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秦先生(五十二)
房間是榻榻米風格的,裝修整體幹淨利落卻不失溫馨,似乎是為了與酒店的概念相契合,屋裏的光全都是昏黃的。
孟亦禾被從背後環住,脖子上有輕微的痛感,她剛想推開身後的人,還沒來得及動就被抱了起來。
等整個人躺到大床上,陷進去時,孟亦禾覺得困意侵襲而來,但秦煦洲卻是精神百倍的模樣,一點兒不像奔波一天的人。
“你不累呀?”孟亦禾擡手在他好看的眉毛上摸了摸。
秦煦洲将她的手拿到唇邊咬了咬又親了親,眸光暗暗,聲音啞啞,“老婆,不能在床上問男人累不累,知道麽?”
孟亦禾不知道,孟亦禾不想知道,但是秦煦洲卻身體力行的把這個道理教給了孟亦禾。
孟亦禾睡過去時腦子裏就四個字:如狼似虎。
她琢磨着平時也沒讓秦煦洲餓着呀,怎麽這人激動成這樣,她下次再也不問那句話了……
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照到屋裏面,孟亦禾翻了個身,睫毛顫動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太陽耀眼刺目,孟亦禾拿起床頭上的手機一看,都快到十點了……
“老公!起來了!都十點了!”孟亦禾從床上爬起來,先把秦煦洲喊醒,然後才洗漱換衣服。
他們是出來度假放松的,不是來睡大覺的,而且司冉他們還在呢,說不定已經等了好久了!
秦煦洲沒有孟亦禾這麽着急,他眯着雙眼靠在門框上,道:“別急,說不定他們也沒醒呢。”
孟亦禾刷牙的動作一頓,她看見秦煦洲揚了揚手機,“他們要是醒了能不打電話過來?”
現在手機上可沒有未接來電。
也對……
孟亦禾慢下來,按照步驟刷完牙洗完臉,接着塗水乳,一項一項做完,秦煦洲不打算睡了,鑽進洗手間洗漱。
孟亦禾從行李箱裏面翻了一件毛呢大衣穿上,然後把秦煦洲要穿的衣服拿了出來,省的他一會兒找不着,做好這些,她打開了房門,有點兒好奇司冉是不是還沒起。
她半個身子夠到了門外,司冉的房間和她相距不過幾步,稍微側身就能看到門牌號。
孟亦禾看那扇門關的緊緊的,剛想過去敲門,人還沒走到那邊,就撞上了從裏面匆匆出來的司翰飛。
司翰飛:“…………”
孟亦禾:“…………”
空氣裏的尴尬彌漫開來,一時間司翰飛和孟亦禾大眼對小眼,都不知道該要怎麽開口。
孟亦禾看着司翰飛懶懶散散的神情,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領口松散的紐扣以及皮膚上隐約可見的紅色痕跡,她自然什麽都懂了。
“你們倆站這兒幹嘛呢?”打破寂靜的是秦煦洲。
孟亦禾回神,“我準備去看看司冉起了沒有。”
“起了,估計一會兒就出來了,我先回房。”司翰飛代替司冉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回了他的房間。
孟亦禾這會兒才知道原來昨天開了三個房間,可看樣子只開兩個也就夠了嘛,畢竟還有一間晚上都沒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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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上午匆匆填飽了肚子,下午才開始出去玩兒。
他們來度假的這個地方确實風景秀麗,天高雲淡,美的像是畫一般,因為不是高峰期,這裏游玩的人并不多,故而可以很悠閑的漫步。
這片小小的土地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人暫時忘卻煩惱,舒展身心。
孟亦禾是從事設計方面工作的,經常會有靈感枯竭的時候,但是在此地,她的思緒驟然開闊起來,看到某片樹葉或者是某地的屋脊,都會讓她有不一樣的感觸。
她一邊走一邊記錄,竟然有不少意料之外的收獲。
為期兩天的度假時間很短暫,幾乎是一眨眼便過去了,與來時不同的是,回程司冉與司翰飛并沒有和他們一起。
司冉這個假期還剩下幾天,司翰飛便決定帶她再逗留幾日,或者去附近的幾個城市玩玩,便沒有急着回去。
孟亦禾周一要上班,當得以工作為先,只能等下次的機會。
旅途來回總是有些疲累的,孟亦禾回到家,晚上早早的睡了一覺,第二天精神飽滿去上班,趁着午間休息的時候,她把帶回來的伴手禮分發給了辦公室裏的同事。
每個人都有,絕不偏頗誰。
孟亦禾把東西分完後,看了眼嚴歆的辦公室門,上前,擡手敲響。
“進來。”
中午時間,大家夥兒多數是在休息,但是嚴歆卻依舊在忙碌,她聽見敲門聲頭也沒有擡,看着手中的圖紙,手上拿着筆在寫寫畫畫。
孟亦禾不想打擾她,将不是很貴重的禮物放在了桌上,“嚴總,這是給您的。”
嚴歆這才擡起頭,眼底有詫異,她在朋友圈看到孟亦禾這周出去玩了,可沒想到孟亦禾會給她帶禮物。
她以為上次倆人的那番對話已經将她們劃分到了敵對的陣營,加上後來的較勁,孟亦禾一定很不喜歡她才對。
嚴歆看了眼桌上的禮物,眼角瞥到辦公室外拿着相同包裝的老劉,心中微動,說道:“謝謝。”
“小玩意兒,不值什麽錢。”孟亦禾朝她笑了笑,踅身離開。
嚴歆從孟亦禾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大氣,襯得她之前耍的一些小心眼十分的可鄙,她将禮物拿到手裏,拆開包裝,是一個小巧的陶瓷做的娃娃,就如孟亦禾所說的,并不值錢,但是足夠的喜氣,讓人一眼看來心情都會變好。
“之前是我說錯了。”嚴歆指腹摸了摸娃娃的臉蛋,她自言自語的說道,說完又是一笑。
娃娃放在她觸目能及的地方,像是一種提醒,她想,她不該質疑秦煦洲的眼光,孟亦禾不足以站在秦煦洲的身邊,那麽她嚴歆相比起來好像更沒有資格。
包裝盒裏還放着幾顆五顏六色的糖果,嚴歆吃了一顆放到嘴裏,拿起筆來,又恢複成了之前公事公辦的模樣。
嚴歆的轉變是悄無聲息的,她不再一味的給孟亦禾布置難題或者增加工作量,而是将孟亦禾擺到了和其他同事一樣的位置上面,該怎樣便怎樣。
孟亦禾是感受最深的,當然她樂得見到這種轉變。
其實與嚴歆在一起共事了這麽一段時間,孟亦禾是打心底的佩服她的能力,每次接到大的case,嚴歆要比她們每個人都忙,最後拿出來的方案也是接近完美的。
再難對付的甲方也都對嚴歆豎起大拇指。
孟亦禾認為嚴歆身上是有許多東西需要她學習,因此兩人的态度都在發生變化,她們就和所有的上下級一樣,成了單純的同事關系。
時間滑到十二月,再有一個多月便過年了,大家夥兒都忙的腳底生風,孟亦禾與秦煦洲的訂婚宴在年前低調的在青城一個會所當中舉辦。
訂婚宴邀請到場的都是兩家的親眷,按照青城的習俗大家夥兒簡單的吃頓便飯,宣布訂婚便可以,遠沒有婚禮來的那麽隆重。
然,對秦家而言,說是簡單吃頓飯,實則簡單不起來,排場遠遠超過了一般有錢人家結婚,說是低調也确實非常的低調,沒有向媒體走漏風聲,能進去的都是兩家平時有來有往的親戚。
秦孟兩家來的親屬各自的感受大不相同。
孟家在青城的上流圈子當中叫不上名號,陡然收到請柬來參加訂婚,男方還是鼎鼎有名的秦家少爺,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覺得臉上有光,家裏有和孟亦禾歲數差不多大的女兒的,心中皆不是滋味,有些妒忌,但到底不敢表露出來。
秦家親戚卻是完全不同的想法,按理說像孟家這樣家世的,是完全配不上秦煦洲的,所以他們瞧不太上孟家人,可這裏是秦家的主場,他們明面上光鮮,暗地裏實際上都仰仗秦家,再怎麽樣也只敢在心裏嘟囔,嘴上可不能說什麽掃興的話。
訂婚宴順利的進行着,孟亦禾與秦煦洲一桌一桌的敬酒,兩人順帶認識兩家的親戚,一桌一桌下來,耳朵裏灌滿了恭喜的話,臉上笑的酸疼了都沒有停下來。
這場訂婚宴結束後,孟亦禾要與秦煦洲結婚的消息便在青城的上流階層中傳了個遍,背後估計都在議論這件事,說什麽話的人都有,孟亦禾不想管太多,她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不需要看太多人的眼色。
年前訂完婚,忙忙碌碌的,終于迎來了年關。
孟亦禾已經和孟安國商量好了,年夜飯他們一起去秦家吃,熱鬧一點兒,總比他們兩個人吃要好上些。
鄒嬸早早的就和孟亦禾打過招呼,表示要回家去過年,她的兒子和兒媳都在另外一個城市,所以可能要到年初十左右才能繼續來上班。
孟亦禾很理解,爽快的給了她工錢,還多放了點兒在裏面。
鄒嬸走了,另外一個本地保姆也回了家,別墅裏面一下子空了,孟亦禾不可能放心孟安國一個人在家裏面,所以沒再同秦煦洲住一塊兒,而是住回了溪南園。
孟安國在家裏很閑,孟亦禾見他能一下午都坐在電視機前面看新聞,一動不動,覺得這并不是什麽好現象,于是關了電視準備帶他出去轉轉。
溪南園周邊就有大型的生活超市,孟亦禾推了孟安國出門,打算去超市裏逛逛,看看要不要買點兒福字之類的裝飾一下家裏。
“爸,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我就喜歡貼福字,但是沒回都貼的歪歪扭扭。”孟亦禾想起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聲線柔軟。
孟安國怎麽會不記得,他記得的遠比孟亦禾要多,以前孟亦禾的媽媽還喜歡自己在家裏剪福字,她的手巧,剪出來的都漂亮的不得了。
超市裏到了過年一片紅紅火火,頭頂挂着各式各樣的小燈籠,紅剪紙,廣播裏喜慶的歌就沒有停過,孟亦禾從貨架上拿了一袋兒福字下來,又買了對聯。
父女倆說說笑笑逛着超市,卻在見到黃靜梅時徹底失去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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