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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聚會上，大家都喝得很兇。

謝喬寧除了看球，一向不太喜歡熱鬧，所以她吃飽了後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等着散席。

只是這場散了，他們還要去下一場。

謝喬寧婉言拒絕了同行，獨自走到公交站搭車。

沒過多久，一輛小車開進站，正正停在謝喬寧面前，按了兩聲喇叭，周圍的人好奇看了看。

謝喬寧也低下頭望了望，車窗正好降下來。

“上車。”劉經理探頭說。

謝喬寧愣了下，搖頭道：“沒關系，我搭公交。”

“後面公交要進站了。”不容拒絕的語氣，“上來。”

謝喬寧遲疑了會，上車了。

“麻煩你了。”

劉經理偏過頭問：“去哪裏？”

“老城區。”

“你住那？”

謝喬寧點頭，“嗯。”

劉經理沒說話了。

謝喬寧看了看他問：“劉經理你怎麽在這裏？沒和他們去唱歌？”

“你認為我去他們還玩得開嗎？”劉經理淡淡地說。

謝喬寧淡笑着，剛才吃飯劉經理也只是随意地喝了兩口酒就走了。

明明是同樣的年齡層，卻有一種嚴謹讓人敬畏的氣場，但在酒吧的時候卻又是一種放蕩不羁的感覺。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謝喬寧知情識趣的沒做聲。

長久的沉默之後，劉經理問：“新同事不習慣？”

“嗯？”

“酒沒喝，唱歌也沒去。”

“不是，都挺好的。”

劉經理向右瞥了一眼，“你在劉玲的公司沒遇到過？同事聯誼很正常。”

謝喬寧愣了下，看着劉經理，後者淡淡地說：“淡然處之，過段時間就消停了。”

謝喬寧尋思片刻，問：“你說的是王威？”

劉經理沒出聲，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

謝喬寧奇怪，劉經理不像是一個多事人，即使提點她也沒有理由。

車子遇紅燈停了下來。

劉經理從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遞給謝喬寧，後者接過看了看，“竹葉青？”

劉經理說：“劉玲叫我給你的，她昨天來了。”

謝喬寧問：“劉姐有空嗎？我想請她吃餐飯。”

劉經理笑了，“她就是怕你要請她吃飯才讓我拿給你。”

謝喬寧說：“她既然來了我肯定要請她吃飯的，畢竟這份工也是她介紹給我的。”

“這麽說，我聘用了你，你也要請我吃飯了？”劉經理漫不經心的語氣。

謝喬寧勾了勾嘴，“我要是沒有能力，相信你也不會聘用我。”

劉經理深沉的眼神掠過謝喬寧，說：“她會在這待幾天，你給她打電話吧。”

“好。”謝喬寧笑着點頭。

車子駛進老城區的巷子口。

“在這停就行了。”謝喬寧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

“嗯。”

謝喬寧已經來開了門，劉經理忽然喊道：“等等。”

“嗯？”謝喬寧回頭。

劉經理緩緩說：“路總公司的審計業務去年這個時候就會到了，你覺得什麽原因今年遲遲沒有消息？”

謝喬寧狀似認真地想了會說：“也許是今年春節來得比較晚吧。”

劉經理的車子在夜色中消失，謝喬寧輕笑了聲，真是名不虛傳的工作狂。

想想覺得好笑，所有人都篤定了她和路放的關系，那麽理所當然。

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郁結。

到巷子口，她習慣性地望了望，星星點點的火若隐若現，但從來沒有熄滅。

謝喬寧走過去敲了兩下車窗，車窗很快降下來。

“車裏抽煙不悶麽？”她問。

路放抖了抖煙盒，又抽出一根煙點上，用行動回答了她。

“來找我麽？”

“你真有一手。”路放語帶譏諷。

謝喬寧輕輕笑了，背靠着車子。

“說一套做一套，你是不是都習慣了？”

濃濃的煙霧從車窗飄出了，謝喬寧的目光跟着飄走的軌跡走遠，輕飄飄地說：“你呢？你何嘗不是？”

路放把未抽完的煙扔出來，語調沉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你來找我了。”

“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謝喬寧低頭踩着煙頭，“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路過。”路放毫不遲疑地說。

謝喬寧笑了，俯下身盯着車內的人，“路放，我不想跟你吵，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從那輛車上下來，你可以問我。”

路放極其不屑地笑了。

謝喬寧凝視着他，百感交集，她從沒有比這一刻更後悔，當年沒留下只言片語。

路放冷聲說：“我和你說過，現在你我不是可以調情的對象。”

謝喬寧沉默了，黑夜裏看不見她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

“你做得到嗎？我做不到。”她輕聲說完，把手裏的茶葉放進車裏，轉身離去。

路放一瞬間感覺車廂裏悶得透不過氣了，他猛然打開遠光燈。

明亮的燈照亮了整個巷口，細小的灰塵輕輕飄蕩，前方的人停下腳步。

她的頭微微低着，常年練舞的原因，背部筆直。

路放頂着她的背影，時間一秒一秒地走，過了一分鐘，又或者是兩分鐘，她緩緩擡起腳，越走越遠。

路放癱在椅上，無奈又自嘲地笑了。

他瞥了眼茶葉，拿到手裏看了看，忽然想到什麽，一把扔到車後座。

梁加加給謝喬寧打電話的時候，她剛和劉姐吃完飯。

“劉姐，我接下電話。”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劉姐說着招招手走了。

謝喬寧接通電話，梁加加開口就問：“晚上有時間嗎？”

“幹什麽啊？”

“有沒有呀？”

“有空。”

“晚上一起吃個飯呗。”

謝喬寧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梁加加的那股醉翁之意。

“你又想做什麽？”

“什麽叫又啊！？”梁加加囔囔道，緩了會又問，“你知道什麽了？”

“我該知道什麽？”謝喬寧似笑非笑地說道。

“沒事沒事。”梁加加還以為謝喬寧知道了那天遇到路放的事，她放下心說，“晚上七點在荷春院定了個包間。”

謝喬寧想了想，問：“有誰？”

“還能有誰，就那幾個人呗。我還有事，不和你說了啊，記得到。”梁加加急急忙忙挂了電話。

謝喬寧站着思索了會，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之後，她按照約定的時間去到房産中介簽合同。賣房的手續辦得七七八八了，她還沒找好位置搬。

賣房決定不難下，她可以一次把欠莫開的錢還上，落得輕松。

她誰也沒說。

謝喬寧沒有回家，她就在荷春院附近的書店裏坐着看書，靠窗的位子，正對餐廳門口。

雖然梁加加沒說有誰，但謝喬寧也猜出了□□。

到了點，謝喬寧站在包房門口，握着沉重的門把，緩緩推開門。

“你……”馬佳傑正對着門，謝喬寧一開門，他兩眼驚恐地看着她。

“老喬來了啊。”梁加加起身把她推到安排好的位子上。

謝喬寧靜靜地掃了一眼飯桌上的人，氣氛不是很柔和。

“人到齊了，我來說說啊。鑒于我結婚的飯你們都沒吃到，不能讓你們虧了不是，今天特地給你們補的一餐，我算仗義的吧。”梁加加說完笑了笑。

笑着笑着，她自己都尴尬了，在桌底下踹了下賈俊，後者疼得抽了一口氣，“來，你們點菜，別客氣啊。”

馬佳傑從謝喬寧進來就一直盯着她，看了半天後，拍了下桌子，“我實在忍不住了！”

“幹嘛呀！？”趙曉田在他旁邊吼道。

“什麽跟什麽，她怎麽回來了，你們怎麽一點驚訝都沒有？”馬佳傑指着謝喬寧，看了一圈在座的人，“你們都知道她回來了。”

“別嘟囔了，請你吃飯還這麽多廢話！”趙曉田把菜單丢到他面前。

馬佳傑不屑地推開菜單，瞥了眼路放，“今天這吹得什麽風呢？”

趙曉田狠踢了他一腳，小聲說：“再陰陽怪氣的說話，打哪來去哪裏。”

“憑什麽聽你的啊！”馬佳傑怪模怪樣地對着趙曉田說，“咱倆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

趙曉田嫌棄地斜了他一眼。

“我來點吧。”江河拿過菜單說。

“多點些菜啊，這些家夥都越來越能吃了，那什麽魚也來份。”梁加加看着賈俊說，“你不是說那魚味道還可以。”

“是啊，菊花魚。” 賈俊笑笑說，“名字挺重口的。”

“姐就喜歡這麽別致的。”

看得出梁加加極力地調節氣氛，只是還有一個人聲都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