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油灰

幽蘭見狀,撇過臉,直接出去拉了外面那人:“石頭婆婆!您怎麽來了?”

“我這不是……”石頭家的看了一眼手裏新摘來的菜薹,微微有些失落。她本是來多套套近乎,多了解一下這個心目中的小兒媳的。雖然八字還沒一瞥,可擋不住她喜歡。沒想到,竟是看到兩人摟在了一起!石頭家的雖然有些失落,可還是直爽人,便道:“我這不是覺着這菜薹挺不錯的,來送與小娘子嘗嘗的。”

“多謝石頭婆婆!”幽蘭甜甜喚了一聲,又拉着她進竈房,換與她一些昨日腌制在那的肋排。

石頭家的看着籃裏多出來的肋排,再多想問的都給咽下了。“這麽客氣做甚!”石頭家的看了看幽蘭道,“自家的菜薹又不花錢,這肋排值好幾個錢呢!拿這給我做甚!”

“也便是石頭婆婆一直記着我們,我們才要謝謝婆婆!”幽蘭挽着石頭婆婆的臂彎道。

“以後不必如此,鄉裏鄉親,相互幫忙,總是有的。”石頭婆婆笑着不再推遲。

幽蘭點頭稱是。她是覺着這石頭婆婆心善,又熱情,到這山村受了她幾番照顧,趁着這次才送了肋排與她的。

“這……”石頭婆婆看了一眼愣站在那的福爾和寧淵。

“石頭婆婆……”福爾欲哭無淚。

寧淵耳根一紅,看了看福爾,卻再不敢上前扶她了。

“我家小姐怕蟲得很,這不被一只網蟲搞的雞飛狗跳。我捉蟲的空檔,她便摔下了,多虧寧公子扶了一把。”幽蘭無奈道。

“摔着沒?可得小心點,這細皮嫩肉的。”石頭婆婆了然,心裏卻還是微微不舒坦。看方才的情形,便知兩人情誼匪淺。這本來好好的小兒媳,竟這麽被人搶走了。“等會去婆婆家拿些熏蟲的。天雖冷,可蟲還是有的。”石頭婆婆不舒服歸不舒服,臨走還是叮囑了一句。

“謝謝石頭婆婆!”幽蘭道。一回頭,她看着那兩人,便微微一笑。

“你說,你怎麽突然放手了啊!”福爾嗔怪道,“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這個……男女授受不清……”寧淵低下頭,耳朵更紅了。

“那你一開始怎麽不讓我直接摔地上?”福爾看着他耳朵紅紅,覺得挺有意思。其實她也沒有摔疼,只是寧淵突然一放手,她掉地上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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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寧淵語結。他也是下意識地這麽一接,反應過來之後,才覺得手上燙地很,直直燙上臉了。

“我很疼,你怎麽補償我?”福爾嘟了嘴道,又作勢揉了揉腳。

“我……”寧淵馬上擡起頭,緊張地看了看福爾的腳,又看到福爾的眼神,才知她是故意逗他。寧淵認真地想了想,從身上翻出一個小油紙包,遞到福爾面前:“給,聞着挺香的。”

“這是……”福爾只是逗逗他,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一小包糕點來。

“見着不錯,便買了送與你的。”寧淵道。

“本就是買給我的?”福爾捏了一塊看看,黃糯糯的小糕,散發着陣陣清香。

“嗯。”寧淵點頭。

福爾頓時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她捏了小糕,問他:“好吃麽?”

“不曾吃過。”寧淵道。

福爾一愣,笑凝在臉上。這是随便買的意思,還是他從沒吃過?

寧淵看了看福爾,道:“我……家鄉那邊,沒有這樣的糕點。聞着味道挺香,料想你肯定會喜歡吃的。”

福爾的笑容重新漾開,将小糕塞到他唇邊:“你嘗嘗是什麽味?”

寧淵看着她的笑顏,吃下那小糕。

福爾又拿了一塊,咬了一口,一邊贊道:“滿滿的金桂飄香。”

“還有元米的清甜。”寧淵補充了一句。

“似乎有秋日暖暖陽光的味道。”福爾道。

“亦有山泉潺潺流過的清新。”寧淵看着福爾微微一笑。

幽蘭看着這兩人翻了個白眼,皆是已入膏肓的癫狂症者,絕配!這以前看寧淵還是挺正常的一書生,怎麽與福爾接觸了兩日,便成這般逗趣了?他們兩人講的話,凡人是接不上口的!吃個桂花糕而已,還搞得如此癫兮兮的。幽蘭轉身道:“我便去準備午膳了。”

寧淵與福爾看着幽蘭翻白眼,便對視笑開了。

“你打算如何辦?”寧淵靠在桌邊,看着她問。喜婆婆這麽一來,便是将福爾推上風頭浪尖。本是要低調處世的,這般一來,肯定會備受關注。

“什麽如何辦?”福爾疑惑道。

“喜婆婆的事。”寧淵看着她一點都沒放心上的樣子,心裏莫名地有些無力感。

“我回絕了呀!”福爾覺得挺簡單的事,怎麽看寧淵臉上一臉的鄭重。這是怕自己應了人家?福爾立馬嬌嬌地微低頭,一副害羞狀,低低道:“不是才說蓋章定下你了麽?都生效了!怎麽,你不認麽?”

“這……”寧淵頓住,看了看福爾頂着灰撲撲的臉做嬌羞狀,實在有些無語。

“嗯?”福爾見寧淵沒接話,便執着地湊近過去看着他。

“認。”寧淵被她的這麽一盯,便脫口而出。

“那我就放心了。”福爾笑眯眯地站回去,端莊優雅,仿佛剛才湊過去逼問他的不是她。福爾心道:丢了一命才遇到的,不趁早下手,還等着再被人捷足先登麽?等着他兒孫繞膝,才弱弱地過去說:“當年,吾眉目含羞,君風華正茂,心悅君兮君不知。”簡直弱爆!該出手時就要争分奪秒搶嘛。福爾滿意地伸出手空抓了一把,指形倒是好看,柔柔的一雙,手指的韌度也是很不錯。

“可那人是……”寧淵剛想提醒一番,讓福爾多加注意。

“我管那麽多作甚啊。”福爾滿不在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寧淵看着她如此這麽一說,倒是說不出什麽來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福爾看他。

寧淵想了想,搖頭。

“如此便看着就好。反正無所牽挂,情況不對,我們立馬跑人就好。”福爾微微一笑。這茅草屋都是租的,她又沒什麽拖累。大不了,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呗!

寧淵想了想,點點頭。仿佛什麽問題在福爾眼裏,都可以一一化小。

“你說,這塗着光油不滋潤,又灰撲撲不好看,還不如不塗呢。”福爾看了看自己的兩手,嫌棄道。

“油灰自然不滋潤。”寧淵詫異道,很奇怪她為什麽這麽說。

“油灰?”福爾驚呼一聲,立馬摸了摸臉,看了看寧淵。這是成“灰姑娘”了?

寧淵明白了她未說出口的話,便回答似得朝她點了點頭。的确,臉上塗的也是油灰。

“為了遮臉才這樣塗的?”福爾一想便明白了。

“是。”寧淵點頭,這是最普通的遮容方式了。

“我以為是護膚的!”福爾慘叫一聲,立馬要去洗臉。幽蘭啊,我這是跟你有仇啊,拿油灰當護膚品似的見天塗。虧得幽蘭那不拉一朝的認真态度,還以為是這異世特有的護膚品呢!福爾還每天仰着小臉,一臉享受地任她塗抹按摩。

“發生什麽事了?”幽蘭探出身問。

“福爾不知道她臉上塗的是油灰?”寧淵從福爾的慘叫裏回過神,問幽蘭。

“可能……她忘了……”幽蘭無奈一攤手,繼續回竈房整她的午膳。

“蘭姐也是為你好……”寧淵等了好一會,才看到福爾洗紅了臉,走出來。洗掉油灰的福爾白了一大截,嫩生生的臉上,微微泛紅,實在嬌豔欲滴。看起來與方才那個灰撲撲的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能用面巾什麽的嗎?”福爾憤憤道。她能想象得到,每天頂着一張灰撲撲的臉,還這般歡喜,簡直傻透!

“沒有油灰方便。這高門貴女出門大多會佩戴面巾帷帽,在這山村裏卻是沒人這麽穿戴的。”寧淵看着她恢複本來面容的臉,微微有些發愁。塗了油灰都惹了登徒子了,不塗那還得了。

“我反正不要塗油灰!”福爾嫌棄道。這就是沒鏡子害的,水裏都看不出臉上怎樣,只能依稀看個大概輪廓。鏡子!福爾眼睛一亮,怎麽做來着的?福爾眉眼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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