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節

向皮老太太，“俗話說這救急不救窮，你看……”

皮老太太點點頭，“準了！”

從爸爸家裏出來，皮磊數着信封裏的錢，有些得意，也有些愧疚，心想等掙來了錢，一定要把它們悉數還給父母，并且暗自發誓下回真的再也不會演戲了。

可是不管怎麽說，有了這筆錢，這個月的各大開銷應該是沒問題了，要是再多一點，甚至還能把商場裏的小手機給買回來。

美着一片心，皮磊又接了好幾位乘客，待收班回家時，正好在路上看見曉雅。

第二日就是五一黃金周，盡管英語輔導班與諸位老師的小班課都是節假日不休，緊張半學期的曉雅還是得到了精神上松弛。

對曉雅而言，假期的生活除了可以睡到自然醒以外，還可以在五月四日與小夥伴們一起上公園騎車踏青。

因此這日回家，她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就直奔房裏寫作業，只為那一日能盡情暢玩。

這兩日爸媽似乎心情很好，趁着吃飯，曉雅趕緊将四日的計劃對他們進行了完整性彙報。

照以往經驗，他們應該會馬上答應下來。

“曉雅，我們有話要對你說。”

剛把計劃說完，黃雪梅就對自己馬長了臉。曉雅知道事情或許有變化，也向她撇起了嘴。

“就出去玩一日怎麽了？”她嘴裏噙着飯，向黃雪梅嚷道，米飯也噴了一地，“我是作業沒做還是考試沒考好啊？是複習沒安排好還是預習落下了？我們出去就騎騎車放松一下，又不惹禍，你這樣不準那樣不準，還講不講道理了？是不是把你帶上你就放心了？”

之前聽黃雪梅說曉雅近來脾氣暴躁，皮磊以為只是她單方面這麽認為，今日見了，果然是不同凡響。

自己這還什麽都沒說呢……

“不要激動，”皮磊舉起筷子安撫，“我們不是說不讓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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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雅不解，“那是為什麽？”

“先吃飯，吃完再說……”

沉寂片刻後，皮磊在她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

盯着那塊肉，曉雅目光裏閃現出了無限懷疑。

媽媽的威力早已忍受多年。

爸爸的花花腸子上學期也有好好領教過。

這回兩人聯合起來要在葫蘆裏賣什麽藥？

吃完了飯，皮磊照黃雪梅之前的指示，準備向曉雅坦白一切。

“想說什麽就說吧，我承受得住。”

曉雅正寫英語作業，語氣凜然，good卻少寫了一個o，後來發現了，又狠狠一筆劃去重新寫了一個。

“我們給你轉學了。”皮磊說。

曉雅停了筆，皺眉後兩眼向皮磊一瞪：“你這是開玩笑的吧？”

“沒有開玩笑，”皮磊一字一句，“假期一結束，你就該去實驗中學上課了，雖然同學都很陌生，但是班主任你肯定很熟，因為那是戴老師。”

爸爸不像是在說假話，曉雅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自己柔軟的內心瞬間被灌滿了砒霜。

“怎麽了？不高興啊？”感受到一陣涼涼的氣息後，皮磊試探性地一問，“記得你以前不是一直巴望着想換一個新環境嗎？”

其實轉學什麽的，對她來說毫無傷害可言，她覺得不爽，是因為這事皮磊與黃雪梅完全沒與自己商量過。

在她看來，這涉及了最基本的家庭人權問題。

“此一時非彼一時，”曉雅冷冷道，“我現在在班上，每次考試成績都拿第一，半期考試要拿下年級前五十也是輕而易舉，我既然有能力做到這個，你們為什麽還要把我弄走，就算這個班再差，裏面也有我要好的同學……你知道建立友情究竟有多難嗎？你們只是想做就做，實在太殘忍了！”

呵……傾盡所有給你轉個學倒還成殘忍了！皮磊有點冤。

門外出現了響動。

皮磊瞟了眼房門，知道黃雪梅就站在門外，趕緊以一聲輕咳勸告對方不要激動，自己能搞定一切。

“可是……你就只滿足在你們學校當年級前五十名嗎？”他問，“你知道你們學校年級前五十考上貴平一六八的概率有多大？”

曉雅：“……”

她記得初二的學姐有說過，盡管在年級保持前五十，中考時也就只能勉強考進本校，要想進貴平一六八，至少得在年級前十。

然而去年五中考上貴平一六八的人數，也沒有超過五人。

“不到其他學校去看一看走一走，沒有對比，你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井底之蛙？”皮磊又問。

曉雅再次啞口無言。

皮磊繼續說：“再說了，無論是你在學校的同學，還是其他學校的學生，以後都會是你的競争對手，俗話說知己還得知彼，就光憑一個全市的測驗和統考，你就能确定你真的能在中考時贏過他們？”

曉雅終于急了：“好的學生差不多，壞的學生也都一樣，其他學校有的，我們學校也有，讀書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麽知道我不行？滾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

“你這是讓誰滾呢？這就是你和你爸說話的口氣？”

皮磊還沒開口，站在門外偷聽的黃雪梅終于按捺不住闖了進來，她指着曉雅，“我告訴你，反正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這新學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曉雅有口無心，她只不過想過過嘴瘾才稍微反抗，反倒是黃雪梅情緒爆炸，把她和皮磊都吓了一跳。

皮磊不明白，年前兩人才寫了檢讨，一個說要聽父母的話，一個說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怎麽到現在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從來就是這樣，”曉雅面對黃雪梅憤憤不已，“只要你認為是對的，從來不問我的感受，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從來不會問我的意思，我對于你來說就跟個東西似的，你到底還講不講道理？”

黃雪梅抱胸居高臨下，咄咄逼人：“你想和我說道理？沒門！我告訴你，我就是道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

皮磊把黃雪梅推出門外，又将曉雅的校服披在她背上，說是明天放假，自己今晚帶她到外面去兜兜風。

然後兩人就這樣匆匆離開了黃雪梅的射程範圍內。

“小雅，你說讀書是為了什麽？”

“還能為什麽？老師不是天天教導說要建設祖國嗎？”

“哦，那你就沒想過為自己啊？”

“怎麽沒想過，還想過為你們呢……”吹着涼風，望着車窗外的街景，曉雅心情頓時舒爽不少。

“其實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她向皮磊解釋，“我就是生氣，之前媽媽還在檢讨上面寫過，說以後什麽事都要商量着來，可這麽大的事，你們卻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當時是時間緊迫，爸爸就怕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到時耽誤了你，所以才拉着你媽把事給辦了……這個先斬後奏不怪媽媽，全是爸爸的錯。”

“你這一斬還真把我吓了一跳……”

車拐了一個彎，到了北京西路，兩旁人行道的夜市才剛擺出來，曉雅望着窗外霓虹閃爍，心情比之前還要好。

“小雅，你看爸爸這車跑得快嗎？”

“雖然比不上火車，但是已經比自行車快多啦！”

“可即便是這樣，爸爸的車最多只能在市內轉轉，世界這麽大，爸爸也只能是在電視裏面看看。”

“那你以後可以出去旅游啊。”

“可旅游時間那麽短，你怎麽知道你的所見所聞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曉雅點點頭：“這倒是……”

“想以前的大名家們，都是在外面溜了一圈才知道世界是什麽樣子，而我們生活的地方又是什麽樣子。人一旦走得遠了，眼界就會放得很長很寬，看問題也就不一樣了。站在腳下這顆圓球上，眼前的東西是如此單調，另一面卻可能豐富多彩。那些東西除了要用雙腳去發現，還需要花很多時間，和用很多知識去解釋它們，爸爸是真的希望你以後能把這個世界走得更遠，看得更遠，也能看得更明白……”

“我會努力的……”

他又向曉雅笑笑說：“其實你說，你從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不也是從一個舊世界邁向一個新世界了嗎？在那裏有不同的老師，不同的同學……說不定也有你所不知道的東西，難道你就不會覺得很有意思嗎？”

這話倒是說在了曉雅的心坎上，他向皮磊點了頭，“我知道爸爸什麽意思了，我聽你的就是了……”又問，“那我四號出去玩，你們應該不反對吧？”

“不反對，”皮磊笑笑，“到時記得和你的那些小同學們說一說，道個別什麽的……”

皮磊在路邊找了個空位把車停好，說夜市裏開了一家冷飲店，賣的好像是泰國來的西米，最近挺受市民歡迎，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