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身殺昆侖,片葉不沾身
“好!好!好!你——你們——”
八長老在大長老的耳邊低語一聲。
“大長老,不行的話,我們就跟他死戰到底,我倒想看看他修羅有多厲害。以往常聽人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紙老虎啊!”
“你給我閉嘴——”
大長老對着他憤怒地吼道。
心道:“修羅!你以為這兩個字是人輕易可言提及的嗎?能被人稱之為修羅,其兇悍與強橫可想而知。想要試試他有多厲害的人,早都死了!就憑你還妄圖動手,就連我們九人,都未必能從他兄弟二人身上讨到怎樣的好處。葉正德的強悍你們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葉正淩,同樣是一只潛伏的猛虎,比之葉正德,可不是僅僅強上那麽一星半點啊!”
大長老面色陰翳,此時的他,卻是有些騎虎難下,若是聽從葉正淩的安排,到時候自然是掃了自己的面子。若是不聽,天知道這個曾經血染整個華夏的蓋世“修羅”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若是将他逼急了,保不準,他真的會攪亂整個昆侖山。
就在大長老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之時,遠處大殿之中的一句話,算是讓他安心了不少。
“大長老,就按正淩說的辦吧。你等九人若是真的聯手對付河圖,倒的确顯得有些為老不尊,欺負後輩了。”
此時的大長老如釋重負,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臉色也是好了許多,向着大殿之上微微拱了拱手,道:“雲天,遵掌教真人旨意!”
說完轉身面向近千弟子,淡然說道:
“莫言飛,我命你帶領三百弟子,阻攔葉河圖下山。必須竭盡全力,否則,定罰不饒!”
一個身着藍色長衫的年青英俊,橫眉劍目,臉上無喜無悲,一頭幹淨利落的發髻整齊的豎起。當下跨前一步,頭微微的垂下,恭敬道:“遵掌教旨意,長老旨意。”
旋即面色嚴肅的轉身沖着身後的弟子,一一點出了其中的名字,算上自己整整三百餘名弟子。洪聲說道:“我們的任務便是阻攔葉河圖,現在,沒有大師兄。有的,只是背棄昆侖,執意下山的劣徒!拿起你們手中的劍,随我力阻葉河圖!”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面色各異,有的人為葉河圖擔憂;有的人為他不值;有的人卻在暗處偷笑,幸災樂禍。毫無疑問,這些人,必定是曾經受過葉河圖欺負之人。
一個一身青衫的十四五,面色清秀的少年,對着身邊一個美麗的小女孩道:“晴歌,我去,還是不去呢?”
女孩僅僅十二歲,但是一身雪白色紗衣清雅脫俗,一張精致的容顏。甚至讓人無可挑剔,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之态,可以想象,長大之後的她,必定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但是此刻,女孩卻是微微蹙起秀眉,美麗的大眼睛之中閃爍着無盡的擔憂之色。道:“随便你,我相信哥哥。”
“好!那我就不去。但是,十年後,我一定會超越他。”
男孩也是一臉的淡然,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女孩身邊,眼神淡漠的看着前方即将離開要去阻攔葉河圖下山的三百弟子,輕聲說道。
男孩不是別人,正是蕭易辰,然而女孩,則是葉河圖的最小的妹妹——葉晴歌!
“葉河圖,現在,你可以下山了,但是前提是,在三百弟子的阻攔之下。”
大長老莫雲天對着葉正淩與葉正德身邊的葉河圖道。
葉河圖面色依舊平靜如水,微笑着看着前方三百弟子,也不說話,提起手中一把三尺青鋒,潇灑的向山下走去。
“走,全力阻截葉河圖。”
三百名清一色藍色衣衫的昆侖山弟子,在莫言飛的號令之下,奔湧着向已經在不遠處慢慢游走的葉河圖追去。
“大哥,你說河圖有把握嗎?”
葉正德微微皺眉,對身邊的大哥葉正淩道。
“三成!”
“什麽?那你就敢讓他在三百昆侖山弟子的圍阻下沖下山去?”
聽道“三成”這兩個字,葉正德的面色微微一變。
“我葉家的子孫,沒有一個孬種。哪怕是僅僅有一成的把握,他要去,我也不會攔着。”
葉正淩緩緩道。
“好了,我們也下山吧,我想,河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的。”
随後,兩人便是雙雙結伴下了昆侖山。
皚皚千裏的雪山,巍峨聳立,世人在其面前,說不出的渺小。
一望無垠的雪白,長時間的生活在這裏,甚至連人的視覺也會随之退化,導致盲目。
然而此時,自那海拔足有六千餘米高的昆侖山頂,一股洪流勢如破竹般傾瀉而下。遠遠望去,似乎可以看見,那股流動的人群,正在追逐着一個微渺的黑點。
葉河圖手提一柄三尺長劍,原本在茫茫大雪山上急速奔行的他,卻在此刻驟然停下,轉身凜然而立。
拔劍,“锵——”
葉河圖的左手掐在劍尖之上,指尖微動,竟然如同折斷一根小小的木棒一樣,折斷了長劍的三分之一。
與此同時,幾息之間,三百昆侖弟子也已是瞬間而至,在一處頗為寬敞崖壁之上,将葉河圖團團圍住。
“我将劍尖折去三分之一,也算是顧忌同門之情,不願意傷你們。”
葉河圖望着已經被自己折斷的斷劍,說道。
衆人聽到此話,座左顧右盼,都有些難以下手。畢竟,葉河圖是他們昔日的大師兄,甚至有不少人在武道之上,都曾經受過葉河圖的點撥。當下都有些為難起來。
“昆侖山大弟子,好大的威風啊,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惺惺作态、蠱惑人心,葉河圖,今天,你必死無疑!”
莫言飛冷笑連連。
“都給我上,還愣着幹什麽!”
莫言飛大喝一聲,身形已是先行向葉河圖掠去。
“蹭”的一聲,将劍鞘甩飛,在白雪的掩映下熠熠生輝的雪亮長劍,帶起一陣呼嘯的長風,直取葉河圖!
“大師兄,對不住了,師命難違!”
足有百十名弟子喊出了此話,下一刻,皆是毅然的拔出了長劍。
面對迎面而來的長劍,葉河圖身形急轉,莫言飛的實力雖然不如自己。但是在昆侖山之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不敢怠慢,連忙閃身躲開。同時翻身躍起。大笑一聲,道:“好!這才是我葉河圖的兄弟,男兒當斷則斷。婆婆媽媽豈不落了下乘。出手吧。”
三百弟子,連同莫言飛,蜂擁般将劍展向葉河圖。
“铿锵”的武器交鳴聲此起彼伏,一瞬間,葉河圖的身上已經有十數處被長劍撕裂。三百人齊齊出手,這一次他并沒有一味的選擇退縮,而是悍然迎了上去,但是身上的十餘處小小的傷口,換來的卻是十數人倒下的結局。葉河圖并沒有殺他們,只是暫時讓他們失去了行動能力。
葉河圖縱身一竄,跳出了數百人的包圍圈,這一次,他再度祭起斷劍,迎面與衆人再度交鋒。全身肌肉都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态之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協調之感。身體的每一各部位,都成了他用來打擊對手的武器。昔日的頹廢,也在此刻蕩然無存,眼神連閃,雙耳微動,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的戰鬥狀态。
葉河圖的招式大開大合,每一劍都是毫無花哨的揮出,伴随着武器的交鳴聲,便是有着十幾個弟子應聲而倒。然而,在他的身上,也是增加了不少的傷口。
鮮紅的血液,在白雪的映襯之下,異常的耀眼,像是盛開在冰天雪地裏的玫瑰花!
葉河圖的身上,傷口縱橫交錯,短短的一分鐘之內。竟然已經開始凝結成冰凍的血痂,由此可見,這昆侖山之上的嚴寒,絕非等閑。
看着身邊一個個倒下的同門弟子,葉河圖的心中也是萬分難受,但是奈何自己是非要下山不可的。所以,也只能冷然的劈下這每一劍……幾分鐘過去了,周圍的人已經倒下了将近一半,而此刻,葉河圖也是顯現出了疲态。雖然僅僅是幾分鐘,但是對于他此刻的消耗已經是極為的龐大了。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葉河圖心中想道。
看了一眼身邊的雪崖,再不戀戰,縱身跳下雪崖,向山下滾去。
剩下的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全都将臉轉向莫言飛。
莫言飛将心一橫,道:
“跳!媽的,我就不信他能跳,我們就不能跳。死也要追上他,走——”
說完,也不顧他人,緊跟着葉河圖縱身而下。
剩下的一百餘人,頓時都愣在那裏,頓時,一個年輕的弟子站了出來,道:“大家相信也看出來了,大師兄殺傷的都是些平日裏跟在莫言飛身後的走狗,為了不讓長老們看出端倪。對于我們,卻是只造成了一點輕傷,其目的顯而易見。大家平日裏都曾受過大師兄的指點,我在這裏鬥膽說一聲,有誰現在就願意跟我回昆侖山的?就讓莫言飛自己去吧!相信,他也将不久于人世了。”
衆人皆是點了點頭,道:
“梁風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就算是大長老也未必會責罰我們,畢竟,法不責衆嗎?我們數百人,他不至于毫無顧忌的施以責罰。”
一百多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一會,同時背起早已在地上昏迷不起的同伴,轉身向山上走去……
此刻,可以想象之後的莫言飛,将會面臨葉河圖怎樣的虐殺!≡谀嗆0巫阌惺千米的雪崖之下縱身跳下,其危險程度,可見一斑。但是對于葉河圖來說,雖然危險,但是卻不至于身隕。
堪堪滾到了半山腰,再度落在了一個雪崖之上,望着即将到了眼前的莫言飛,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殘忍的微笑。
一把斷劍陡然揮起,一聲慘叫響徹昆侖,一顆碩大的頭顱,繼續向着山下滾去……
葉河圖扔掉手中的斷劍,一把揩去嘴角的血跡,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勢,微微一笑,也是沖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