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打架減肥有奇效
常鳳卿見衆人都眼巴巴看着他,無奈地皺皺眉頭,擺擺手示意道:“今日不上課了,放假。為師要出去以文會友,三日後回來。”說罷招呼阿元就走。
臨走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真蘭,嘆了口氣撫着胸口,搖頭苦笑着走了,心說:“常鳳卿哪常鳳卿,想不道你竟是此種見色忘義之人,愧對聖人教誨。”
真珠一直目光兇狠地瞪着他,這個狗屁家教居然拉偏架,見色忘義的混蛋。
又看他這副痛心地神情,怎麽着,打了你意中人心疼了是吧,居然敢推老娘,下次老娘連你一起揍!
一看先生都閃人了,衆人只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吳姨娘那裏一見真蘭鼻青臉腫的樣子,簡直炸了鍋。
一面差人去吏部衙門請老爺來家,就說自己不活了,要上吊;一面帶着真蘭直奔着吳老太太院裏讨說法。
林氏一看真珠這副模樣回來了,大驚失色,把閨女從頭到腳摸了一番,确定沒傷着,問清了原委才愁道:“這回闖禍了怎麽辦?”
真珠道:“不怕,扯皮的事情,只管跟他們扯就是了。”
妙菱道:“太太,是她們欺人太甚。”
李媽媽也道:“小孩子家打架,哪能說得清楚。太太不必過于焦慮。”
林氏還是擔心:“你爹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啊。”
真珠道:“爹要發脾氣的話,娘你就只管哭,就哭我從小到大是個沒人疼愛的苦命孩子。別的事我來對付,你就專心按照自己的節奏哭。”
正說着話,老太太那院裏派人來叫過去。
真珠問來人:“我爹回來了嗎?”
對方答道:“姨奶奶派人去衙門請了,應該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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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點點頭,打發她回去了。
林氏慌忙要去,真珠攔着了:“等爹回來再去,現在去只能看那娘倆撒潑耍賴。”
遂派了小丫頭去大門守着報信。
吳老太太那裏,吳姨娘哭得快斷了氣,一直嚷嚷着自己不想活了,被人欺負成這樣活着有什麽勁兒。
真珠扶着她娘剛走到吳老太太檐下,正好趙甲仁進了院子,便福身請安,跟在趙甲仁身後進了堂屋。
夫婦二人進屋以後,一看真蘭那鼻青臉腫的樣子,俱都是吃了一驚。
特別是林氏和李媽媽,完完全全沒想到真珠戰鬥力如此強悍。
要說姜還是老得辣,吳姨娘聽見外面林氏給趙甲仁請安的聲音,立刻換了款式,由潑婦罵街式哭泣,改成了林黛玉葬花式哭泣。
真蘭原本也在哭着,一見真珠進來,那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此時自己的一衆靠山都在。
于是把手裏拭淚的帕子一扔,撲過去就要抓真珠的臉。
真珠敏捷地躲開了,真蘭撲空趴倒在椅子上。
眼瞅着一屋子人哭地哭,叫地叫,趙甲仁怒斥:“鬧什麽!成何體統!”
吳姨娘像一只委屈的小貓咪一樣哭着對趙甲仁道:“老爺,這家裏怕是容不下我們娘幾個了,你把我們送到鄉下莊院裏過吧,省得在此惹人厭煩,整天非打即罵。”
趙甲仁不知道是何事,便示意她先坐下。
“母親,這是怎麽回事?”趙甲仁坐下後問吳老太太。
還沒等吳老太太答話,真蘭搶先指着真珠道:“爹爹,是她!她打女兒!女兒現在遍體鱗傷啊,爹你要給女兒讨回公道啊。”
說罷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真珠詫異地看着趙真蘭,幹嘛一口一個“女兒”的,說得好像誰不是似的。
吳姨娘站在女兒身邊,抽泣着撫摸真蘭的臉對趙甲仁道:“老爺,你看看我們蘭兒被打成什麽樣子了,蘭兒還是未出閣的閨女啊,這以後可怎麽見人啊。”
說着就勢軟而無力地跪坐在趙甲仁的腿邊,仰臉流淚道:“老爺,你要為我們的蘭兒做主啊,想不到那真珠年紀小小竟然如此歹毒,對着自己親姐姐下這樣的毒手啊。”
真珠冷冷地打斷了她。
“吳姨娘,你少血口噴人!難道你是那刑部衙門裏的官老爺嗎?你說是我打人就是我打人了,你還真是斷案如神呢!就算是官老爺,給犯人定罪也還要講個證據呢!”
環顧左右,看了一眼真博和真柔,又道:“吳姨娘,你親眼見到我打她了嗎?還是我打她的時候,你按着我的手了?還有你們,誰看到我打人了?倒是大小姐幾次撲上來撕扯,大家都看到了!”
“你胡說,就是你打的,不是你打的,我臉上的傷哪來的?”
真蘭聞言也顧不上淑女形象了,大聲斥責道。
真珠道:“那是你早上堵着門要打我,像潑婦一樣又抓又撓,自己在教室裏磕碰的。妹妹真心勸你,你這身板就不要學人家打架了,打不到別人還傷了自己。瞧瞧剛才要不是有春畫拉着你,只怕又要摔一跤。磕傷了臉是小事,摔壞了腦子可就不好了。”
吳姨娘母女氣急,一起叫道:“你胡說八道!”
“都給我閉嘴!”趙甲仁被鬧地腦仁都疼了。
他看着真珠猶豫道:“你到底打沒打她?”
真珠義正言辭道:“我沒有。”
心中冷哼,這都是跟趙真蘭學的,你不是啥好東西,我也不是善茬。
真蘭一看她爹猶疑,便撲通一聲跪下,膝行到趙甲仁另一條腿邊,擡頭眼淚汪汪道:“爹爹,就是她打女兒的,她把女兒推倒在地,死命捶打女兒。爹,您看看女兒的臉,女兒以後怎麽見人啊。”
吳姨娘也悲戚道:“老爺,你從小是最疼蘭兒的啊。”
林氏看着屋內這一番唇槍舌劍,被吓得慌了神,不知所措地呆坐在那裏。
直到李媽媽從背後擰了她一下,才想起真珠交待她的事情。
當下也不知道從何哭起,于是接着吳姨娘剛才的話,拉出哭腔道:“對呀,老爺,你從小就是最疼蘭兒的啊。”
真珠一聽懵比了,心說我的親娘啊,您到底是哪一頭的啊。
其他人也都莫名奇妙看着林氏。
林氏意識到自己哭錯了,但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只好哭喪個臉,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哭下去。
真珠心裏暗暗嘆氣,林氏這演技和吳姨娘差了幾十座奧斯卡獎杯啊,恐怕去橫店當個群演都不合格,幸虧自己早有準備。
于是“哇”地一聲哭起來,伸手從懷裏掏出個手帕先給自己抹眼淚,又給林氏抹眼淚,大哭着說道:“我就知道我是個沒人疼的,連我娘都說了,爹從小疼的是蘭兒姐姐。”
可能是受了真珠的情緒感染,也可能是被真珠手裏的那條,正中間繡着一朵血紅的,拳頭那麽大的不知道神馬花,咋一看像是弄髒的月經帶子一樣的帕子蠢哭了。
當然也可能是洋蔥加上熏香混合的味道太清新脫俗了。
總之林氏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唰唰地落下來,哭得眼都睜不開了:“我可憐的珠兒啊,沒人疼的孩子啊。”
“娘啊,為什麽我說啥都是錯的,做啥都是錯的,再努力都是錯的。可是我也姓趙啊,我也是趙家女兒啊。”
真珠大聲控訴道,臉上淚雨滂沱,拿個帕子不停地擦也擦不幹淨。
淚潮就像閘門打開一般湧出,林氏只覺得這十幾年間,所經歷的傷心往事一下子浮現在眼前,情緒終于爆發,開始哭訴昔日養育女兒的種種艱辛。
最後,這母女二人索性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說到底,最能打動真心的還是真情。一直沒出聲的吳老太太面露不忍之色,趙甲仁臉上也閃過一絲歉疚。
李媽媽和妙菱已經跟着哭了起來,畢竟她們都是親身見證了林氏的含辛茹苦。
在場的丫頭仆婦們見這娘倆如此,有想自己娘的,有想自己娃的,都有點戚戚然。
吳姨娘一看勢頭不妙,趕緊使了個眼色個真蘭。
真蘭會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頭哆嗦着哭起來:“爹啊,女兒的臉好痛,頭好痛,渾身都痛啊。”
身體抖得像秋天風裏的枯葉,那模樣真是楚楚可憐。
那邊哭慘,這邊哭痛,整個房間裏鬧成一團粥。
趙甲仁皺着眉頭喝道:“都閉嘴!不許再哭了!”
哭聲漸漸小了,大老板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趙甲仁問吳老太太道:“母親大人,您看這事怎麽辦?”
吳老太太嘆氣道:“小孩子打架,哪家沒有呢,咱家算太平的了。”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吳老太太這次有意攪和攪和稀泥。
從前,她肯定是毫無疑問地偏向真蘭的。但是這幾個月來漸漸覺得,真珠這孩子也很讨人喜歡呢。長得富态喜慶不說,還能說會道嘴巴甜,天天插科打诨逗自己開心。
吳老太太于是道:“依我看兩邊都有錯兒,把倆孩子這個月的例錢扣了算了。”
憑什麽兩個人都要罰,而且這算什麽懲罰,根本無關痛癢。當下兩位小姐都叫起來:“不公平。”
“嫌罰輕了是吧!”趙甲仁大怒,指着兩個閨女罵道:“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真珠愚鈍,沒有教養也就罷了,怎麽真蘭你也如此粗魯不堪,以往的乖巧懂事哪裏去了!”
看到父親大人真動怒了,真蘭、真珠全都不敢說話了。吳姨娘原本想幫女兒辯解兩句,一看丈夫的臉色,也不敢說話了。
“來人,把這兩個丫頭關到柴房去餓三天!不許吃飯!”趙大人威風凜凜地發號施令。
啊!這下衆人全都傻眼了。
趙大人大手一揮:“你倆好好面壁思過,長長記性!再鬧得家宅不寧,為父就要請家法了。”
又對着林氏和吳姨娘道:“孩子鬧成這樣,你倆做娘的難辭其咎,誰敢求情的,再加一天。”
林氏心疼至極,流着淚嗫嚅者不敢說話。
吳姨娘憤懑至極,卻也不敢強出頭。
只有真珠大叫:“爹爹,我有話說。”
“你有什麽話?”趙甲仁皺眉。
“敢問爹爹,不給飯吃,給水喝嗎?”真珠殷切地問她爹。
因為這件事真的很重要,餓個幾天沒啥,可是不喝水容易挂掉啊。
即使沒有挂掉,那也會降低身體基礎代謝率,影響減肥不說,還會讓皮膚變差。總之沒有水喝,太太太可怕了!
趙甲仁聽完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個丫頭身上那股子憨愣勁兒,居然不讓人十分讨厭。
吳老太太笑道:“放心吧,有水喝,管你喝飽。”
趙家二位小姐真個兒被塞到柴房蹲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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