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回

林如海請了最好的産婆，郎中也在外面候着。

“裏面情況怎麽樣了？”只是一會，林如海就問了幾遍。

輪着出來報信的人都低着頭不敢看林如海，這都好幾個時辰了，張氏都暈死過好幾次，這情況可能不樂觀。

林如海有些煩躁的擺了擺走，“進去仔細看着。”他皺着眉頭說道。

按理說在古代，女人生子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上一回，男人們已經習以為常，但林如海卻是不同，這樣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在經歷第二次。

當年賈敏生林黛玉的時候也是這般的狀況，雖然随後母女平安，但賈敏是損了身子，林黛玉也一直體弱，所以當這情景發生第二次的時候，林如海明顯焦躁起來。

“爹爹，一定會母子平安的。”林黛玉似是知道林如海在焦躁什麽，她輕聲的安慰道。

林如海看着林黛玉，然後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恩。”

這話似是對林黛玉說，也似對着自己說。

雖然林黛玉安慰着自家爹爹，但她自己心裏卻不是表面的這般太平。

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深深的刺痛了林黛玉。

對于孩子的事情，林黛玉有着很深的情結，算起來，前世她當貴妃的時候，流了有三四個骨血，她和胤禛的骨血。

每一次的生産每一次的小産，她都是痛徹心扉的。

其實，年溫堯以前的身子并沒有這般弱不禁風，只是後來連續幾年的流産，徹底破敗了身體，就算在夏天她的手腳都是冰冷。

更別提陰天的時候，似乎身上每個關節都如螞蟻噬咬般疼痛。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想為那個人生下孩子。

年溫堯記得，她唯一一個孩子，唯一一個生下來的孩子，在沒有百日就去了。

到現在林黛玉還記得那痛，她抱着她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而那人只是送來些金銀之物來安慰她。

更可笑的是，那時的自己還覺的那人愛她，心裏有她。

現在想想真是可悲，若二人真的有情分，他怎會不來看她一眼。

所以對于張氏這次生産，林黛玉很是上心，她真的不想在看見一個生命離自己遠去。

可是在着急也無濟于事，産房那種地方可不是林黛玉可以進去的，林黛玉提前用靈泉泡了藥丸，給了産婆，若是生産間真的是出了問題，讓她們務必給張氏服用此藥。

林黛玉不知道，雖然靈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它是随着空間等級的提升，現在的靈泉最多也就是調養身子或者解毒罷了，并不能起死回生。

張氏這一生産就是三個時辰，從晌午一直到了晚上。

而林黛玉和林如海在外間一等就是三個時辰。

林如海到還好，只是林黛玉的臉色有些發白。

張氏每叫一聲，她的心就跟着揪一下，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玉兒，可是不舒服。”林如海看着林黛玉的臉色蒼白，擔憂的問道。

陷入過去的回憶，林黛玉情緒有些波動，聽着林如海叫她，這才回過神來。

“女兒只是擔心姨娘。”林黛玉說道。

“聽為父的，回去休息。”林如海嚴肅的說道。

黛玉從小體弱，經不起這般的折騰。

雖然林如海收了張氏，但他心裏最記挂的還是賈敏，最心疼的還是黛玉。

“爹爹，女兒沒事。”林黛玉不想走，她想等在這，一直看到張氏和孩子平安的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什麽。

“來人，帶小姐回去。”看着林黛玉不肯回去，林如海直接下了命令。

“爹爹。”林黛玉看着林如海，正對上林如海雖然嚴肅卻帶着心疼的眼神，這反駁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兒回去就是。”林黛玉做了讓步，“但爹爹要吃點東西。”

在這待了這麽長時間，林如海連水都沒喝。

林如海心疼林黛玉，林黛玉又何嘗不心疼自己爹爹。

“為父馬上吃，玉兒先回去休息。”林如海帶着寵溺般的說道。

感受着林如海對自己的關心，林黛玉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

還好，這一世，她重生的時間剛剛好，她的爹爹還在，疼愛的她的那個爹爹還在。

鼻子一算，林黛玉轉身，閉上了眼睛，她和自己說好了，這一世，絕對不哭。

林黛玉有兩世的記憶，這是她的優勢，但同樣，負擔和痛苦也是雙份。

臨走的時候，林黛玉又往屋子裏面看了一眼，心情仍然有些沉重，勉強的笑了笑，“女兒回去了，爹爹也要注意休息。”

林黛玉轉身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裏。

就在這時，屋裏的其中的一個産婆推門走了出來，門還沒開，就聽見她的聲音，着實是大嗓門。

“恭喜大老爺，喜得公子，母子平安。”她笑臉迎了過來。

林如海先是楞了一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産婆說了什麽。

“恭喜老爺。”産婆又重複了一遍，這嗓門大的，隔着三道門都能聽的見。

林如海這才回過神來，“賞，重重有賞。”他面上難得有了波動，聲音也拔起高來。

“謝大老爺打賞。”産婆樂的和一朵花一樣，剛才裏面的情況真是很險惡，差一點就一屍兩命了。

孩子剛生下了時候，身上青紫，産婆們都以為是死胎，沒想到打了幾巴掌後，這林小少爺還真的哭了，開始哭聲很小，最後是嗷嗷大哭，哪像一個不足月的孩子。

她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順産下來。

林黛玉頓住了腳步，她轉身看着林如海，叫着“爹爹。”

懸着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林黛玉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如海笑着看着林黛玉，別說林黛玉，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玉兒，和為父一起進去看看。”

“哎呦，我的老爺，那個地方怎是您和小姐去的了的。”産婆馬上說道。

林如海笑着拍了拍了自己的腦袋，他真的是高興過頭了，連這事都忘了。

“裏面伺候的人都有賞，重重有賞！”林如海樂呵呵的說道。

他這麽一說，産婆樂的嘴是合不攏了。

林如海已經讓人提前準備好了打賞的紅包，本來是每人一個，現在每人是兩個，産婆是第一個報喜的，所以又加了一個。

産婆掂量掂量這香囊的分量，高興的眼都眯成了一個，這可抵得上她一年的收入呀。

可是，這銀子還沒有捂熱，另一個産婆走了出來，神色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