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登山徑

紫汐一回頭，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險險擦過她的眼睛。她身一側，避過了蝴蝶，卻沒避過後面伸來的那只手。

後面的那只手一觸到紫汐的瞬間，兩人頓時僵化了。

紫汐沉着臉，盯着襲了她胸的那只手，心中很是郁悶。幹嗎非得這樣？自從接觸了蝶舞派後，就一直被襲胸，差別只在于要被襲胸了，正在被襲胸，和被襲了胸。

這只萬惡的手是屬于一個比紫汐小不了多少的男性同胞的。他沒料到前面這人會突然側身。他本來是打算稍微推下前面那人的手臂，給她提個醒兒，然後自己就超上去的。但是這動作導致了目前這個突發狀況，讓他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闖禍的手，以及被這只手罩着的那團軟綿綿。

半天都沒見對方動靜，沒見把手拿掉，也沒見鞠躬道歉，眼看着後面的人就要上來了，紫汐一擡臂，拂開了那只該剁了的手，轉身，管自己繼續往上走。

“哎，那個，我沒料到你轉身。”少年追上來，赤紅了臉，想道歉，但又一下子說不出口，估計平日裏也是個高傲的主。這明顯的五靈根，還是如此性格的，總是家世原因了。

“對不起，我轉身了。”

“哎？”少年沒料到會有這麽回答的。明顯是他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對方這态度，令他愧疚心理更重了。“我……那個……”

紫汐沒理他的支支吾吾，悶頭走自己的，而且越走越快。她也沒注意自己的速度，把前面的人一個一個都超了過去。身後少年跟得個緊，總想找個機會說幾句緩和下，怎奈佳人不給機會。

那兩個天靈根的一男一女，看着身邊一只兩色彩蝶飛過，随後一個少女悶聲不響地越過了他們，接着又是一只五色彩蝶飛過，一個少年呼哧呼哧地又超過了他們。

他們頗為郁悶，這怎麽不按隊列來？話說是他們兩個先上的哎！不行！他們才是領頭的，不能被後面的人超過了！于是這兩人也奮發急追。

後面雙靈根隊伍中的人，一擡頭，看到跟單靈根的距離越拉越大，心裏也急了起來，都加快了腳步。

一隊扣一隊。這都是抱着修煉的心态來的，怎能被人落下太多？

一時間，整個行列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臺階就這麽點寬，超過了那兩個天靈根後，那少年追上來，跟紫汐肩并肩地并排走着，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只能悶着頭，一邊瞄着紫汐的臉色，一邊心不在焉地走着。

又走了一段時間，衆生的步伐感覺沉重了起來，剛剛提高了速度的一長列隊伍，慢慢地又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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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人跟人之間的差別就明顯了起來。有些體力不支的，逐漸就提不起腿了。

也有人眼珠一轉，動了小腦筋。可以把靈力運到雙腿，來提高速度呀！雖然剛才在下面有聽到提醒說，在這裏是不能用靈力的，但是自己只是在體內動用靈力，又沒有放出什麽招式，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吧。

結果他一提氣，卻發現在這裏靈力根本就運轉不了，不由驚出了一身汗。但是他又看了看身前身後的人，似乎大家都沒發現，或者說其他人看起來，根本沒試過運轉靈力，他也只能咬咬牙，繼續往上爬了。橫豎已經來到了這裏，等進了門派，再去好好休整也不遲。

紫汐擡頭目測了下剩下的路，還好不多了，隐隐可以看到一個平臺的影子。要不是之前幾個月的步行，鍛煉了她的行走耐力，如今還真是有些爬不動這山了。

她轉頭往下看了看。那始終跟在她身後幾個臺階的那名少年，走一步腳下就是一個濕鞋印，渾身是跟水裏撈出來一樣的。再後面大約十幾個臺階的，是咬牙奮力往上爬的兩個天靈根者。再後面就相差得更加遠了，僅能看到幾個人頭。再往後，唔，她就不敢看了，這臺階太陡了，從她站的位子往山腳看，就像是要掉下去一樣。她恐高，會腿軟，紫汐有些顫悠悠地回轉了身，定了定心神，繼續往上走。

臺階的頂端是塊不大不小的方形石地，上面已經站了兩個衣袂翻飛的人，一人雙手環胸，一人雙手負背。其中一人看了眼旁邊燃着的香柱，道：“今年的這批苗子，都還不錯嘛，這麽快就有人要到了。”

其實，這個臺階是個考驗生員的耐力的，其中特別設置了陣法，在此陣法中，金丹期以下的人，都不能使用靈力。以此來測出生員是否能在修煉途中有所堅持。要知道修煉這途，首先是枯燥的，再來，需要長時間的堅持不懈，這樣才會在某個時刻晉級。當然，一般是給個方便，讓靈根好的先上。這個考核成績，也會顯示在給未來師傅的成績評定單中的。

“居然是雙靈根和五靈根的先上來！”另一個人眉頭一挑，頗為訝異。

那少年眼瞅着都要走到臺階盡頭了，還沒跟紫汐說上話，一個心急，幾大步沖上去，側頭對紫汐道：“我……”剛想說什麽，眼角看到臺階盡頭居然有兩個人站着，他又警覺地把話咽了回去。

“直接跟着彩蝶走吧，會帶你們去見各自的師傅的。”其中一人雙手插在袖中，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山間的風，吹得他寬大的廣袖啪啪作響。他說完後就走了，但是卻像是用了留音機一樣，後面每個上來的人，一走完臺階就聽到這句話。

紫汐聽完那位不知輩份的門派前輩的話後，就開始四處搜尋自己的那只顏色鮮明的藍綠彩蝶。左看右看都沒找到。難道嫌自己走太慢，管自個兒飛走了？還是說自己走太快，把那蝴蝶落下了？

但是看到那少年身旁飛舞的五彩蝶，紫汐搖搖頭，又把自己的兩個猜測給否定了。那去哪裏了？到旁邊的花上采花蜜去了？它不知道有句話，是專門對它說的嗎？路上的野花你不要采！

就在紫汐快要把路旁芬芳搖曳的鮮花花瓣都數盡時，那少年的一個手指戳了戳她。

“喂，你的蝴蝶停在你頭上。”而且已經停了很久了，在她還在苦命爬階梯時，她那蝴蝶就已經找好了位置，穩穩地停在她頭頂搭順風車了。奇怪的蝴蝶，奇怪的少女。

紫汐往頭上一摸，果然，手指好像碰到了點什麽東西。蝴蝶一驚，飛了起來，翅膀上有些細細的粉，被紫汐的手指給沾走了，它付出了該付的代價。

別人，就算人不乖，至少這蝴蝶都是乖的。她的卻是反了反，人乖，蝴蝶不老實。

少年的蝴蝶開始往前飛了，要指引他去看中了他的師傅那邊了。紫汐的蝴蝶卻優哉游哉地繞着她的頭，飛了兩圈，也沒見個具體方向。

少年看到後面又有人要上來了，不悅地皺了皺眉，什麽話也不說，深深看了紫汐一眼，就跟着自家蝴蝶走了。不管怎樣，今天是他理虧了。今後大家在同一門派中修行，都是師兄妹了，到時候見面再說吧。這小娘兒，他記住了！

紫汐的蝴蝶終于有了些許的動向。只見它往西南飛了幾米，紫汐正欲跟上去時，它卻又飛回到老地方，轉了兩圈，往西北飛了。紫汐心裏念着，怎麽，你這地頭蝶，也有迷路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