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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蟲聲“啾啾”。
微風拂面,陣陣花香。
紅袖、幽蘭提着兩盞風燈竊竊私語,見我走近,頓時噤聲。
仨人無語回了屋子,屋內已然燭火輝煌,紅袖取了燭剪挨個燈芯剪了剪,幽蘭和兩個婆子端來盥洗的銀盆、巾帕伺候我洗漱。
屋內靜悄悄的,不聞“嗽”聲。
想來我就是問紅袖、幽蘭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她們既然想瞞我,我饒是苦苦逼問,她們也不會說出來的,只能是為難兩個丫鬟了,那又何苦呢。
我早早的就寝,躺在榻上。
兩個丫鬟吹了燭火,蹑手蹑腳的出了裏屋。
我伸手從枕頭下面抽出了那條紅汗巾,絲滑柔順,幽蘭芬芳,據說系在身上不起汗漬,肌膚生香。
大紅汗巾在朗朗的月色下,氤氲朦胧。
回想蔣玉菡在我腰間摸來摸去,委實令人猥瑣惡心,如此想來我逃出花宅還是對的,雖說那臭王爺三妻四妾不是我心中的男神,然畢竟有些男人的英氣,屬于我喜歡型男的範疇,那蔣玉菡實實像個美女,不!就是比我還柔美的女子,委實令人接受不了。
那蔣玉菡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好在沒有人證、物證,他就是死了,也沒人能證明是我把他打死了,只要那兩個丫鬟和師信一口咬定我沒出過王府別院……
一縷晨光透過雕花窗棂直直的照在我臉上,我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用手背擋住刺眼的光芒,切!想睡個懶覺也不行,真令人沮喪。
我起身,紅袖和幽蘭已然聽到我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外屋跑進來,幫我穿衣。
“紅袖,怎麽這件?”紅袖手中拿着一件刺眼的彩繡輝煌的衣衫,顯眼俗氣,我向來不喜歡穿大紅大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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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件是王爺前個特意讓裁縫鋪照小姐的尺寸做的,說是上好的羅莎,穿着透氣涼爽。”
“還是給我取那件孔雀藍的吧。”我擺手。
“小姐,這不妥吧,王爺特意吩咐讓女婢今日給小姐穿上的。”
“紅袖,這衣服是往我身上穿的,那應當聽我的意思對不對,再說那臭……那王爺又不在別院,我穿上穿不上他又不知道。”
紅袖噘着嘴無奈的給我換了孔雀藍的花洋绉裙,幽蘭給我佩戴釵環,我擺手,“帶這些勞什子的有什麽用。”
簡單的梳了雲堆高髻,簪子、步搖、珠翠、耳環我一樣也不讓她們給我戴。
簡單的用了早飯,紅袖問:“小姐,今日咱們做什麽?針黹、還是投骰子?”
昨日清虛觀一事,紅袖和幽蘭都怕了,估計近一段時間我是不可能再出門了。
“能找幾本書來麽?”
自從來到古代,我好長時間沒有看書了,以前沒事總要捧一本小說打發時光。
幽蘭笑着說道:“別院有書房,是王爺的。”
說完就匆匆的跑出去了。
這個幽蘭性子急的。
紅袖酽酽的沏了茶來,我喝了一盅,好苦。
紅袖抿嘴笑了:“小姐,這茶的筆過三四道才能喝呢!”
“噗嗤”。
我把剩下的茶水倒到銅盂裏,睨了她一眼:“臭丫頭,怎麽不早說呢?”
紅袖紅着臉分辯:“我當小姐在賈府裏喝過這茶,明白的呢!”
“我在賈府裏和你一樣是個丫鬟,怎麽能喝上好茶呢。”我掩飾着窘态。
紅袖立刻羞愧難當,“奴婢說錯話了。”
我淡哂,轉移話題:“紅袖,這是什麽茶?”
“楓露茶,這茶要早上泡上到擦黑才能喝呢!”
這麽長時間啊,到晚上才能喝,我一向不喜歡喝茶,只是到了古代,沒有咖啡沒有奶茶沒有各式我愛喝的飲料,只能喝茶了。
幽蘭不負我望,拿了幾本線裝書回來,我挑了一本詩詞集,裏面有李白、王維、李商隐、柳永等我喜歡的詩詞。
翻開。
居然不認得幾個字,原來都是繁體。
磕磕絆絆的讀柳永的《碟戀花伫倚危樓風細細》,第一個字就不認得,辨別了半天才認出是一個“伫”字,看了半天就認出最後兩句,還是因為早就背會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好笨哦。
幽蘭拍手:“小姐,認得這麽多的字!”
——汗顏。
外面有巴掌聲,納罕。
誰來了。
門簾打起,在衆多婆子丫鬟的簇擁下進來華麗麗的一位貴婦。
瞬間,紅袖、幽蘭臉色刷白,放下手中的活計,哆哆嗦嗦的行禮:“寧福晉萬福。”
我呆呆的看着這位麗人,峨眉凝脂,膚白豐美,旗頭、旗袍、花盆底鞋,哇塞!
這不是清宮戲裏的人物麽!
忽有一刁臉婦人叱道:“見了寧福晉,也不行禮,成何體統。”
切!
我又不認得她,幹嘛那麽兇巴巴。
“見過寧福晉。”我學着紅袖和幽蘭的樣子行禮。
寧福晉徑直走到大炕上,手扶着炕桌,尖尖長長的指套,像把利劍刺進心房。
“見過寧主子。”衆人回頭,不知何時師信進了屋子。
寧福晉冷笑:“師信,怎麽怕我傷了花襲人,上趕子來護着了?”
師信躬身作揖:“奴才不敢,奴才得知主子過來,給主子請安,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寧福晉蹙眉,輕輕的拍着炕桌,眼睑低垂,字字珠玑,冷氣逼人:“就你成天不陪着王爺幹正事,挑唆着王爺在別院裏金屋藏嬌,你說,該當何罪?”
師信躬着身不敢擡頭:“師信知罪,請寧主子責罰。”
寧福晉掃了一眼衆人,刁臉婦人高喝一聲:“都退下。”
衆丫鬟婆子烏泱泱的往出走,我走在最後,刁臉婦人拽住我,只得止步。
轉瞬屋裏就剩下寧福晉、我、師信和刁臉婦人。
寧福晉擡眸,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就二十歲左右的韶華,高貴、威嚴、冷氣十足,我垂首立在一邊,等待着她的發落。
正室來了,我的好日子終結。
什麽別院,狗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我能理解她,我很能理解她,我甚至覺得自己是罪人,占了別人的男人,好無恥。
她的臉上愠色十足,戾氣沖天,“你是花襲人。”
我點頭。
“你應當嫁給蔣玉菡?”
我點頭。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大錯?”
我還是點頭。
忽然她冷笑三聲,“擡起頭來。”
我擡頭。
她下了大炕,移步到我身邊,那眼光像蛇信子,陰森毒辣,上下吞噬着我。
“小家碧玉,清湯寡水,王爺變了口味,看着倒像好人家的女孩子,可惜骨子裏是妖魅惑主的妲己、褒姒,別給我裝清純,裝可憐,我見過像你這類的女子太多了,以為自己有三分姿色就想登堂入室,我今個明明白白的告你,門都沒有!”
“我沒想過。”我沖動的回了嘴。
結果臉上立馬現出五個手印!
那刁婦的傑作。
“林嬷嬷接着打。”
于是,我的左臉、右臉,五指山、昆侖山、峨眉山、五臺山、巴顏喀拉山、念青唐古拉山……
——祁連山!
嘴角有鹹鹹的澀澀的液體湧出。
我該死!
我罪有應得!
我睡了人家的老公!
人家不車裂、不淩遲已經夠仁慈的了。
我膝蓋發軟,跪在地上。
林嬷嬷拎着我的後襟,提起我,“怎麽,委屈你了?”
我淡哂:“沒有!”
這一回嘴招來更大的風暴,那林嬷嬷居然給我爆栗,一下、二下、三下……
這是要打死我的節奏啊!
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沒什麽大不了,只不過死的糟心了點,被淪為小三赴黃泉,委實不屬于我的作派!
我一向做人的原則是愛錢愛吃愛睡,三觀很正,錢呢,取之有道,愛吃愛睡是本性使然,并不禍國殃民。
男人,當然我也愛,排在第四位,長得不寒碜懂我就成。
遇上愛遇上性都不稀罕重要的是遇上了解。
唯獨不要有家室的男人!他再好我也不要!
他就是懂我了解我,我也不要!!!!!!!!!!!!
我還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如若不是來到古代,本小姐怎會下場如此悲慘!
饒是我睡了你老公,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啊!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能管好你的老公,那我還不會受他的□□呢!
切!
醉酒後被人占了便宜,我還冤枉呢!
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沒想到你還順杆子爬上天了。
我豁得站起,用力推開那個老巫婆,冷眼對着寧福晉:“有完沒完,我已經認錯了,你們還不住手!像話嗎?又不是我要嫁給臭王爺的,是他強擄了我來!我還想報衙門!臭王爺強搶民女,搶了來不說還灌醉于我,我還要告官呢!你們倚財仗勢!仗勢欺人!我看着寧福晉你是個高貴的女人,理解你心裏的痛苦,這事擱在誰頭上都不會開心的,誰也想自己找一個忠犬,一輩子只對自己一個人好!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他不忠于你,你也要想開點,女人不能只靠着男人活,他不愛你了,你就自己愛自己,找點自己喜歡的事去做,你可以賞花、可以做女紅、可以讀書,這世上除了男人還有很多可以令你開心的事可做,何必非要把心思全部用到男人身上呢!”
我越說越來勁:“還有,昨日,臭王爺已經答應我,再也不來這王府別院了,實話告訴你,他說他再也不來這別院,我心裏聽了甭提有多高興呢!他不來我還準備放炮仗祝賀呢!”
為男人女人互撕委實令我看不起,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我滔滔不絕尤如黃河之水滾滾而下。
我繪聲繪色的給她大談如何做女人之際,師信在旁不停的對我眨眼,我沒理會小白臉,姐現在正在興頭上怎麽能剎住呢,“寧福晉,何必為了臭男人損傷自己的姿态……”
臭男人走到我面前,黑眸泛着攝人的亮光,“花襲人,誰是臭男人?”
我瞠目結舌,寧福晉慌亂的下炕給臭男人行萬福,我、我、暈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列位看官,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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