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武的房間。
皮磊見這光景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瘆。
一陣鏈子的響動聲後,房內傳出小武憤怒的驚呼聲,李穗穗空着手出來了。
“弟妹,你那是做什麽?”皮磊不解。
李穗穗清了一口嗓子,兩眼閃出一道光:“我們要是出去了,小武是絕對不會自覺學習的,所以,我拿鏈子一頭鎖在他腳上,另一頭鎖在壁櫃的門把子上,這樣他就無法走出房間去接近電視了。”
說完,李穗穗臉上展出陰暗的笑。
皮磊聽了汗顏。
皮森則向她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媳婦兒高明。”
果然,放學回家時小武看見皮磊還高興地道了一聲“伯伯好”,這回三人出門,他屈在房中連屁都不放一個。
據李穗穗說,學樂器不僅要找個專業靠譜的老師,還得把大量時間耗在上面。
如果是其他樂器,她還真找不到合适的老師,眼下她認識靠譜又專業的音樂老師只有三人,一個是吹雙簧管的,另外兩個分別是教小提琴和鋼琴的。
那個吹雙簧管的老師原先就教過小武,李穗穗本打算把這位老師介紹給皮磊,到時也好順便将家裏閑置的雙簧管送給曉雅,免得浪費了。可是不巧,臨走前李穗穗打電話過去,才得知那位老師在月前已經出國深造了,于是只能先把皮磊帶去小提琴和鋼琴老師的家裏。
皮磊覺得合适,之前了解過,那三間學校也慣愛招那些擅長小提琴和鋼琴的學生。
小提琴老師是一位年近六旬白發蒼蒼的大爺,姓嚴,乍一看有些像曉雅教學樓裏牆上挂的貝多芬,但是面相卻十分和藹。他之前在當地文工團服役,後來轉業去了當地的弦樂團。
嚴老師從七十年代末就開始從事小提琴教育,至今近二十載。他啓蒙的學生後來大多都走了專業,之中還有人是呂思清在茱莉亞音樂學院時期的校友。
老師家裏是木頭的牆壁,木頭的地板,房內燈光也是秋日林中的昏黃柔和,房子雖然不大,但充滿了十足的藝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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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森一進門,就被牆上挂的幾把背板發光的小提琴吸引了去,忙逮着一位剛準備出門的小同學問這個到底難不難學。
嚴老師則親自帶皮磊和李穗穗去了鋼琴旁的客座上。
聽說皮磊要讓女兒學小提琴,老人家十分高興。
他問了下皮曉雅的年齡後思忖一番,說想學小提琴什麽時候都不晚,即便不走專業也能當成一門愛好,再說曉雅還未滿十四歲,若是開悟快,未來要走專業也是極有可能的。
皮磊聽後心裏美滋滋的,又想起之前招生辦老師說的規則,趕緊問了一句:“那老師,三年時間可不可以保證我家曉雅過十級拿到證書啊?”
藝術特長生要靠證書證明,皮磊在之前已向學校确認過。
嚴大爺聽了一怔,之後弱弱地問了句:“你閨女之前有基礎嗎?”
皮磊聽後搖搖頭:“一點沒有。”
“那你家裏有什麽人會拉琴或者會其他樂器的嗎?”
皮磊看看李穗穗。他記得皮森說過,李穗穗以前是學古典舞的,鋼琴會一點。
“她會鋼琴。”皮磊指着她說。
“那她和你女兒常走動嗎?”嚴大爺又問。
皮磊又搖搖頭。
嚴大爺沉思起來。
皮磊想了想,說:“那就算過不了十級,九級八級也行。”
三十秒後,嚴大爺沉思完畢,他向皮磊伸出三根枯長的手指,說:“三年,老夫能保證學生拉好空弦,若是學生肯用心,或許能拉好三至四級的小曲子。”
“空弦是什麽?”皮磊聽不太懂,輕輕問了句。
李穗穗清一口嗓子,向皮磊悄聲解釋,“就是光在四根弦上來回拉。”
記得昨日做了決定後,皮磊還腦補過曉雅在舞臺上受萬衆矚目拉着《梁祝》、結束後還獲得雷動掌聲的情景。
現在聽到這個結果,他感覺與自己期待的嚴重不符,只能倒抽一口冷氣。
“三年就拉好個空弦?這也太難了,難道就沒有稍微簡單點、實用又容易上手的樂器嗎?”
皮磊只想走捷徑。從嚴老師家裏出來後,他向李穗穗說了自己的想法。
李穗穗從一開始就已會意,對他說:“那就選鋼琴吧,鋼琴入門快,也好找老師。”
“那能保證她三年後能拿到證書嗎?”
李穗穗想了想:“這個還是要找老師咨詢一下。”
“哥,就學鋼琴吧,我也覺得學小提琴太不靠譜了,你看就一把破木頭,動不動就要上千上萬的,而且聽說以後還要換琴,誰供得起啊?還是學鋼琴實在!”皮森在一旁說。
李穗穗介紹的鋼琴老師,是一位當地藝校的音樂講師,雖年過五旬,卻風韻猶存。她姓龍,以前也在當地文工團服過役。
和嚴老師一樣,她對皮曉雅十分歡迎,同時也對證書的事情表示否定。
龍老師說即便是天賦再高極度熱愛鋼琴的孩子,要達到十級至少也要跟她五六年左右,更何況她從教學到現在根本就沒見過有哪個學生真有過人天賦的。
“……若是普通的學生,至少都得跟我練上十年左右才有那個水平。”她說。
十年……若是曉雅能考上大學,到那時她都畢業了,還學個鬼。皮磊又皺起了眉頭。
李穗穗看了眼龍老師客廳裏的鋼琴,支了一招:“那就專心死練考級曲,這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龍老師雖然不建議這麽做,可看這位家長也挺着急的,最後她還是讓了步。
反正與學生結緣的方式總是多種多樣,往後她怎麽學,還得聽自己的。
她緩緩點頭:“那好吧,周末就帶這兒看看,要是孩子有悟性,我倒覺得可以一試。”
皮磊聽了賊高興,心想總算有人肯醫死馬了,忙點頭答應下來。
“俗話說人多好辦事真是不假,”從龍老師家裏出來後皮磊得意洋洋,“若非是你幫忙,哥哥還真沒有辦法找到這門路,這事成了以後,我一定要請你們吃飯。”
“哥,這事其實還沒完呢。”李穗穗在一旁提醒。
皮磊:“怎麽,還差哪些?你說。”
李穗穗:“首先,你需要一架鋼琴。”
“是,”皮磊點點頭,又問:“那一架鋼琴大概要多少錢?”
“一萬五左右。”
皮磊:“多少?”
李穗穗:“我說的還是便宜的那種,現在稍微好點的都超兩萬了。”
李穗穗說完,在心裏起了一筆賬,算一算後以5字/秒的速度對皮磊說:“而且之中不包括孩子上課來回的車費假設每節課平均下來六十元每周一節課三年大概一百五十六周學費就是九千三百六十元加上考級報名費和各類教材以及每半年一次的鋼琴調音費……哥,你至少要準備五萬五千元左右的預算,不過這并非是保守估計,因為我把鋼琴修理費、換琴費以及老師漲價的情況也算進去了。”
五萬五……
現在皮磊身上的存款還不足千元。這錢要怎麽辦?再找父母和黃雪梅去要嗎?或者再找皮森夫婦倆去借?
皮磊将目光落在皮森臉上,皮森緩緩将目光移開,明顯是在逃避。
至于李穗穗……皮磊不敢去看李穗穗的眼睛。
再想想自己的股票吧
經過一波強烈震蕩後,當前大家都已經确認市場還處在熊市無底的狀态,錢現在被牢牢套着,他是一分都擠不出來,要擠,就是在擠自己的肉。
大街上驀地刮來一陣風,涼透了皮磊的背。
“先回去吧,這事容後再議。”
皮磊說完,勾着背落寞地朝家走去。
15 第一次外交
忘記是誰說過,世人之所以會感到痛苦,是因為他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消除痛苦,這個過程會非常令人痛苦。
皮磊不明白,如果有了痛苦,慢慢去接受就好,為什麽還要生出那麽強大的執念去企圖做改變呢?
“你不覺得你的執着讓人很難受嗎?”
“我哪兒讓你難受了?”
中午十二點,還是黃雪梅單位門口的包子鋪,兩人依舊對坐一桌。
周圍處處是人語,摻雜着店外的車鳴聲,掩蓋了兩人的說話。他人眼中,他們是再尋常不過的夫妻。盡管此刻兩人的臉上不是他的眼周挂着淤青,就是她的嘴角沾有紅彩。
皮磊将桌上一杯白水倒入口中,喝酒一樣地給自己壯膽。
“之前鬧轉班,現在鬧轉學,說來一句話就是為了曉雅的學習,你不嫌自己折騰我都嫌你折騰,你不僅折騰自己你還折騰別人,好端端的學習,本來是好事,你就非得這麽來壓迫她,弄得孩子一點自由都沒有……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你看看你把自己、曉雅、還有我都折騰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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