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接下來幾天，莫裏亞蒂幾乎每天都來，卻不會交談太久。基本上每次當莫裏亞蒂回來時，他看到的是專心致志趴在桌子上研究着什麽東西的茉莉。剛從麥考夫那裏領教了他淡定從容的假笑，回來一看，基地裏這位怎麽也好像被傳染了那份淡定自若的氣質了。

茉莉盡量控制讓自己不要立即表現出對這間屋子的熟悉，而是選擇在第一天，在監控下進行“探索”，循序漸進地對屋子熟悉起來。而每天的交談她并沒有刻意去費心，以最自然真實的反應應對，橫豎對莫裏亞蒂這樣的人，再多的詭計都抵不過他。

事實上，莫裏亞蒂每天過來只是告訴她每天談判的內容，看一看她的反應，然後後面的對話常常與福爾摩斯們沒有直接的聯系。茉莉當然可以選擇沉默，然而她也知道沉默未必是不配合，相反，沒有語言擾亂，表情眼神只會暴露更多。

莫裏亞蒂顯然深谙攻心為上的道理，他有時東拉西扯地聊，最後都會帶着詭異的神情離開。茉莉實在無法确定她是否給他們第二天的談判帶來麻煩，即便她并不十分了解他們的計劃，但是她自問了解那對兄弟。

“麥考夫居然出賣了他的寶貝弟弟，真是稀奇！”當莫裏亞蒂再次大駕光臨時，他大聲叫道。他揣着口袋大搖大擺地繞到了茉莉身後，她似乎正在竭力完成一份填字游戲。

聽到他的話，她雖然挑了挑眉以示驚訝，卻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試試？”

“你就一直在搗騰這個？”

“是啊，但願我出的沒有太差。”

“多久？”

“我應該五分鐘左右，你的速度大約要六分鐘，教授，按照慣例。”

莫裏亞蒂掃了一眼，輕輕移開：“這回還沒有什麽說的？”

“我告訴你了，看不出來？你猜我這表情是吃驚？懷疑？還是興奮？是裝的還是自然反應？是不是我們之前計劃好的圈套？”

“你倒真是配合！”

“橫豎都是死嘛。”

“我可以連紙筆都不給你！”

“有腦就夠了。”

“其實你并不是正義感分明的人，站在天使的一邊難道不覺得束手束腳嗎？何況，你血液中流淌的就是不安分的因子。”莫裏亞蒂用極具魅惑性的話說道。

“謝謝誇獎，其實我知道麥考夫手上的人命不比你少。但是玩游戲最怕的就是臨時換搭檔。”

“不，你本來應該是我這一邊的。”

“子承父業？”

“你有這個天賦不是嗎？那兩兄弟嚴格說起來還算是你殺父仇人呢。”

“他們職責所在無可厚非。倒是你，有沒有推波助瀾？不要和我說這種話，沒有必要。你說了我不是正義感分明的人。狡兔死，走狗烹。何況，我知道我父親對他的舊部的影響力，你不可能留我。橫豎都是死，我沒那個必要。”

“啊，那真是可惜了。”莫裏亞蒂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麥考夫消耗了太多智力了，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想法：“嗯，所以我到底為什麽綁你進來？”他把那份填字游戲重新移到面前，卻也不開始做，只是轉着筆，注視着她。這次來，她似乎更面癱了，卻又更活潑了些，然而與之前閨密時期相比，她并沒有多大區別。他的确是欣賞她，也的确是與她投緣。他們兩個的相似自然不是他的僞裝，事實上，他驚訝于他們的相似，在他還是她的閨密的時候。他确實擅長僞裝，但若非基于這一點，她也不會對他的種種不合常理毫無疑問。夏洛克會因為艾琳艾德勒變得遲鈍，他不希望自己也步他後塵。但事實上，他已經在路上了。

“你覺得我要是把你丢回給麥考夫，他會不會更怕。他今天似乎每句話都像在建議讓你自生自滅，就差沒叫我做掉你。”

“你說什麽？”她有些驚訝，卻沒有欣喜，她還沒對他做思想工作呢，麥考夫也太厲害了一點吧。這表情令他成功地誤解為恐懼。

“只要你有本事靠自己從這裏出去，麥考夫肯定派人盯着你，你只能回去。”

茉莉白了他一眼，心內卻是暗喜：“好吧，總歸還可以出去，有點盼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