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懲罰(不虐)
耿景州拿到那份報告之後, 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最近小人種種異常舉動,莫名其妙打聽行程要求他上全息睡覺;明明不擅長唱歌卻還堅持給他唱;明明被提醒過卻還在身邊轉悠, 導致最後被壓……
所有的反常舉動, 都是事出有因。
耿景州感覺心裏拔涼拔涼的。但是,他還是更加願意相信小人還是很喜歡他的,只是太調皮而已。
像某些人家裏的貓貓狗狗,不小心闖禍了,不也很慫嗎?小人害怕,想偷偷把辮子弄好沒問題吧?
登陸全息星網前, 耿景州已經想了一萬種借口為小人開脫。
有時候看不清事情真相, 并不是因為智商掉線。只是因為身在此中, 心不由己。
登陸星網後, 耿景州出現在了別墅的客廳。次卧就在不遠的地方, 但耿景州卻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浴室。
因為調取的數據只有三天,那個時候,季子越還沒有機會動手銷毀罪證呢。耿景州雖然猜到小人多番努力是為了把辮子解開, 但是他不清楚小人在被壓倒前, 辮子到底被解開了沒有……
報告上沒有寫辮子的具體位置,雖然寫了也不好找就對了。耿景州對着鏡子, 仔細尋找。
然而,那幾根曲毛在後腦勺上,不管耿景州怎麽找尋都是徒勞。
耿景州做了半天無用功,最後低嘆一聲, 轉身往次卧走去。
明明他是該來興師問罪,但腳步卻怎麽都擡不起來……
“老攻,你來了嗎?我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了……”不明所以的季子越,主動跑過來送死。
次卧就跟個異次元空間似的,有山有水有別墅。
季子越騎着自行車,順着別墅圍欄外的水泥馬路,一路騎到了次卧門口,跟站在客廳的耿景州打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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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季子越,騎自行車的技術已經非常娴熟了。他一邊踏着車子,一邊舉起一只手,朝耿景州揮了揮。
“老攻~”
小人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單純天真又美好。
就是這樣看起來沒有半點城府的小人,瞞着他做了很多很多……
“嗯。”耿景州輕輕地應了一聲,蹲了下來,“子越,你之前是不是在我的頭上編了辮子?”
耿景州定定地看着季子越,眼神銳利,似乎能夠穿透人心。
季子越感覺自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釘在了身後的空氣牆壁上,全身動彈不得。他很想踩着自行車,掉頭逃跑,但是……始終動不了。
老攻為什麽會知道,他不是已經銷毀罪證了嗎?哪有人那麽眼尖,能在老攻的濃密頭發中,發現那三根彎彎曲曲的頭發絲?
能看見的,那不是目光銳利、心細如塵,而是變态!
“老攻,我錯了。”季子越低下了頭,乖乖認罪。
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老攻肯定不會問的。再怎麽掙紮,都是徒勞,還不如老老實實認了……
“子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耿景州板起臉,想要好好教育教育小人。
他太過放縱小人,雖然沒有把小人,慣得上房揭瓦,但已經慣到了上頭撒野的地步了。
當然,重點不是辮子,而是隐瞞和欺騙。
“我、我那天看老攻睡得沉,想好好看看老攻。我摸了摸老攻的臉,動作都不敢大一點。我怕把老攻弄醒,可惜又好想跟老攻多多接觸,就。就……”
季子越聲音越來越小,腦袋越來越低,耳朵尖也跟着紅了起來。
耿景州猝不及防被小人塞了一把糖,還是甜到鼾的那種。他心裏的那點兒不滿,很快煙消雲散,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小人竟然想摸摸他……
太可愛了!!!
雖然氣已經消了,但耿景州的聲音依舊冷硬,似乎分外不近人情。
“子越,那你為什麽不跟老攻解釋清楚,而是要看着老攻頂着小辮子一周多?難道你想告訴老攻,你就喜歡看老攻有小辮子的模樣?”
低着腦袋的小人又看不到耿景州的模樣,聽着這興師問罪的語氣,季子越能不慌嗎?
“我、我……老攻,我錯了。我怕你罵我,才想着偷偷弄回去……”
“你那天不小心被壓倒,也是因為要解開小辮子吧。”
“嗯嗯。”季子越點頭,“也不能這麽說吧。那個時候,我已經解開小辮子了,但是,我還是很想摸摸老攻,然後我就偷偷去你摸老攻的脖子,然後就、就……”
耿景州被甜得不行,但是,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其實,比起小人在自己頭上紮小辮子,他更加氣的是……小人一直瞞着他,甚至不惜維持絞盡腦汁掩蓋一切。
如果不是星網是購物推送,他根本什麽都不會知道。明明是一款戀愛游戲,小人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游戲,不該是這樣的。
“子越,你把我蒙在鼓裏那麽久。我總要給你一點小懲大誡的,我現在要罰你,你服氣嗎?”
“服氣。”小人乖乖點頭。
“以後還敢嗎?”
“不敢了。”小人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舉起手掌立誓,“我以後再也不敢偷偷摸老攻了!”
因為低着頭,季子越并沒有發現,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他家老攻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子越,你以後可以偷偷摸老攻,但要是幹了壞事,必須告訴老攻。當然,我更歡迎你光明正大地摸……”
更歡迎你光明正大地摸……
季子越猛得擡起了頭,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驚駭。
耿景州被小人看得很不自在。他擡手握拳置于唇邊,清咳一聲道:“好了,我們談談懲罰的事情。我看院子裏的花開得挺茂盛的,你先去摘一下花花草草,編一個花環,要編得好看點。”
“編花環也能作為懲罰?”季子越伸長了脖子,仰望身前的男人,“也對。老攻你腦袋那麽大,我編到手酸估計都沒編完,這确實是懲罰。”
季子越說着,直接去摘花拔草。然而,身後的耿景州一句話,就讓他再次定在了原地。
“花環是給你戴的。”
季子越:“……”
我寧可編個巨大花環,我不嫌手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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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季子越租借來作為員工工作間的房間內,四個工人正在埋頭備貨。
一個工人走出門外,裝作要去上廁所。然而,他卻是七拐八拐,鑽進了巷子深處。
“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你确定我們要這樣做?”那人心裏有些顧慮。
畢竟他之前沒工作,只能去撿撿垃圾。現在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還是不大願意輕易放棄的。
“哎呀,我又沒說要你辭職。總共兩個工人呢,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是叛徒?”那人擠眉弄眼,繼續慫恿道,“給人打工只會窮一輩子,想賺大錢,還是要自己當老板才行。垃圾星這麽多搞山寨的,我們摻和一腳怎麽了?”
“我聽說我老板有靠山……”
“我有親戚在執法隊幹,沒事的。”
工人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答應了。
垃圾星上的居民素來道德觀念單薄,他之所以猶豫,只是怕會虧錢。但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到底還是沒能克制住,選擇铤而走險……
至于季子越會不會難過什麽的,他才不關心。他只關心季子越背景怎麽樣,會不會有能力把他的合作夥伴給收拾了,然後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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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懲罰萬分抗拒,季子越編花環的動作非常慢,慢得跟烏龜一樣。
耿景州直接拿了一臺攝像機,準備就緒。
截屏的清晰度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要超清!
季子越看着老攻手中的大塊頭,差點暈死過去。
“老攻,還要拍照啊……”季子越抿抿唇,想撒撒嬌把這件事給揭過。但作為一個戴罪之身,他有不太好意思提要求。
“當然要拍照片,我到時候還要把照片給洗出來,貼你的小別墅牆壁上。”
季子越秒跪,笑得比哭還難看:“老攻,我真的不敢了。”
“嗯。快點編花環吧,再給你15分鐘,編不完我就再給你加一個懲罰。”眼尖如耿景州,自然也看出了小人的消極怠工。
季子越只能把苦楚往心裏咽,打起精神,拼命編花環。
他選的花都是很小的花朵,不怎麽顯眼。但是……耿景州不滿意。
耿景州擡起手指,指了指一朵大大的月季花:“把這個編進去,還有這個……”
小花計劃失敗……
季子越看着最後的成品,清秀的小臉皺成了苦瓜。
嫩綠色的草莖,配上大小不一、姹紫嫣紅的花朵……整個花環美不勝收。如果是女孩子,應該會很喜歡。但是……
季·小辣椒·子越一點也不喜歡!
“快,戴上,老攻給你拍照。”無良耿景州催促道。
小人不甘不願地戴上了花環,他身上穿着白襯衫和牛仔褲,嫩得能掐出水來。美麗的花環襯得他的臉蛋越發白皙可愛,他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可愛得要命,讓人更加想狠狠地欺負!
耿景州忍不住,連番按下快門。
可愛又可憐的小人就被永遠地記錄了下來……
拍了幾張後,耿景州繼續得寸進尺:“子越,笑一個。”
季子越:“……”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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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景州拍了一大堆照片,他原本還想找來一招,欺負欺負小人。但是,他今天跟損友有約,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高檔會所裏,耿景州的幾個朋友早就到了。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說笑笑,好幾個懷裏都摟着人。
陪酒服務生見耿景州進了包廂,也笑着上去遞酒,眉目含情,暗送秋波。
耿景州直接揮手把人打發了。
他拿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腦海裏還是小人剛才那可愛的模樣。
“景州,你笑得好蕩漾啊,鐵樹開花啊!”損友的嘴巴素來沒門沒把的。
耿景州睨了他一眼:“什麽鐵樹開花,我只是想起你的游戲而已,還挺好玩的。”
“還說不是鐵樹開花?我那可是戀愛游戲~聽說你喜歡的那個,超甜,是不是?”損友擠眉弄眼道。
耿景州唇邊笑意又深了幾分:“也不全是。我最近發現了他新的一面。他總能帶給我驚喜,現在可鹽可甜,也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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