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合一

祝伶發完了所有的熒光棒, 沈鷗已經上二樓來找她了。兩個女生站在樓梯間裏,沈鷗突然從背後拿出了兩個熒光細條編制成的頭環,像是發着光的希臘橄榄枝。

她自己戴了一個,幫祝伶也戴了一個。

“這樣我們才能被臺上的人看到。”沈鷗朝着祝伶俏皮地眨眨眼,“我就買了兩個,哈哈哈是不是很有心機, 我們就是臺下最牛逼的存在。”

“是是是。”祝伶扶穩腦袋上的“橄榄枝”。

演唱會快要開始了,沈鷗和祝伶坐在二樓最前面的一排,這裏是視線最好的地方。臺上的人一個擡眼,就可以擦出眼神的火花。兩人空着的座位上也被祝伶有心的放了兩束熒光棒。

祝伶往下看,滿是白色的光, 星星點點, 像是銀河。

“這一次, 比上一次露天的要有氣氛多了。”沈鷗在祝伶的耳朵旁邊小聲說道。

祝伶想起上一次——熱鬧, 喧嚣, 充滿激情,滿眼裝着的都是彩色的光。她就是在那一天, 朝着陷入人群的衛子野喊出了她的名字。

“安靜了許多,也更親近了。”祝伶回道。

此時舞臺亮起來,衛子野站在最中間,一只手捏着話筒的支架,垂着眼眸。

“對于5500來說。”沈鷗舒展眉頭, 眼裏浮上笑意, “他們在‘告別現在’。”

祝伶轉頭看向沈鷗, 沒有說話。

“他們在變成更好的人。”

沈鷗也看向祝伶,說得很認真,最後一個字落地,她露出一個很美好燦爛的笑,露出牙齒,眯起眼睛,兩頰鼓鼓的。

衛子野換了上衣,是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挽起,最上面的一顆扣子也被解開。但他卻永遠不願意穿上皮鞋,腳下踩着的是那雙aj11喬治城——夜藍色的漆皮和白色的鞋面,此時卻顯得很靜好。

“其實他們也有很多顧慮,畢竟從地下轉到地上,往主流靠攏,總是會遭受到一些非議。”沈鷗頓了一下,她直起腰揮舞起熒光棒,劉益奇朝她眨了眨眼,“會有人覺得,你是不是愛慕虛榮啦,不甘于創作啦,想要開始撈錢啦亦或是江郎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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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希望得到更多的肯定呢?”祝伶低頭,這時她才發現,衛子野正在看她,而且眼神毫無離開的意思,祝伶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趕忙用熒光棒擋了擋臉。

“是呀!”

祝伶點點頭。

“祝伶,你的熒光棒把臉怎麽擋住了?我們野哥正在看你呢!”沈鷗用肩膀蹭了下祝伶,一把将祝伶的熒光棒撥開。

……我知道他在看我。

祝伶不得不看向衛子野。

禮貌地笑一笑算了……

祝伶的笑落在衛子野眼裏,衛子野輕輕揚起一邊的嘴角,帶着少年人的痞氣。

祝伶的臉被這一笑弄得燒了起來。

這家夥……表情豐富起來真的要命了。

演唱會開始。

前面幾首歌都是他們這幾年的經典曲目,祝伶并沒有聽過,但聽着臺上的人和臺下的觀衆合唱,這麽多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祝伶感受到了演唱會現場的震撼力。

與上次比,衛子野果然是整個團隊的靈魂。臺下的他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幹什麽事情都漫不經心,甚至有點頹。但上了舞臺的他,變得表現力極強,雖然他就站在那兒,用着一支靠架子立起來的話筒,可他的肢體語言卻感染了每一個人。

不浮誇,不僵硬。真的融入到了歌裏。

唱到情緒糾結曲折處,他握着話筒的手都抖了起來。

剛剛那首之中有一個哭腔,那一刻祝伶都以為衛子野真的哭了。她從未感覺自己的心可以因為一首歌而揪在一起,像是劣質衣服丢進洗衣機裏後縮水得厲害。

一首歌結束,掌聲如雷。

“劉益奇我愛你!我愛你!”沈鷗喊着。

衛子野此時喘着氣,他的發絲裏滲出汗水。他看到祝伶正在看他,眨了眨眼睛。

祝伶笑。

衛子野也笑。

舞臺暗了下來。

幾分鐘後,在亮起來,臺上只剩下一臺鋼琴。

祝伶大概猜到了要發生什麽。

在熱烈的掌聲中,衛子野坐在了鋼琴凳上。他似乎沒有受到掌聲的影響,打開鋼琴蓋。衛子野的世界似乎安靜無聲,他的手指拂過光滑的琴鍵,像是拂去纏繞在上面的燈光。

突然,整個舞臺再次暗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

所有人都随着暗下來的燈光安靜了下來。

熒光棒的海洋,微弱的光照出他的身形,他的手放在了琴鍵上。

他的手指開始翩跹。

鋼琴的聲音瞬間震驚了現場的每一個人。全新的前奏,這将是5500樂隊最早曝光的新歌。這也是祝伶第二次,聽到這首歌。

只不過,加上了歌詞。

他開口。

琴聲伴着他輕聲地哼唱,第一句歌詞從他的口中吐出。衛子野的聲音像是一個空匣子,他在用自己的聲音,拉出在座每一個人的情緒,承載每一個人的情緒,讓他的歌聲被賦予更多的空間。

燈光再次亮起來。

祝伶清晰地看到他的臉,竟然感覺自己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

這讓她如何把眼前的人和那個跟人大晚上在網吧門口打架,在網吧翹着腿吸煙的他聯系在一起啊!

她捏着熒光棒,手卻僵在了空氣中。

太邪了!

歌曲的最後被衛子野再次修改了,整首歌原本是徹頭徹尾的沉郁憂傷,但被他修改後,最終由悠揚和溫和結尾。整首歌的情緒更豐富了,像是勾起所有人傷心的往事,最後又給予安慰。

一曲結束,掌聲雷動。

他站起來,朝着觀衆鞠了一躬。

臺下的劉益奇三人正在一旁用手勢比着6666,衛子野兩步跳下臺,給三個人腦袋上各來了一巴掌,四個少年扭打在了一起。

觀衆笑起來。

“野哥真是的,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十七八歲似的。”沈鷗調侃道,“一點搞音樂的那種氣質都沒有!這樣子哪裏像是一個從小就開始彈鋼琴出身的啊。”

“的确不像。”祝伶搖搖頭。

沈鷗把頭擱在祝伶的肩膀上好奇地問道:“祝伶姐,你第一次見野哥的時候,對他是個什麽印象?”

“嗯……”

第一次見他啊。

“我記得,他在買避/孕/套。”

“啊?”沈鷗瞪大眼睛,“不會吧!野哥天下第一冰清玉潔的啊!”

“後來看到,他在幫別人買。”

“哦哦哦,那有可能。”

“覺得他,有點老電影裏‘大哥’的感覺。”祝伶認真地回答。

“哈哈哈哈。他上高中那會兒,的确是那一片的大哥。”

“原來是有生活基礎的啊。”祝伶開玩笑說道。

演唱會結束後,已經是深夜,祝伶陪着沈鷗清理了一下現場。祝伶本來打算回家,卻被5500樂隊裏的人叫住了,邀請她一塊兒去吃慶功宴。

“不了。”祝伶擺擺手,“明天早上我就要飛到外地去了,要到外地去出差一段時間。”

“那等你回來我們再請你吃飯。”沈鷗提議。

祝伶微笑:“那估計一兩個月回不來。”

“為什麽?”

“一個長期的工作。”

其他幾個人陷入了沉默。三個男生都偷偷看向衛子野,衛子野緊抿着嘴唇沒有說話,看着地上的石子。

這情況有點棘手啊兄弟……

“那我先走了,很感謝你們。”祝伶轉身,準備離開。

“我送你。”

突然,久久沒有發話的衛子野終于開口了。

衛子野攔了的士,兩個人坐在的士裏,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像是模糊的電影鏡頭。祝伶透過玻璃,看着旁邊衛子野的動作。他沒有講話,而是搖下窗戶,從口袋裏掏出點什麽。

“能不抽煙嗎?”祝伶開口。

“行。”衛子野停下手上的動作,關上窗戶。

“謝謝配合。”祝伶轉過頭眨眨眼,表示謝意。她的行為舉止太溫柔,落在衛子野的眼裏,他被軟化得一塌糊塗。

“去哪?”衛子野問。

“回家啊。”

“飛去哪?”

“一個很遠的城市。”祝伶摸摸鼻頭。

“具體呢?”衛子野沒發現,自己已經朝着祝伶湊近了。

“成市。”祝伶發覺了兩個人之間距離的改變,問道:“你是要來找我嗎?”

衛子野垂下眼。

他有什麽理由去找她呢?

“不。”衛子野搖搖頭,他很別扭。

祝伶似乎了解了一般點點頭,“等我回來了請你吃飯。”

衛子野抿着嘴沉默,沒有挪開眼神。他似乎要把祝伶看穿。

昏暗狹小的車內,前窗的風吹亂了祝伶的頭發,晚風暖暖的,吻着她的兩頰,她感受到一只手拂過她的臉,将她的頭發撥到她的腦後,觸碰她的耳根。

祝伶瞪大眼睛。

衛子野微微皺眉,很認真的樣子。

“你在幹……幹嘛啊。”祝伶心裏虛了。

“看不出來?”他語氣平淡。

“看……看得出來。”祝伶欲哭無淚。

看是看得出來,但怎麽感覺不是那回事兒啊!這哪裏像是樂于助人,完全是奔着偷心去的啊!

安全到小區門口,祝伶感謝上蒼讓她沒被吃抹個幹淨。

“那我先回去啦。”祝伶準備離開。

“祝伶。”衛子野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請嗎?”

“你喜歡我今天的歌嗎?”

“當然喜歡。”祝伶看着衛子野,眼睛裏發出的光很純粹,她的聲音溫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厲害,站在舞臺上的你很光芒萬丈。令我挺意外的……怎麽說好呢,特別的你變得更加特別了。”

衛子野的嘴巴抿成一條線。

他上前一步,拉住祝伶的手腕,将她拉入懷裏,他的兩只手,緊緊地抱住她。

那種感覺很微妙,祝伶感覺渾身燥熱。

“謝謝你。”他呢喃着。

祝伶拍拍他的背,柔聲調侃:“怎麽突然變身文明好市民了?”

衛子野笑。

夜晚的風暧昧,熏得人暖。

他低下頭,嘴唇貼近祝伶的耳朵。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祝伶強裝鎮定。

衛子野笑。

笑得太蘇了,心肝都顫。

他帶着喘息聲,聲音壓得更有魅惑的質感。

“祝伶。”

他的聲音更低沉了,像是在舔舐露出來的獠牙。

“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吃了。”

“祝伶,你昨晚是不是做賊去了?感覺你今天一直都很恍惚。”彭小莫跟祝伶的座位隔着一條走廊,她伸着脖子湊過去關切地問祝伶。

祝伶捏了捏鼻梁,搖搖頭。

“什麽都沒幹嗎?”彭小莫遲疑,“看上去像是一晚上沒睡……黑眼圈都露出來了。”

祝伶實在是不想說。

昨晚的她聽到衛子野驚世駭俗的話後,她完全愣住了。

見她愣在自個兒懷裏,衛子野的嘴唇離她更近:“不說話嗎……那我開始吃了……”

我操,這比小說裏面的還要猛啊。

話音落,衛子野的嘴唇就挨在了她柔軟的耳垂上。

于是她落荒而逃,最後作死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夥兩只手揣在兜裏看着她露出那種很邪乎的笑,就在那個時候,祝伶的心态崩盤。

最先以為是小藏獒,接觸後覺得是小奶狗,最後才發現,是個一肚子壞水兒且好久沒吃過飯的藏獒本人。

看來人,還是可以貌相的……

“這還不明顯,一看就是玩了一晚上游戲。”坐在一旁沈青放下補妝氣墊,篤定地回答。

彭小莫瞪大眼睛:“大哥,你這麽猛……”

“即将步入中年的單身女人,都是這麽猛。”沈青在祝伶的這一邊調侃。

“我覺得。”祝伶終于發話,“還是比不過已經步入中年的單身女人。”

沈青瞪了祝伶一眼:“小伶啊,成市可是人生地不熟啊,小心到時候迷路了,被山野女鬼給生吞活剝了……”

祝伶聳聳肩:“我身邊不就是一個嗎?”

彭小莫聞言笑了起來。坐在祝伶旁邊的“山野女鬼”憤憤地打開氣墊的蓋子,繼續開始補妝。

飛機起飛,看着湛藍色的天空,很快就要飛到很遠的地方了。

她又想起來了在的士上衛子野的話,他說了不會來找她的。幸虧有這趟成市之行,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和衛子野相處。

整個飛機上大部分的人都睡去,祝伶拿出劇本和筆開始揣摩自己的角色。

她昨晚輾轉反側,久久才睡去,此時卻毫無困意,拿起劇本就更加精神了。

然而有一個人,一晚上都沒睡。

他坐在以前樂隊一起住的地方,昨天晚上秦回喝醉了,攬着衛子野說了一大通,大概意思就是希望他能夠搬回來,這樣樂隊才跟以前一樣,他的房間和沒帶走的東西都留着在,但如果他不想再搬回來了,他們也不會怪他。

衛子野将喝醉的人都帶回了公寓,他一個人坐了一會兒。

在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時候,他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把所有東西都搬回來了。他清衣櫃的時候,發現自己少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于是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成市……

此時正是清晨,所有人都還沒醒,他打開手機地圖,輸入成市。

“野哥!你是不是準備去找仙女姐姐啊!”突然,李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随即坐在了衛子野的旁邊,原本他還睡眼迷離,想看看野哥在幹什麽,看到野哥打開地圖,瞬間就明白了些什麽。

衛子野關掉手機:“大早上叫什麽。”

“哎呀都是自己人,吵醒沒事兒。”李牧擺擺手,“我看到貌似是……成市?野哥你可別逃避我的問題,是不是準備去找仙女姐姐?”

衛子野擡頭,聲音冷淡:“不準備。”

“為什麽?”

“不準備。”衛子野答非所問。

“沒有原因嗎?”

“不準備。”

“……”

衛子野點燃一支煙,像是在跟自己賭氣。

這個時候秦回似乎被吵醒了,剛準備推開門嚷嚷幾句,但一看到衛子野的身影,立刻臉色就變了。他的表情變得跟哭一樣,崩潰地說道:“我操,你這行動也太他媽快了吧,我還沒跟我的寶貝車車和yeezy道別呢。”

衛子野把煙撚滅在煙灰缸裏:“我搬回來了。”

“啥?”秦回沉浸在悲傷中,沒聽清。

“……”衛子野不想說第二遍。

“野哥!你真的要搬回來了嗎?”李牧倒是聽清了。

衛子野點點頭。

秦回的表情立刻由哭轉笑:“我操,野哥牛逼!”

衛子野搖搖頭,往自己的房間裏走。他一晚上也是累死了。

等所有人都醒了,大家坐在餐桌上吃早飯,唯獨野哥緊鎖房門。于是李牧悄咪咪地談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野哥高傲慣了,哪裏拉得下臉。”劉益奇說道。

“切。”沈鷗打了一下劉益奇的腦袋,分析道,“我覺得吧……昨天晚上野哥不是送祝伶姐回去嗎?既然野哥今天早上都知道具體是去哪裏了,那肯定是祝伶姐昨晚跟他說了。依據我對野哥的了解,他肯定是說了什麽他不去之類的話,然後現在……”

“懂了懂了。”

“野哥真的沉得住氣嗎?一兩個月沒人影,回來是誰的就不知道了。”

“野哥可是‘冰清玉潔’啊,他根本不懂這些。”

“哎。”

沈鷗拿起手機,點了點屏幕。

劉益奇湊過去看了一眼——沈鷗直接将祝伶的微信和手機號發給了野哥。

“這麽生猛的?”劉益奇感嘆。

“我們野哥,就是這麽生猛的人。”

很快,剛下飛機的祝伶就接到了一條微信好友申請,下面只附上三個字,衛子野。

祝伶加了。

她發了個小太陽,算是打招呼。

“祝伶,你的行李。”沈青幫祝伶把行李提下來,“別看手機了。”

“好的。”祝伶拿起行李,沒有繼續看手機。

祝伶拿着行李,去一旁的座位上坐着,等待大巴過來。

這個時候,突然季風坐在了她的旁邊。

“祝伶。”季風看向祝伶,他微微一笑,“很開心你能來。”

“謝謝。”

“上次的事情對不起。”

“沒事。”

“但祝伶——”他突然認真,“我是真的喜歡你。”

祝伶低着頭,并沒有去對上季風灼灼的眼神,“已經有三四個人看過來了,希望你不要給我造成困擾。”

還沒等季風說話,大巴車就已經過來了。

坐到車上,她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她帶上耳機,接聽了電話。

“你好。”

“祝伶。”

這熟悉的聲音,是衛子野。

“你怎麽有我的電話?”祝伶很詫異。

他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低沉:“沈鷗給我的。”

“嗯……”祝伶問道,“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

這個時候,彭小莫過來和沈青換了位置,湊到祝伶旁邊。

“小騷。”彭小莫叫了一聲。

這一聲,完全被電話那頭聽見了,随之是一聲缥缈的笑,他的笑也很低沉,很撩人。

“你剛剛跟季風在那裏幹什麽啊?剛剛我們同學都看見他又過去挨着你坐,我貌似還聽見了‘喜歡你’之類的話。以前就我們幾個老同學看得出他對你很不同,以後要是其他人都看出來了,那就不好辦了啊。”

“這個季風真是有毒吧,你都拒絕他那麽多次了,他還對你窮追不舍死纏爛打,真是感動中國了我的媽。現在我們同學都覺得,成市這一趟,他肯定要把你搞定了。”

彭小莫說得很小聲。

“我正在打電話。”祝伶無奈地看向彭小莫。

“啊?我以為你在聽歌。”

衛子野沉默了,祝伶喂了幾聲,以為是信號不好,就把電話挂掉了。

另一頭,衛子野把電話扔在床上。

剛剛彭小莫的話,他聽得很清楚。

此時的他感覺心裏很躁。

躁得有點——

坐不住了:)

來的第三天,成市降溫了。

前兩天都會穿着單衣,怕熱的已經換上了短袖。突然晚上的一場大風,吹得整個城市溫度驟降,祝伶幸虧帶了件風衣,這幾天她都穿的是那件風衣。

這幾天導演約着所有人集體看劇,每天從早看到晚,還不能打岔,所有人都極度疲憊。第一天的時候幾乎所有人晚上結束後都出去尋找成市的美食,第二天就沒什麽人出去了,到了第三天,所有人都呈現出疲态。

祝伶回到賓館本來準備洗洗睡的,卻被沈青一個電話打亂了計劃:

“祝伶,我這個火鍋提前十幾天就預定了,僅此一次,不管怎麽你得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別人明天早上拎着鳥籠子遛鳥,我拎着你聰明過人的腦袋——”

“行行行。”祝伶剛洗完澡,沒有剛回來那麽累了,火鍋的誘惑還是很大的。

她重新畫好簡單的妝,剛剛吹幹的長發披在腦後。這麽晚了肯定溫度比早上更低了,她翻開旅行箱,看到了壓在箱底的黑色外套。

那天晚上她鬼使神差地從衣櫃裏拿出這件外套,放在了行李箱裏。

她穿上黑色的外套,配上一條修身的牛仔長褲,匡威的低幫帆布鞋,倒是很舒服的搭配。外套不出意料地很大,卻很舒服,像是被人擁抱着一樣。

這是祝伶第一次,穿上這個外套。

感覺還蠻好的。

沈青在樓下等她,看到祝伶的外套,眯了眯眼。

“我怎麽沒見你穿過這個外套?”沈青雙手環繞于胸前,審視着祝伶。

“一直沒拿出來。”祝伶氣定神閑,不露破綻。

“哦哦。”沈青立馬打消疑慮,“怎麽?開始嘗試新風格了嗎?”

“嗯。”

結束這個話題,兩個人很快走出酒店,順利地撘到的士,一路順暢朝着火鍋店進發。

祝伶打開手機。自從加了衛子野的號以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無非是問問天氣,問問在幹什麽,哪一方都沒有過分主動,卻一直沒斷。

她一個小時前給衛子野發了一條消息,到現在衛子野都沒回她。

“天天看手機,像是望夫石。”沈青調侃。

“一整天都沒怎麽看,就現在才看一會兒好不好。”

“行行行。快到了,準備下車。”

下了車,兩個人鑽進火鍋店裏面,熱氣瞬間驅散了戶外的陰冷,兩個人迅速點完鍋底點完菜,悠閑地等待上菜。

祝伶發現,沈青一直盯着自己。

“你盯着我幹什麽?”祝伶問。

沈青清了清嗓子:“诶,祝伶,衛子野是誰呀?”

噗……

“你這是啥表情莫非真的有什麽奸情不成?”沈青越發覺得有趣,“長什麽樣子呀?不過我聽說季風也對你有意思诶……季風可是青年才俊,可看你卻一點興趣也沒有。那……這位衛小哥是不是什麽驚為天人的貨色?”

“咳咳。”祝伶搖搖頭,強裝鎮定,“你是不是昨晚追了一晚上電視劇?”

“沒有!我最近有全情投入工作的好不好!”沈青這次可不想讓祝伶簡簡單單就蒙混過關,“好了,回到我剛剛的問題,有沒有這位神秘衛小哥的照片,給我欣賞欣賞?”

祝伶搖頭。

“沒有?”

“沒有。”

“是幹什麽的?應該不是搞商配的吧……”

“不是。”

這個時候,滾燙的鍋底被端了上來,紅油開始在鍋裏興風作浪。在燈光的照射下,鍋中的佐料都泛着光,像是鍍了一層金。飽和度極高的香味竄進兩人的鼻腔,紅棕色調激發人的食欲,兩個人瞬間胃口大開。

祝伶夾起一片薄薄的羊肉,丢入鍋中,在紅油的熱浪裏蹿騰幾下撈起來,粘上醬汁塞入口中,辣的刺激與肉的肥嫩碰上麻油的香醇,幾種極致綜合,不顯平庸,反而是另一種巅峰。

吃東西的時候人容易忘記其他事情,沈青很快就不再逼問祝伶了。

“這個肉我的天,這花紋跟大理石似的。”

“這麻油絕了。”

“太好吃了,沒屁放了,就是好吃。”

“比戀愛還要滿足的感覺。”

看着沈青吃得忘我,祝伶也一邊吃一邊笑,沈青在那頭說着單口相聲滔滔不絕,她在這頭的觀衆席邊吃邊捧場。

終是再一次蒙混過關。

夜漸漸深了,月光落在地上,濺到每一個人的褲腳上。溫度又降了一些,祝伶和沈青從火鍋店走出來,更覺得冷。

吃到中途,沈青提議要喝酒,沈青喝得多一些,祝伶只陪着喝了一杯。

“算了別回去了,我們接着下一家去玩怎麽樣?”沈青有點上頭了,整個人變得很躁,原本就愛玩的性子更加明顯,“不過你要是不想去就一起回去吧。”

“沒事你去吧。”祝伶攥着手機,準備打車。

突然,手心一麻——是衛子野的電話。

“我這兒來電話了,你去吧,我一個人打完電話就回去了。”

“行行行,那我回避了。”說完,沈青拿着手機就往另一頭走。

祝伶這才接了電話。

“喂。”她喝了點酒,酒的後勁漸漸上來了,身子軟綿綿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成市冷嗎?”衛子野直截了當。

他的聲音在夜裏,也溫和了下來,在冰冷的天氣裏,挂上了點溫度,他低沉的嗓音讓她很安心。

“還好。”祝伶回道。

“但我覺得挺冷。”

“噢……”

嗯?

啊?

祝伶喝了酒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在成市?!”祝伶驚訝得腦子也清醒了一點。

“嗯。”他的聲音沒有太多的起伏,“我在機場。”

“那我來接你。”

“好。”

祝伶打了車直奔機場,一路上她都處于大腦混亂又清醒的狀态——衛子野怎麽來了成市?不是說絕對不會來的嗎?別想太多了,他肯定是因為有什麽別的事情才過來的吧……是錄歌?還是別的什麽事情呢……

伴随着一腦子的疑問,到了機場。祝伶很快就看到了衛子野,他一個人站在路邊,背着一個背包,手上沒有拿任何的行李,一個人看着手機。漆黑的夜裏,手機的光打在他立體的五官上,像是雕刻家的作品。

“衛子野。”

衛子野聽到,一聲溫柔的喚。

他微微低下頭,看到祝伶。兩人眼神交彙,一時間卻沒立刻打招呼。幾日沒見,她仍是那麽美麗迷人。

衛子野揚起嘴角:“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嗯嗯。”祝伶這才意識到,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衣服。

“挺好看的。”他收起難得出現的笑容,一臉認真。

“謝謝了。”祝伶微笑,又問道,“你為什麽會來成市?”

衛子野垂下眼眸,沒有立即回答,這時一輛的士駛入機場,他擡起手臂攔下車:“上車吧。”

“去哪?”的士司機問道。

“你住在哪裏?”衛子野問道,“先把你送回去。”

祝伶愣了一下,報出了酒店的地址,司機立刻會意,點了點頭。祝伶轉頭看向衛子野,他就背了一個背包,裏面看樣子沒裝什麽東西,問道:“你住哪兒?”

“朋友家。”衛子野用手肘撐在車門上。

“哦。”祝伶軟軟糯糯地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話。

酒精開始發揮左右,祝伶感覺暈乎乎的,她的眼睛一睜一閉,整個大腦充斥着困意。突然,一聲悶響,她的腦袋撞在了車窗上。祝伶吃痛,揉了揉腦袋,卻仍是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想要睡覺。

此時,一只手将她攬入懷裏。祝伶立刻陷入柔軟而溫暖的懷抱裏。

“唔……”她想要伸出手推開。

衛子野将她摟得更緊,祝伶的整個臉都埋進了他的胸膛裏,他低下眼睛,将她耳邊的碎發撥到耳後,低頭耳語:“乖。”

一個字,祝伶整個人都卸下了防備。

她迷迷糊糊,只覺得有人把她當做寶貝,生怕磕了碰了般摟住,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祝伶現在真的很疲憊,意識漸漸模糊,像是小孩兒一般蹭了蹭衛子野的胸膛。

“祝伶。”他很小的聲音。

“嗯?”祝伶的聲音很糯。

“你好可愛啊。”他聲音裏帶着寵溺和笑意。

而祝伶,似乎已經睡着了,除了一聲輕輕的哼,就只剩下均勻的呼吸。

狹小的車廂,卻很溫馨。

意識朦胧間,祝伶扯了扯衛子野的衣角。

“怎麽?”衛子野問。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來成市。”

“因為……”

衛子野看向窗外,此時月光很明亮,她的聲音落在心裏,像是綢緞般裹住他的心。

祝伶又輕輕地扯了衛子野一下,奶聲奶氣:“說啊。”

他看向懷裏的人,貌似又睡着了。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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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