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狂歡的人群随着巨型花車前進的方向,最終來到能同時容納一萬人的城市廣場。廣場中心的方尖碑是漆黑的沉默,高聳筆直指向上天,而它底下則到處是夢幻的霓虹燈和斑斓的人群。

花車将會一輛輛沿廣場環行一圈,每輛花車抵達廣場羅馬時代遺留的演講臺前,正好對着沉默的方尖碑,短暫停留十五分鐘左右,進行歌舞、雜技或是魔術等表演。

飛坦和麗卡有幸到達靠前的位置。這要歸功于飛坦在人群中來去自如的能力。

花車上表演小醜節目時,飛坦興趣缺缺地抱着手臂,懶懶地評論:“哪裏好笑了?我記得在流星街時,有一場表演,小醜踩着滾球跳到圍觀人群中,割下其中一個躲避不及的男人的臉皮,蓋在自己的臉上說‘現在你們誰知道我是小醜?’,然後那張臉皮就滑了下來——因為他的妝容太厚太滑了。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麗卡緊挨着他的肩頭,聽罷也不由得掀起紅唇吃吃低笑。随即她有小小的疑問:“那個被割臉的男人呢?”

“自然是大笑之後,撿回自己的臉皮再跟小醜幹架。小醜是個厲害的念能力者,在我離開流星街之前,他仍在進行小醜表演,他的節目換過好幾套,都很有意思。”

“但是他被割臉了欸,嘴巴肯定都爛掉,怎麽笑?還大笑哩!”

“……”這關他什麽事?!

“那真的好好玩哦,假如我能親眼看到就好了。”麗卡笑道。

飛坦立即輕蔑地瞥視她。

“像你這樣的白癡,能在流星街活幾天?”

麗卡愣了愣,斂起笑容閉口不言。

飛坦看了看她,轉頭輕聲啧了一下。

說話間,花車換了一部,這次上面表演的是管弦樂團。

随着指揮者起手,小提琴以優美的弦音緩緩拉開舞曲序幕,清脆輕靈的鋼琴加入,然後是調皮靈活的長笛和喇叭,最後是轟然響起的激昂鼓聲,萬馬奔騰般宣洩瘋狂的情緒。從某一個節點開始,所有節拍都飛速加快,節奏如龍般游走,現場宛若暴雨傾盆。觀衆的情緒完全調動起來,無數的人都在癫狂地舞動自己的身體。

麗卡似乎在對他說話,從口型來看,應該是“來吧來吧”,随之她開始随舞曲款動身姿。她穿着石榴紅大蓬裙,層層疊疊的蕾絲緞帶如雪堆砌,看起來是那樣的笨重,卻在躍動的霎間,透過靈活柔軟的雙手、忽閃騰挪的舞步,綻放出無比的奔放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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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旋轉,蓬裙以及上面的裝飾物飛揚起來,襯得她輕盈得仿似漂浮在天空或是深海。她的發髻搖搖欲墜,眼睛比星辰還要明亮。盡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仍能想象她整張臉龐都在發亮的明豔。然後毫無意外地,同樣忘乎所以的人撞到了她。

她踉跄了下,旋即側頭向撞她的女人笑道:“沒關系,請您繼續吧,千萬不要停下來!”

那女人心照不宣地點頭,笑嘻嘻地踢踏着舞步轉開去。

明明周圍那麽多的人,擁擠得要命,讓人懷疑全世界的人都集中到這裏。然而,此時眼裏只容下一個人,光是那個人的身影,就足以匹敵全世界。

全世界都不重要了。

那個人的聲音,穿透喧嚷的世界,到達內心。

不需任何指引。

“飛坦,你會跳舞嗎?話說我很難想象你跳舞的模樣欸,哇塞,那模樣,簡直驚悚得要命嘛。”麗卡跳得氣喘籲籲,随意地趴在飛坦肩上稍作歇息,嘴巴依舊閑不住。

“你想看嗎?”冷飕飕的聲音拂過耳垂,視線小心地上移,碰到他不懷好意的金色眼瞳。

麗卡立馬站直身子,使勁搖頭擺手。

飛坦卻掰響手指關節,冷薄的唇戲谑地勾起,有點惡作劇的意味。

他步步緊逼:“我最擅長的就是把人抛到天上,做各種驚險刺激的動作,但我不負責接,你要試試看嗎?”

她節節敗退:“不了不了,我學的舞蹈不包括這種的。”

退不了多少步,空間有限的地方,她被人牆擋回來。飛坦已經逼至她面前,挑起的笑容孩子氣的開懷。

一個失神,她就被飛坦橫抱在手臂間。

她急忙攀着他的肩膀,緊張得吞口水,說話都在結巴:“飛、飛坦,你不會吧?”

飛坦眯細眼凝望她,輕聲威脅:“我有什麽不敢做的?”

麗卡眼珠飛快轉動,高聲道:“我身上有傷!”

“剛才是誰跳得起勁?”

一句話堵死她。

“我、我……”

飛坦看她還能掰出什麽理由。但飛坦實在不太了解女人。

麗卡不掰了,情急之下,粗魯地摘下自己的面具,猛地環抱飛坦的脖頸,對準他的嘴就給他狠狠親下去。

她主動送上香軟的唇舌,習慣性掠奪的猛獸當然不會放過她。

兩人的唇舌緊緊相依。

既纏綿,又絕望。

激昂熱情的鼓聲再度掀起高|潮,人們狂熱地迷醉,像是忘記最終審判終會到來。狂暴的歡樂使世人沒頂。成千上萬的人在尖叫喧嘩,高聲安可着再來一曲。

音樂完結時,花車上高高炸升的耀目煙花點綴他們親吻的背景,如夢,似幻。

仿佛下一秒即是末日。

飛坦順利地給麗卡這一招轉移注意力,“跳舞”的事不了了之。

接近午夜,飛坦和麗卡遠離人群,坐在廣場邊供人小憩的長椅。麗卡整晚又叫又跳,喉嚨幹渴得不行。瞄到不遠處有小販兜售飲料零食,她拍拍飛坦,指向那邊:“我們去喝點東西吧。”

飛坦原本想要起身,但他眼眸閃了閃,又坐回去。

“我要冰牛奶。”

大爺懶洋洋地坐着。

好吧,意思是奴隸得乖乖替他跑腿。

麗卡的面具斜戴在腦側,露出臉來,輕而易舉看到她嘟起嘴的樣子。

不過她順從地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他,往遠處走去,狂歡的人們三五成群地經過他和她的中間,如同川流,将視線隔開。

她在遠處影影綽綽。

驀然一個眨眼,她不見了。

飛坦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淡然地起身,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長椅。走近小販,到處都沒有麗卡身影,她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似的。

哼,那只是障眼法。

飛坦注意到地面稍顯淩亂的痕跡,以及那女人在消失之前,給他留下的線索。

一顆楓葉底紋的黑色紐扣。

它就像路邊石子般不起眼。

而他發現後,随意地踩踏,輕輕噗地一下,它頓成粉末。

又是追殺她的那群人。

該死的雜種。

飛坦頓了頓身形,金色的眼瞳陰森地盯着小販,後者正在給客人推薦飲料,飛坦冷哼一聲,上前徒然暴起右手,手掌沒入小販的胸口,握住砰砰直跳的心髒。

夜色藏匿他的暴行。

小販身體一晃,劇烈地顫抖,客人見勢不妙,趕緊散開。

飛坦邪惡得宛若惡魔的低語響起。

“你們真煩哪,全部殺光好了。”

抽出手掌,飛坦看也不看扭曲着身軀倒下的小販,轉身遠去。

飛坦早就注意到跟蹤者,因此他清楚跟蹤者将她帶離的方向。往某個方向走上幾步,在路邊花壇撿起她的鞋子。待會他可不想抱着她走回去。那女人肯定又得意到沒邊了。

麗卡被人用乙|醚捂住口鼻迷昏,扛起來帶走的時候,她非常本能地屏住呼吸,并假裝昏迷過去。事實上她也真的快昏睡,即便屏氣,仍會吸入微量的氣體。她只能強撐着,伺機尋找逃生空間。

聽腳步聲,這些人大概有四個。

四個啊,不太好對付,她敢保證他們個個身上帶武器。

他們鑽進一條無人的街道,在轉角處瞄到警車,驟然停下。他們商量着是要冒風險經過警車還是另外擇道,商讨一會,他們決定直接穿過,只要說她喝醉就沒問題。

兩個男人打頭先走出轉角,在警車的探照燈下走過,而帶着麗卡的兩個還藏在街道暗處。麗卡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驟然發難。她亮出袖口刀,猛地插入扛着她的男人後頸,她的動作又快又狠,男人當場殒命。在另一個沒反應過來之前,跳下地,順手抽出小刀,刺向對方小腹,可惜被對方避開,只造成皮外傷,她也不戀戰,丢掉卷折的小刀,将死掉的男人往追捕者身上一推,脫掉剩下的鞋子,赤足在街面飛奔。

她聽到身後一片混亂,但她頭也不回,在追兵使用槍支武器前,晃進漆黑的小巷子。巷子角落有流浪漢和他的垃圾,垃圾裏有生鏽的鐵片和鐵釘。

麗卡狂奔而過,完全不給流浪漢警告她的時間,她差點就要踩到那堆可怕的鏽鐵,然而身體卻忽然騰空,固定在某人懷裏。

“啊!”她低聲叫道。

“哇啊啊啊!!!”受驚吓大叫的是無辜旁觀的流浪漢。

任憑誰見到憑空出現宛若幽靈的黑影,都非得吓出一身冷汗不可。

飛坦神色冷淡,八字眉橫空出現——他已經丢掉他的面具,他看着麗卡,然後問:“我的冰牛奶呢?”

麗卡驚魂稍定,撫着胸脫口道:“還沒買到啦!”

對話間,巷口已經叫人堵死,三個拿着槍的男人氣勢洶洶地逼來。

“喂,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把人交出來!”

“哎,等等,我認得這個男人,是上次在梅爾克鎮幹掉利德他們的家夥!小心!”

“是他?你不是在開玩笑,就這麽個小不點?”

“小不點就對了,他是那女人的保護者。”

“啧啧,只要這個小不點不在,那臭婊|子就死定了。”

三個人登時全部舉槍,槍口對着飛坦和麗卡,随時準備開槍。

可惜他們沒有機會。

在那之前,飛坦放下麗卡,倏然身動,移動他們面前,旋即回到麗卡身邊,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個人,三顆腦袋,飛上了天。

噴薄而出的血,宛若噴泉。

麗卡怔怔地觀賞着血瀑景色。恍然間聽到飛坦問:“你的另一只鞋呢?”

低頭看到他拎着她故意遺留的一只。

她眨眨眼,回神道:“在那邊,我去找回來。”

麗卡跨過三具屍體,往巷子外走。飛坦跟在她後面,皺着眉頭滿臉不爽。

他們走後,留下面對血腥恐怖的殺人現場的流浪漢,他已經目瞪口呆動彈不得。

坐在路肩低首穿好鞋子,麗卡笑着對飛坦說:“你來得真快呢!”

“他們在游|行中途就跟上我們。”飛坦語氣平穩,開始解釋,“我故意放你一人,他們果然就上鈎現身,真是不怕死呢。”

麗卡擡頭驚訝:“原來這樣啊,真是不幸呢。”也不知道她的“不幸”,指的到底是誰。

“好啦,嘉年華會結束了,飛坦,我們回家吧。”

飛坦低頭看着坐在路邊笑靥燦爛的女人,有點搞不懂她為何開心,明明剛才經歷險境。

但是……

他情不自禁地略略勾起唇角,然後伸手給她。她垂眸看着他的手,笑了,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掌心。

嗯,那就不計較她還沒給他買飲料的事。

****

“萊維特老爺,今晚他們遭受黑道組織的襲擊,襲擊者共六人,全滅。”

“哦?很好,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成為我的試驗品。如果是這個男人,成功的可能性應該會大大增加。”

“老爺,如果失敗呢?”

“那就再找下一個。但我有預感,事情會成功的。”

“那麽,預祝您成功,萊維特老爺。”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段,我又要消失一段時間,希望這次能用半個月就寫完下面的情節

放心啦,情節早想好了,就是要不斷修修修,我會早點回歸的

☆、【特別篇】

作者有話要說: 我趕上了趕上了哈哈哈哈,終于讓我準時了一次

旅團出場,搞笑歡樂為主~~

血腥情人節

飛坦是最早到達的第一個人。

他向來熱衷旅團游戲,因此基本每次都會出席。

不過這次他的神情稍微有些微妙的不同,跟以往相比。他不知道庫洛洛在旁邊僅用眼角餘光掃視,就得出一個結論。

飛坦,似乎有什麽困擾。

庫洛洛也僅僅是如此想道,然後垂首,繼續專注于字裏行間,等待着其他人的到來。

團員的私生活不在他管轄範圍之內。

飛坦是有過零點幾秒……好吧,幾秒的時間,回想起臨出門的窘況。

那可真是慘不忍睹、不堪回首。

那女人太不要臉了。

他說要出外旅行一段時間,不,他壓根沒想說,接到旅團通知的那天早晨,他是平靜一如往常地下樓去吃她做好的早餐,慢條斯理地準備早餐過後就出門的,結果她就開始盯住他發問:“你要走了嗎?”那直覺堪比瑪琪,簡直就像他肚子裏的蛔蟲。

被她洞察也沒什麽大不了,于是他冷淡地告訴她,他要外出參加一個游戲,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對面那個清麗無雙的女人一下子露出小狗狗的表情。

飛坦心裏咯噔一下,壞了。

知道看着主人離家的小狗狗會是什麽模樣嗎?趴在門邊哀哀低叫,大眼睛含着兩泡淚,可憐兮兮得要命。

但飛坦是鐵定要出去的,而她是一定得留在家裏的。

他的态度是強硬的,而她是無能反抗的。

至少在他想象裏,應該是這樣。

而不是——

“放、開!”

“為什麽不能帶我?”

“不行就是不行,你給我留下!”

“嗚嗚,你不回來怎麽辦?我不要被你抛棄!”

“再說一次,放手!”

“不要,飛坦,我會乖乖的,不要抛棄我!”

大清早的,就在家門口,小區人來人往,都能看到一對男女在拉扯。女生抱着男生的大腿,拖着他身後,淚眼朦胧,男生兩只手扒着門框,極力想掙脫她出去,盡管臉上的表情已經非常危險和惱怒,仍然沒有甩開女生。

路人們指指點點,掩嘴偷笑。

……靠!

飛坦怒氣值瞬間暴漲,額頭和雙手手背都爆出青筋。

女人不整治不行!看他怎樣收拾她!

飛坦猛然旋身,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抓住女人的後背衣服,像抓小貓似的将她從地板拔起來,然後緊逼上前,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宛若鷹隼般精準而猛烈地給她一記深吻。

動作粗魯得要命,女人的腰背都在隐隐作痛,而那記深吻,則讓她置身于狂風暴雨之中,靈魂都為之飄飄搖搖。

一分鐘,好。

“不準踏出這裏一步,不準你去見任何人。你是我的,就給我安分呆着。”

趁她還一愣一愣的,飛坦撂下霸道的狠話,飛快地轉身而去。

啧,這絕對不是落荒而逃,只是戰略性撤退。

路人的笑聲已經遮掩不住了。可惡!

不堪回首的回憶結束。

飛坦環視周圍,該到的團員已經到齊,旅團游戲開始。

穿越國境,在地底迷宮下進行致命尋寶,觸發機關差點被倒灌的海水淹死,庫洛洛把他們帶出來後又遇上傳說中的魔獸,實力是sss級的,害得他爆衫又挂彩,放了個大招,事後還被團員圍着吐糟,說什麽不早點通知,幾乎被他的大招一同幹掉。

切,那是你們實力不濟,活該!

雖然說完這話的他差不多渾身無力,想倒地不起,但他硬撐着一口氣站着。

可惜硬骨頭并不能改變他被所有人,包括團長,起哄着要他請吃慶功宴,彌補他們受傷的肉體和心靈。

哪有這麽容易!

除非團長出馬。

庫洛洛果然端着溫和秀雅的斯文臉蛋,随随便便幾句話,就讓他覺得好像是自己太小氣,不夠大方,結果莫名其妙地成為請客的人。

于是挂着彩的衆人浩浩蕩蕩地進駐附近城市的高級飯館,絲毫沒有顧及旁人異樣驚訝的目光。畢竟看見一群身上帶着各式各樣的傷的人們,應該是在醫院而不是飯館。

而且這群人談笑風生,好像自己的傷不是自己的。

奇怪得要命。

他們沒有給飯館老板請出去的唯一原因是,給的錢夠多。

從飛坦分的財寶裏扣。

團長默認的。

飛坦裸着上身,胸口處三道巨大抓傷,傷口還在滲血,跟其他團員圍坐在飯桌旁,等着上菜。

旁邊的芬克斯窮極無聊,拿起筷子對着他的傷口指手畫腳。飛坦擡腳,踹中芬克斯受傷的左腳,後者痛得倒抽氣同時,不忘把筷子戳進他傷口。

然後有人就叫起來,應該是信長:“別把血弄到餐具上,讓我們怎麽吃?”

窩金拆他的臺:“直接用手吃啊!”

“手上有血,我可不想連魔獸的肉屑也一起吃下去。”

口水亂噴,空中能清晰地看到唾沫星子的軌跡。

庫洛洛是第一個默默收起自己碗筷的人。

冷靜派的瑪琪和派克将自己的餐具挪到安全區域。

俠客笑眯眯地将争吵的兩人戰火,往飛坦芬克斯那邊延燒。

小滴托着下巴看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最後他們毫不意外地打群架,龍卷風橫掃店面,桌椅砸爛,鍋碗瓢盆摔的摔,爛的爛,連牆都塌了一面。店家和其他客人是沒成為殃及的池魚啦,但店家欲哭無淚啊。

庫洛洛還坐在店中間,用筷子優雅地輕敲雪白的碗沿。對老板平靜地道:“下次上菜的速度要加快些。”

在賠付一大筆錢財之後,他們終于吃上飯,解決民生問題。

又是飛坦出的錢。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

“飛坦,你的電話。”芬克斯在百忙之中,把手機扔給飛坦。

飛坦接起,連個“誰啊”都來不及問,就聽到那端長長的飚音——

“飛坦~~~~~~”

連旁邊的芬克斯都聽到,好奇地轉眼來看。

“女的?”

“關你屁事!”

“飛坦~~~~~~”

對面那個飚音實在太恐怖,飛坦不得不先堵住那女人的嘴。

“有事快說。”

“是這樣的,你的‘收藏品’跑出來了。”

飛坦挑眉,仔細回想一輪,問:“那條非洲毒蟒蛇?”

“不對,是個人。”

“哦,那不是收藏品,是拷問對象。”

“欸?我還以為你有人體收藏的興趣呢,啊,不說這個,他要跑掉了。”

“我記得我已經将他肚腹剖開,雙腳剁掉,他還能跑?”

“對不起,因為我待在家裏太無聊,所以到處亂逛,結果把你的‘收藏品’放出來了,他現在抱着自己的腸子爬到庭院了呢。”

“把他弄回來,他還有用。”

“不行啊,飛坦,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跑到外面了,你不是不許我出門嗎?我不敢去。”

飛坦額頭爆十字青筋。

“我、準、了。”

“……好吧,啊!”

他聽到連續的槍響和東西破碎的聲音。

她卻沒了動靜,但通話沒有中斷。

“麗卡。”飛坦叫她。

“果然是女的。”芬克斯賊兮兮地盯着飛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庫洛洛也狀似随意地看過來,眼神意味深長。

原來是在困擾這個啊。

但,那是團員私事,不提是正常的,當然,能八卦出來也不錯。

說起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呢。庫洛洛精密的大腦浮現出相應的記憶。東方大陸傳統的情人節。

叫什麽來着?

好像是……

七夕。

庫洛洛忽而綻開微笑,漆黑的眼睛輕閃,打手勢叫芬克斯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芬克斯聽着聽着,露出詭秘的神情。嘿嘿嘿嘿……

飛坦沒空理會其他人的好奇目光,在電話裏連喚幾聲,終于有細微的回應:“我沒想到他偷拿武器,他不逃了,看樣子是想在臨死前幹掉我。”

飛坦沉默了下,道:“半死的人你還幹不過?沒用的女人!”

“好嘛,我現在出去幹掉他,就這樣啦。嘟、嘟、嘟……”

飛坦瞪着手機好半晌,然後果斷走到庫洛洛面前:“任務結束,我要先回去了。”

庫洛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的。”

飛坦轉身即走,芬克斯迎面趕上來。

“飛坦,給你。”一株冰封着的美豔無雙的火玫瑰出現眼前。

“不要!”繞過芬克斯想走。

“等等,團長說今天是七夕,你應該需要它來送人的,給女人。”

芬克斯笑嘻嘻。

飛坦更是一臉不屑,毫不猶豫越過他,随即,趁他不注意飛起一腳,再次踹他傷腿,将火玫瑰奪到手。

展開腹黑冷森的笑容:“搶奪的方式才适合我。”

芬克斯罵罵咧咧地想追上去,可惜他忘了飛坦的速度有多快。

既然追不上就只能望洋興嘆。“團長,你說飛坦他知道那玩意有多價值連城嗎?值錢到他分到的東西所剩無幾,連他喜愛的拼方都拿不到。”

“應該是不清楚的,不過,我想他不會在意。”庫洛洛輕笑,“好啦,既然飛坦拿走最為名貴的東西,那麽我們接着來分剩下的珍寶。”

*******

說起來,七夕是個什麽日子?飛坦是沒有具體認知的。一時沖動奪走火玫瑰,只是嫌芬克斯煩而已。嗯,一定是這樣的。

不過,這玩意是給她的,這點毋庸置疑。

那就這樣吧,不用多加思考。反正那女人本來就是個無腦筋的天然性格。

話說回去不會見到她的屍體吧。

她應該不會遜成那樣吧?

下次出門前記得要清理幹淨地下室的“人”才行。

午夜之前趕回沿海城市的家門口,遠觀什麽異常都沒有。

近看才發現庭院草坪血跡斑斑。

沿着血跡走,在屋後的車庫旁發現屍體。

屍體。

男人的屍體。

飛坦的步伐輕快起來。

屍體旁邊蹲着纖細的身影。

“麗卡。”

女人很明顯被他吓了一大跳。而她真的跳起來了。

“飛坦?!”

看她動作那麽利索,應當沒有受傷。他驅前,目光逡巡在她身上。沒有血跡。

女人撲過來,張開雙臂熱情地抱他一下,但很快就放開,然後繼續專注于腳邊的男屍上。

欸,等等,為什麽她對另一個男人(屍)比他更感興趣?!

飛坦嘴角抽搐一下,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憤怒:“你幹什麽?”

“我?我啊,在研究人體解剖學啊。以前都沒機會接觸,哎,不是我說,飛坦,你下刀的手法真的很精妙欸。”她看着屍體肚腹的刀傷,贊嘆着道。

飛坦現在只想用她贊嘆的手法,剖開她的腦子,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個黑洞。

但他手裏有個東西阻礙他的行動。只能先解決它。

“喂,給你。”

“嗯?啊!是紅玫瑰!”

她驚詫萬分地接住那株凍結在冰晶裏的玫瑰,既因它的美豔,又因他的舉動。

“欸,欸?它好美,謝謝,不對,你怎麽會送我這個?”再沒常識,也知道紅玫瑰的特殊含義。因此她結結巴巴地,臉紅了。

“順手搶的。”答非所問。

“哦。”照單全收。

兩人靜默了下,花前月下“屍體”旁。

“今天是七夕,所以要互贈玫瑰。”飛坦煞有介事地解釋。這裏面有着微妙的誤解。

“啊,互贈?”她望向周圍,庭院沒有玫瑰,她有點着急,想了想,倏然,小燈泡在她頭頂一亮。點燃她的笑容。

“飛坦,送你。”

她朝飛坦傾身,輕輕拉着他新換的衣服立領,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留下唇印。

正像玫瑰的豔。

飛坦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牽起她拿玫瑰的手往屋裏走。

“不過,飛坦,七夕到底是什麽節日?”

“不重要的事情別廢話。”

“那下次我得送你玫瑰啊。”

“不需要。”

“好吧,我知道,明年也許我就不在你面前了。”

飛坦倏忽停下,眼神冷厲。

“你只能待在我的囚籠裏,哪裏都不能去。”

“……我是你的收藏品?”

“你倒是很有自覺。”

她反而明亮地笑着,手臂纏上他的脖頸。

“好啊,那明年七夕我要送你很多很多玫瑰,啊,等不及了,還是現在送你吧。”

她沒頭沒腦地往他白皙的臉頰亂親一通。

他們肢體糾纏着進入屋裏。

然後飛坦踩到一段腸子。

他撥開她湊上前的臉,看清屋子裏的慘狀。

血淋淋、髒兮兮,家具東倒西歪,腸子和內髒成為點綴物。這裏簡直就是屠宰現場。

她也看到了,忐忑地低頭:“我不想的,誰知他的生命力強到像蟑螂,我被他追得滿屋子跑。”

她差點就死了。

飛坦抱緊她。

然後兇她:“活該!”

她受訓乖乖低首,就被他狠狠吻住雙唇。

血腥可怖宛若末日的環境裏,他們渾然不覺地親吻。

纏綿熱烈、瘋狂極端。

在這個血腥的七夕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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