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潰壩事件
春天的過風樓是美麗的,層層的梯田裏綠油油的麥苗迎風拔節,漫山遍野的野花在春風裏起舞,瘦瘦的山溪漸漸朗潤起來,“叮叮咚咚”地流向遠方……
對于這些美景,何秀是無心欣賞的,因為她的心被二苕這個家夥攪得極其苦悶。雖然二苕為了她甘願上刀山下火海,為了她寧願殺人越貨,但是她對他除了厭惡、除了憎恨之外沒有一點好感。可是,這個二流子手中掌握着決定自己、決定國興哥命運的所謂罪證,并且以此為要挾,逼着自己嫁給他,這可如何是好?對于自己,家裏已經爛成了一團包,再多一事也無所謂,可是對于趙國興那就不同了,他剛剛退伍當上警察,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因為自己而誤了他的前程。
整個春天何秀都是在愁腸百結中度過的。
這天,她正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原野上。忽然,身後傳來志剛的叫聲,“何秀,你的信!”
“嗯?信?”何秀站住,心裏一陣欣喜。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收到任何信件了。她感到自己已被外面的世界遺忘。
“會是誰的來信呢?”她急切地接過信一看——哎?縣公安局!一定是國興哥的來信。她的心歡快地跳躍起來。
她一路小跑着來到村口,背靠着千年銀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打開信。信果真是趙國興寄來的:
“親愛的秀:請允許我這樣叫你。你過得還好嗎?上次一別我就一直想起你。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們小時候一起玩耍、一起游戲、一起學習的情景。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用積木搭了一間小房子,你問我,哥哥,你這間小房子要跟誰住呢?我說要跟姐姐住,你鬧着不行,說非要跟我一起住。鄰家叔叔見了,開玩笑地說,秀兒,當了他的媳婦才能一起住的。你一聽,非要當我媳婦。當時把在場的大人們都笑翻了。哎,這些都是玩笑話。不過,這些年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我對你的感情你應該有所體會,尤其上次在過風樓跟你重逢後,我的心就回不來了,老在你那個山溝裏轉……”
何秀讀着信,心裏就像藏着一萬只兔子“撲嗵撲嗵”的,讀到最後,她的臉更紅了,因為信的落款是:愛你的國興。
何秀把信貼在心口仰望着藍天,忽然間她感到天變得格外的藍,心情變得格外的舒暢,整個人變得不再孤單……
張小薇見何秀回到宿舍後一直抑制不住地發笑,感到有些奇怪——這幾個月來一直愁眉不展的何秀怎麽啦?她不會有病吧?她摸了摸何秀的額頭,不燙呀,又伸出五個手指讓何秀數,何秀一把将她的手打開,“怎麽啦?懷疑我連五個數都數不清?”她又扳過何秀的臉問“我是誰?”何秀傻傻地一笑,“不認識!”這一下可把張小薇吓了一跳,她急着出門給她找醫生,這時何秀呵呵一笑,“哎呀我的小薇同志,你就見不得我笑一笑高興高興?我沒事!”張小薇這才放下心來。
放下心來的張小薇這才開始忙起自己的事去,何秀則坐在桌前鋪紙提筆開始給趙國興寫回信。正寫着,張小薇一把搶過信念了起來,“親愛的國興哥:信已收到,勿念!收到你的信我的心就一直難以平靜……”信中,何秀沒有提及二苕給她帶來的苦逼,她不想讓他跟着自己操心。
見小薇念着寫給國興哥的信,何秀的臉羞得通紅,追着小薇去搶信,小薇拿着信躲來躲去,最後兩個姑娘嘻嘻哈哈地躺倒在床上。
“何秀,你真幸福,有人愛着你。”張小薇用手枕着頭望着屋頂的青石板。
“那,你有愛嗎?”何秀明知小薇愛着李愛國,但還是試探性地問道。
小薇沒有回答,側過身從枕頭下取出一支鋼筆,輕輕地撫摸着。把玩了一會兒才說:“有,不過,我們的将來有些虛幻。跟他在一起,一會兒覺得很真實很踏實,可一會兒又覺得像無舵無帆的船。有時他特別特別地愛我,可有時又像是在有意回避我。他總是給我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小薇說着陷入了沉思。
何秀靜靜地躺在床上,癡癡地望着屋頂的青石板,單純的她沉浸在浪漫的遐想之中……
在鄉裏,除了必須的政治學習,即使是雨天,生産勞動也不會停止。
這天,雷雨交加,大雨傾盆,隊裏的軍家壩和李家塘水庫出現險情。朱志剛将社員們分作兩班,一班巡查軍家壩,一班巡查李家塘。他自己帶着何秀等幾十個社員在軍家壩水塘巡查險情。
軍家壩水塘并不太大,面積大約五十多畝,主要用來攔截山上的溪水,用以澆灌坡下的作物,同時兼具養魚,算作隊上的福利收入。
雨點“啵啵”地打在湖面上,漾開一個個水紋,這一個個水紋剛剛漾開,就被又一個雨點打碎,重又現出一個波圈,周而複始。
何秀欣賞着湖景慢慢地走着。忽然,她聽到什麽地方傳來“吱吱”的水聲。一路巡查過去,她發現在堤岸中部有一個較大的暗湧。她連忙叫來朱志剛。朱志剛見險情重大,讓何秀立即通知李家塘的村民前來增援搶修。
何秀三步并做兩步,一滑三溜地向李家塘奔去。就在她穿過一片苞谷林時,面前突然閃出一個人跟她撞了個滿懷。何秀定睛一看:啊?是二苕!
雖然心裏對二苕又恨又煩,可是修壩事大,對此何秀還是懂得的。她忍住自己的憎惡對二苕大聲喊道:“二苕,軍家壩出現暗湧,朱隊叫我趕緊通知巡查李家塘的鄉親前去增援修堵,你快去!”
“哎喲何秀,看你的身上淋成這樣了,還是先躲躲雨吧!我家就在前面。”二苕一臉關切的樣子。
何秀沒有理睬他,徑直朝前趕路。誰知去李家塘的方向正好要經過二苕的破屋。二苕的心裏一陣狂喜,尾随其後一路小跑。
經過二苕所住的茅屋時,何秀腳下一滑身子晃了一下。二苕緊跑一步,一把扶住了她。這一扶不打緊,二苕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也急驟加速——被雨澆透的何秀是那樣令人心動——烏黑的秀發淩亂地貼在臉上,衣褲被雨浸透,緊緊地貼在她凸凹有致的身體上……
二苕熱血奔湧,不由分說就把何秀拖進了屋,按在那張狗窩般的床上。何秀拼命地呼救,但呼叫聲很快消散在風雨之中。她拼命地撕打、抓咬、拳打腳踢,但一切反抗和掙紮卻更激起了二苕瘋狂的欲望……
何秀感到天塌了,地陷了,山崩了,海嘯了,“轟轟隆隆”“嘩嘩啦啦”地把自己砸向了深淵,埋葬在地獄之下……
就在二苕氣喘籲籲、心慌意亂地解衣寬帶時,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二苕,我是你黃嬸,快快開門!”
這個黃蓮英,早不來晚不來,盡壞人家的好事!二苕頓時石化了。
軍家壩水塘潰壩了。翻壩的洪水如脫缰的猛獸向山溝裏奔騰而下。很快,洪水沖毀了地坎和石壩,漫上沿途的田地……
無論對過風樓大隊,還是對青峰公社來說,這是一次極其重大的責任事故。公社副書記潘慶生聞知此事來到過風樓四隊進行調查,并召集張建華、朱志剛及其他大隊小隊幹部和社員代表,召開了責任追查會議。
“同志們,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呀!我們當幹部的平時幹什麽去了?當然有修築資金不足的問題,但是主觀上我們有沒有問題?我們要深刻地檢讨。首先,我要檢讨,大隊小隊的幹部也要深刻檢讨。我還聽說巡查當天派人去通知社員搶修,可是派去的人呢一去不回!這是怎麽回事?”說到這兒,潘慶生問張建華,“是哪個社員?”
張建華站起身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何秀呢?”
何秀瑟瑟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隊部門口來了一個人,進門就說:“潘書記、張書記,責任在我!”
是誰這麽大膽竟敢擅闖由公社副書記主持召開的批評會呢?衆人将目光投向了門口。
門口站着的竟是二苕!他徑直走進隊部站在何秀身邊,“潘書記,張書記,朱隊長,責任在我!”
在場的社員們都把驚訝的目光投向他——這小子怎麽啦?又在替何秀兜事?
“那天下着大雨,我拿着工具往李家塘水庫趕。對了,說明一下,這是朱隊長安排的巡查任務。路上,我遇到了渾身濕透的何秀。當時她痛苦地倒在一塊青石板上。大家都知道,自從年前何秀同志為隊裏捕魚掉進冰冷的泥塘後風寒病就沒斷根,雨一淋這種病就好發。我知道她的病又犯了,就讓她回去吃藥休息,由我替她去通知社員,可她說死都不肯,走了幾步昏倒在地。之後,通知人增援軍家壩的事就由我去辦。”說到這兒,二苕看了看何秀。
何秀回避着他的目光。
“離開何秀我就往李家塘趕,我知道那裏有幾十個社員,要是李家塘沒有問題,我就立即帶着大家趕往軍家壩增援。可是當我趕到李家塘時,那裏也出現了重大險情,社員們正在全力搶修。這一點李山娃、楊二林可以作證。”說到這兒,二苕的目光轉向李山娃和楊二林。
楊二林趕緊起身,“确是這樣,我們在一起的。當時的李家塘潰壩在即,情況相當危急!”
“本來我想帶着大家趕往軍家壩的,可是李家塘的險情更為嚴重。大家想想,軍家壩下游沒有住戶,只有幾畝薄地,而李家塘下游卻有十幾戶人家,水塘要是出現潰壩,就不是幾畝地的問題,而是好幾十條人命!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說,我該怎麽選擇?”
住在李家塘下游的住戶代表立即附和,“當然先搶修李家塘嘛!人命關天嘛!”
“對,正如剛才幾個社員所說,我留在了李家塘,并和大家一起及時排除了險情!可是,就在我們搶修李家塘的同時,軍家壩就已出現了潰堤。潘書記,張書記,朱隊長,情況就是這樣,我願意接受組織的批評。”二苕說到這兒,看了看何秀,又把目光投向張建華。張建華微微地點了點頭。
二苕的能說會道在隊裏是出了名的,何秀今天才真正見識他的編謊水平。其實,二苕說的确是事實,不過他打了一個時間差——他确實在李家塘巡查排險,但是在遇到何秀之前,李家塘的險情就已被他和社員們排除了。見到何秀的時候,他正好從修好的李家塘往知青點摸,他本想趁着雨天大批男勞力下地的工夫,到知青點占占何秀的便宜。誰知正想得渾身躁熱,何秀卻歪打正着的與他撞了個滿懷。
二苕是猜透了何秀心思的,他斷定何秀不會把他非禮她的事情抖露出來,而且,對于自己瞎編的故事,何秀也不會提出異議,所以他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泰然自若。
聽了二苕的陳述和幾個社員的證詞,公社副書記潘慶生清了清嗓子,用手示意何秀和二苕坐下——
“既然這樣,我們不僅不能批評這兩位同志,還應該向他們提出表揚。為什麽呢?因為在關鍵時刻,何秀同志将個人病情置之一邊,為了集體的利益,冒雨帶病去通知其他社員。《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吧?他們為了集體的利益被風雪奪去了雙腿!我們的何秀同志雖沒有這樣的事跡感人,但是,集體裝在她的心中,集體利益高過了自身!還有剛才這位同志,哦,他叫什麽名字?”潘副書記側過身問張建華。
“叫二苕,大名叫劉二柱。”
“劉二柱?”潘副書記好像猛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他看着張建華,用目光向他求證——難道是當年在塌方中救過自己的劉二柱?
張建華點了點頭。
潘副書記呵呵一笑,“哦,劉二柱!是當年的那個‘青年突擊手’吧?這位同志表現不錯嘛,大煉鋼鐵時他帶頭把家裏的鐵鍋獻了出來,把家裏的存糧一斤不剩地交給了公家;農業學大寨時為了開山造田,他的父母把命都交給了集體。如今呢?在可能面臨責問和批評的情況下,堅持把人民群衆的生命財産安全放在首位,并及時将險情排除,難能可貴呀!這樣的好苗子隊裏要重點培養、提拔重用!張建華同志,這個工作有沒有問題呀?”潘副書記把目光落在張建華身上。
張建華摸着腦袋一臉的不知所措,潘副書記卻笑了,“有困難是不是?我們就是要在急難險重的任務面前考驗幹部、選拔和使用幹部。只有這樣,才能形成一種正确的選人用人導向!”說着,他把目光從張建華的身上移開,投向在坐的幹部。
“同志們,這一次水塘潰壩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啊!損失是慘重的。希望過風樓大隊和四小隊要以這次事件為教訓,舉一反三、嚴查病塘、快修老庫,把一切隐患消滅在萌芽之中。關于軍家壩水塘沖毀的田地,朱隊長要帶領社員們盡快重建,毀損的莊稼能收的收,能扶的扶,不能扶的要盡快點上秋季作物。我們要同心協力、戰天鬥地,把洪水造成的損失找回來,确保全年産量只增不減!同志們有沒有信心啊?”
“有!”會場裏響起震天響的表态聲。
☆、無奈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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