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節

的是什麽故事，就連書名也覺得莫名其妙……

《BT’X》 這是什麽鬼？

皮磊唯一能看懂的，就只有書後面的定價。

四元兩毛錢一本，他覺得挺貴的。

聽黃雪梅說過，這些都是曉雅用省了很久的早餐錢一本一本集來的。

不知道真把它們賣了曉雅會不會心疼，如果換成是自己，自己一定會後悔。皮磊想。

于是悄悄背着曉雅，皮磊将這些漫畫書整理出來後另外打個包塞進壁櫥，就當成是女兒的歷史好好收藏起來。

之前因為關店，家裏囤了不少的錄像帶，趁這次掃除，他也一并給當廢品賣了，一盒不剩。

因為之前聽陳鑫說：現在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聽CD看VCD或DVD了，那些東西以後就和磁帶一樣，都不值錢了。

面對爸爸發動的這次告別舊時代的“大清洗”，黃雪梅與曉雅看在眼裏都感到無比心疼。

畢竟家裏的錄像機還是好的啊……

這之後轉眼就到了春節。

在結婚前黃雪梅就和皮磊約定好，單數年她與皮磊到婆家過除夕初一去娘家，雙數年皮磊與她去娘家過除夕初一到婆家，這個約定至今未變。

一九九九年，這無疑是一個單數年。

今年不知為何，皮森打來電話說自己家裏有點事，他與穗穗不過來了，這個除夕他們自己在家過，明日再帶着小武過來拜年。

爺爺對皮森此舉非常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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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老人家眼裏，到父母家過年是天經地義。就算不到自己家，也應該跟着媳婦跑跑岳父家。何況李穗穗的娘家還在外地。

“還說在自己家裏過，這是誰定的規矩？什麽時候定的？哪裏才是自己家？”挂了電話後，爺爺不禁發脾氣，背着手在客廳內踱來踱去，“過年不回來，這簡直就是搞家族內部分裂！”

好在皮森今年不來。聽老爹說完電話後，皮磊暗自慶幸。

之前因為關店的事就與他們有點小摩擦，加上又是期末考試結束，若是小武考得一般那就算了，若是考好了，就李穗穗那德行，還不知道要怎麽在自己和黃雪梅面前得瑟。這事皮磊只要想想就不爽。

“爸，你說得太嚴重了，”他坐在沙發上笑笑，“這哪能叫分裂啊，再說明天小森他們不就來了嗎？”

“是啊，爸，大過年的，咱不生氣。”女婿張銘也在一旁勸解。

張銘父母早逝，每年都是跟着皮淼到岳父家過年。今年也與往年一樣，手拿一疊撲克與皮淼皮磊坐在一起玩“跑得快”，黃雪梅則在廚房幫皮老太太準備年夜飯。

爺爺一肚子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被兒女一勸，想想裏屋還有兩孫兒，趕緊到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瓶大號的百事可樂。

“對了，磊哥，曉雅明年該升初中了吧？”牌過三輪，張銘突然問起。

“她去年就升初中了，今年都該初二了。”

“不是吧，我不是聽說她現在還在老師家補習嗎？說是要準備明年的小學畢業考試。”張銘邊說，看了眼皮淼。

“你是記錯了，那是皮森家的小武。”皮磊說。

“哦……”張銘點點頭，臉色無奈，“森哥不來，我還打算向他取個經呢……”

“千萬別！他們的經你可取不得，誰取誰倒黴……”皮磊甩一對牌後伸手阻止，又問，“對了，你家小敏考得怎樣？”

“我覺得還行吧，八九十分的成績，”張銘點頭又苦笑，“可他考完還是抱着他媽哭着說自己沒考好……”

“哥哥，你家曉雅應該考得還不錯吧？”皮淼問。

皮磊向廚房睨去，輕咳低聲：“馬馬虎虎，過得去吧……”

“那可好……”皮淼笑嘻嘻地說，“等吃飯的時候一定要讓她給小敏說說學習經驗。”

皮磊：“……”

38 除夕夜之一

近日氣溫回升，積雪化凍。

水滴順着各家房檐滴落，雨聲一般，連地面都是濕漉漉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摻雜其中，順着樓道直奔爺爺家門口，幾乎沒有停歇的功夫，大門被猛烈敲響。

爺爺正好就站在門口，因這突然的動靜吓得老腰一展。

一屋子人不明白，都是一年歸家日，誰還會在今日上門拜訪他人呢？

“爺爺，奶奶！快開門！我請求政治避難，請求政治避難，請求政治避難！”

爺爺沒想到會聽見小武的聲音，一激動開了門，只見小兒背着一個大包鑽進自己懷裏，褲腳都是黑泥。

他濕着雙眼氣喘呼呼，紅臉倉惶道：“爺爺救我，我媽媽她要打死我！”

爺爺不禁抖了抖滿臉褶子，“你說什麽？你這又是怎麽了？你媽媽為什麽打死你？”

“別怕！有奶奶在，誰敢動你？”小武還沒做任何解釋，皮老太太手拿鍋鏟從廚房裏走出，叉着腰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你給奶奶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武這一瞬看到了救星，又再過街老鼠般紮在奶奶的懷裏。

黃雪梅透過廚房的玻璃門看在眼裏，嘴角又不自覺地開始向左偏移。

縱觀皮家歷史，無論是在報社老院還是在皮磊兄妹各家，皮老太太疼孫兒在人前是已經出了名的。

小武當年出生不久，因為李穗穗和皮森工作忙沒時間管，皮老太太就将孫兒接回家，從一歲一直帶到九歲半。因為與奶奶感情深厚，小武以前在每個周末還會跟爸爸媽媽到奶奶家裏走走，逢年過節更不用說。

只是近兩年李穗穗壓迫得厲害，小武已不常來。

話說皮老太太在疼孫兒時做過最偉大的世紀壯舉，就是在小武九歲時還在親手給他喂飯。小武不吃飯，要與大院的小朋友玩，她就從家裏一直喂到院子裏，小武跑哪兒她就喂哪兒，一定要把碗裏的飯喂完了才行。

這在當時院內所有的鄰裏間都是有目共睹的。

黃雪梅雖然知道老人如此疼愛孫兒有些不對，卻也酸得厲害，總在皮磊面前抱怨，說當初曉雅出生也沒見她這麽疼過孫女，曉雅一直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所以嚴重懷疑老人有重男輕女的傾向。

此觀點後經皮磊的嘴傳到皮老太太耳裏，讓老太太十分有意見。

皮老太太好歹也是三十年代大上海的高中生，從前就能說會道，罵人都不帶髒字，自然也不怕吵架，當時她是這麽給黃雪梅解釋的：

雪梅的父母因為在本地，所以曉雅可以交給姥姥與姥爺托管，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忙，而李穗穗的父母都在外地，所以自己是一定要出手幫忙的。自己這不叫重男輕女，這叫扶傾濟弱，而黃雪梅的表現則是赤裸裸地嫉妒，是無比醜陋的。

老太太還說，自己接受組織教育這麽多年，是不可能存在這種既封建又落後的思想和觀念的。這之後她還拿出一本黨章讓皮磊捎給黃雪梅，說讓黃雪梅好好學習學習。

時隔多年，每每想起此事，黃雪梅心裏還是膩得慌。

化雪時尤其寒冷，爺爺家大門敞着，冷風直往屋裏灌，一個寒顫後，奶奶也忘了問小武逃亡至此的緣由，趕緊示意爺爺關門。

爺爺才走到門邊，沒料李穗穗風一般出現在他眼前，那張瞪着大眼的紅臉頓時把他吓退了三步。

然後不用五秒，皮森也跟了上來。

“走，跟我回去。”李穗穗進了屋也不給衆人打招呼，拽着小武的手就向門外拉。

“不要！你放開我！”

小武與李穗穗的争執聲驚了原先在裏屋寫寒假作業的曉雅和小敏，兩孩子紛紛透過門縫偷窺門外發生的一切。

“奶奶救救我！”小武奮力反抗掙紮出李穗穗的魔爪，噗通一聲跪地抱着奶奶的大腿，“若被媽媽逮去，她定會扒我一層皮！奶奶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讓你胡說八道！”李穗穗終于揮起了巴掌。

“鬧什麽？還不住手！”

爺爺一聲獅吼，李穗穗消停了，小武趕緊趁勢躲到了奶奶身後。

“爸……”李穗穗喘着粗氣，将兩鬓碎發別到耳後，“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爺爺喝道，“大過年的，有什麽不能放到年後再說？一進門就打孩子……這裏是哪裏？非得這麽鬧嗎？還有沒有點規矩……”

爺爺本就出身行伍，說話直來直去，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李穗穗數落一頓。

李穗穗不服，轉頭去看皮森，想讓他幫自己解釋，皮森雙唇上下顫了幾回，大膽地開了口：“爸……”

“爸什麽？過年打電話說不回家，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爺爺說完兩眼又落在李穗穗身上，“告訴我，今天這通電話又是誰讓你打的？”

“我讓他打的，怎樣？”李穗穗聽後氣得跺腳，也沒讓皮森說話，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