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很貴的路先生
路屹站于電梯中央,伸手按着開門按鈕。寬敞的電梯忽而顯得逼仄起來。
舒瑛進了電梯,站在他身旁。
電梯裏的空間,總是會無形地拉進人之間的距離。太近的距離,通常會讓人感覺壓迫或是受到侵犯。
舒瑛卻不以為意。
電梯開始下降,路屹将兩個行李箱靠在牆壁上,對于舒瑛與他之間的距離,并不排斥。
舒瑛的行李箱寬大厚重,而路屹只帶了一個小型商務箱包。
電梯下降的時間很短暫,舒瑛的思緒卻在這短暫的時間內跌宕起伏。
巨大的疑惑萦繞着,她難得沉默。
身旁這個叫做路屹的人,是母親為她聘請的保镖;在她入住山莊之時,她的師兄唐允正卻自殺了。
這看似,是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仰頭看着路屹。他的側顏幹淨而鋒利,那雙眼眸十分明湛,漆黑冷透。
她瞟了瞟他身旁的行李箱,問:“你真是保镖?”
路屹颔首,輕聲回答:“是。”
舒瑛盯着電梯反光卻模糊的牆壁,上面有路屹的身影,“哪個公司的?”
路屹蹙眉,眼底終于露出些許不耐,但依舊平靜地回答:“駿馳。”
他說話簡單,吐字清晰幹脆,聲音十分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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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瑛心神微微一蕩,她微不可見地挑眉,“駿馳特保?”
這家公司很有背景,雖不是全國最大的特保公司,可卻是全國最好的特保公司。其公司擁有的特保,最差也是退伍軍人。
舒瑛不由得再次打量路屹。
電梯內的燈光,将他的臉照得半明半暗,側顏輪廓如刀刻的般。從她的角度看上去,燈光暈着,他的氣息,硬柔交疊。
“你就帶了那麽個小箱子?”舒瑛走到他身側,俯身提了提他的箱子。
不重,頂多有些分量。
“箱子裏放了什麽?”舒瑛放下箱子,擡頭好奇殷切地看着他。
路屹看了看電梯顯示的樓層,說道:“衣服。”
舒瑛眯眼,不信。
“你是保镖?怎麽就只帶衣服?”她微微側眼,睨着他,“你打算用這箱子衣服保護我?”
路屹這才低頭,眼神淡淡地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樣子,“不然呢?”
“至少應該是武器吧?刀、匕首、槍,求生工具之類的。”舒瑛覺得他的表情是在嘲笑。
果然,路屹笑出聲,“舒小姐,保镖提供的是近身保護,不會帶任何武器。”
舒瑛咬牙,開始質疑他的能力,“近身保護?怎麽近身保護?”
她上前一步,靠近他,幾乎要與他貼身,“這樣近身嗎?”
路屹眯了眯眼,舌尖無意識地抵着咬緊的牙齒,在她耳畔低聲道:“你可以再近些……”
舒瑛的心突突一跳,想要退開,卻不甘這樣敗陣。
“你多少錢一天?”她依舊擡頭,直直地望着他,似笑非笑,“或者,一晚?”
路屹面色沉靜,說:“很貴。”
“有多貴?”舒瑛眼睛似狐貍,勾魂。
路屹沉了臉,轉開眼去。
恰在此時,電梯停下,電梯門無聲而開,他身上鍍上一層柔光,是酒店大堂豪華爛漫的光影。
路屹将兩個箱子都往外提,長腿邁開,到達前臺,辦理退房。
舒瑛站在他身後,路屹突然回頭對她說道:“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舒瑛正想否定他的話,卻撞見前臺幾個人暧昧又欣羨的眼神。
辦理好手續,舒瑛将車鑰匙遞給侍者,侍者立即安排人,将她的車從車庫內開了出來。
兩人出了酒店,路屹将行李放進後備箱。
舒瑛突然問:“你的車呢?”
“那車不是我的,”路屹關好後備箱,快速将車查看一遍,确認沒有任何問題,又對舒瑛說道:“我已經讓人把車開走了。”
舒瑛轉着車鑰匙,正打算坐上駕駛座,卻聽見路屹說道:“我來開車。”
舒瑛樂得清閑,把車鑰匙給他,坐到了副駕駛上。
路屹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對舒瑛說道:“從現在開始,你需要盡量聽我安排。”
舒瑛不樂意一個還不算熟悉的男人安排她。她露出怒意,又聽路屹說道:“行程、路線,地點,聽我安排。”
短短的半天時間,舒瑛需要适應消化的東西太多。
回想起母親擔憂的話,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何危險,竟然到了需要貼身保镖的地步。
“安全帶系好。”路屹見她怒而不言的模樣,也不跟她多說,發動汽車,離開度假山莊。
大半個晚上沒有睡好,安靜下來後,舒瑛覺得困倦。
舒瑛的車是頂配,開起來流暢強勁,路屹又是駕駛老手,行駛起來安靜無聲,快而平穩。
路屹轉頭,見舒瑛早已睡熟。臉微微仰着,靠在椅背上,嘴微張,露出些許粉嫩的舌,還有晶白的牙齒。
他轉過眼去,不去看。
每次看她時,總忍不住看她的唇。他捏緊方向盤,暗示自己,這是正常的,當你正視一個人,不知該看他哪裏時,通常都會看他的唇部區域。
注意力集中到駕駛上,這架車與他駕駛過的其他車都不同。具體是哪裏不同,又感覺不出來。
身旁的舒瑛漸漸睡沉,呼吸起伏加重,頭也歪過去,幾乎要撞到車門。
路屹沒管,只是快速看了眼。
“開車中,請集中注意,不要随便看我主人。”
車內突然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竟與舒瑛的聲音有幾分相似,路屹微微一怔。
他放緩車速,有些詫異方才的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不是導航,也不是廣播……
“先生,我是汽車智能系統,我是人工智能的,您可以與我對話。”女人的聲音又響起。
路屹蹙眉,愣了會兒之後,才說道:“不需要。”
“好的,先生。”
女人的聲音消失了。
路屹轉頭,果然見舒瑛已經醒了,正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你剛剛偷看我?”她眯眼。
“沒有。”路屹說道。
“呵……”舒瑛輕笑一聲。
此行當然是回去參加唐允正的喪禮。且舒瑛接到了警方的傳喚,要回去接受警方調查。
只因她是唐允正生前見到的最後的人,唐允正的死,她有直接嫌疑。
梅雨季節,天氣說變就變。
一路趕到機場,卻得知許多航班因惡劣的天氣而延遲。
路屹安排舒瑛在機場附近的酒店住下。車子駛入暴雨之中,劃開道路上的積水,漸漸停在酒店之外。
隔着厚重的雨幕,舒瑛擡頭看着酒店的名字。并不是著名酒店,也不算奢華,也不知是否舒适。她坐在車裏,有些不願下車。
路屹下了車,拿出行禮,冒雨為她開車門,“還不下車?”
舒瑛解開安全帶,卻沒下車。她仰頭看着他,見雨水滴滴落在他身上,街道氤氲的霓虹,在他臉上鍍上柔光。
“就住這兒嗎?”她問。
“這是這裏最好的酒店。”路屹說。
舒瑛下了車,擡手遮雨,路屹一手拉着兩箱行禮,一手摟住她。
他高大的身軀為她擋了大部分雨,帶着她疾步走向酒店大堂。配合着他,她不得不大邁步,很快就穿過大雨。
房間安排了下來,路屹帶着她入住。
進入房間,好在溫馨整潔,裝修考究,舒瑛開了燈,看了眼透明的浴室。
路屹随手從浴室裏拿出毛巾,正打算擦拭頭發,舒瑛阻止了他。
他頓住,疑惑地看着她。
舒瑛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最大尺寸的行李箱內,五花八門,琳琅滿目。
路屹粗略一掃,便估算出裏面有多少套衣服,多少雙鞋子。
行李箱一端,還放着一個科技感與時尚感十足的機器人。
機器人用透明塑封裝着,金屬材質,設計流暢精煉,堪比歐美大片之中的外星機器人,連那雙冰冷的眼睛,也深邃黝黑。
舒瑛從箱子裏拿出一張幹淨的毛巾,遞給他時,發現他盯着機器人看,故作神秘地說道:“路屹,告訴你一個秘密。”
路屹接過她的毛巾,用眼神表示感謝,然後快速地擦幹頭發上的雨水。
也不管他是否對自己的秘密感興趣,舒瑛自顧自說道:“千萬不要盯着這機器人的眼睛看,否則……”
路屹不以為意,在接下這單生意的時候,他便對舒瑛做了危險評估,自然對她有了了解。
她是專研人工智能領域,所研發的産品,都是些突破人腦的高科技。
她工作室所正在開發的項目,曾經運用于軍事領域,雖說八年前還是絕對的機密,可如今,卻能開放,将研發的權利交給商業領域。
這這項機密的研發項目,還未成功問世,就已經遭到不少人的觊觎。
政界、商界,乃至軍事行業……都對舒瑛手中的項目虎視眈眈。
而且,她還是一起命案的嫌疑人。
“舒小姐,我并不認為,出門在外,需要帶一個機器人。”路屹随口一說。
她的行李箱起碼超過六十公斤,而這個機器人,絕對是累贅,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搬出來的。
“職業需要,”舒瑛不以為然,“難道你這一路搬我的行李箱,受累了?”
與她有了短暫的交流之後,路屹快速摸清了自己這個客戶的脾氣。
看似嬌軟,實則強硬。
路屹回答:“并不是,只不過好心提醒你,出門在外,帶太多東西,對你一個女人來說很不方便。”
“都是必需品,”舒瑛指着自己的箱子,說道,“路先生你可能不明白,女人缺少了某些東西,才會不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路先生:我是王牌保镖,所以我很貴。
不要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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