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4)
吧,不要自己吓自己,哎,你怎麽長大的這麽快啊,你比我還要大了。”
她好像真的因為這件事很苦惱一樣,又揉了揉奚和光的頭發,轉身走出了房間,滴滴滴的聲音大到令人心煩,太陽閃爍一下,屋子裏變黑又變亮,奚和光無措地看着窗外,片刻之間,天地颠倒,世界被卷入了沒有盡頭的漩渦。
眼前又有了光,他極慢極慢地睜開眼睛,又閉上,滴滴滴的聲音還在響,他後知後覺,原來是醫院的心電監護儀,那些滴滴滴的聲音是自己的心跳。
耳邊有人在說話,很吵,他在這吵鬧的說話聲中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周圍安靜了許多,只剩下滴滴滴的聲音在響了。
他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俞均的臉,對方瞪大了眼睛看他,好像受了很大驚吓一樣,過了會兒,對方長出一口氣,“你可算是……”
奚和光渾身都疼,也就沒覺得哪裏特別疼。他眨眨眼睛,終于回過神來,聲音很小地說:“嗯?”
“能聽懂我說什麽嗎?”俞均沖他擺擺手,“這是幾?”
“你的表好難看。”奚和光迷迷糊糊地說:“換一個吧。”
“你知道這表多貴嗎!能不能有點品位!”俞均瞪他,“我去叫大夫,等會兒官城來了你給我好好裝,啊,聽到了嗎?最好裝的馬上就要死了,要不然他真把你打死了我可攔不住。”
奚和光終于清醒了點兒,“你說什麽啊。”
“我說你最好別惹官城。”俞均心有餘悸地搖搖頭,“你完了,別怪哥沒提醒你,你真完了。”
“什麽完了……”奚和光的理智回籠,忍着疼痛不安地看着他。
“鄭圖傷得沒你重,比你早醒一天,他可都交代了,你們倆但凡晚點兒跳下去絕對就當場被炸死了,砸一身磚頭算是運氣好,知不知道?”俞均說:“我是沒見過官城發那麽大火,你就自求多福吧,他要是真想收拾你,我可攔不住。”
他這幅态度,搞得奚和光也很忐忑,過不多時,官城和大夫一起進來,奚和光越過白大褂往他身上看,大夫說的什麽他都沒心思聽,但是官城的臉被擋着,他看不見。
等大夫走了,官城走到他床前,伸手摸了摸他輸液那只手的手背,把被子蓋在了上面,奚和光動了動手指頭,“老婆。”
官城沒聽見似的,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病房門被關上,俞均長出一口氣,“我也走了,晚上再來看你啊。”
“等一下。”奚和光急了,頭嗡嗡直響,難受地問:“他怎麽了?”
“……”俞均說:“這個我沒辦法和你解釋,因為我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我真走了啊,電話都快讓人打爆了。”
“鄭圖——”奚和光終于反應過來,“他怎麽樣了?”
“他也沒死,你放心吧,有那精力多擔心擔心你自己,拜拜。”
他走了,奚和光有些不安地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因為藥物原因還是身體太疲憊,他沒多久就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奚和光下意識想擡起手揉眼睛,卻馬上被人按住了手腕,官城居高臨下地看他,奚和光反應過來,小聲說:“老婆。”
手背回血了,官城按了床頭的呼叫鈴,沒過多久就有人進來處理,針被拔出去,官城幫他按着膠帶,奚和光沒由來地緊張,沒有底氣地說:“老婆,我餓了……”
官城終于回了他一句:“五點半吃飯。”
“你怎麽了。”奚和光說:“你是不是——”
“自己按着,別松開。”官城起身,“餓了就睡覺,少說話。”
奚和光只好閉了嘴。
晚上七點,俞均果然來了,官城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坐在病床邊,沉默一會兒幹咳道:“那個什麽,你想看綜藝嗎?我給你找個什麽節目看啊?”
“我不看了。”奚和光偷偷瞥了官城一眼,“有點頭暈。”
“你腦袋被砸成腦震蕩了能不暈嗎。”官城說:“幸虧你那是腦袋不是豆腐腦。”
“……”奚和光說:“哦。”
又是一陣尴尬的沉默,奚和光說:“你還是找個節目給我看吧,我其實也沒有很暈。”
“看什麽看?”官城說話了,他起身看着俞均說:“出去。”
俞均也不好說什麽,只得點點頭,“那行,你請我吃個夜宵,回來再陪小朋友玩兒。”
官城冷淡地說:“陪他玩兒什麽?”
“老婆。”奚和光有些無措,“你也走啊?”
官城終于看了他一眼,“我留在這兒幹什麽?”
“你……你留下來陪我啊。”奚和光越說聲音越小,“你不陪我了嗎。”
官城沒什麽感情地笑了一下,“你用得着我陪嗎?”
“走走走。”俞均往外推官城,“咱們先去吃飯,讓他自己睡會兒吧,有護工進來看着。”
奚和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很無助地看着官城,官城臉色更加難看,俞均一看要不好,趕緊說:“官城!”
“你急什麽?”官城說:“我能把他怎麽樣?”
“你們是親兩口子,你能把他怎麽樣啊。”俞均幹笑,“這話說的。”
官城似乎覺得這話很諷刺似的,冷笑一下,“我擔待不起。”
奚和光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完了。
官城推開俞均走到奚和光床前,面無表情地說:“奚和光。”
奚和光心髒緊縮,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嗯。”
“如果和我在一起這件事讓你很為難,你大可以直說,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強人所難,你想要自由,我給你自由。”
“說什麽呢!”俞均趕緊拉着他往門口走,“你再吓着他,這話能亂說嗎。”
官城甩開了俞均的手,轉身看着病床上的奚和光,“你在乎嗎?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你眼裏算什麽東西,你會被我一句話吓着?”
“你說什麽啊……”奚和光整個人都懵了,“你要和我分手嗎。”
官城走到他身前,拿虎口卡着他的下颌,冷聲道:“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過嗎?你要是真覺得我們在一起過,好歹也要把我稍微往心裏放放吧?你呢?你要是真的有一點良心,就不應該出那個門,奚和光,誰和你在一起,誰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這個人一點良心都沒有,你真該慶幸自己這回傷得重,我不好動你,要不然我真想打死你!”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奚和光卻被吓到眼淚都要流出來,只一個勁地搖頭,“不是的,你聽我說——”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官城放開了他。
奚和光下意識擡起臉咬住了他的手,官城微微皺眉道:“放開。”
奚和光不松口,反而咬的更緊了,官城擡高了聲音,“我叫你放開!”
他這樣實在是太可怕,奚和光吓得縮了縮脖子,慢慢地松了嘴,官城轉身要走,奚和光急了,踉踉跄跄起身下床,腳剛一挨地就稀裏嘩啦地摔倒了,監護儀滴滴滴亂響。
官城回身把他抱回床上,擡手按了呼叫鈴,再開口時神情竟有些暴戾,“你鬧什麽鬧?!”
奚和光想哭還不敢哭,眼淚汪汪地看着他,無力地抓着他的手腕,官城幫他把被子蓋好,冷聲道:“再掉下來一次就自己爬上去,沒人管你,地上舒服就在地上躺着。”
大夫推門進來幫他把監護儀弄好,又把人挨個訓了一頓,奚和光挨訓的時候偷偷看官城,官城卻看也不看他一眼。
大夫走了,氣氛沉悶到快要凝固,奚和光倒在枕頭上無措地看他,官城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了一聲很明顯的抽泣。
他開門的動作頓了頓,還是摔門走了出去。
奚和光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渾身都疼,簡直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地方,又害怕官城真的要和他分手,簡直不敢細想,哭都沒心思哭,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開始數數。
他頭暈腦脹的,數錯了好幾次,數到了四千多,官城才回來。
奚和光眼巴巴地看着他,又不敢說什麽,官城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奚和光大着膽子開口:“老婆,醫生說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啊。”
官城瞥了他一眼,沒回答他。
奚和光的聲音小了下去,“能不能來得及去你家過節啊。”
“不去了。”
奚和光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聲,拿眼睛在被子上蹭了蹭。
官城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前,聲音冷淡地說:“你哭什麽哭?”
奚和光搖頭,“對不起。”
“你确實對不起我。”
“所以你想和我分手是嗎。”奚和光的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
“你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沒有、沒有覺得很委屈。”奚和光哽咽着說:“我舍不得你。”
“這會兒知道舍不得我了?”
奚和光掙紮着坐起來,抱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胸口,哭到話都說不清楚,官城只能分辨出一句含糊的“不要分手。”
官城皺着眉說:“你再哭我馬上就走。”
奚和光哭得更厲害了,頭都開始發暈,他一邊哭一邊說:“你走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是在威脅我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啊!”奚和光簡直要崩潰了,哭得一抽一抽,“我不要、不要分手……”
他真是一點面子都不要,恨不得撒潑打滾地攔着官城不讓走了,眼淚把官城的襯衫都打濕,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官城低頭看他微亂的短發,強忍住回抱着他的沖動,冷聲道:“奚和光,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現在知道害怕了,之前想什麽呢?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你哭幾下就能過去的。”
奚和光鼻涕都哭出來,偷偷往他襯衫上蹭,“那你答應不和我分手。”
官城把奚和光推回到床上,拿紙巾給他擦了臉,奚和光攥着他的手腕,淚眼朦胧地着看他,想去抱抱他又不敢,只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官城低頭看看他的手,“手受傷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奚和光想清楚了他為什麽生氣,也就不敢胡亂回答,過了會兒才說:“你怎麽知道。”
“現在是我在問你。”
“……”奚和光小聲說:“我怕你擔心。”
“不要用這句話當借口。”官城冷着臉說:“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不信任我。”
“我沒有不信任你啊!”奚和光急了,“我、我和你說不清楚。”
“你可以回家了以後再好好找個理由敷衍我。”官城說:“我等着。”
他說完,低頭看看自己的襯衫,面無表情道:“你往我身上蹭鼻涕幹什麽?”
“你說不嫌我髒的。”
“蹬鼻子上臉。”
奚和光哪被他這麽一句一句地說過,又害怕又委屈,卻也知道是自己先不對的,說什麽都是錯,他忍了一會兒,越想越難受,突然說:“反正你不能和我分手。”
“我為什麽不能?”
“我懷孕了。”奚和光腦袋一抽,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
“……”官城沉默片刻道:“奚和光,我們還沒睡過呢,你真懷孕了孩子也不是我的。”
他越冷靜,奚和光越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太不好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把他的手放開了,官城坐了會兒,看看他哭花的臉,起身走了。
奚和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淚又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奚和光哭得眼前模糊成一片,腦袋裏也嗡嗡直響,心想官城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分手,他知道官城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回頭,別說他撒潑打滾,就算是他真的跑去天臺跳樓官城也不會妥協的,但官城不是說喜歡他很多年嗎,應該也會有點舍不得他的吧……不過這次官城好像真的很生氣,都不願意搭理他了,是讨厭他了嗎,怎麽辦……
他對着官城一向是沒什麽冷靜自持的,想哭就哭,想鬧就鬧,這會兒不敢鬧了,只好悄無聲息地哭,哭了半天,突然覺得臉上一熱,有什麽軟軟的東西在臉上蹭了蹭,他睜開眼睛一看,是官城回來拿了條幹淨的熱毛巾給他擦臉。
“老婆……”奚和光馬上就不哭了,“你不生氣了啊。”
“誰告訴你我不生氣了,你單方面決定的?”官城仔細地拿毛巾把他的臉擦幹淨,又去擦他的手,語氣很冷漠,“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冷血,好歹也在一張床上睡過這麽長時間,說把人扔了就扔了,你不會良心不安,不代表別人不會。”
奚和光稀裏糊塗的,也聽得出來他在罵自己,吸了吸鼻子道:“那你到底怎麽才會不生氣。”
“你是在讓我教你怎麽多點良心嗎?不好意思,我教不了。”
奚和光小聲說:“你幹嘛啊,我們能不能好好說。”
“覺得我不講理是嗎?”官城捏着他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好,那我就和你好好說,我生氣是因為你心裏完全就沒有我,你想去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都沒想過如果自己出事了之後我要怎麽辦,會給我帶來多少痛苦,甚至是把我的下半輩子都毀了,如果你真的被炸死了,我可能以後每天早上起床第一個念頭就是後悔,我後悔那天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但是你連後悔的機會都不給我,因為我從頭到尾對這件事都毫不知情,我甚至沒有機會去阻止你,你如果覺得我和你分手這件事讓你害怕難過,那請你換位思考一下我是不是也會害怕,也會難過,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不會和你分手,我的感情沒那麽不值錢,說丢就丢,但是這件事沒這麽容易就過去,你哭也沒用。還有,不要問我關于鄭圖的事,我不想提這個人,以後你也別再去插手他的事了。”
奚和光本來還想問問他鄭圖到底會不會進去,聽完後也只能沉默半晌,哼哼唧唧地說:“那你先別生氣了。”
官城說:“這是我自己的事。”
奚和光郁悶到很想咧着嘴大哭,一邊哭一邊滿地打滾,滾夠了就滾過來抱着官城的腿,他什麽時候說不生氣了才放開,但是他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又做了什麽惹得官城生氣,想了半天,才說:“你晚上要不要陪我。”
“你一個人很害怕?”
他語氣不善,奚和光苦着臉說:“不是害怕,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啊。”
“那我沒什麽必要陪着你。”
奚和光簡直要被他搞到崩潰,眼睛一閉,大聲說:“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官城說:“你去報警吧。”
“你把手機給我。”奚和光伸手。
官城把自己的手機給他,他點進了通訊錄,官城低頭一看,他搜到了官明霖的電話。
“你不是要報警嗎?給我哥打電話幹什麽。”
奚和光說:“我讓老師勸勸你,他是家長,他說話你要聽。”
“你要是想聽我哥訓你你就打吧。”
奚和光只好把手機扔給他,開始幹嚎,“我真的報警了!你精神虐待我!”
“別在這裏無理取鬧,你幾歲了你?”
“我剛過完二十二歲生日。”奚和光嘟嘟囔囔,“我過生日那天你還管我叫寶貝呢,你給我買了那麽大的蛋糕,送了我一個一看就很貴的胸針,還抱着我睡覺。”
“所以呢?”
“……所以你是不是死活都不肯原諒我。”奚和光看着他。
“你連自己的錯誤都不肯承認,我憑什麽要原諒你?”
“我已經和你承認了啊,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才不說的,我說了你又告訴我這是借口,我說什麽你都罵我沒良心,哦……我确實是沒良心,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哪知道那裏那麽危險啊,我要是知道我死也不會去的,你這麽好,我怎麽會舍得離開你呢?”
“你不知道很危險嗎?難道你不是因為知道鄭圖有可能殺人才去找他的嗎?這在你眼裏都不算有危險,奚和光,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膽子這麽大?”
奚和光終于看出來了,官城好像在講理,但是他根本就不想講理,不管自己說什麽他都能找理由教訓人,偏偏自己理虧,總能被他揪住小辮子。
而官城只是想罵人而已。
想通此節,奚和光徹底萎靡了,他看着官城說:“老婆。”
“別這麽叫我。”
奚和光心想,哦,果然是這樣,原來只要一個人想找茬,無論如何都能找到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古人已經看懂了這個道理,他怎麽還看不懂。
“我想尿尿。”
說這個總不會挨罵了吧。
官城看了他一眼,掀開被子,伸手去脫他的褲子。
“……你幹嘛啊,我要去衛生間。”
“去什麽衛生間?”官城說:“尿壺沒用過嗎。”
“什麽啊!我不要用那個!”奚和光簡直沒辦法把尿壺兩個字和自己聯系起來,一時之間只覺得急火攻心,也忘了自己的地位,擡高了聲音說:“你別拿那個東西給我!”
他說完,看見官城的臉色,突然覺得背後一涼,瞬間安靜了,過了片刻才說:“其實也沒有很想尿,你不用麻煩了。”
“你不用的話我就走了,晚上你有兩個選擇,尿床上,或者叫護工幫你拿尿壺。”
“……”奚和光覺得很委屈,“我真的不想用那個。”
“奚和光,你如果去衛生間就要把身上的東西拆掉,然後醫生就會過來罵你,你是挨罵有瘾嗎?”
“那你走吧。”奚和光自暴自棄地把臉轉到了一邊,“不要你管。”
官城冷着臉去脫他的褲子,奚和光瞬間爆炸,居然狗膽包天地大聲說:“你別拿那個東西碰我!”
“這是新買的,買回來之後就洗過了,還是我能買到的最貴的,你不要覺得它配不上你尊貴的尿。”官城說:“還有,雖然你很看不上我,但我在外面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男人,給你接尿也不算辱沒了你的公主身份。”
奚和光欲哭無淚,閉着眼睛幹嚎,“我真的不想用那個,老婆我求求你把它拿走吧,明天醫生把我身上的東西拆了我就可以去衛生間了,我用不到它。”
官城懶得和他廢話,強行把他褲子脫了,奚和光到底還是沒忍住,只能一邊撒尿一邊幹嚎,嚎着嚎着就真的很想哭,他傷心地問:“老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官城幫他提上了褲子,面無表情地說:“你但凡有點良心,就不會對一個剛剛給你接過尿的人問出這句話。”
“……”奚和光崩潰道:“啊——!!”
官城走了,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奚和光一副很警惕的表情,“你洗手了嗎,多洗幾遍,要拿消毒洗手液好好洗。”
官城沒忍住用力捏着他的臉說:“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欠揍?”
“你不要碰我的臉!”奚和光閉着眼睛喊:“放開我!”
官城捏得更用力了,奚和光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沒洗手。”
“我洗了兩次。”
“為什麽洗兩次啊,你嫌我髒嗎。”
“……你剛才不是還說讓我多洗幾遍嗎?”
“我說和你說是不一樣的啊,你就是嫌我髒吧。”奚和光說:“老婆,你還是回家去睡吧,我不留你了。”
“你給我閉嘴!”官城恨不得掐死他,“非逼我動手嗎?”
奚和光怕真的挨揍,只好把嘴閉上,官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沉默不語,過了會兒,奚和光突然小聲說:“老婆啊,你真的洗手了吧。”
官城猛地起身,奚和光吓得大喊:“你別沖動!我就是問一——”
他話沒說完,嘴唇就被官城堵住,奚和光緊張地睜着眼睛,卻動也不能動一下,他唇舌都有些發痛,過了好半天才被放開,舔舔嘴唇道:“你舍不得打我啊?”
官城嗤笑一聲,“你可以等出院了以後再問這句話。”
“那時候你就不生氣了。”奚和光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一定會哄好你的。”
“你不把我氣死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怎麽氣你了……”奚和光去抓他的衣服,“你要是生病了我也會照顧你的啊,你對我這麽兇,不怕以後老了我報複你嗎,你比我大五歲,等你動不了了還是能動,我還能拿拐杖敲你的頭,但是你放心,我不會的。”
“你倒是敢。”
“我舍不得。”奚和光厚着臉皮說:“你吓唬我要分手,我可擔心你了,你不和我在一起,被別人騙了怎麽辦,他們都對你不好,只有我是真的愛你。”
官城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點兒,“你少在這兒花言巧語,別人對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真的沒有良心。”
奚和光沉默片刻,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你把我的良心掏出來,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都是你。”
官城:“……”
“我沒有在哄你。”奚和光看着他,眼神很真誠,“我知道我做錯了,你想發脾氣就發脾氣,被你罵幾句又沒什麽,你不生氣就好,但是你不要說我心裏沒你了好不好,我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就是你,你非說我心裏沒你,我還是覺得有一點委屈的。”
“你委屈什麽?”官城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好了,別說了,睡覺。”
“那你抱我睡。”
“你這樣怎麽抱?”
“哦。”奚和光說:“那你把那張床推過來,我們拉着手睡,這樣我做夢也能夢到你了,你可以在夢裏打我,我不會還手的。”
官城終于遇上了對手,欲加之罪也沒了借口,只能無可奈何地把床推過來,攥着他的手睡覺,奚和光晃了晃胳膊,低聲說:“老婆,你以後不能拿分手吓我了。”
官城說話的語氣終于沒那麽冷了,“你還怕這個嗎?”
“我當然怕啊。”奚和光說:“我從小就很害怕一個人的,你不要我的話,我就去找姐姐了。”
官城皺眉道:“你胡說什麽?”
“哦,那我就只能被別人欺騙感情,我這麽招人煩,除了你之外別人都不會真心對我好,我會被騙得很慘,說不定還會被賣去搬磚,要不然就是去要飯,反正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官城說:“你到底睡不睡?”
奚和光消停了一會兒,突然擡高了聲音說:“我的老婆啊——!”
官城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
奚和光本以為自己昨天折騰了那麽一通之後就算是把人哄好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他被鼻血嗆醒,枕頭都被打濕一大片,官城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臉色又難看下去,奚和光欲哭無淚,廢話說了一大堆,官城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好不容易等到吃飯,官城扶着他坐起來喂給他吃,奚和光眼巴巴地看着官城,官城也許是被他看煩了,終于開口道:“看什麽看,好好吃飯。”
“老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沒興趣聽。”
“這個秘密就是,我流鼻血不會死,但是老婆不理我我就會死。”
“……”
“你再不理我我馬上就死掉了,3,2,1——”
官城冷着臉說:“理你了,趕緊吃。”
奚和光咧嘴一笑,“你早上吃了什麽好吃的啊。”
“還沒吃。”
“那你先去吃啊,我自己來就行。”奚和光有些費力地伸手去拿碗,看見官城的臉,一時語塞,沉默半晌道:“你是不是瘦了。”
“話這麽多,還吃不吃了?”官城把勺子送到他嘴邊:“張嘴。”
俞均來的時候,就看見官城正坐在病床邊給他切芒果,奚和光吃了一塊,拽着官城的領帶讓他低頭,撅着嘴在官城臉上親了一口。
而官城非但沒有擺臉色給他看,反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又給他喂了一塊芒果。
俞均目瞪口呆——你那個表情是微笑吧,是吧是吧是吧!那天站在搶救室外面又急又氣恨不得沖進去補刀的人是你吧!我勸你等人醒了不要發脾氣畢竟是兩口子你是不是還說“等他醒了我們就沒關系了!”,昨天你還恨不得摔盤子砸碗扯證離婚,人家躺病床上吓得直哭你都不管,好歹你也多堅持幾天,怎麽過一個晚上就又在這兒給人家喂芒果!
還喂!
他又看了看奚和光,瞬間覺得這個小孩不簡單,怪不得那麽多人都當不成這個嫂子,只有他能當。
換一個人——不對,換一個人,官城估計也不會生這麽大的氣,別人作死和他有什麽關系?
奚和光見他來了,叼着小叉子沖他招手,他一笑,走過去說:“今天挺好的啊?”
“好什麽好?”官城把芒果放在一邊,語氣冷淡道:“早上還沒睡醒鼻血就流了一枕頭,嗆得直咳嗽。”
俞均哎了一聲,“怎麽搞的?”
“他老是不理我,我一着急就上火了,上火了就流鼻血。”奚和光很嚴肅地說:“真的。”
俞均再一次被震撼——這是什麽等級的甩鍋天才!
官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的錯嗎?”
“……不是不是。”奚和光趕緊說:“你不理我那肯定是我不好,我罪有應得,你別生氣。”
俞均再一次被震撼——居然這麽能屈能伸!
官城似乎是徹底被奚和光搞到無奈,扶着他躺好,低下頭道:“我先走了,中午盡量趕過來,俞均可能坐一會兒也要走,等會兒有人來照顧你,有什麽事千萬不要不好意思說,聽到了嗎?”
奚和光哦了一聲,又去拽他的領帶,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只得在奚和光臉上親了親,“好了吧?”
俞均徹底無語——你嗎的,為什麽!
為什麽我要看到這個!拿走!我不想看!
官城終于走了,俞均神情複雜地坐在沙發上,他看着奚和光,奚和光很坦然地與他對視,“幹嘛呀?”
“官城怎麽就碰上你了呢。”俞均搖搖頭,“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說他倒了八輩子的黴才碰上我了。”奚和光說:“據我分析,他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他之前的八輩子都特別倒黴,所以這輩子就特別幸運,和我在一起了。”
“……”俞均說:“你還挺會自我安慰。”
“那我怎麽辦啊,他都要和我分手了。”奚和光苦着臉說:“我哪敢惹他,不自我安慰一下我還活不活了。”
“你放心吧,他也就是說說氣話,你真往外邁出去一步,他馬上拿個鏈子把你鎖起來,到時候你想跑都跑不了。”俞均一敲二郎腿,開始吃芒果,“他這麽多年身邊都沒人,還不是因為你嗎,因為這個就放你走了?想的美。”
“他心很硬的,你不知道。”
“哥教你一招。”俞均湊過去,“等出院回家了,你就往他被窩裏一鑽,第二天早上起來說你懷了,不負責不讓走。”
奚和光唉聲嘆氣,“你這招我已經用過了,他非說孩子不是他的。”
“……”
奚和光生無可戀,“我的老婆啊——”
俞均陪他長籲短嘆了一會兒,也被人一個電話叫走了,奚和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身上又疼又麻,手指都懶得動一下。
他躺着躺着就睡過去了,午飯也沒好好吃,下午官城來了,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腦,奚和光側過頭去看官城的臉,把這個男人和自己認識這麽久以來的事情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除卻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誤會,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好像并不算長,但即使是這麽短的時間,他感受到的幸福也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多了,他清楚完全是官城一直在付出和遷就……所以為什麽當初完全就沒有把這件事和官城提一提的打算呢?
如果他是官城的話……奚和光想了想,估計會真的氣死吧。
奚和光忍不住嘆了口氣,官城擡頭看看他,“嘆什麽氣?”
“老婆啊,你真的不帶我回家過節了嗎。”奚和光說:“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呗。”
“你這樣怎麽回去?”官城說:“你知不知道自己那天有多危險?出院了也得在家養着。”
奚和光總算确定了他不想和自己離婚,一直在心裏揮散不去的郁悶也沒了,并且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錯誤,決心不再唠唠叨叨地讨人煩,讓官城拿了個耳機給他放歌聽。
他這樣安靜,官城反倒覺得不習慣了,沒過多久就起身走到他床前,捏了捏他的臉道:“想什麽呢?”
“我想我老婆。”奚和光說:“我要給老婆寫作文,我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他做飯很好吃,長得很好看,肩膀很寬,賺錢很多。”
“……”官城說:“那你接着寫吧。”
奚和光很快就适應了無聊的住院生活,每天都堅持給自己找點樂子,躺在床上看完了二十多本書,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躺到地老天荒的時候,他終于被醫生允許出院,回家繼續躺着去了。
他到底是年輕底子好,官城又照料的精心,受了那麽重的傷,差點兒報廢,這會兒也能自己溜達着遛狗了,這麽長時間不見,狗長得飛快,臉變得長長的,搞得他很郁悶,官城安慰他等狗再長大點就好看了,他只能故作鎮定地擺擺手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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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