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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笑了笑,将話題輕巧帶過:“只是想想而已,我還沒準備付諸實施。”
淩枝寒想不出蕭衍會做什麽事讓她感到生氣,他對孩子很好,對她也很好,讓她感到生氣,除非……
導演的電話打來,淩枝寒拿起手機看了看,蕭衍把空間讓給他,拿着行李先走了進去。
這次和淩枝寒合作的導演姓張,一上來就直接問她:“淩編啊,蕭衍的經紀人聯系到我們這裏,說要追加投資,這事你知道嗎?”
明天她反正要和蕭衍一起露面,倒犯不着在這個時候說謊:“知道。”
“你別見怪啊,這個追加投資的時機太巧合,所以我想問問你,”張導演試探着道:“是不是因為……男主演的人選你不滿意?”
連張導演都能猜到這一點,可見之前定下的男主是有多讓人不放心——淩枝寒問:“張導,您也知道我會有異議?”
“唉,”張導演嘆了口氣,“我知道啊,可是知道有什麽用,市場喜歡他,你看他的粉絲都在你微博底下輪了多少條留言了,還有啊,他工作室也發微博了,暗示已經接下了這部劇,粉絲都在抽獎慶祝了,到現在了你卻堅持要換,這不是惹衆怒嗎?”
“張導,如果這部劇只是面向男主演的粉絲,那我的做法确實算得上惹衆怒,但如果這部劇要面向所有人,您認為他的粉絲在幾億觀衆面前,還算得上是‘衆’嗎?”淩枝寒反問道。
張導演那邊沉默了一陣:“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可能是我老了吧,這幾年的市場,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我可能也到了……江郎才盡的時候,本來我打算金盆洗手不幹了,但是看到你的劇本以後,我小孫女說她很喜歡這個故事,希望我能拍,我才……”
淩枝寒微訝:張導演的小孫女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普通孩子長篇小說都不一定看得下去的年紀,居然能看得下去枯燥的劇本,看來只能用家學深厚來解釋了。
“張導您放心,您說這會是您的金盆洗手之作,所以不想出亂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劇本也是我的心血,我不過為自己的心血争取一點希望而已,并不是要鬧得所有人都難堪。”淩枝寒幾乎是強撐着說出接下來的話:“如果實在不行,我知進退的。”
張導演在手機那邊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我再年輕幾歲,可能也會想着争一争,現在嘛……說的是,畢竟是你一字一句手打出來的,是心血,會比我看重得多,那這事我也不管了,就明天看你表演了。”
這應該就是不再阻止她的意思了,淩枝寒感激地說:“謝謝張導。”
張導演“嗐”了一聲:“謝什麽啊,我什麽都沒做嘛,無功不受祿,別瞎提什麽謝不謝的。”
在這件事上,只要不阻止,就已經是最大的支持了,她知道如今的風向是什麽,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特立獨行,會讓多少人不滿——她只是不甘心罷了。
她之前一直運氣好,碰上的都是靠譜的資方和導演,才成就了劇本能捧人的神話,這次本來也不該例外,卻被人暗中動了手腳,惡心她到這種地步,逼着她用不喜歡的演員,刷新根據自己劇本所拍出電視劇的質量底線。
如果神話被打破,“淩編”這個名號不再響亮,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擋了她的財路。
她自認是個利欲熏心的女人,尤其在有了毛毛以後,她更需要足夠的收益來維持自己的開支。
雖說蕭衍願意在撫養方面多付出一些,但她不想讓兒子覺得自己是一個無能的母親,安定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只要她能做到,她都會給他,而這些都是以真金白銀為基礎。
她不會讓趙清瑜輕易得逞。
當晚毛毛得償所願,在父母愛的包圍下沉沉睡去,蕭衍輕手輕腳地離開,淩枝寒卻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蕭衍這樣同床共枕,但他側身睡着面向她的樣子,卻總能讓她想起許多過去的事情。
那些畫面一幀又一幀地在她面前慢速播放,像老舊的放映機發生故障,荒唐又可笑。
受噩夢影響,淩枝寒的精神有些萎靡,為了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她起床後特意用冷水洗了把臉。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伸手把臉上的水珠抹去,腦海中忽然響起姚筠勸慰男友劈腿的失戀同事時的聲音:“我的意見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哭,但絕不能哭給那個狗男人看,因為他多半不會心疼你,還會覺得你煩。”
姚筠說完後,拍着淩枝寒的肩對同事道:“這一點你可以向我這位大佬朋友學一學,她就很懂得把眼淚安排在适當的時機,而且還哭得特別好看。”
淩枝寒當時正在喝水,聽到姚筠這句話差點被嗆到——多年好友自然交心,但她實在沒想到姚筠會把自己看得這麽透徹。
她有把眼淚安排在适當的時機這種技能,姚筠又是怎麽知道的?
淩枝寒不由得心生感慨:“防火防盜防閨蜜之言,誠不我欺。”
姚筠看着她不明所以:“你要防我啥?”
蕭衍的英俊面龐自鏡中出現,打斷了她的思緒。
淩枝寒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蕭衍有什麽事,他便自然地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親昵地貼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呼在她耳畔,微閉着眼,語氣慵懶地問:“廚房只有面包和牛奶,你吃嗎?還是想吃別的?”
淩枝寒的身體僵硬着沒有回話,克制着出手揍人的沖動,蕭衍也終于在此時清醒過來,尴尬地收回手揉着頭發往外走:“對不起我睡糊塗了。”
糊塗到誤以為兩人還和以前一樣親密。
淩枝寒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蕭衍沒走幾步又硬着頭皮折返:“我真是來問你吃不吃面包和牛奶的。”
她盡量以輕松的語氣吐出一個“吃”字,蕭衍應了一聲轉向廚房。
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大人會在不知不覺間降低對食物的要求,通常來講飽腹即是美味——比如蕭衍和淩枝寒。
而對于尚且處于長身體階段,一直以來都被父母在飲食上精心對待的小學生毛毛來說,今天的早飯簡直敷衍到了一定境界——為什麽面包片就真的只是幹巴巴的面包片,媽媽不是會想辦法添加各種各樣的食材進去做成三明治嗎?沒什麽廚藝的爸爸如果不拜托助理叔叔或者阿姨買飯,最起碼也能給他煎個荷包蛋的說……
今天居然還是兒童節,啧啧,難以置信。
蕭衍和淩枝寒都吃完的時候,毛毛還在磨磨唧唧地啃着第一塊面包片的邊,他決定先把邊咬掉再吃,這樣應該能美味一點。
他今天不用上學,這樣墨跡倒也沒事,淩枝寒想了想,便由他去了。
蕭衍起身時跟毛毛說:“一會兒助理阿姨過來照顧你,中午的時候,她會帶你來找爸爸媽媽,所以早上好好做作業睡午覺,下午才有精力去玩,好嗎?”
毛毛鄭重地點頭答應。
“叫助理阿姨‘姐姐’,她今年剛大學畢業,心态還沒轉變過來,你叫‘阿姨’她會心痛的。”淩枝寒在一旁開口糾正,轉頭又問蕭衍:“真要帶他去游樂園?我們和你一起去還能玩得了嗎?”
言下之意,路應該會被粉絲堵得水洩不通吧?
“包場,除我們以外沒有別人。”蕭衍整饬着衣袖,理所當然道。
淩枝寒噎了一下,為那些不能進園的兒童惋惜:“今天可是兒童節啊……”
蕭衍解釋道:“只是兩點到四點而已,最近天氣熱,這個時間段本來就沒什麽人,為免毛毛中暑,只去室內場所的話兩個小時足夠了,其實要不是你們趕着回去,我本來想包晚上。”
淩枝寒客氣道:“麻煩你了。”
蕭衍面露尴尬:“我不是要你感謝我的意思……”
司機已經來到蕭衍家門外,淩枝寒和他并肩往外走時,蕭衍說:“對了,那個很适合你劇本的男主演叫姜謹休,他已經在車上了。”
車門打開,坐在車裏的年輕人揚起笑臉對兩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蕭哥,淩編,早。”
姜謹休很明顯跟司機讨論過了對淩枝寒如何稱呼,這一聲倒是喊得自然且流暢。
他的嗓音還帶着一點青澀,笑容則讓淩枝寒不由得想到了冬日裏最燦爛的陽光——以決絕且義無反顧的姿态,誓要消融所有冰雪。
在她的劇本裏,有這麽一句話,是一位中年反派對男主的評價:“這個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太固執,太少年氣,你如果想阻止他,怕是只有把他的骨頭打斷。”
明明劇都還沒開拍,淩枝寒卻仿佛已經預見到了成片的效果,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他簡直是我理想中的男主角。”
她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蕭衍說的,姜謹休不好接話,謙虛地笑了笑。
“很榮幸挑到了你也欣賞的人,”蕭衍在她身後催促道:“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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