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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身上了?”

這幫子山匪可正群情激奮呢,這些人雖然都不是練武的,那也都是八尺大漢,熱血上頭的時候誰還記得害怕啊,當即就有人喊了,“俺們不劫道,俺們怕官府私吞赈災糧!那幫人和平日欺壓俺們的人穿的都一樣,還說他們少爺是府尹,俺們不放心他們!”

其他人也幫腔了,“俺說了,開箱驗了,都是糧食自然讓他們走,橫豎這糧食都是發到俺們手裏,幹嘛和他們拼命!他們不讓開,這不是有鬼是什麽!”

單爺扛着刀,催馬踱着小步子就溜達到中間來了,和這官兵領頭的說了,“開箱驗了就驗了呗,心裏沒鬼怕個啥?”

官兵一挑眉,就看鄧家的人。這玩意誰不知道啊,他們這車裏妥妥的都是糧食,驗就驗了,鄧家那一車裏雖然財寶吧是沒什麽,但那零碎精美的物件兒可是一點也不少。這幫子土匪沒見過世面還好糊弄,可這位扛着大刀的綠林好漢那誰知道他見過多少東西啊。

這鄧家的仆役這會知道害怕了,成了個沒嘴葫蘆。

這官兵頭子也頭疼啊,看鄧家不吱聲,也就只能拿出之前那套想法來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哪能照鄉野匹夫行事!”

單濤咧嘴,樂了,“朝廷命官就更應該替朝廷着想啊。朝廷之所以是朝廷,還不是因為有咱們這幫鄉野匹夫?鄉野匹夫高興了,咱這朝廷說話辦事容易,自然也就高興了,是不是啊?”

這當兵的哪比得了混江湖的會說話,三兩句的功夫,又沒話說了。

這領頭的只好又看那鄧家的。

鄧家的還不說話,但官兵這一眼,可是叫單爺瞧見了,“喲呵,你就護着他們幾個是吧?這瞅着像是誰家的家仆啊。聽說你們家少爺是這的府尹?”

那幾個仆役見官兵沒有攔的意思,也虛了,“沒有沒有……”

他這一“沒有”,那圍着的幾百號人不幹了,扯着嗓子就喊啊,“胡扯!你剛才還說呢!”“你穿的衣服怎麽解釋!”“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可是俺們身家性命!”

單濤一聽,也就明白了,扭頭對那官兵說,“這樣,咱們各退一步,這糧草車呢,你們押着就走,咱就看看這輛車裏,裝了點什麽好東西。”那官兵還想說話,單濤卻湊了過去,“不知道是得罪一位少爺好呢,還是運不到糧好呢?”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那就無話可說了。

一衆官兵面面相觑了一會,還真就押了糧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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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個山匪還就真給他們開了個口子,讓他們過去了。

鄧家這幾個也想混着過去啊,可是這幾百人能讓他們跑了麽?明晃晃就一排的鐮刀柴刀的口子啊。

這幾個要說也是夠能屈能伸的,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各位饒命,各位饒命,我們家少爺在這地方當差,老爺心疼,讓小的們送些冬衣用品過來。知道這應天府冰天雪地的不好走,才讓我們跟着糧隊一起來的。”

那人家就問了,“你家少爺當的是什麽差?”

那仆人顫顫巍巍地答了,“府……府尹。”

人家又問了,“那這家裏的東西,是不是你家少爺下手搶的呢?”

這仆人可就哭了,“我們從家裏過來,還沒見着少爺呢,上哪知道去啊?”

這事兒好辦啊,跟着去府衙就知道了麽。

可這幾百號人不能都去啊,都去了,那不是就成造反了麽。這幫人可不是亡命徒,都想活着呢,造反那可是一點活路都沒有的。最後他們商量了商量,一共二十五個人,跟着單濤,趕着鄧家那輛車,一起去府衙了。

這二十五個人裏頭呢,有那力氣最大的兩個,剩下的要麽是苦主,要麽是有親戚朋友在府衙當差,混不吝的。

其他的那山匪呢,把那柴刀收起來,那就是應天府種地的農民,進個城誰還能攔着不成。

就這,“嗡”的一下子,這幫人就都散了。

鄧家那幾個家仆想出幺蛾子,單濤那一把大刀在那橫着,也沒那個膽兒,只好跟着往府衙走。

可說這官兵押着糧草再沒遭上阻攔,早早就到了府衙了。這位鄧家少爺呢,雖然嬌氣了點兒,人家辦事還是不含糊的,分個赈災糧麽,活兒是碎了點,可是不難呢。人家條理分明的就忙活開了。

這押送的官兵等着鄧少爺點好了數蓋上了章子,把公文卷起來往懷裏一揣,他還不走。

鄧少爺心說這傻愣愣的,你交差了,少爺我這才剛開始幹活呢,跟這杵着幹嘛呢?

這官兵惦記着,這鄧家老爺夫人給兒子送東西,還不先來個信兒?這鄧少爺還不得問問呢?

結果人家就是沒信兒,他也就等不來鄧少爺開口問。

沒轍啊,自己說吧,“鄧大人,您家裏啊,給您捎了一車東西。”

鄧少爺納悶啊,說了,“剛才也沒看見啊,不是都是糧食麽。”

那官兵就把來龍去脈都給這位少爺說了一遍。

鄧少爺想了想,把自己的家仆叫來了,捧着手爐問了,“這東西哪來的?”

家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買的啊。”

鄧少爺那是官宦子弟啊,到底見過事兒,追問了一句,“哪家店裏買的?”

家仆就樂了,“大雪封門的,哪有店還開着,找那人家買的。”

鄧少爺一聽就知道不對了,“你多少錢買的,人家樂意賣嗎?”

家仆說了,“哎呀,多少錢我可不記得了……”

鄧少爺直接就不讓他說了,“我記得!我當時給了你一貫錢,剩下的賞你了,是不是?當時我怎麽就沒多想呢,一貫錢哪買的來這麽好的東西!”說着一提氣,就叫人要罰。

那官兵趕緊給攔下了,說的,“那幫人說不得過段時間要來呢啊!”

這鄧少爺倒說了,“那正好,省的我去找他們了——我這屋裏頭還有多少東西是你這麽‘買’回來的,都給我挑出來!”

那當兵的一聽就知道這小少爺是要給人講道理,可他過的那是刀尖上的日子,那敵人能聽你講麽!在他看啊,這小少爺就是自讨苦吃。

他跟鄧家沒什麽交情,這軍中小差也跟朝堂大人沒什麽關系,他提點這兩句仁至義盡了,又查了查公文,就領着手底下那一百多口子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鄧少爺也沒在意,他忙着跟這幫家奴掰扯呢。

要說這幾個奴仆要打要罵還不随他呢,可他在應天府深居簡出的,也沒幾個順手的人,要真重罰了這幾個仆役,他還沒人可用了。罰輕了吧,他就怕這幾位還出去幹這事,到頭算在他頭上,他這府尹就別幹了。

這鄧少爺可知道發愁了,可發愁也晚了,單濤領着那二十幾個兄弟到他府衙前頭了。

得,也別愁了,先應付來人吧。

要說這位鄧少爺壞就壞在嬌氣上了,別的那也算是沒的挑。客客氣氣把這幫人請進來,說了,“之前讓家奴替我置辦些東西,他們買來我就用着,也未曾問問他們是從哪買來的,是我失察。這些東西該是誰家的,叫失主來拿走,‘買’東西的錢你們也留着,當是賠禮了。”

這幫人面面相觑了一會,有個膽大的說了,“這東西都是家裏的,你還給俺們那是應當的,可你說你讓人買,俺們可沒見着錢啊。”

沒見着錢,那可就是搶了啊。

那家奴看着鄧少爺臉色不善,趕緊搶先開口了,“你血口噴人,明明給了你錢的!”

“別吵!”鄧少爺一嗓子給這人吼回去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這幫莊稼漢就看着,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們本心裏不壞,願意把人往好處想,這就信了七八分了。

可單濤不,他一屈指,敲了敲刀背,似笑非笑這麽一斜眼,那家奴就給吓着了,老老實實說了——鄧少爺給他的錢全讓他昧着了,東西都是搶的。

鄧少爺也給氣夠嗆,說了,讓這家奴下去挨個二十杖,東西呢,該是誰家的誰拿走,一家他自己賠上半貫錢。

這幫莊稼漢可算見着這新府尹了,覺得這父母官也不算是壞人,沒必要結仇,也就紛紛應了。

結果這幫都說好了,單濤懶洋洋開口了,“就打二十杖,養個幾天就完了?”

鄧少爺也看出這位單爺跟那莊稼漢不是一路的了,就問他,“那你想怎麽辦呢?”

單濤咧嘴一笑,露了一嘴大白牙,一轉那刀,血就噴了一地,那仆役叫了一聲就疼昏過去了。單爺說了,“哪只手搶的人東西,就廢了他哪只手。”

莊稼漢臉都白了啊,就要拉他,結果讓鄧少爺搶了個先,“按你的意思罰了,可算行了?”

單濤還不滿意,“這可是你家的仆人,你管不好……撇了你的嘴!”他擡手就是一刀,這一刀也不重,就是這鄧少爺從額心到下巴多了一個血道子,妥妥是毀容了。

鄧少爺都驚呆了,他一臉的血,也不知道是該先喊疼呢,是該先罵一頓單濤呢,還是該先心疼他的臉呢。

跟着來的莊稼漢也都哭喪着臉,心說這算是跟府尹結仇了。

單濤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你該怎麽對他們還是怎麽對他們,爺叫單濤,走江湖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可別找錯了人。”說完,他擡腳把門踹開,牽着馬就走了,居然也沒人攔着他。

鄧少爺憋了一肚子氣,擡手一抹臉,疼的一抽泣,低頭一看,一袖子都是血。

領頭的那莊稼漢問了,“大人,你要麽先……呃,喊個郎中來?”

“喊了就不疼了?”鄧少爺沒好氣,到底就着開着的門喊了郎中和賬房來。

小老兒走的時候哇,這幫人領上了東西和錢,背着糧食都回家去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的故事講完啦=w=

下一個故事,《戰城南》

☆、5 戰城南1

木先生說完,一拍醒木,道,“今日時日已晚,咱們就先說到這兒,諸位客觀早些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過了晌午飯,咱們再來接着講,小老兒謝過諸位賞臉了。”說完,他端起茶碗一飲而盡,拿了行頭一撩簾子就到後院去了。林木茶樓的夥計就拿了兩只碗在這大堂裏轉了兩圈,叮叮當當地接了許多賞錢。

茶客們照常是該再這茶樓裏說說話,議論議論木先生新講的故事的,只是今日天色真的太晚,就算他們不願意休息,這茶樓也早該打烊了,于是他們也只好早早散去了。

茶樓的老板鐘離包了幾塊點心追去了後院,井邊正有個穿青衫的人就着冰涼的井水洗臉。他跺着腳道,“咱又不是燒不起熱水,你何必呢!”

“我習慣了。”答話的聲音很年輕,他回過頭來,臉上卻有道淡淡的疤痕,“粘胡子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塗墨水……真不能理解那些一年到頭都帶着易容的人怎麽忍下來的。”

鐘離忍不住笑了,一邊笑一邊把點心遞給他,“算了吧你,哪個易容是拿墨水塗的?你還是吃兩口來的實在。冰天雪地的,還有土匪,你何必趕這麽急?”

“哪有土匪敢打我的主意?況且我說書又不編故事,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好亂說,他們說是土匪,人真的還挺不錯的。”年輕人沒有客套,接過了點心嚼了起來,“倒是你家茶樓,生意比去年還要好些啊?”

鐘離道,“還不是借着你木先生的名頭?——話說回來,明日你講些什麽?”

“不是有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好端端的聲稱國富民強,丢不了新州武州麽?”年輕人恣意一笑,“明日我叫他知道,我們是怎麽丢的這兩州之地。”

“你可別添堵,大過年的講這些個事情?”鐘離微微皺眉。

年輕人嘴裏塞着點心,只能悶悶地笑,含混着道,“哪年我一說上朝廷的事兒你都是這一套,哪年又真有人能把我怎麽樣了?”

鐘離沒好氣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你好自為之吧!”

“好自為之!”年輕人重複了一遍,伸了個懶腰,“我是累了,先得好好睡上一覺,有話明天說吧!”

鐘離笑罵道,“早讓你別急着說那勞什子書,這時候累了倒像是我欺負你一般!”

年輕人沒回話,懶洋洋地擺了個手,進屋去了。

要說這口耳相傳,消息傳得也快。等到了次日,還沒到晌午,這林木茶樓裏陸陸續續的就來了許多占位置等着的人了,小販們也早都挑着擔子等在門口了。

可這木先生頭天趕路趕得累了,說是過了晌午飯再說,還真就一直等到了下午才露面。

他這一出來,就有頭天晚上沒趕上聽書的人喊着問了,“木先生,今日咱們說哪段吶?”

木先生擡頭掃了一圈,一樂,擡手一指,“這位客官昨日說我□□國富民強丢不了武州新州,叫小老兒無故成了颠倒是非之人。諸位聽小老兒講古,可有哪次說的有差錯了?”

茶客們紛紛叫道“沒有!”“先生說的有趣,可最後每次都是真的!”

木先生一笑,一拍醒木,道,“真真假假不過人人都有一張口,可這戍邊将士的命,可不是你一張口就能說有說沒的!今日,我們便來說說這新州、武州。

咱們都知道,北狄不會種地,到了秋天呢,就樂意搶些咱們的谷子吃。

年年都來這麽一趟,誰也受不了啊。

前朝呢,就在北邊設了十六個關卡屯兵,也就是幽雲十六州。

武州就是這幽雲十六州之一,還是正當間的那個。它在這當間呢,地勢卻不好,這座關城哪,沒什麽太險要的天險擋着,單靠它孤零零一座城。

就把武州這麽擺着,那就是白送給北狄的,咱不能這麽傻。

于是呢,武州南邊就平地起了新州城,給武州屯糧,也是武州一個退路。

可新州這地方呢比起武州地勢更平,也沒險可守。

沒險可守也不能退了啊,就這樣吧。

前朝就這樣了,到了本朝呢,先帝有眼光,說有了新州也白給,不能讓北狄過了新州就暢通無阻了。再往南邊,還得設個關卡。

這一往南,就南到了應天府的北界,東金山。

守着東金山,又修了蔚州。

就這樣,武州一線才算是踏實了。

這幽雲十六州一起,北狄再想打就沒那麽容易了,也就消停了好些年。

去年秋天吶,反正小老兒是不知道怎麽的了,北狄忽然就南下攻城了。

當時呢,武州的守将是楊登旭,楊将軍。京城去到武州的監軍呢,是葉妙青。

不知諸位客官可還記得,這葉妙青正是那替陛下向周源老爺子傳話的那位禦前帶刀侍衛。

按說邊疆苦啊,葉妙青她武功再好也是個姑娘家,巡邊監軍這事兒怎麽也輪不上她才對。可人家葉妙青說了,同樣的官職,同樣的俸祿,別人幹得的活計,她怎麽就幹不得了?這位女郎還落下狠話了,說不讓她去就是瞧不起她。

人家都這麽說了,也就只好讓人家去了。

這麽着,葉妙青就到了武州監軍,等轉年再回來。

楊登旭将軍年紀也不算小了,自己兒子比葉妙青都還大點,頭年剛有了孫子,瞧着葉妙青語重心長地給她說了,就算是武人,姑娘家年紀太大了遲遲不嫁人也不是個事兒。

葉妙青哭笑不得地鬧了個大紅臉,給楊将軍說了自己有情郎了,就是暫時還沒來得及提親。

楊登旭将軍就放下心來不糾纏這事兒了。

只是這麽鬧了一遭,兩人關系倒是親近不少。

北狄人來攻城的時候,楊将軍和葉妙青一同上了城頭。

武州城先天不足,這京中也都知道,把楊登旭擺在那地方,就是因為楊登旭善守。北狄人又都是騎兵,拿騎兵攻城本來就不是個事兒,何況北狄派來的兵力也不多,估摸着五千人吧。所以這剛開始的時候啊,雖然楊登旭立刻就給新州蔚州傳了信了,但是誰也沒把這當一回事兒。

葉妙青站楊登旭身邊看了一會,也覺得沒什麽,就跟楊将軍說了,“将軍,我不懂行軍戰略,不過粗通拳腳,您看讓我去哪幫得上忙吧。”

楊登旭說了,“你的武藝要是還算粗通拳腳,我這軍中可就無人可用了。你先別忙着出手。”

葉妙青也沒什麽功勞可搶,也不會打仗,那就是将軍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呗,就在城牆上看着。

這頭一天,北狄攻了半天也沒攻下來,後撤紮營了。

第二天又打,北狄人死腦筋,也不說找個別的法子,頭天怎麽打的這第二天還怎麽打,又無功而返,接着紮下營來。

他們這一連紮了兩日營,楊登旭就皺起眉來了。北狄人攻城是為了打秋風,一般來說這地方攻不破,他們也不會死盯着打,換個地方試試就行麽。打兩天不行,估摸着再打兩天也就該撤了。

可楊登旭順着城牆走了一圈,就覺得不對了。

他怎麽覺得這北狄人的營寨比昨天又大了一圈呢,這該不是真要打吧?

善守的人大多都穩重,楊登旭将軍也不例外,當即就又給新州蔚州傳了信,還另外給京中也傳了信來了。

每封信裏他都說了,這一仗單靠武州恐怕是懸,叫後方速速準備起來。進京這一封還特意說了,請下令讓蔚州發兵援助。

新州守将是秦文飛,這人沒什麽名氣,也沒什麽太出衆的本事。本來呢,新州這地方也用不着他有什麽特別的本事,反正新州就是武州的大糧倉麽,他就是個運糧的。接到楊登旭兩封戰報,秦文飛也知道這次北狄可能是要玩真的了,但他的反應就是去應天府要糧。

這時候應天的府尹還是魯熙堯,雖然應天府比之前好得多了,但是家底兒也不厚,給魯熙堯為難得夠嗆。

秦文飛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新州糧草充足,武州絕對守得住。

那到了蔚州呢?蔚州守軍将領叫韓虎,這“虎”字本來挺威風的,那可是百獸之王啊。壞就壞在這位将軍姓了韓了,整個一“含糊”。他跟楊登旭也不熟,他蔚州離着武州新州也遠呢,他就給魯熙堯開個門就得了。至于準備?準備什麽啊準備,那武州新州離着還遠着呢啊,況且這還剛打起來,北狄還能轉眼殺到他城下不行?

到了北狄攻城的第五天一早,這軍報才算是到了京裏了。

今上一看,北狄來犯,五千騎兵,直搖頭,說了,這都要求援,楊登旭穩當得太過了。

但這武将在外面打仗,叫了援兵不來,那可是很損士氣的士氣。聖上想了想,也沒從別的地方調兵,就讓蔚州的兵去吧。

命蔚州守将韓虎,率軍一萬,駐紮新州,聽武州守将楊登旭調遣。

得,韓虎平白無故比楊登旭低了一級。

這本來也正常麽,和北狄短兵相接的那是楊登旭,韓虎不知道情況,貿然用兵容易吃虧麽。韓虎呢,心裏不痛快,也不能抗命,接了聖旨慢慢悠悠地點齊了一萬人,晃晃蕩蕩地出發了。

等他出發,楊登旭那邊和北狄對峙了也有十來天了。

這戰場上一天一個樣啊,北狄的營帳确實是鋪開了。

楊登旭也不敢貿然開城追擊,生怕這城門一開反倒成了引狼入室了。可這不開城吧,天天在城頭上就只能看着北狄鋪陣勢啊,這肯定是要幹點什麽啊。

楊登旭愁啊,愁得薅胡子啊。

葉妙青就更使不上勁了,要按她的想法,管他的先出去把北狄的營帳掀了去,大不了退守新州麽,從新州打武州還不容易麽。可她也知道自己這是氣話,武州城裏像咱們這樣的老百姓少,但那兵将的家眷在城裏的也不少啊。

但和她一樣嫌楊登旭憋屈的可不在少數,這時候随便誰忽悠兩句,這幫大兵就敢私下開了城門去偷營去。

他們就指望着葉妙青說話呢。

可葉妙青也不懂打仗的事兒啊。這個女郎呢,有個好處,不懂的事兒她不說,鋸嘴葫蘆一樣。

唯獨跟楊登旭倆人在帥帳裏的時候,葉妙青終于說了,“将軍若是發愁,不如我領上幾個好手,晚上去偷了他們的帥帳!”

作者有話要說: 起名真是一個比寫文還坑爹的工程……

我現在起名都是這樣的:

打開百家姓字帖,請小夥伴報頁數、行、列,然後戳着這個姓去起名網,從裏面挑一個→_→|||

ps.心好累再也不會愛了……地形一定程度參考!了真幽雲十六州,應天府是南京古稱也曾指河南地區,不過文裏應天氣候參考的是東三省。實際文裏的地理從北向南是十六州,東金山,應天,京城。

人家明明是純架空就別揪着人家考據了嘛T_T

☆、6 戰城南2

葉妙青這法子倒是可行,她武藝高強,只要有個軍中人給她領路,挑了北狄帥帳也不是不行。

可這活計九死一生啊。

這要是個男子呢,楊登旭說不得就讓他去了,可這是個女郎,還等着情郎提親呢。楊登旭不落忍啊。他到底沒讓葉妙青去,自己從軍中挑了五十個好手,夜探去了。

葉妙青生悶氣啊,她在京裏能放狠話,那都是她的同僚兄弟。可這楊登旭比她長一輩不說,她也不好在這陣前落将軍的面子。

她生悶氣呢,晚上也不睡覺,半夜趴城牆上往北狄營帳那邊看,人影綽綽的她也看不出什麽來,就是不想回去睡覺。

結果看的時間久了,還真叫葉妙青看出點東西來。

她瞧見啊,有一隊人從營帳裏出來了。

葉妙青直覺不是楊登旭派出去的那五十個人,這玩意別說人進去了,就是往水裏扔塊石頭咱也得聽個響兒吧。這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只能是北狄人了。葉妙青就趴城垛子上眯着眼睛看,看了一會覺得自己看不清,拉着值夜的小兵也一起看。

這葉妙青的監軍雖然監得沒什麽存在感,但是那也是和将軍一個級別的存在。這小兵之前看她一直趴城垛子上也什麽話都不敢說,心裏想着說這大人物果然都不是咱能揣測的,結果轉眼就讓這不能揣測的大人物拉了一把,一時間有點發蒙。

葉妙青可不知道這小兵想什麽呢,光讓他趕緊看。

這麽一催,這小兵也反應過來了,跟着葉妙青趴城垛子。倆人研究了一會,都覺得這一隊北狄人是要進山。

那小兵要值夜,走不開,葉妙青可沒事,急吼吼地一翻身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了。

小兵看着直發呆,還嘀咕呢,“天呢,監軍會飛!”

其實飛什麽呢,那是輕功,城牆雖然高,但是葉妙青順着下去,借兩次力,落地就傷不着。可這麽下去那就要比順着樓梯跑下去快多了。

這葉妙青生怕耽誤事,一路用着輕功就往帥帳跑啊。

楊登旭這幾天也熬着,這才剛睡下,就聽見外面親兵咋咋呼呼的,一轉眼葉妙青就沖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倆沒攔住尴尬得不行的親兵。

這楊登旭就納悶了,葉妙青一向知道進退,半夜三更的她這是鬧什麽呢?

葉妙青一看楊登旭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也有點尴尬,但也沒尴尬多一會兒,畢竟她還有事兒要說呢。她一指城頭,說了,“将軍,我方才在城上,看見幾隊北狄人繞道西邊山上去了!”

楊登旭立刻就知道不妙,來不及更衣,直接就對那倆跟進來的親兵說,“去讓斥候營派人探!”倆親兵二話不說就往出跑。

葉妙青一看事情說完了,老将軍這是要穿衣服了,趕緊也跑了。跑歸跑了,她這也不放心呢,就惦記着再去城上轉一圈看看。

她回去的時候,還是之前值夜的那個士兵。估摸着是說了一回話,膽子大了,還跟她打招呼呢,“監軍大人,這段時間北狄人的軍營可太平了。”

葉妙青對他點了點頭,告訴他,“楊将軍已經派斥候去探查了,你安心。”話是這麽跟士兵說,葉妙青自己心裏可嘀咕,她可沒忘了還有自己一隊人在北狄營帳裏頭折騰呢。

她還沒嘀咕完呢,就聽見城下有動靜。

開城門呢,風險大了點,葉妙青在這邊關也算是藝高人膽大,飛身就下去了。

城根底下蹲着個人,葉妙青仔細一看,還是自己人。

那人給她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看明白了,才松了一口氣,抱拳稱“監軍”。

葉妙青瞧這人也眼熟,就是派進北狄營地裏去的人。她就奇怪了啊,說,“你們不是去偷營麽?你怎麽就回來了?”

那人道,“北狄營中多有不對,隊長命我等先行回來,與将軍禀報。”

葉妙青聽出不對了,“其他人呢?”

那人苦笑道,“出來時叫人發現了,我等各自一路,也不知諸位兄弟如何了。”他話音落下,北狄營中忽然起了一把火。

葉妙青擡頭看了看北狄那邊的火光,伸手把人拎起來,就翻進城去了。

她帶着人進到帥帳時,也趕上守夜的士兵回報,北狄營中起火。

楊登旭的副将就說了,“機不可失,此時出城強攻,必有奇效。”

可葉妙青這邊還帶着一個呢,楊登旭就道,“別忙,為何其餘人仍在北狄營中,你卻孤身歸來?”

被葉妙青撿回來的這人抱拳跪下,回話道,“禀将軍,末将等趁夜摸入北狄營帳,未曾尋得帥帳,卻先瞧見了他們的糧草補給。我等未覺不對,隊長卻說北狄來犯者必定不止五千。我朝國富民強,補給充足;北狄缺衣少糧,五千人帶不了這許多糧草。況且這營中竟無帥帳,着實詭異,隊長便命我等先行與将軍回報,北狄八成可能還有其餘兵馬,不知陳于何處。”

楊登旭聽了之後,就瞪了他副将一眼,道,“暫且按兵不動,待斥候回報之後再行定奪。”

葉妙青看了一眼她帶回來的那人,只覺得那漢子雙眼通紅,不由嘆氣——這偷營去的五十人十有□□是回不來了。

果然,這漢子又道,“将軍,兄弟們還在北狄營中!”

楊登旭走上前去,戳着這漢子的額頭道,“我知道,可我們要守的是武州城,是這邊關!你給我記得!”

那漢子只好應了個“是”。

葉妙青看不過去,打了個圓場,說,“楊将軍,這位兄弟奔波一夜,也是勞累,斥候一時半刻沒的回信,不如讓這位兄弟回去歇息,近日少不了大戰,應當養精蓄銳。”

楊登旭擺了擺手,放了這漢子去歇息。

人是放走了,可是這帥帳裏的人也沒其他情報了,大眼瞪小眼的,只能猜。

一群人一直猜到後半夜,葉妙青不懂戰陣也就罷了,可那其他幾人居然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天都蒙蒙亮了,他們也沒等回來斥候回報,只等到南邊炸了個響箭。

這軍中的響箭也分幾種,具體怎麽弄的小老兒也說不清楚,反正呢,這是個斥候扔上天去的,意思是,這有敵人。

咱們說到這兒,也知道這位楊登旭将軍那是非常沉得住氣了,狄人在北面陳兵都快半月了,他還沒有迎戰的意思。

可這響箭是打南邊起的,這可就不一樣了。

武州的南邊是哪?

是新州。

新州幹嘛的?

給武州存糧的。

更何況了,過了新州那可是一大片平原,直到了蔚州才算再有險可守了。

楊登旭一點辦法沒有,讓副将領了武州一半守軍,兩萬多人,過去瞧瞧怎麽回事,一邊心裏直罵娘。

新州到武州和蔚州的糧道那理應是新州的守軍來看着的,武州從來只管看着北邊,什麽時候回過頭啊。

可秦文飛壓根就不覺得北狄人會下馬,這武州兩邊的山雖然不陡峭吧,但是馬也翻不過去的。

結果這秦文飛根本就沒留神,原來這糧道上放了多少人,現在一個沒多,反倒少了。

讓北狄人抄了個後手,可不是少了麽。

武州往南路派的這個斥候呢,到底是精銳。

他一瞧北狄這架勢就知道,自己回去再報信鐵定是晚了,幹脆豁出去一條命,放了個響箭。

這斥候沒想到的是,這幫夜裏偷偷摸摸的北狄人見了這響箭居然沒人來理他,反而一個個翻身上馬,也不藏着掖着了,該吆喝的吆喝,該縱馬的縱馬,塵土飛揚的,接着往南去了。

斥候也急啊,他瞧着這一路的北狄人至少有上萬。

武州屯兵近五萬,又是守城,自然不懼這些北狄人,可新州只有兩萬兵卒,還要在外輪值守着糧道。

就算他只是一個斥候,也知道,新州不好過。

其實咱們這仗打完了再說,要是楊登旭将軍沒這麽謹慎,早早開城迎戰,不等北狄人穿插到身後,以五萬對一萬五,便是北狄人的馬比咱們的強些,也總有的一拼;再不濟,蔚州的韓虎若是沒這麽小肚雞腸,這一晚就已經率部到了新州,也說不得能和北狄糾纏許久。等武州的副将帶了兩萬多人到了新州,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但這事兒就這麽湊巧,楊登旭将軍善守,不到迫不得已絕不出城迎戰,想來北狄人也是摸着他的門路了,故而只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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