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難解

尚貴妃的聲音不徐不緩,卻是每個字都打在溫都牧的心尖上。一旁的溫婼媱微微側頭看向爹爹。大殿之上,所有人都靜靜的等着他的回答。

溫老頭兒緩緩說道:“回皇上,娘娘。婼媱并非微臣正室所生,而是小妾所生。”

“庶出的女兒也算是出色了。”尚貴妃依舊淺笑,聽不出情緒,“只是看婼媱跟卿家也不甚相像,甚至不太像我朝女子。”

溫都牧背脊微微冒汗,良久才緩緩回道:“婼媱生母出生西域……”

“哦——原來是西方異族女子。”微微一頓,“難怪生得如此特別。”說完看向蕭毅:“皇上,臣妾都明白了。”

蕭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側頭依舊爽朗一笑:“英雄不問出處,溫愛卿之女在朕的國宴上有如此出色的表演,該賞。”卻不再提剛才要說的話。

“謝皇上。”溫家父女俯身謝賞。蕭毅又說:“還黃莺和伊人也賞。”

兩人聞言,也俯身謝賞。

姚嬈靜靜的看着他們,心下疑惑,尚貴妃剛才為什麽打斷皇上。轉眼看去,她此時低頭飲酒,好像什麽事都跟她無關似的。

“你們說,這是什意思。”

小晴搖搖頭,玉兒也搖搖頭。阿飛卻定定的看着尚貴妃,完全沒有聽到姚嬈的話。小晴拉了他一下,才恍然回神:“怎麽了?”

姚嬈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轉過身,聽見皇帝說:“剛才說到論功行賞,朕要跟各位卿家說一件喜事。”

衆人紛紛向堂上看去,蕭毅說道:“骁王爺子炎這次治理龍河流域的流寇有功,應當重賞。”

蕭子炎起身:“父皇言重,子炎應該的。”

“炎兒不必謙虛,朕聽說你這次還受了傷,可有大礙。”

姚嬈聞言,心裏一驚:他受傷了!哪裏,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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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說道:“謝父皇關心,只是皮外傷,不礙事了。”

“哪裏的話,回頭喧太醫仔細的瞧一瞧,不要落下什麽毛病才好。”

“謝父皇。”蕭子炎負手而立,“說到論功行賞姚将軍也是功不可沒。”

蕭毅笑得開心,點頭說:“那是自然,這次是有勞老将軍了啊。”

姚振北起身行禮:“老夫慚愧啊,從未打過水仗,這次還連累王爺受傷,該領罪才是。”

“将軍哪裏的話。”蕭毅擺手,“子炎也未出過水師,要不是有将軍那些豐富的作戰經驗,哪裏會是受點小傷的事情。”

姚振北低着頭,聽見皇帝又說:“這次龍河一戰,骁王爺和姚将軍可謂是配合甚好啊。朕必當重賞。”

“謝主隆恩。”兩人異口同聲。

“你二人以後也要多多相互學習才是。”蕭毅朗朗一笑,“朕得子如此,得将如此,真是天佑我朝。”

底下便響起排山倒海的山呼萬歲:“皇上洪福,天佑我朝!”

姚嬈低着頭淹沒在人海之中,微微擡頭,瞥見蕭雲依舊雲淡風輕的表情,她忽而覺得皇帝似乎有些偏愛子炎。

難不成是因為孫淑妃的關系?

姚嬈搖搖頭,他們哪個得寵哪個不得寵跟她又沒什麽關系,反正是母慈子孝,兄弟和順,誰好都一樣。

正有一茬沒一茬的胡思亂想呢,忽聞有人叫她,急忙擡頭應了一聲,發現叫她的人正是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尚貴妃。心裏頓時疑窦叢生,只聽她說:

“姚兒也算是武藝超群了,本宮和皇上都甚是喜愛你,今兒個有什麽讨喜的活兒沒?”

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姚嬈聽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連忙站起來:“回,回娘娘,姚嬈那些舞刀弄槍的東西不适合這景子。”

“哪裏,本宮之前還和皇後姐姐說過一陣子,皇後也想見識一番姚兒的巾帼風範呢。”

姚嬈皺眉,下意識的看了看皇後秦氏,見她只是含笑不語,眉頭越皺越深。自己只是來吃個飯,賞個月,随便過過場子的,哪裏有登臺獻藝這一說。

于是乎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蕭毅好像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尚貴妃忽而笑道:“瞧本宮這記性,姚兒這些日子都在宮裏的,哪裏有時間溫習那些刀槍,真是本宮疏忽了。”

姚嬈把頭壓得更低了,心裏跟吃了兔子似的直蹦跶,要說這入宮一事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人人都在竊竊私語,尚貴妃這下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我的清譽啊!我的名節啊!

“不……不是的……與此無關,是姚嬈登不得這大雅之堂。”

“哪裏,本宮與皇上也不心急,以後有的是時間。”一句話,所有人都嗅出其中一兩分氣味,紛紛把目光投向姚嬈。

姚嬈自然也不是傻子,之前明說,現在暗指。心裏直罵蕭雲,你不是說沒人能逼我的麽!

一擡頭,遠遠的對上蕭雲的雙眸,簡直是欲哭無淚。蕭雲本就一直看着堂下的人兒,那顆小腦袋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見母後說得如此咄咄逼人,剛想開口,就見那雙眸子忽然直直的看向自己,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乎只在說兩個字: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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