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定契
翌日,寧淵去鎮上書局。他照例将昨日抄的書交給掌櫃,又将那幅傲梅畫遞過去。
掌櫃看着他的畫,倒是一驚。這書生竟是立馬轉性了?這幅畫與之前的風格全然不同。與之前寥落孤寂之風相反,這幅畫呈現了傲然向上的氣象。枝幹蒼勁有力,覆蓋着厚厚積雪,卻挺拔昂揚。殷殷紅梅,豔而不妖,盡顯尊貴孤傲。
“這幅畫甚好!”掌櫃連連點頭,忙叫人收下去。再看這寧淵,只是安靜地等着,神情淡淡,沒有欣喜與不耐。這是受人點撥了?初見此人,便覺這人雖貧困至流落街頭境地,卻不失風範。舉手投足之間不卑不亢,風雅自成,既無自視清高,也無妄自鄙薄。見此,他才日行一善,招他替書局抄書,借了筆墨與他先用。見他落魄,又賒了錢財與他尋找寄居之處。這人确實知趣,第二日便交來了抄的書,字跡清秀端正,比旁人的速度也是快上很多,抄書之餘還能畫出畫來寄賣。如今看來,這人身上又多了一份穩然氣息。掌櫃看着他,滿意地點頭。
寧淵被掌櫃如此一贊,想及昨日福爾的那番說辭,心裏微微一熱。此女子通透靈敏,大智若愚。稍稍指點,便解開自己的迷惑。寧淵淡淡一笑,嘴角微微上揚。
“寧先生可否寫幅字來看看?”掌櫃說着,“挂書房用,便寫'寧靜致遠'吧。”
寧淵執起筆,看了看掌櫃,才沉下眉揮筆書寫。
掌櫃待寧淵寫完,拿起字看了足一刻。這四字筆力雄健,流暢自然,字間顯露沉穩大氣,細微處蘊含淡然平和,端是一幅好字!主子看中的果真不簡單!
“寧先生,與我入內室一談?”掌櫃執着這幅字,看向寧淵。
寧淵略疑惑,但還是跟掌櫃去了。
“先生的字極具風采,可願寄在店中?”掌櫃直接道來。
“可。”寧淵點頭。寄賣畫也是賣,寄賣字也是賣,他沒有異議。
“鄙草拟一份契約,先生看看?”掌櫃将準備好的契約遞過去。
寧淵接過一看,微微有些遲疑。獨家寄賣,僅收半成費用。平時抄書,他與他人一樣,僅用規規矩矩的字體,這掌櫃怎突然又與他要訂立這契約。難道,就光從方才寫的那四字,便下的決定?那四個字,寧淵還是保留了功力的。他還是頗忌諱自己那個寧安王的名頭的,曾經令人千金求取的字畫便是寧安王名頭下的,萬一有人認出他手下的字與寧安王一模一樣,可就不好了。不管是其冽,還是母族,他都不希望他們憑借這找到他。他不再想與皇族有關聯,好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他不想因為這個被打擾。再則,從下面的條款來看,竟是要幫他打出名聲。這一切來的突然,寧淵有些不敢接受。
“鄙本打算留下先生幾幅字來寄賣,但觀過那四字,便知抄書實在是埋沒了先生。若有獨家寄賣權,鄙人的書局總有一日将憑借先生大放光彩!”掌櫃看寧淵沉思,便知他心有疑惑,就立馬解釋了一番。
“這半成費用,會不會太少?”寧淵看來,僅憑這四字就開出這麽好的條件,簡直是在做善事。沒人會無緣無故這般,他不敢承受毫無由來的好處。
“先生放心,您出名了,給店裏帶來的就不止這半成利了。”掌櫃繼續空口說白話,“這契約僅是範本,與他人也是這般簽。”這半成費用他是覺得太少,可主子堅持,他就作罷了。商賈沒有嫌利多的,有錢不賺是傻子。要心甘情願讓出這利的,鐵定是因為這人的關系。掌櫃卻不會去私下打聽,主子不讓他知道的,他便不知道。主子想讓他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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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淵又是沉默,簽契約就要用到名碟。一個逐出皇族的人,哪個敢簽。
“先生可考慮考慮。”掌櫃看着寧淵不作聲,卻不知他心中因何糾結。照理,這契約的條款對一般人來說是很有誘惑力的。可掌櫃知道,這人不是一般人,光讓主上上心這點來說,他得用上十二分的心。
寧淵猶豫再三,才道:“非是契約的問題,而是,再下的目前名碟有些不妥。”目前他沒清高到不屑賣字畫,他需要錢財來養活自己。而且,這契約的條款皆是對他有利,他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要憑借掌櫃欣賞之心來私自大開口。他是有他的顧及,他怕牽連了這人。
“這......”掌櫃沉默下來,思索了一番,道,“先生出個名號,以名號來簽這契約便可。”他想起主子的關照,讓這人取個別號,專門用于這書畫的。也許,主子早就知道這人的名碟不便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寧淵想了想,若是用別個名號,應當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如此一想,便也應下。
“先生取個名號,鄙會使人制好章印。”掌櫃道。
“便取忘機二字。”寧淵想了想道。撇開皇族紛争,忘機便是最好的名號。
“鷗鷺忘機之忘機?”掌櫃問。
“是。”寧淵點頭。
“先生名號淡泊悠然,與世無争,大善。”掌櫃點頭。
寧淵只淡淡一笑而過。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一切随緣即可。彼時,他不争,也受父皇的寵愛。此時,他不争,才得以脫離皇族。他曾想,若他是追求權位,與其冽争個你死我活,現下也許便不能過的如此平和了。他天性排斥厮殺打鬥,喜好讀書潑墨;其冽與他不同,偏愛習武練功,自小就在軍營裏滾爬。他們的天性,便注定了現下這樣的結局。
掌櫃将契約鋪開,執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寧淵在其後寫上自己的名號,拇指蘸了紅泥在一旁按下。
“鄙人可以使人幫你落下個戶籍,方便你日後行事。”掌櫃道。打點些銀兩,辦個戶籍出來倒是不麻煩。
寧淵一聽,立馬看向掌櫃。他想了想,道:“會不會很麻煩?”
掌櫃笑道:“不會,花點銀兩而已。你既與某簽下契約,某便應當替你清楚日後不必要的麻煩。”
寧淵才明白。名號是一時的,若以後被揪出他的真實身份,還是會有麻煩出來。一勞永逸的辦法,便是現在就做一道身份進去,将來不至于落得麻煩。有了新的身份,他與過往便少一分牽連。
“如此,多謝掌櫃。”寧淵拱手。
“先生便寫個新戶籍的名字來,某去找人辦來。”掌櫃道。
寧淵沒有猶豫,在紙上寫下“寧淵”二字。
掌櫃遞了錢袋給寧淵,看着他猶豫着不敢接,便道:“裏面三十文是抄書的資費。而那二十兩紋銀,先生可置辦些喜歡的筆墨紙硯。襯手的更能寫出好字不是?”掌櫃笑了笑,他并沒有将那三十文省去,以示自己公事公辦之态。
寧淵了然,這算是先前投入了。他笑着道謝,随掌櫃出去。
掌櫃送寧淵出去後,轉回內室。他執了那幅字,又看着那“寧淵”二字愣神。兩廂裏細細一看,又将寧淵的話語翻來覆去想了一番,心裏突然顫抖一下。這寧淵也許便是杳無音訊的寧安王其淵!他曾仰慕寧安王的字畫,細細觀摩過,再看這四字,竟是含了八分□□。這也許就是其淵怕人認出他的字,特意寫差了的。當初,其冽一當了莫桑皇帝,其淵便送去樊廈做了質子。現下其冽攻下樊廈,還會留着其淵嗎?如今這其淵改成寧淵,隐姓埋名在此也便是說得通了。
這主上和主子是好人啊!對莫桑皇室秘聞有所了解的掌櫃心裏感慨道。主上沒有殺掉其淵,主子還幫扶其淵,這還不夠好?本對簽下這契約有些不放心的掌櫃,已然滿意了。那是寧安王的字畫,曾是令人千金求取的。怪不得主子說這三餘書局明年可以開遍全莫桑了!這還是主子保守估計了。若這寧淵做好這字畫,這三餘書局是開遍羅那與若彌也是指日可待!掌櫃對自己這日行一善形成的結果,很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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