地,哪經得起這麽一番吵鬧,只會讓她嫌惡不已。
“回老夫人,似乎是溫姑娘和王爺鬧起來了。”崔嬷嬷上前,在她面前颔首道。
“那這回興許該清淨清淨了。”只要不是和楚無念鬧,蕭氏就放下心,末了,她又開口問,“對了,最近這丫頭在做什麽呢?”
溫苼一來,她怕楚無念心裏生芥蒂,想多關懷關懷。
“倒是沒做什麽,就是與往常一樣,在院子裏熏衣,曬茶葉,與王爺倒是疏遠了,沒以前那麽親密了。”
崔嬷嬷如實道。
“那可怎麽行,總不能這臭丫頭一來,就将她和洵兒的關系給鬧僵了,我還等着她給我生個孫子抱呢。”
蕭氏急了,話裏更不掩對溫苼的厭惡。
“老夫人莫急,等今日的事鬧完,看王爺回去有什麽表示,我瞧那無念姑娘不是不依不撓的人,她有分寸的。”崔嬷嬷拉下眉頭,好聲勸慰蕭氏一番。
她嘆了聲氣,臉上才寬松一些,感慨道:“你說的也對。”
楚無念不知道西院裏鬧出了什麽動靜,一個人在麒麟院中生悶氣正生得認真,此刻是耳畔邊傳來的聲音都自動屏蔽掉了,只剩方才趙止洵那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除了溫苼,她還沒看到他對別人有這麽着急過。
“唉。”
想着想着,她長嘆出一口氣。
原本與他就隔着宇文青雲的事,如今又攤上溫苼的事,讓她覺得心累得緊,心底一片複雜。
“嘆什麽氣?”
穿着雲紋織錦長靴的人站到她面前,低下頭看着地上蹲着的人。
她蹲在地上就是小小的一團,已經在着一動不動蹲了許久了。
“說來話長。”她不耐煩地回一句。
“那就長話短說。”
眼前站着的人很煩,非但沒識趣地走開,反而還順着她的話往下接。
“關你什麽事!”
将楚無念惹急了,她擡起頭來沖着眼前的人叫嚣道。
瞬時間,這人俊逸的一張臉映入她的雙瞳裏,讓她愣了愣,急忙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低聲道:“王爺,您回來了。”
“我若是不回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這蹲着了?”像塊活化石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院子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塊化石呢。
“奴婢沒有。”
她皺皺眉,矢口否認。
“衣熏完了嗎?茶曬完了嗎?”這人偏不饒過她,開口便是為難她。
她咬了咬牙,惡狠狠地道:“奴婢這就去熏,這就去曬!”什麽破衣裳,什麽破茶葉,她都熏了曬了不下八百回了!
瞧着她這副氣呼呼的樣子,趙止洵彎起眼尾,走到她身旁道:“這可是你要自己做的,爺可沒有強求,說了讓下人去做你又不樂意。”
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奴婢就是下人,還叫什麽下人!”楚無念陰陽怪氣地回他一嘴。
“這可是你說的,這麽跟自己過不去,這髒活累活以後你一并全包了,這樣才合了你的心意。”
趙止洵幹脆躺到躺椅上,親自監工,若是有什麽他看不順眼的地方,好當面就指出來。
“這裏沒曬均勻,那裏沒撥弄過。”
他一下又一下地往前伸伸手指頭,不知道還從哪裏弄來一碟蜜餞,一邊咀嚼一邊指揮她。
一個時辰過去後,楚無念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她聽着這人念叨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奴婢不幹了!”
她扔下手裏活,叉腰朝這人吼叫一聲。
趙止洵坐起身子,一臉正色凝着她,“不幹了?什麽叫不幹了?你若是不幹了,爺可就叫別的下人來幹了,那你只能幹以前的活兒。”
“淨面更衣,端茶倒水,随行上朝,樣樣奴婢都可以幹!”
不就是幹以前的活兒嗎?她信手拈來,這有什麽難的,總比現在從他念叨個沒完沒了好多了。
她氣憤地想。
豈料,這人卻是擺了擺手,“不不不,不止這些活,還有別的。”他勾起唇角,眼神微眯,似是一只張開大嘴巴的尾巴狼,朝眼前的獵物磨牙。
“還有別的什麽?”
以前可不就這些?
楚無念想不通,滿眼懷疑看向這人。
趙止洵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揉了揉她的耳垂,戲谑道:“比如這些。”
頓時間,楚無念的耳根子紅得似是能滴出血來,整個人的臉也一片通紅,她急忙往後退一步,嗫嗫嚅嚅道:“您說什麽呢?!”
上次這人對她有多嫌惡,她還記在心上呢!這會又動手動腳的,搞什麽?!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麽。”
趙止洵的手沒有停下來,順着她的耳根子就往脖頸後面撫去,眼底蘊滿戲谑,可臉上,卻泛着細細碎碎的柔意。
楚無念一步步往後退,直到退到廊柱上,身子貼近廊柱,才将他的手打開,可手剛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他反手握住,捏緊,“你還想跟我怄氣多久?”
這話裏,透了些許苦澀。
楚無念擰擰眉頭,過了一會才擡起頭來,發現這人的墨眸正盯着她看,她又慌亂低下頭,“只要你針對忠武将軍一日,我就同你怄氣一日。”
她帶着賭氣的意味道。
“可我針對他那是避免不了的,只要我扶持四皇位上位,就免不了要永遠針對他。”
他将手捏到她的下颚上,強迫她擡起臉來看向他。
“只因為他是前朝的人嗎?”
楚無念怔了怔,想從這人眼睛裏看出點什麽,可她發現除了眼底滾動的漣漪,她什麽也瞧不出來。
“不全是。”
久久的,趙止洵才說出這三個字來。
“那還有什麽?”
不知不覺地,楚無念朝他靠近一步。
“我不能說,這是我身為輔政親王該有的保留。”他松開手,背過身子去,沒再敢與她對視,生怕她從他眼睛裏看出端倪來。
“你告訴我!”
楚無念沒理他,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襟,逼迫他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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