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全殺了

宇文青雲的院子裏安靜了很久,他出牢的這幾日不知是不是有宇文長策在的緣故,宇文池落很少過來找他。

于是楚無念走後的那幾個時辰裏,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座院子裏,他想不明白楚無念為何就是跟他想不到一塊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該不該依趙止洵說的,讓他到周文王面前的求情,将十二年未見天日的楊家軍重見天日,讓他們歸于他的麾下,他好光明正大帶着他們,不用他們再過躲躲藏藏的日子。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宇文長策來到了他身邊,他側過頭一看,是熟悉的身影,整個人稍稍愣了愣,“父親。”

他起身行禮。

“青兒,如今大周日漸昌盛,若是你起兵造反,少不了要有血流成河的場面,我身為大周的一品武将,也必定只能跟着你做這個惡人,到時候大周百姓對我們宇文家族的尊崇會瞬間被擊潰得煙消雲散,你可想好了?”

從将他救下來的那一日起,宇文長策就有想過這個場面,如今這個場面真的來了,他卻有點退縮了,倒不是因為怕死,就怕保護不了宇文青雲。

被百姓憎惡,是擊潰他們的最強的武器。

“父親,是孩兒連累您了,可我父皇母妃慘死在周文王手裏,這個仇恨我永遠都忘不了。”

宇文青雲攥緊手中衣袖,眉宇之間依稀可見怨恨感。

“你要是想做,為父陪你。”當了十幾年的父子,宇文長策早已将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

他做什麽,他也必定會站在他身邊。

“多謝父親,眼下還真有件事要父親幫我。”宇文青雲從袖中拿出一枚刻着‘楊’的令牌,遞到他手裏道:“如今我被困在長安城,無法回北界,這張令牌您拿着,回去幫我召集楊家軍。”

“好。”

宇文長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将令牌接了下來。

第二日,宇文長策快要出長安城時,在城門口被秦天攔了下來,“我家王爺想見将軍一面。”

宇文長策扭過頭,便看到趙止洵坐在茶樓上,手裏覆着茶盞,精明狡黠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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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身一人下馬,随着秦天進了茶樓。

“将軍是要回北界了?”

出城必定是要回去了,趙止洵微微眯起眸子,笑意在唇角便上散開。

“如今青兒沒事,北界還有事等着本将處理,本将也該回去了。”宇文長策沒坐下,他也沒打算做。

“這麽匆忙,別不是忠武将軍讓你回去的吧?”他唇角邊上的笑意,愈發濃郁。

“王爺這是什麽話,本将要回去是本将的事,不幹青兒的事。”宇文長策皺了皺眉頭,臉色很不好看。

“也是,那王爺一路保重。”

他靠在長椅上,睨着眼前的人,一派慵懶閑散的模樣,沒再說什麽。

宇文長策拂袖,下了茶樓,躍到馬上出了城門。

趙止洵放下手裏的茶盞,亦是下了樓,沒再多待一刻。

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色,忽然間變得陰雲密布起來,在趙止洵踏入車廂裏後,空中下起了磅礴大雨。

蘇錦瑟的病已經差不多痊愈了,蘇賢慶和王氏很是高興,悄悄派人将周北寧叫到了府裏,說是要好好款待他一番。

晚宴設在後院的亭子裏,周北寧也知道此事不宜張揚,便沒說什麽,蘇賢慶和王氏二人很是高興,一來便朝他敬了一杯酒,以示感激之情。

蘇錦瑟的病好了,人看起來也有了幾分氣色,花燈透過雨簾落在她秀氣的面龐上,頗有一絲溫婉之姿。

她感激周北寧相幫,亦是朝他敬了一杯酒,“瑟兒感謝四皇子相救之恩。”她微微低頭,眉眼間帶了幾分羞澀。

“大嫂病好了就行,這樣我也能放心多了。”他笑着,舉起跟前的酒杯,與她對敬飲下。

這一杯酒下去,蘇錦瑟恍然間覺得雙眼間有幾分眩暈,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娘娘,您可還好?”

湘兒眼尖,忙上前去關切地問她。

“頭好暈。”

她輕聲回道。

“是不是病還沒好全,喝了酒才會這樣?”王氏心裏一頓緊張,忙吩咐湘兒道:“快将娘娘扶回屋子裏歇着。”

“是。”

湘兒帶着人,飛快退了下去。

蘇賢慶對着周北寧好一頓賠罪,“小女身子不适,給四皇子掃興了。”

“無妨,但願人沒事才好。”周北寧并不計較這個,只擔心地往蘇錦瑟退下去的回廊處瞧了一眼。

這場晚宴沒用多久,周北寧起身行禮先走了。

他怕耽誤二老去看望蘇錦瑟。

可走到半路時,忽然有一個丫鬟從半路蹿出來,他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湘兒,“你不在屋子裏照顧蘇妃娘娘,到這來作甚?”

“再過兩日我們娘娘就要回汴州了,想在回去之前單獨謝四皇子一番。”湘兒朝他颔首,話語布滿誠摯之意。

周北寧瞧一眼四周,耳旁是不斷往下落的雨水,他點了點頭,跟在湘兒身後往蘇錦瑟的屋子走去。

蘇錦瑟只一杯酒下肚,臉色便一片潮紅,此刻正躺在紗簾後面,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似是有些難受。

湘兒一将人帶到,便幾不可察地退了出去,将門合上。

屋內只有昏暗的燭光照映着,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屋內飄散着一抹熏香味,聞了倒是讓人覺得身心舒适。

“大嫂?”

周北寧慢慢朝她的床榻走去,腳步很輕。

床上并沒有傳來回應聲,他帶着疑惑,一步步靠過去,掀開她的紗簾,只一下,他便快速将手中的紗簾落下!

蘇錦瑟正衣衫半縷地躺在床上,臉色潮紅得似是能滴出血來,身子在那一層薄衫的映襯下,還不停在扭動着,“好難受,炎郎,炎郎...”

她在叫周祁炎的名字。

周北寧的腳步頓在她的床沿邊,心緒一片混亂,想要擡腳離去,卻又一步都沒挪動。

“炎郎...”

忽然,一雙玉手從紗簾後面伸出來,将頓在床邊的人扯了進去,兩副身軀交纏在床笫之上。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個不停,幾乎是下了一整夜。

豎日,天微微亮時,周北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動靜聲吵到躺在一旁的蘇錦瑟,她亦是睜開了雙眼,下一刻,一陣慘叫聲從她的屋子裏傳出來。

蘇賢慶和王氏很快便趕到了後院裏,見到這混亂旖旎的一幕,二人都滿臉愕然。

“四皇子,這...”

蘇賢慶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堵在喉間。

“本皇,本皇會給大哥一個交代。”帶着悔恨的神色留下這句話,周北寧匆匆離開。

蘇錦瑟羞憤難為,一直捂着被角哭泣。

王氏失聲大哭,“我可憐的兒啊,怎麽這受苦的總是你啊...”若是這件事傳出去,蘇錦瑟便不用做人了。

母女二人的哭聲,響徹在後院裏。

周北寧帶着一身的狼狽回到了章臺殿裏,整個人依舊是心神不寧的,有宮女要進來替他更衣,都被他遣散了下去。

那可是他的大嫂,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周北寧擡手便給了自己一巴掌。

待心神緩和下來後,他才收起臉上的狼狽朝椒華宮走去,娴妃一見到他臉上的紅腫,整個人都吓了一跳,“寧兒,這是怎麽回事?”

她忙讓綠珠下去拿藥。

“母妃,我做了一件錯事!”

周北寧走上前,朝她重重下跪,臉上現出幾分慌亂。

“別急,起來說。”

娴妃心裏一個咯噔,知道此事必定不簡單,不然他也不會做出這麽大的舉動來。

“昨夜兒臣受蘇賢慶之邀到他府上做客,可沒曾想,在,在蘇錦瑟那兒過了夜...”

周北寧低着頭,沒敢看娴妃,話裏盡是狼狽之意。

“怎麽會這樣?”

娴妃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是個容易對美色動心的人,況且那還是他的大嫂。

“兒臣在出府的半路,被她的丫鬟湘兒叫到了她的閨房中,之後,便出了這樣的事...”

周北寧知道此事是那個丫鬟動的手腳,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就算是那個丫鬟被處置,他自己也免不了要挨一頓罰,興許連性命都會沒了。

“事到如今,只能去求一求王爺了...”

娴妃也沒了法子,她能想到的,只有去求趙止洵。

周北寧制止道:“來不及了,蘇賢慶和王氏已經知道此事了,若是兒臣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只怕這件事沒這麽容易過去。”

“那你要怎麽辦?難不成要娶了蘇錦瑟?!”娴妃氣急敗壞,沒忍住朝他吼了一聲。

蘇錦瑟是無論如何都娶不了的,這件事最受損失的人,是周北寧,他會沒了地位又沒了聲譽。

此話一出,周北寧才松開緊攥娴妃衣袖的手。

趙止洵正在麒麟院裏陪楚無念練字練得興致正高,便聽到了這個令人發指的消息。

他冷笑一聲,“當初不聽我的勸,現在出事了知道急了。”他好不容易扶起來的人,被人這麽陷害,這口氣趙止洵是咽不下去的,他撩起袍子,匆匆出了門。

“小主,王爺怎麽走了?”

半雙一邊将葡萄塞進嘴裏,一邊問還在低頭練字的楚無念。

楚無念擡頭看一眼,只看到一抹匆匆離去的衣衫,“估摸着是有急事吧。”她回了一聲,便又低下頭去。

趙止洵趕到椒華宮裏時,娴妃還在為周北寧敷臉,“四皇子栽了個大跟頭,這會知道着急了?”

他走上前,話裏布滿奚落之味。

“我是被陷害的。”

周北寧的話聲音不大,但也能聽出還是有執拗之意在裏面的。

“若非是你執意幫他們,又怎會被人陷害?”趙止洵反問。

周北寧被他的話一時噎住,半天都找不到話接。

“王爺,你就幫幫寧兒吧。”娴妃開口,替周北寧求情。

“事到如今,只有一條法子能走。”趙止洵壓低聲音,朝前走一步,嘴裏吐出一個字,“殺。”

面前的倆人,臉色頓時白了,“殺誰?”周北寧開口問。

“全殺了。”

趙止洵的眼裏沒有一絲猶豫,繼續道:“如今蘇錦瑟還在蘇府裏,長安城裏不知有多少人記恨周祁炎,蘇府若是不小心被一把火一夜之間全燒了,沒人會懷疑到四皇子頭上。”

“可,蘇賢慶也算是朝廷的官員...”

周北寧的臉上的,現出幾分不忍的神色來。

“就是因為四皇子太過善良,才會落此下場,若是當初就拒絕大殿下,今日也就不會死這麽多條人命。”

趙止洵風輕雲淡道。

“王爺說的沒錯,若想安然無恙過了這道坎,只能殺了。”饒是有着醫聖之心的娴妃,也覺得要按趙止洵說的去做。

“娘娘聰慧。”他啓唇道。

于是,在當日的夜裏,蘇府起了大火,火勢熏天,将前一日剛剛下過大雨的長安城上空熏得一片濃煙缭繞,護衛隊們趕到那裏滅火時,蘇府裏已經燒得什麽都不剩了。

有消息傳出,是蘇府上的掌燈的下人不小心打翻垂挂在回廊上的華燈,才讓府內起了火,火勢太大,一時沒控制住,才将整個蘇府都燒了起來。

周文王在朝堂上想了許久,終究是沒讓蔡正去查這件事,蘇錦瑟一家死了也好,才能将周北寧犯下的錯掩蓋過去,他的心裏,也是有私心的。

這件事便這麽過去了,朝廷官員府上着火,将一家老小全都燒死的事,只在長安城裏傳了兩日,便沒了。

消息傳到周祁炎耳中時,他手中的茶盞霎時間落到了地上,人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想不到周北寧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周後在他的茶盞砸到地上後,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母後此話怎講?”

霎時間,周祁炎回過神來,詢問周後是何意。

“炎兒,你先看看這個。”她将湘兒遞回來的消息,遞到他面前。

周祁炎一愣,忙将紙條接過來,只見湘兒在上面留了幾個字,“娘娘清白之身已被四皇子毀。”

“這分明就是殺人滅口!”周後滿臉憤慨的道。

“周北寧,我與你勢不兩立!”

周祁炎用力将紙條捏進掌心,雙手狠狠在桌上敲了一下,将桌子震得半晌。

“是時候該反擊了。”

周後将手搭到他的肩上,輕聲勸慰他。

“兒臣,定會将周北寧碎屍萬段!”周祁炎憤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将跟随到汴州的內臣召集起來,商讨起兵汴州,攻回長安城的事。

他的手裏還有一支軍隊,是他之前貪賄賦稅時偷偷用來養的,周文王倒是會選地方,将他貶谪到了這荒涼的汴州來,他暗中屯兵的地方。

此刻,是該拿出來用了。

周祁炎的內臣們被貶谪到這荒涼之地來,心裏本就憋屈得很,做夢都想回到繁華的長安城,此時聽到周祁炎的話,沒人出反對之聲,全都支持他打回長安場。

在初夏過後,汴州邊境起了民亂,有探子遞回消息,是周祁炎在汴州起兵造反了!

周文王将手裏的折子摔到地上,大吼一聲,“混賬東西!”他沒想到自己留周祁炎一條命,他便是這麽感激他的。

“陛下,事不宜遲,該派兵前去鎮壓才是。”趙止洵走出官列來,開口道。

“愛卿說的是。”周文王點點頭,臉上的怒意半分沒消。

“依臣看,此事可由忠武将軍帶兵去,他有征戰沙場的經驗,長安城由秦天帶着赤羽衛守着就行了。”

趙止洵早料到周祁炎會起兵造反,将宇文青雲調走,一開始就在他的計劃之內。

周文王眯了眯眼,似是有所考量,宇文青雲上次入獄的罪行還印在他的腦海裏,若是派他去,他怕他會聯手周祁炎一同殺回長安城。

“宇文将軍鎮守北界邊陲,于大周世代有功勳,忠武将軍定會承襲宇文将軍的正氣,凱旋歸來。”

趙止洵的這番話,是在安慰周文王,讓他知道宇文長策是忠心于大周的,宇文青雲必定也不會做出以下犯上的事來。

“好,就派忠武将軍去鎮壓編著的叛軍!”

周文王被他說動,他原是想派周北寧去的,又怕他萬一有什麽閃失,便只好依趙止洵說的。

“卑職定不負厚望!”

宇文青雲巴不得能逃離長安城,此次是他最好的時機。

下了早朝,一回到麒麟院裏,趙止洵便找來楚無念,急匆匆道:“趕緊去勸宇文青雲,你只有這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他執意起兵造反,必定會是死命一條!”

“好!”

楚無念臉色一變,帶着半雙出了親王府的門。

鎮壓汴州叛軍的事是燃眉之急,宇文青雲一得了聖令,就要立刻帶兵趕去汴州,他在回府上收拾行囊的路上,碰到了楚無念。

“長朝,你不能造反!”

楚無念抓着他的手,就冷聲勸慰。

“趙止洵都告訴你了?”他眉頭一緊,“他是故意的?”

“只要你不起兵造反,他便有法子能讓你和楊家軍黯然無恙留在長安城裏,你信他好不好?”

這是楚無念這麽久以來,再次懇求他。

“我自然知道他有那個能力,可我不會倚靠他!”宇文青雲掙脫開被她緊握的手。

“為何你要冒這個險?!”

楚無念才知道,他已經看出來趙止洵這是在幫他,才幫他在周文王面前舉薦,讓他先離開長安城。

“皇姐,你嫁給了他,想要與他白頭偕老我不攔着你,可我身上流的是大魏皇室龍嗣的血脈,父皇和母妃都在天上看着,讓我為他們報仇,匡複大魏,我不能視而不見!”

宇文青雲幾乎是咬着牙将這番話說出口,他不怪楚無念留在趙止洵身邊,也不怪她不幫他的忙,既然如此,這場戰鬥有他和宇文長策就夠了。

“長...”

楚無念還待要叫勸他幾句,他已經躍下她的馬車,匆匆朝宇文府趕去。

外面是吵吵嚷嚷的街道,楚無念跌坐在軟墊上,後背緊貼着車壁。

“小主,您已經盡力了。”半雙勸慰她。

楚無念失魂落魄回到麒麟院裏,趙止洵一看她這副樣子,便知道她沒将人勸住。

“罷了,興許是他的命。”

他伸開手,将眼前失魂落魄的人攬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後背。

她眼眶裏的淚止不住往下流,滲入他的衣衫裏。

宇文池落見宇文青雲這麽急匆匆地回來收拾東西,心裏一陣焦急,忙問道:“哥哥,發生何事了?”

宇文青雲這才反應過來宇文池落還在府上,她沒随宇文長策回北界城,“我得帶兵去鎮壓汴州的叛軍,今日就要啓程,你要留在府上還是回北界?”

他關切地看着她。

宇文池落,他是當做親妹妹來疼的。

“我,我能不能同你去?”他去哪都可以,只要帶着她。

“不行,戰場兇險,你一個女子怎能同我去?”宇文青雲冷聲打斷她的念頭,臉上也兇巴巴的。

“可我不想回去,也不想一個人留在這。”

她的聲音像螞蟻說話一般小,話裏透着無助。

在宇文青雲入獄的那一段時日裏,她一個人待在這府上就感受到了,無助得心慌。

“那我讓婵枝送你回去。”宇文青雲幹脆利落地道。

“是啊小姐,戰場太過兇險,您還是不要跟公子爺去的好。”婵枝也在一旁幫勸着。

“哥哥...”

宇文池落不聽他們兩個人的,伸出手扯了扯宇文青雲的衣袖。

這一聲‘哥哥’叫得實在是可憐,又透着委屈。

“可是哥哥這一回去,不一定能活着回來。”宇文青雲話裏堵着一層東西,讓他喉嚨發緊。

宇文池落一聽,攥着他衣袖的手更緊了,“那我更不能離開你了!我現在會醫術,留在你身邊定是能幫上不少忙!”

柳問眉走後,她一直在好好看他留給她的醫書,現在上面的草藥她已經全都能辨別出來了。

宇文青雲打量她半晌,又想起宇文長策,等将來她若是知道宇文長策幫着他一同起兵造反,只怕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不如就将她帶在身邊也好。

“那好,你跟我一同去汴州。”

他松口答應下來。

“好!”

宇文池落頓時一笑,松開攥着他衣袖的手,攜着婵枝去收拾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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