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為難的舒小姐
整整一個下午,工作室的人暫停下手中的研究項目,層層讨論,最終通過了Judy所提出的方案。
華燈初上,散會後,舒瑛和Judy一起出工作室。
Judy說:“工作室還能出三分之一的資金,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只怕還需要另外想辦法。”
舒瑛蹙眉。
“還有,”Judy難得哀嘆,“無人駕駛汽車也要跟進,你檢測過了嗎?”
舒瑛早就有這個打算,“等我有空了,我把它開到郊外人少的地方,檢測一下。”
“也好。”Judy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用太過擔心,找投資的事情,我來做。”她絲毫不見疲憊,反而十分精神,“過幾天,我去一趟國外,國內的情況或許不容樂觀,但國外懂得行情的人,或許會來注資。”
“圖靈測試一定要上。”舒瑛說,“我還想趁着圖靈測試的風,去一趟無人駕駛汽車的比賽。”
“賽車?”Judy挑眉,瞪大了眼睛,“你瘋了。”
舒瑛說:“我必須得瘋一把了。”
Judy不敢想象曾經那些賽車的慘狀,卻沒對舒瑛說什麽。
各自分開回家,舒瑛關上家門,卻是愣住。
原本以為,中午的時候,和路屹分開已經分得很徹底了,可她回到家裏,卻有些哭笑不得。
路屹的行李箱還在她這裏,鞋櫃上還放着他那雙拖鞋。
舒瑛脫了鞋,試了試路屹的拖鞋,很大,很重,穿着根本沒法走路。
走了幾步,幹脆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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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了卧室,把地上的睡袋卷起來,放進箱子裏,又把路屹換洗的衣服等東西統統收拾好,然後打電話給快遞。
快遞上門很及時,舒瑛不知道路屹的住址,幹脆寫了他公司的地址。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大早,就能寄到。
簡單的收拾洗漱之後,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從床頭的密碼箱裏拿出唐允正的硬盤。
從唐允正家裏拿到這個硬盤之後,她就試圖查看硬盤中的內容。可唐允正可以說得上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計算機高手,他所設置的密碼和防護牆,她難以破解。
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試圖揭破查看硬盤了,十分鐘之後,她取下硬盤,關了電腦
每一個程序,每一種病毒,都有破解的渠道和線索,唐允正既然留下了這個硬盤,他也一定會留下線索。
但是他的線索,到底以什麽方式留在了何處,她不得而知。
關了燈,躺在床上,卻有些輾轉。她突然想到關機的手機,拿出來打開。
手機裏果然有幾個未接電話,但是Judy和周韻宜打過來的,并沒有路屹的。
看來他或許已經接受了她的解約提議,不會再來找她了。
這樣也好。
舒瑛側身,背對窗戶,漸漸入睡。
……
接下來幾天,整個工作室的人,忙得就像陀螺,沒有停歇的一刻。
Judy繼續在國外拉投資,企圖讓幾家專門投資智能的公司注入資金,但沒有後話。
舒瑛聯系公關公司,打通媒體方面的人脈。
與公關公司的負責人洽談結束之後,舒瑛接到了許恪瑾的電話。
許恪瑾已經在她家門口了,等着她回去。
舒瑛倒也沒多想。
她和許恪瑾,算得上是發小。
父母還沒有離婚時,她家和許家是鄰居,她和許恪瑾上同一所小學,但許恪瑾比她高四年級,年紀也比她大幾歲。
父母離婚後,舒瑛和父親一同出國,這才與許恪瑾分別。
但就算是出了國,她和許恪瑾也沒有完全斷了聯系。
直到她上了大學,許恪瑾也到巴黎留學,兩人又成為同窗,再加上幼時的關系,感情比一般的人要好些。
何況舒瑛的父親讓舒瑛照顧照顧許恪瑾,舒瑛也就勉為其難地偶爾帶他去看一看巴黎各處的風光。
“Bonjour!”許恪瑾見她從電梯裏出來,立即用法語向她問好。
他從容溫雅地站着,手裏還提着不少的食材。
舒瑛愣了愣,輕笑。剛才那種感覺,好像讓她回到了法國。
她開了門,請許恪瑾一同進去。
許恪瑾在玄關換鞋,有意無意地掃了眼鞋櫃。
鞋櫃裏只有舒瑛的鞋子。
許恪瑾自己去廚房倒了兩杯水,順便把剛從超市買回來的蔬菜水果放進冰箱裏。
舒瑛輕輕蹙眉,“你不用帶這些東西來的,我很少在家裏吃飯。”
她對廚藝不敢興趣,所以回國之後,廚房就沒有用過。
許恪瑾關上冰箱,洗了兩個蘋果,切好碼在盤子裏,又在水杯裏加了幾朵花茶,端着去客廳。
“我記得你在法國時,還挺喜歡我給你帶的東西。”
舒瑛撿了一瓣蘋果吃下,“現在不一樣了。”
許恪瑾挑眉輕笑,“有什麽不一樣?”他坐在沙發上,“阿瑛,怎麽回國了就跟我客套起來了?我聽說你的工作室出了些問題,你竟然也不來找我,未免有些生分了。”
舒瑛揉了揉眉頭,“這段時間忙糊塗了,把你給忘了。”
許恪瑾輕輕聳肩,有些無奈,“你還真是……”他哭笑不得,又正色說:“阿瑛,跟你說正事,關于你工作室的事情。”
舒瑛平靜地看着他,說:“Kris,我和你太熟了,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反而不方便。而且,工作室的事宜,都給Judy打理,如果Judy覺得可以,你可以和她談。”
許恪瑾臉色微微一僵,“你能和華盛合作,為什麽不選擇和我合作?”他頓了頓,說:“華盛能夠注資你的工作室,我也可以。而且,我認為我們現在合作的話,是天時地利,我的公司需要你的技術,而你需要錢,我們簡直太合适不過了,不是嗎?”
舒瑛搖頭,“以前我是很需要錢,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目光堅定,卻依舊平靜,“Kris,我現在需要的,不僅僅是錢而已。”
她有些失神,蹙眉的樣子,若有所思。
許恪瑾沉默地握緊手,審慎地看着她,“阿瑛,如果現在沒有錢,你的工作室,還能撐多久?”
他這是在變相地提醒她,或許也是在警告她。
舒瑛驀地擡眼,嘴角壓抑着,沒有回答他。
許恪瑾臉色稍緩,順手将一份文件遞給她,“阿瑛,這是合作書,你可以先看看。如果你還有其他的要求,我們可以再商量。”
舒瑛心底并不想接,也不想看。但她不好當面拂了許恪瑾的面子,只好翻開來看了幾頁。
這份合作書說得十分詳細,沒想到許恪瑾能在來找她之前,就能列得如此細致周到。
可說到底,這份合作書,跟當初她和華盛簽的合作書,沒有本質的差別。
他們看中的,到底還是她工作室研發出的技術。
越往下看,越是敗興。
她勉勉強強看完,把文件放在桌上,沒說話。
許恪瑾問:“怎麽樣?”
舒瑛說:“我要考慮考慮。”她從手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Judy的名片,如果以後你要談合作的事情,你就找她。”
許恪瑾頓了頓,緩緩地接了名片。
“阿瑛,你知道,我也有我的團隊。”他的聲音沉下去,“我肯出資幫你,完全是因為我覺得我和你,關系是不一樣的。”
舒瑛挑眉,手指輕輕地扣着膝蓋,“有什麽不一樣?”她說,“我們現在是朋友,如果合作的話,就是合作人。”
許恪瑾神情僵了僵,他總覺得,舒瑛的話,說得很勉強。
舒瑛把那盤子蘋果往他面前推了推,“哎,我挺累的,這些蘋果我也吃不下了,你負責吃完。”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困了,先睡了,你出去記得幫我關好門。”
說完,她徑直進了卧室,關了門。
許恪瑾呼吸一滞,苦笑一聲,把盤子裏剩下的蘋果倒進垃圾桶,又把花茶也倒了,走到卧室門前,敲了敲。
卧室沒沒有聲響,也沒有回應。
“阿瑛,”許恪瑾在門外叫她,“我不管你現在怎麽樣,但是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陷入困境。”他沉默了會兒,“我了解你,知道你很驕傲,我今天的所作所為,或許傷了你,但是我是認真的……想幫你。”
許久之後,也沒有得到回應,許恪瑾只好離開了。
舒瑛聽到腳步聲走遠,門也關上了,才從卧室裏出來。
她的手包還在沙發上,她翻看了手包,發現并沒有少什麽東西,正要近卧室,又看見那份文件還在茶幾上,想了想,還是一起拿了進去。
她掃描了文件,發給了Judy,不到十分鐘之後,Judy就點了電話過來。
“舒瑛,我們不能接受。”Judy一開口,就對她說。
這是在意料之中,舒瑛這麽做,只是不想徹底敗了許恪瑾的好意,做個樣子,就當自己争取考慮過了。
“這合作方案,簡直就是強取豪奪的變買書,他想讓我們賤賣工作室的研發技術和成果。我們以前研發的技術和程序,大部分都給了華盛。現在如果再和許恪瑾合作,就等于給他賣命。”Judy有些氣憤,“舒瑛,你這個朋友,很黑心啊。他把你當朋友了嗎?”
舒瑛涼涼地一嘆,“畢竟他是商人啊,商人都是這個樣子。”
Judy嗤笑,“離這樣的人遠一點,否則有一天他把工作室吞了,我們還得幫他數錢呢!”她咬牙切齒,“我看他就是想趁着我們工作室陷入困境,趁火打劫!”
“這幾天,趁火打劫的人少嗎?”舒瑛不怒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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