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午後
“這香味便是玫瑰純露?”林淵道。
“是!”福爾得意一笑。
“其他花水會制嗎?”林淵道。
“大多都是蒸餾法,很簡單。只是用之前,須得試一下,不過敏才行。”福爾道,“你是要把這引進溫泉會所?”
“這味道比較清新,比脂粉味好多了。”林淵點頭,道,“要是能制出精油就更好了。”
“那個比較複雜,我只會制出含精油的純露。”福爾攤手,“用起來比較放心,不用稀釋。”
“純露出來,乳液面霜也簡單得很,這浴後的一系列護膚便可以确定下來了。”林淵道。
福爾笑道:“早有此意。”
“烘箱也可以準備起來,到時候西點便靠你了!”林淵道。他會的僅是一些中式膳食,西點是一點都沒接觸過。膳食自然是要請師傅的,可在點心上,林淵想用這特別的西點。
“晚些讓鈕管家買兩頭奶牛回來。”福爾想了想道,“打蛋器還在李家村,你重畫個圖紙,出去制一個回來吧。”
“好!”林淵點頭。膳食與護膚一塊解決,這休閑一塊倒是得好好想想。
“這些慢慢商議,先用膳吧。”寧淵聽着有些暈,便起身。
“夫君,”福爾笑嘻嘻貼上去,“池裏的荷花開得真美,那蓮蓬也煞是可愛,采兩個來嘗嘗可好?”
“現下日頭曬,待西下之後,我便與你一起去采,可好?”寧淵沒吃過蓮蓬,可福爾這麽說,肯定是很好吃的。
“好!”福爾點頭,“那荷葉我也要采兩柄,晚上做菜。”
“荷葉也能做菜?”寧淵疑惑。
“是!”福爾笑道,抱着他的手臂去飯廳。
林淵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他們都是那麽平和,那麽與世無争的人,為何一躲再躲,甚至連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在任何世道裏,錢財不是萬能卻是重要的,他能做的只有竭盡他的全力去換取錢財,以保護他們。想到這裏,林淵的鬥志直飚巅峰。
午膳後,林淵心心念念着他的溫泉會所,匆匆離開。
“日頭那麽大,也不歇息一下!”福爾皺眉道,“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
“男子心系立業也是正常,怎會是受刺激?”寧淵不解。
“嗯……”福爾輕輕應了一聲。但她知道,林淵一直想着要回去,等風頭一過,他還是要回胥山繼續找回家的路。在這裏做得再怎麽風生水起,又能如何?若不是因為他們,他一定還是每日上胥山上尋找。想到這,福爾皺眉,也不知寧淵的哥哥有沒有穩定朝廷了,這麽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進屋去睡一會,我去書房看會書。”寧淵道。
“嗯。”福爾點頭,問道,“下午做雪耳百合湯,安神滋潤最是不錯!”
“好。”寧淵笑道。福爾做的吃食,滋味都很是不錯。
福爾看着寧淵去書房,才轉身去了居竈。
“夫人。”居竈裏的奴婢放下碗碟行禮。
“你們做你們的便好,我随便看看。”福爾對她們道。
“是!”奴婢繼續洗着碗碟。
福爾找出百合,慢慢地掰開。
“小姐,”幽蘭從福爾手裏拿過百合,“您去休息,這些幽蘭來做便可。”
“剛吃完也睡不着,”福爾拿了雪耳來泡上,“等做了這些再睡。”這些事情交代奴婢做也是可以的,她只是想打發點時間,一邊理理思緒。
“這百合味苦,先生會喜歡嗎?”幽蘭将百合一瓣一瓣掰開。
“百合不苦,便不是百合滋味了。”福爾淡淡一笑,“這夏日裏就該吃一些苦的。”她将雪耳放在一邊,從幽蘭拿過剝開的百合一瓣瓣撕去薄衣。去了薄衣,也能減去一些苦澀。
“夫人,這由奴婢們來做吧。”居竈裏的奴婢洗完碗碟,上前來道。
“那便去樹下吧,都擠在居竈裏怪熱的。”福爾點頭,拉着幽蘭和奴婢們一起去了大樹下。華蓋般的大樹擋去了日光,涼風習習,倒是頗為舒适。福爾看着奴婢們一個個蹲在剝百合薄衣,便站起身擦了擦手道:“你們去搬個小杌子坐着剝,這麽蹲着沒一會就要暈了。”
“是!”奴婢們笑道。她們看得出,除卻第一日有些嚴肅,夫人是越來越和善溫婉了。
有這麽多人剝皮,福爾便沒有再插手,站在一邊,看着從縫隙裏落下的點點光斑。風拂起她身上的輕紗,發絲也随之飛揚。奴婢們偶爾擡眼望去,皆是暗暗贊嘆,夫人飄飄若仙,這風華無人能及!
“幽蘭!”福爾回頭。
“小姐?”幽蘭放下百合,立馬上前。
“這裏有賣鴿子嗎?”福爾道。
“幽蘭一會去問問鈕管家。小姐是要送信嗎?”幽蘭道。
“不,不是信鴿,我便是買兩只肉鴿……煮湯喝……”福爾道。
幽蘭滿頭黑線,身邊的奴婢們将頭埋下一些,本暗自贊嘆夫人的脫俗風采,哪知夫人竟是在想炖鴿湯?幽蘭斂了斂唇角,道:“便是讓采買的人留意一下,應是有的。”
福爾點了點頭,道:“那便買兩只,炖得透透的,晚膳的時候吃。” 一鴿頂九雞,總該是有道理的。這夏日裏跑來跑去的,得好好補補,今晚讓林淵和寧淵都喝上兩碗。
“好的,幽蘭一會兒便與采買的人說。”幽蘭點頭。
“有些困了,我去小憩一會。”福爾揉了揉眼,道,“這百合與雪耳一會兒便炖上,擱兩粒棗兒添味。”
“放心吧小姐,幽蘭會看着的。”幽蘭看着她揉眼睛,便淡淡笑了。
福爾姍姍走去內室,軟軟卧在窗邊榻上。窗外的綠樹擋住了日頭,風一陣一陣飄進,舒适得仿佛揚至九天。這一睡便是一個時辰多,寧淵過來找她的時候,她還睡得正香。福爾醒來的時候便看到寧淵凝視着她,莫非是流口水了?她伸手摸了摸唇角,幹幹的。寧淵看着她迷糊的樣子,輕輕一笑。
“夫君……”福爾臉色微微一紅。
“可醒了?”寧淵站到她面前,替她捋了捋發絲。
“嗯……”福爾溫溫的鼻音應了一聲,手指插入發裏,至上而下兩道便理順了長發,随手纏了纏松松挽了個發髻,拿起榻邊案幾上的發簪一固。
幽蘭聽到內室裏的響動,便拿了銅盆走進:“小姐,擦把臉醒醒神。”
福爾接過幽蘭遞來的濕棉帕仰面搭上,便不動了。寧淵失笑,扶着她的脖頸,輕輕擦拭面頰。福爾看着他專注的眼眸,心神也吸引了過去,軟軟道:“夫君,你親我一下……”
幽蘭聞言,立馬鹌鹑狀退出。
寧淵手裏一頓,面前的女子柔媚如夏日繁花,慵懶而輕靈的聲音更添了幾分妖嬈。他輕輕一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夫君,有你一吻,我冬蜇了都能立馬醒來。”福爾笑道。
寧淵笑了:“倒是不知,夫人還會冬蜇。”
“一女染疾沉寐,數醫無效。皇子慕之,親吻其唇,女子複醒。”福爾道。
寧淵聞言思索道:“情之所至,金石為開?”
“傳說耳……”福爾嘻嘻道,古代版睡美人故事而已。
“小姐,”幽蘭端了小案,道,“雪耳百合湯正好喝。”
“拿進來罷。”福爾拉着寧淵坐下,從幽蘭手裏接過一盞放在寧淵面前,“夫君嘗嘗。”
幽蘭将另外一盞放到福爾面前。
“林淵回來沒?給他留一碗。”福爾問。
“是!”幽蘭道,“林公子好似方才剛回來,幽蘭馬上送去。”
寧淵嘗了一口,點點頭。湯水溫溫的,柔滑細膩,還有一股清甜的氣息。
福爾看着他并不排斥,也便放心喝湯。這雪耳百合湯夏日裏喝最好不過了,可也有人不喜那滑膩膩的口感。若是喜歡的話,三兩日煮上一盞倒是也不錯。福爾思索着明日可以做一道芋艿紅豆湯,換換口味。
吃完糖水,福爾拿帕子掖了掖唇角,好似意猶未盡。寧淵捏了捏福爾的鼻:“還去采蓮蓬不去?”
“去!自然要去!很晚了嗎?”福爾斂了嬉笑,随即看了看外頭。正當西下,滿目皆是暖金色。
“不晚。”寧淵牽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荷池裏擱了一葉小舟,閑閑地漾着。
“老爺,”一奴仆上前道,“舟已備好。”
“呵……”福爾一看便樂了,“我們上去試試。”
“舟很靈活,仔細些。”寧淵拉住福爾。
“老爺、夫人,不若讓奴摘來。”那奴仆立馬道。
福爾看着寧淵有一絲猶豫,立馬道:“夫君,試試這小舟呗,如至雲颠,很有意思噠!”
“好,那你跟在我後面,小心些。”寧淵道。
福爾連忙點點頭。
奴仆扶住小舟,寧淵先踏了一腳上去,小舟登時便輕晃兩下被奴仆穩住。看着小舟穩下,寧淵才踏出另一只腳,小舟左右搖晃,驚得他本能地支開雙手。
“夫君!”福爾上前一步。
“老爺,您先坐下。”奴仆盡力在維持平衡,可也架不住寧淵身子不穩。
寧淵緩緩坐下,小舟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他伸手道:“福爾,你慢些。”
福爾倒是沒像寧淵那樣小心翼翼,飛快地踏入又坐下,小舟只晃了兩下便平息了。福爾看着寧淵有些驚訝,想了想便道:“夫君,福爾是不是挺纖細?”
“嗯?”寧淵不解。
“福爾身輕如燕,小舟都未曾察覺。”福爾笑道。
寧淵笑了,拿杆子一撐,便将小舟支近蓮葉裏。福爾不敢有過大的動作,只微微側身,伸手夠向那亭亭而立的蓮蓬。她掐下一朵,掰開那蓮蓬,一顆顆青翠的蓮子落入掌心。
“夫君,嘗嘗。”福爾剝去皮,一顆白生生的蓮子便出來了。
寧淵接過看了看,才放入口中一品:“很是清甜。”
“這淺色的正當嫩,蓮子更是甜生生的。那深一些的,便是有些老了。”福爾剝了一顆放入口裏。
“識卿之後,才嘗得人間滋味。”寧淵道。
福爾眨眨眼:“吾之幸!”這是在贊一個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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