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醫術
所有人一愣,崔大娘恍惚識的這個聲音,轉過頭來認出顧若離,不解的看着她。
崔柱奇怪的看着這個容貌醜陋,有點古怪的女子。
“你是昨天那個姑娘。”張麻姑最先跳起來,“你說你能治?”她一臉的不相信。
顧若離點頭繞過他們,停在炕邊娴熟的拿起崔大的手,靜心號脈。
大家看着她熟練的動作楞在原地,崔大娘道:“妮兒,你……你是大夫?”
崔柱拉着崔大娘,看着顧若離低聲問道:“祖母,她是什麽人?”崔大娘回頭将顧若離的來歷解釋了一遍。
崔柱雖有些奇怪,卻沒有阻止。
“別胡鬧。”張麻姑皺着眉斥責顧若離,“行醫救人不是意氣用事,你就算對崔家感恩在心要報答,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充英雄。”她說着見她不理她,就回頭對崔大娘還有崔柱道,“昨天她朋友生病還求的我,若是她真的會醫術,怎麽會放着她朋友不管?!”
崔柱原本想靜觀其變,可一聽麻姑的話立刻就打消了疑慮,上前一步按着顧若離的手,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救人不是玩鬧,你快走吧。”
顧若離擡頭掃了崔柱一眼,崔柱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就松了手,她神色平和繼續給崔大檢查着。
崔柱見攔不住就不再攔,和崔大娘道:“我去請大夫來。”又掃了眼顧若離,對崔大娘道,“等我回來再說。”
崔大娘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張麻姑也不再阻攔崔柱請大夫,不高興的盯着顧若離,在她看來她是故弄玄虛,就算是城裏的大夫看病也不會像她這樣又捏手臂腿腳又聞口中氣味的……況且她年紀這麽小,分明就是想借此假意報恩,留在崔家混吃混喝。
“崔大娘。”張麻姑道,“以後你不要再好心收留這些人了,來路不明,說不定哪天就害了你。”
張麻姑的話崔大娘不信,可是有一句她卻覺得有道理,要是顧若離真的是大夫,那為什麽不治霍繁簍呢。
沒道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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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兒啊。”崔大娘上前拉着顧若離,嘆了口氣,“大娘知道你好心,還是等大夫來了再說吧。”
顧若離直起身看着崔大娘,忽然開口道:“大叔是不是十年前已經沒有嗅味覺了?”
“啊?”崔大娘一愣看着她,奇怪的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張麻姑就嗤笑道:“是不是二妮告訴你的。”又回頭盯着吓失了神的二妮,“是不是你告訴她你爹不嘗臭香?”
二妮搖着頭,還沒來得及否定,顧若離已經道:“不用她告訴我,我自己能診斷的出來。”她說着微頓接着又道,“患者今日發病時曾飲過酒,且過往有很長的飲酒史,今日飲酒後受了重力,所以才會手腳痙攣,拘急,無法行走持物。”
“是,是這樣。”崔大娘見顧若離說的都對,便激動起來,“他十年前開始不嘗臭香了,這兩年經常手腳會顫抖,但是喝酒過後會好一些,所以也就不管他,我還給他釀了一些高粱酒存在家裏。”
張麻姑見崔大娘像是信了,就拉着她低聲喝道:“你和她說這些有什麽用,難道還真指望她能治崔大,要是她真會治病昨天怎麽還求我。”
崔大娘被噎住猶豫的看着顧若離。
“我治誰是我的事。”顧若離看着張麻姑,“用不着你來質疑和猜忌。”
麻姑指着顧若離氣急,又回頭看着崔大娘:“你,你還真信她!也好,治死了也省的崔大受罪了,好,好的很。”話落哼了一聲,可到底沒舍得走,轉身在門口蹲了下來,等着看笑話。
“妮兒啊,你真的能治?”崔大娘期盼的看着顧若離,她點點頭,道,“他是腦動脈硬化,我開藥方你按着抓三劑,三天後他便能神智清醒,再續喝三劑,他就能持筷吃飯,下地行走。”
“真……真的?”崔大娘不懂什麽腦動脈硬化,只是驚喜顧若離語氣這麽肯定,“吃六天藥就能好。”
顧若離很肯定的點頭,那邊張麻姑嗤笑一聲:“我看就只能活六天了吧。崔大娘你還是等柱子請大夫回來吧。”
“有紙筆嗎?”顧若離不搭理張麻姑,崔大娘點着頭,“有,有!”話落卻失神的原地打着轉,還是二妮蹬蹬的跑到竈臺裏掏了枝沒燒盡的柴火,又從門上把泛白的春聯撕下來遞給顧若離,“我們都不識字,只有這個,行嗎?”
“行。”顧若離接過紙筆,鋪在炕上不急不慢的寫上藥方,“這幾味藥都不是珍貴之物,花不了幾個錢。”
二妮莊重的接過來捧在手裏,低頭去看紙上的字,只覺得比劃勁道字跡工整,至于字她是一個不認識,她暗暗敬服,覺得不管顧若離會不會看病,就是她不但認字還能寫這麽好的字就已經很厲害了。
“祖母。”二妮遞給崔大娘看,“等哥哥回來,讓哥哥去抓藥吧,我相信姐姐!”
張麻姑也湊過來,她和崔大娘一樣也只是看熱鬧,至于顧若離寫的到底是什麽,她是不知道!
“等柱子回來再說。”張麻姑冷哼一聲,譏诮道,“崔大要是不醫說不定還能活上幾天,可吃了她的方子,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呢,你們還是先把後事準備好,再下藥吧。”話落甩着袖子繼續到門口蹲着。
崔大娘小心翼翼的将藥方疊起來,将信将疑,望着顧若離道:“要等柱子回來去抓藥,妮兒坐着歇會兒吧。”說着才想起來沒有看到霍繁簍,就奇怪的道,“那個孩子呢,還生着病呢,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他走了。”顧若離在炕邊坐下來,尋了崔大的足三裏和懸鐘幾處穴位按壓,若是她身上有針就好了,幾針下去效果立刻就能看得到,不至于讓崔大娘一直擔心着急。
崔大娘見顧若離給她兒子來來回回的按着,雖不明就裏可卻知道顧若離是好意便沒有阻止。
顧若離按了一會兒又換了風池和大椎穴,崔大雖沒有立刻醒,但昏言昏語少了一些,張麻姑蹲的累了索性坐在門檻上冷目打量着顧若離,二妮跪在一邊學着顧若離給她爹按摩,因不得章法只能使勁兒的搓着崔大的手。
臨近中午,崔柱帶着大夫回來了。
大夫年紀看上去四十幾歲,蓄着山羊胡子,嘴唇很薄看上去有些刻薄的樣子。
“大夫來了。”崔柱提着藥箱很高興的請大夫進門指着炕道,“胡大夫,我爹就在那邊,有勞您了。”
胡大夫似乎眼神不大好,走路時小心翼翼的,徑直撞到炕邊才停下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去找崔大的手腕,這才看到坐在一邊的顧若離,立刻不客氣的道:“閑雜人等讓一讓。”
顧若離看着胡大夫的眼睛微微皺眉,崔柱就有些不高興:“姑娘麻煩你讓讓。”不是說會治病嗎,怎麽一上午我爹還沒有被她治醒,崔柱是一點都不信顧若離了。
顧若離依言讓開,她也想聽聽這位大夫有什麽見解,說不定他有更好的法子也未可知。
胡大夫見她走了也不再多言,從崔柱手裏接了藥箱坐在炕邊,凝神給崔大號脈,號了一會兒他低聲嘟哝了一句翻開崔大的眼簾看了看,又低聲嘟哝了一句,崔柱沒有聽清急切的問道:“胡大夫,我爹的病能治嗎?”
“治個鬼!”不料胡大夫卻是怒了,道,“這老人門中有什麽可治的,老夫開個方子你去抓藥,慢慢吃慢慢養吧!”
崔柱聽前半句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可後半句他又糊塗起來:“這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
“死不了。”胡大夫沒好氣的道,“但是想下地幹活是不可能的,養着吧,留口氣也是好的。”
和張麻姑說的一樣,崔柱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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