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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去管他的帕子,只回答道,“我跟着斥候到這北邊來了,不知道那些幫忙收攏百姓的做了多少了。至于我剛才麽……”他就簡單說了一下他幹了什麽。
葉妙青聽着就覺得有趣,那副将卻是跟着楊登旭和北狄打了不少年,知道北狄人篤信巫術的,立刻就道,“他們估計是以為‘巫’顯靈了。這次這仗他們打得不順,估計內部本來就不合,這次他們那智虎要是玩得好了呢,就能重振士氣;他要是玩不好反倒讓手底下的族老玩了,就是軍心渙散。”
申述臨立刻就抓住了重點,問,“斯欽巴日做得到嗎?”
那副将得意道,“管他做得到做不到,咱們可以讓他做不到啊。”
申述臨和葉妙青面面相觑了一會,葉妙青才道,“我朝少有大戰,武将晉升頗難,倒是文臣總有事情做。”其實這是拐着彎的說那副将心眼多呢。
那副将也沒什麽反應,只道,“我們還是先打退了北狄人的好。還得勞煩監軍告訴楊将軍此間情況了。”
葉妙青點頭應道,“那是自然。趁着天色沒亮,我也先回去了。”
申述臨趕緊跟上,道,“我送你。”
葉妙青斜了他一眼,臉色有那麽點紅,但什麽也沒說。
李清羽哀嘆道,“求你們先走吧,我都要春心萌動了……”
那副将斥他毛都沒長齊,有什麽春心可動。
申述臨和葉妙青兩個相視一笑,也不去管他們,徑自出了營帳。
等到了外面,申述臨才道,“我說帶你去蔚州或者回家,不是說着玩的。你要是想走,我就帶你走。”
葉妙青道,“你舍得放他們都在這裏拼命,自己卻躲回家去嗎?”
申述臨就不說話了。
葉妙青道,“阿臨哥,我知道你也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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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述臨嘆了口氣,道,“等你這次任期滿了,沒事少往邊關跑。先在京城養養的,我給你做好吃的,養胖了再折騰去。”
葉妙青就抿嘴笑了,應道,“知道了。”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營地邊,葉妙青道,“我該走了。”
申述臨就低頭親了她一點,道,“別怕,等我來接你。”
葉妙青還不樂意了,嗔道,“誰怕了?”
申述臨拿她沒辦法,只好道,“沒沒沒,阿青最好了,才不會怕。”
葉妙青這才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兩人靜了片刻,葉妙青忽然擡頭也親了申述臨一口,轉眼運起輕功就消失在夜幕裏了。
申述臨就站在原地看着武州城的方向,傻呵呵摸着自己被親着的下巴。
作者有話要說: 斜月江頭同學,雖然我沒能發現任何違規的地方,然而你的評論被吞了……機智的我在作者後臺看到了麽麽噠(*  ̄3)(ε ̄ *) 就喜歡你這種自備墨鏡的覺悟高的小夥伴~=w=
☆、13 戰城南9
“咱們常說呢,小別勝新婚。
申述臨和葉妙青還沒輪上新婚呢就小別了,好不容易這兵荒馬亂地見上了一面,轉眼又分開了。
要說申述臨還好,他跟斥候一起回蔚州,一路上有充足的時間心猿意馬。
葉妙青呢,好不容易給楊登旭把城外的消息一五一十說完了,自己往軍帳的角落裏一戳,時不時的就傻樂,讓人看出來了。
有人就問她了,說,“監軍啊,是不是有好事兒你沒給我們說啊?”
葉妙青愣是沒聽見旁人叫她,楊登旭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以為自己耽誤什麽事兒了呢,趕緊說,“将軍恕罪!剛才,呃,在說什麽呢?”
其他人就樂,楊登旭一本正經地道,“我們在說,既然韓将軍已經整好了軍随時可以來援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動一動,吓唬吓唬那些北狄人了。”
葉妙青立刻道,“您不會同意的。北狄人能想到先毀新州再圍武州,如今也未曾強攻武州。敵人按兵不動不知作何打算,貿然開城恐有變數。”
楊登旭叫她這麽正經地一回,反倒不好調侃了。
倒是旁人和葉妙青年歲差不多,沒那麽多顧慮,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說過許多遍啦,我們現在想知道點我們不知道的事兒。”
葉妙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另有別人起哄道,“監軍你笑什麽呢?邊關苦寒,好長時間可都沒見過花兒開啦。”
這話一出,葉妙青就聽懂了,臉紅了個透,卻落落大方道,“是,我見着我情郎啦。”
軍帳中一靜,楊登旭出言道,“好了,這事兒呢,大家要是想知道,等打出去,自然就見得到那小夥子了。時候不早,該做的事都做起來了。夜裏沒休息的也都好好休息。”
老将出馬一個頂倆啊,這幫人立刻就消停了,一個個的就都鑽出去了。
武州守了小半月,大家都算是幹得順了手了,一時間也沒什麽問題。
倒是申述臨那邊不得閑了。
沒別的,李清羽的同僚查出沿途伏兵了。
這斯欽巴日還真是就比大多數北狄人會動腦子,他也放出人去搶十六州的百姓了,但更有暗處的伏兵等着打個大的。
咱們現在知道呢,斯欽巴日的打算是讓這些伏兵拖慢援兵。
只要圍死武州,讓北狄有了這麽一道關口,他們日後對中原就能穩紮穩打了。
斯欽巴日這一戰,唯一的目的就是武州。
可北狄人向來都是正面交戰的,從來沒幹過這伏擊的活兒,還不如讓他們攻城拿得出手呢。碰上咱這專業的斥候,轉眼就暴露了。
武州沒糧,韓虎勢必是要迅速發兵來援的。
但怕就怕這兵發得太急,沒了準備,中了埋伏,一衆斥候都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申述臨一瞧這架勢,說了,“我輕功好,不如給我一份信件,我先帶回去。若韓将軍還有什麽疑問,等你們回去再問。”
李清羽知道自己功夫最差,又大多都在城外營帳裏,這些事情申述臨也都清楚,他早回去晚回去也都影響不大,幹脆把自己揣的那份密信交給了申述臨,自己拖後給同僚殿後了。
申述臨拿了密信,全力展開輕功,沒一會就沒影了,瞧着比戰馬跑得也不慢。
蔚州韓虎見他一個人當先回來了,還以為武州方面有了急報,沒想只是糧食不夠。
自打新州被毀,韓虎就知道武州的糧食撐不了太久,故而他對那些前來幫忙的江湖人來者不拒,只是沒想到武州的存糧似乎比他預計的還少了些。
另外路上有伏兵這事兒他也曾想過,但北狄人打仗一向不玩這些,他本沒太在乎,這封密信一到,卻由不得他不在乎了。
申述臨雖然也是不懂排兵布陣的江湖人,但到底跑了一趟武州,對沿途地形總記得一些,韓虎便拉着他和副将們一起在沙盤上推演。
可申述臨看了一會頭就暈了,他給韓虎道,“韓将軍,在下知道的已經全數告知。某自幼除卻武藝便只學過些機關之術,并未接觸過兵法之事,然某門中‘九算’朱成功夫不佳,倒精通雜學算學,不如請他來幫忙。”
韓虎瞧申述臨确實也說不出些旁的門道了,便讓他去叫了朱成來一同相商。
這商量的結果呢,韓虎可是老實不客氣地使喚了一番這些江湖人。
他先叫唐門與淩霄門弟子一同到武州去,給北狄營中戰馬下藥。
韓虎怕城外打游擊的人被誤傷,特意說了,藥就下給戰馬,不需要讓它們死,只要讓它們沒法上戰場就是,具體配什麽藥唐門自己決定。
這法子可是惡毒,北狄人善馬戰,去了馬匹他們戰鬥力可下了不止一成。
何況他們都愛惜好馬,這讓馬病了,人就得去看着。
而唐家的人就擅長配毒制藥,雖然平日他們無論是毒殺還是醫治的都是人,但這馬麽……就算拿不準劑量,只要別讓它們立刻死了,等到後方韓虎大軍到了,這些馬死了雖然可惜,但卻也無所謂了。
淩霄門的則是輕功極佳,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能跑的,下毒這活兒交給他們可算是正合适。
申述臨自然是跟着這波人一起去了,反正他已經帶過一回信了,一回生二回熟,韓虎也還讓他帶了手令,命武州城外殘部到城北待命,與蔚州大軍呼應。
韓虎把自己的兵馬分成了三路,左右兩路各帶上一半江湖人,去打埋伏在半路上的北狄人。完了之後急行軍,江湖人輕功好跑得快的有多快跑多快,抄到武州北面去,和楊登旭的副将彙合。他北狄人不是圍武州麽?咱給他圍回去!
申述臨看不出來的東西,在韓虎眼裏那事情可就多了。
北狄人的馬能翻過武州東西兩側的山,那咱們就更能翻得過去了。楊登旭的副将這段時間在山林裏鑽得也是風生水起,更是不怕。
而斯欽巴日對咱們中原的兵書大概是下過苦功的,設伏的地方選得相當不錯。但韓虎自問,若是他和北狄人易地而處,伏擊點還可以選得更好。因此,他知道,北狄人的将領是沒怎麽真正打過仗的。
可就算是這次一等的伏擊點,也不該暴露得如此輕易。
斥候回報,他在平原上看見了大大咧咧的篝火堆,由此才發現的某個地方埋伏的敵人。
北狄人一向随性,幹出這種事兒來似乎并不太值得驚訝;可若與他們奇襲新州時的缜密相比,卻差得遠了。
韓虎此時不知道申述臨一番裝神弄鬼已經在北狄營中起了效,只知道與新州被破時相比,北狄人軍心已是不穩了。
相比之下,我們丢了新州武州,正是憋屈的時候,別忘了,蔚州還有武州分出來的兵馬呢。
雖然還有幾支去聯絡百姓的隊伍尚未歸來,但東邊儒州的援兵已經到了,韓虎仍然決定立刻出兵。
他是有點不服楊登旭,可沒想着武州真的被困死。
留下一萬兵馬留守蔚州城,韓虎率大軍兵分三路往武州去了。
他這可不像北狄人打新州,偷偷摸摸的。
用韓虎的話說了,這是咱自己的地方,咱走得名正言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他這一轟轟烈烈,北狄人的伏兵早早就聽見動靜了,熄了篝火趴地上等着。
這幫北狄人等着等着就覺得不對了,怎麽感覺不光眼前官道上有人來,似乎屁股後頭也有人呢?哎呀這兩波人咱們打哪波啊?
這幫人想來想去,還是得打主力啊,不打主力哪來的戰利品啊,咱還沖官道上的人打。斯欽巴日說到底只有一個,北狄人眼裏就只有戰利品,總覺得中原人就是憑着地利,新州還是個城呢,打得也挺容易啊,兵将肯定都不能打。
結果他們就被不能打的中原人收拾了。
韓虎給東西兩翼下的命令是急行軍,這幫人那真是砍瓜切菜一樣就掃過去了啊,一個活口都沒特意留,運氣好活下來的也沒人顧得上,也就更沒管北狄人留下的彎刀和戰馬,一溜煙往武州城北去了。
中路大軍不緊不慢,他們得等淩霄門的人得手,也得給兩翼的軍隊迂回的時間。
這時候唐門和淩霄門的人才剛到武州城下。
申述臨把韓虎的手令遞到了,等唐門的人取水兌藥的功夫,要了地圖來跟自己的門人交代。
上次他是不懂北狄話,這次他門人裏有個懂的,記住了自己負責的區域主動請命去北狄營地探探虛實。
申述臨也沒攔他,只是說好了一炷香之內必須回來。
結果這位半炷香都沒用就回來了,特別激動,申述臨還當他摸着斯欽巴日的帥帳了呢,結果也沒有。
這位說了,“北狄人也不知道發什麽瘋,說神巫降世了,軍營裏人心惶惶的!”
淩霄門裏帶藝投師的多啊,這幫人湊一塊可比申述臨腦子轉得快多了,得了這麽個消息,一幫人一合計,不是說神巫降世了麽,咱們就給他降一個!
申述臨聽着自己的人跟這說歪主意,也是哭笑不得的。
這次他們有懂北狄風俗的,也有時間有材料,做的假人那叫一個逼真;再加上北狄話和戰馬忽然都病了的事實……
啧,北狄大營想不亂都難。
☆、14 戰城南10
“申述臨帶着淩霄門這幫人定下了個計劃,投毒的同時裝神弄鬼一番,果然讓原本只是被流言弄得有些人心惶惶的北狄大營直接亂了起來。
他們甚至沒能顧及到從東西向北迂回的蔚州軍側翼。
而淩霄門的門人做完了這些事情,沒有跟唐門弟子一樣随楊登旭的副将一起向北轉移,而是紛紛上了武州的城頭。
申述臨一馬當先,差點被守城的士兵打下來,幸虧他說的是漢話,沒多久葉妙青也來了,剩下的人也就順理成章地上得城來了。
此時武州知曉援軍馬上就到,而北狄人已內亂,一個個的都松了一口氣,此時見着申述臨與葉妙青行止親密,不由一個個都來調侃,搞得兩個人那叫一個疲于應對。
雖說這兩位都不是扭捏的人吧,但他們只有兩張嘴,等着起哄的可不止二十張嘴。
要說還是楊登旭懂啊,趕緊過來給人都喊開了,說的,“馬上咱們就要打出城去,不好好檢查兵刃,跑這裏來做什麽?——再說,人家小兩口多久沒見了,也不讓人家說說話?”
有人還是起哄啊,說,“這見都見着了,還差那麽一會?”
申述臨嘴皮子利落地回過去,“那你們就差這麽一會?叫我和阿青說說話呗。”
那人就笑,說了,“監軍轉年要回京裏去的,我們可不是就差這麽一會!”說完,也不給申述臨回嘴的機會,轉眼就跑沒影了。
申述臨幹着急,被葉妙青拉了回來,勸道,“軍中難得有女子,更難得有……有情侶,他們就是新鮮,也沒惡意的。”
一聽這話,申述臨也顧不得和人着急了,只心疼葉妙青,道,“可苦了你了。”
葉妙青不以為意,只道,“他們也照顧我的。”
申述臨撇嘴,說了,“當時我要陪你來,你怕他們看不起你不讓我跟來,還不讓我知道你去哪。現在反正我也找來這裏了,我跟你一塊兒也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麽。”
葉妙青大概也真是想申述臨了,也沒反對,就當是默認了。
小兩口說悄悄話這麽會兒,韓虎的中路大軍也到了。
他沒直接沖殺,而是讓前隊停下,等後隊趕上,擺開了陣勢。
不知道諸位客官最多見過多少人,莫說韓虎領了近十萬兵馬,便是一萬人,在那平原上擺開了,也是鋪天蓋地的。
我中原漢家的龍旗一打,叫邊塞的風一吹,那就迎風招展啊。
咱們的軍紀也好,陣勢一擺開了,也沒人說話。
北狄人這時候好像是才亂完了,可我們的大軍已經南北相對了。
這時候,武州城門開了。
韓虎在南,南門出來的便是葉妙青,申述臨與她一道。
楊登旭率軍自北門而出,也叫部下擺開了陣勢。
武州年年守城,難得出擊,被圍了半月的軍士們個個憋着一股氣,只待一聲令下便能一展身手。
北狄人見城外的人馬各個兵強馬壯,知道硬拼大概不可取;而武州被圍困半月,糧草不敢大肆分發,軍士們頗有點餓得狠了,比之新趕來的援軍總是不如,他們忽然不約而同地發了聲喊,往武州城中攻去了。
韓虎和楊登旭怎麽能讓北狄人鑽了這個空子?
他們各自下令擂鼓沖鋒,武州守軍出擊的人迎着韓虎的援軍一個沖鋒遠遠離開了城池,城門便又關上了。
武州城牆上的弓箭手一個個眼神極好,北狄人吃了虧也還擊,一時間喊殺聲震天,箭矢漫天飛。
江湖人各自拿出了本事來,跟在第一波沖鋒的軍人身後免得亂了他們的隊形,但一個個的也都不少殺。
白璐門的和盧家的人多,攻守有序,一時間倒是最穩當。
但要說最出風頭的,到底還是申述臨。
咱們都知道,當兵的都穿甲。甭管是咱們的鐵甲還是北狄人的皮甲,那都不是随便砍得透的。但申述臨用暗器,講究的就是一個準字。你那甲胄再好,也護不住眼睛不是?眼睛檔上了,拿什麽知道往哪去啊?
申述臨就照着北狄人的眼睛撒金錢镖,一镖一個人,沒跑。
他這麽狠,沒一會就讓北狄人盯上了。
但是他輕功還好啊,也不懼,給葉妙青喊了一聲,直接飄出去十幾丈,周圍人又都沒見識過他那一手暗器了,恨得北狄人牙癢癢。
話說回來,這戰場上亂吶,你鑽在戰場裏頭,誰也說不明白現在是怎麽回事。好在武州城在那戳着,不至于有人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該往哪打。
但你要在戰場上找一個人,那可廢了勁了。
申述臨閃出去那麽老遠,打着是得勁了,再想找回來葉妙青在哪,那可麻煩了。
等過了一會,別說找人了,顧得自己就不錯了。
申述臨輕功好吧,要說他打不過照樣跑得過,照樣臉上讓流矢擦了一道,傷口還挺深,破了相了,好在也沒人嫌棄他。
韓虎沒挂彩,楊登旭到底年紀大了氣力不濟,到最後都快打掃戰場了,讓個北狄人砍了一刀,好在傷得不重。
這武藝好的人都這樣,尋常人扔到戰場上更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就等到打完了,才算明白。
韓虎的親衛從北狄營帳裏搜出了斯欽巴日的屍體,傷口是北狄人的彎刀,估計啊,是內亂的時候被自己人砍死的。
沒了他,後來這仗北狄人是各自為戰不知所謂,最後絕大多數都讓咱們殲滅了。具體多少人呢,小老兒也不知道,只知道能知道從北邊趕緊跑的沒多少。
這一仗,咱們雖然丢了新州,但北狄人原本打算穩紮穩打,沒急着深入中原,實際上損失不算太大。北狄人卻是元氣大傷,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緩過來了。
趕走了北狄人,祭過了戰死新州的同袍,擺過了慶功酒,咱們還得解決問題。
新州沒了,武州地勢不好,又是孤立無援了。
楊登旭和韓虎上書,幹脆趁着北狄元氣大傷無暇他顧,我們來點大手筆的,加高武州東西城牆,把山都圈一部分到城裏去,人為的改一改這地勢,也叫武州城內可以存糧,省的再叫人抄了後路去。
戶部算了一圈,重建新州城和翻修武州所花費差不了多少,陛下就準了。
如今一年過去,新州廢墟已平,武州新城牆也修了一半了。
想來要不了多久,武州就能從十六州裏最薄弱的一處變成個堅不可摧的要塞了。
諸位,這便是那新州、武州一戰。”
木先生說完,便拍了醒木,對下面抱了抱拳,端起姜茶來灌,自有林木茶樓的夥計下去收那賞錢。
有個坐在前面的老漢往夥計端着的瓷碗裏丢了兩枚銅板,問道,“沒有新州了,是不是以後就是幽雲十五州了?這聽着怎麽不舒服吶。”
木先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小老兒忘了說了,現下武州叫新武州。剛巧了,又是并了新州,又是新建的關城。所以呢,雖然是十五座關城,卻還是叫十六州。”
“叔叔叔叔!”有個小孩子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迫不及待地揮着手。
木先生用折扇一指她,道,“小老兒瞧見你啦。”
那小丫頭才算不蹦了,張口便是脆生生的童音,問他,“叔叔,你說了申述臨、說了楊登旭,還說了韓虎,葉妙妙呢?”
木先生問她,“什麽葉妙妙?”
“葉……葉、妙、青!”那小丫頭掰着手指頭數着,“啊呀,叔叔你知道是誰啦!”
“好好好,是葉妙青,她怎麽啦?”木先生問她。
小丫頭歪着頭,想了想,“嗯……她、她和情郎!”
木先生笑道,“這可是明日的故事,我每日只說一段書的。”
“唔,也不是!”小丫頭似乎有些着急。
木先生卻沒叫她再說下去,而是問,“你覺得,葉妙青是不是個好人啊?”
小丫頭立刻點頭,“是!”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喜歡這個大姐姐!”
木先生的動作似乎是微微僵了僵,才又道,“好人都是會長命百歲的。”
小丫頭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木先生對她笑了笑,又對着觀衆抱了拳,道,“明日小老兒還在這兒等着諸位客觀,多謝諸位賞臉了!”說罷,便抛下一樓的議論紛紛,轉身去後院了。
鐘離招呼了大夥計一聲,也鑽進了後院,一把拉住了在井邊打水的木先生,“哎,就知道你又用涼水!咱們這是茶樓!茶樓!大白天的還能少的了開水不成?”
木先生懶洋洋地任他拉着,無奈道,“洗把臉而已,又不會怎樣。”
“就是因為不會怎樣,所以才叫你用熱水啊!”鐘離絲毫不肯放松,押着他用熱水洗去了“易容”,又換了身棉襖還不算完,“你去哪裏吃飯?”
“我去天香居喝酒去。”木先生理好了衣衫,對鐘離燦爛一笑,“放心,你打烊之前我肯定回來!”說完,閃身便翻了院牆出去了。
根本不會武功的鐘老板只好望牆興嘆。
翻出了牆的木先生卻發現林木茶樓的後門處站着一個人,這人他還頗為眼熟——方才這佩劍的公子還拆他臺來着。
這人也是在等他的,因為看見他翻牆出來,他便朝他走了過來。
木先生不等他說話,便道,“我去喝酒。”
那人盯着他看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同去,你請。”
木先生也不在意,大方道,“我請就我請,天香居的酒烈得很,比得上邊關的了。”
那人卻并不搭話,只默默跟着他一同走進了酒樓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斯欽巴日是個挺悲劇的人_(:з」∠)_唉,除了葉妙青,這文裏我最喜歡的就是斯欽巴日這個根本沒正面冒泡的人了……所以大概上部結束之後會有這位的番外……
下一卷《釵頭鳳》,全程瞎狗眼注意(并沒有
☆、15 釵頭鳳1(修bug)
次日來聽木先生說書的人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更差了,不過林木茶樓的夥計們倒是沒什麽擔心的表情,唯獨老板鐘離沖着他一個勁翻白眼。
有茶客打聽,問木先生是不是病沒好。
還沒等木先生回答,鐘離就沒什麽好氣地道,“他昨天出去喝酒喝多了,宿醉,你們別理他!”
木先生尴尬道,“我一年到頭也就來京城一次,再說也快過年了,總得會會朋友啊。”
“會朋友至于讓人扛麻袋一樣扛回來?”鐘離把茶碗往幾上一放,“京城誰不知道你木先生是我林木茶樓的臺柱子,你自己不嫌丢臉,我還嫌呢。”
茶客們聽着鐘離半真半假的數落哄然而笑,木先生只好苦笑,“是是是,小老兒記得了。”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醒木沒什麽正形地磕了兩下,揚聲道,“還聽不聽書了?”
“聽的聽的!”茶客們紛紛收了聲,只是臉上的笑意是怎麽也收不住的了。
木先生也不介意,揚手挽袖,“啪”地拍響了醒木,拉開了腔:
“咱們昨日說好了,要講講申述臨和葉妙青的事兒。
今日呢,咱們就從申述臨開始講起。
申述臨是淩霄門老門主的獨生子,連個姊妹都沒有,備受父母寵愛。江湖門派雖然不講究父業子承,但這淩霄門正是他爹年輕的時候憑着一己之力立下的,門派裏的人多和他爹親厚。故而他這麽個少門主,那是很得門人喜愛的。當日邊關危機,他能拉出五十個高手來,也是這幫人疼侄媳婦。
但這家裏有長輩疼愛,固然有好,也有不好。
那就是申述臨幹點什麽都有一幫人盯着。
要麽他就善輕功暗器呢,那暗器練起來大不了扔不準,但總不至于傷着自己。這要是換了兵刃,小孩子初學說不得要吃些苦的。
尋常富貴人家這麽寵倒是沒什麽,可申述臨周遭全是武人啊,那是不讓他練他就不練的麽?
等他輕功稍好,就開始滿院子偷看人家練武,自己回來瞎比劃。
有點招式比劃比劃也沒事兒,那有點絕學是要靠着內功來的。申述臨自己抓瞎,沒人指點,終于有一天內息行岔了,差點走火入魔。
這麽一來,給他爹娘吓得夠嗆,恨不得整天給他關房間裏。那意思,念書科考去算了。
但這武人堆裏長的男孩子,能坐得下來念書的才是怪胎啊。不讓申述臨練武,他就整天上房揭瓦,他爹和那一堆叔叔伯伯們就輪番追着他跑,歪打正着倒讓他輕功突飛猛進了。
就算是這樣,當爹的也沒放棄讓他兒子成為個讀書人的想法。
正當他苦惱非常的時候,申述臨忽然老實了。老門主這叫一個感動啊,只當是這孩子忽然間懂事兒了。
誰知道是在他淩霄門裏養老的鬼斧殷慶拿自己的絕技哄孩子去了,還給哄住了。
鬼斧殷慶是什麽人呢?他是玩機關術的。
當年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諸位都聽說過吧?就那自己能走路的運糧食用的木頭馬。
殷慶就是玩這手藝的,功夫不好,但是誰也不想得罪他,老頭在江湖上混得名頭還是挺響的,這不是外號叫鬼斧麽,鬼斧神工的鬼斧。這麽一位大材小用地做了幾個小玩意,哄住了申述臨。結果好像哄過頭了,申述臨還是纏着他學。
殷慶覺得這也不是什麽事兒,就教了。
結果誰也沒想,老門主是真以為他兒子好好讀書呢啊。
實際上呢,申述臨識文斷字是真的,你真讓他講個四書五經,那只能講出歪理來。
老門主不管這個,跟申述臨說了,讓他去應天府考試去。
申述臨直接就傻了啊,他說的,“爹,兒連童生都不是,怎麽就到應天去考省試了?您可別是給兒買了個官吧?”
老門主還生氣了,說,“你把你爹當什麽人了?你能直接去省試,那是爹年輕時候用命換來的!”
申述臨看他爹是動了真火了,也蔫兒了,眼巴巴瞅他娘。
他本來盤算着,他娘知道他那半桶水啊,怎麽也得攔着點他爹吧?
結果他娘說了,“兒啊,你也該出門了。”
申述臨自己沒少偷着出去耍,但是在他爹看來,他一個武林門派長大的男孩兒,讓爹養得從來沒出過遠門。多憋屈啊!
申述臨琢磨了一下,雖然考功名這事兒不靠譜,但是能光明正大地出門這事兒是好事兒啊,每次偷溜出去殷慶給他打掩護打得很累的。
這麽一想呢,申述臨就乖乖收拾行裝去了。
可申述臨想得還是太美了,老門主怎麽肯讓他一個人出門呢?怎麽也得給他找倆伴兒啊。
陪着申述臨出門的兩個人呢,一個是現在被稱為“九算”的朱成,另一個叫張向,是檀州退下來的老兵。
朱成和申述臨年紀差不多大,也是在淩霄門長大的。他才是這武人中的異類,只愛看書。看書呢,他也不是光看四書五經的,什麽雜書都看,什麽東西都學。年紀輕輕的,無論是風水蔔算還是術數雜學都非常精通。他“九算”的稱呼,就是說無論什麽東西什麽人,他都知道與它相關的九件事。這話當然不可盡信,但也看得出朱成的博學。
比起申述臨單純只是想出門見見世面,朱成還是挺想好好考一次試試看的。
張向呢,是在戰場上傷着了,左手斷了,不能再當兵,被淩霄門撿回來的。殷慶帶着當時剛開始跟着他學機關術的申述臨折騰了小半年,給張向安了個義肢,雖然到底比不上真正的手,但也比尋常世面上那種接一截木頭的強得多了。
張向也知恩圖報,就留在淩霄門幹些雜活兒。軍中出來的人,就算廢了一只手,也不至于真成了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廢人。
他幹的是雜役的活兒,可卻沒人真把他當雜役,也是當同門相待的,練武切磋從來也沒落下了他。
等張向能用義肢玩得轉他以前的刀了,雜活兒都不給他幹了。
張向這才知道,之前淩霄門之所以由着他做活兒,只是為了讓他盡快适應這義肢。
由此,張向對淩霄門越發死心塌地了。
此番申述臨和朱成出遠門,張向剛巧要去京城郊外探親,便被老門主拜托了照顧這兩個孩子。
張向的功夫是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和江湖人不是一個路子,原本就不弱,又在淩霄門住了幾年,各路高手見了不少,已經當得上是個高手。他軍中出身,生起氣來能鎮得住兩個小子,為人細致內斂,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唯獨他對江湖上的規矩知道得不是很通透,但他不是會惹事的人。就算事情惹上了他們,有九算朱成在,又有申述臨的鬼點子,也是不怕的。
何況,淩霄門的人都很會跑。
總之将兩個孩子交給張向,老門主是很放心的,連給應天府尹的信都在張向手裏。
應天府的地界上就沒什麽人,自然也沒什麽事端,三人順順當當地進了應天城,見時間還充裕,便打算先安頓下來,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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