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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邦德舞曲啊……”

秦珂的眼睛亮了下,“怎麽?你也知道這首嗎?當年我得全國專業大提琴比賽第一名時,拉的就是這首。”

蘇恩搖頭,“不知道。”

她想起第一次坐聶慎遠的車時,聶慎遠車上播的那首純音樂。

當時她還特別沒文化地問旋律怎麽一直重複,是不是CD出問題了。

而聶慎遠告訴她,那首曲子叫《薩拉邦德舞曲》。

原來是這樣。

蘇恩四處瞧了瞧,又無聊地扯出一句:“對了,秦小姐,為什麽你孩子住院這麽久只看到你一個人和保姆在照顧,你丈夫呢?他怎麽沒來陪着你?”

秦珂輕嗯兩聲:“我和丈夫已經分居兩年了,現在正在辦離婚手續。”

“這樣啊……”蘇恩露出遺憾的表情,“孩子生病了,現在父母離婚,不會對他有影響嗎?”

“沒有愛情的婚姻,再堅持下去也是惘然。”秦珂表情十分沉靜,擡眸看着蘇恩:“小蘇醫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恩點頭:“明白。”

“其實我很羨慕你這樣的年紀,無憂無慮,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秦珂打量着她青春的臉龐,感慨:“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我們很相愛,相愛到什麽程度呢?就跟尋常夫妻過日子差不多。雖然最後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和他錯過到現在……如果時光能夠重來,我肯定不會做出當年那樣的選擇。”

終于來了……

蘇恩保持微笑:“那你還在等你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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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笑:“我已經遇到他了。而且我相信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在一起的。”

蘇恩淡定說:“可是如果他已經沒有等你了呢?”

“不會的。”秦珂表情很堅定,“他現在是醫生,心外科的,就是我兒子的主治醫生。你知道他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專業嗎?因為我媽媽有先天性心髒病,當初我和他談戀愛時,一直擔心會遺傳給下一代,他就為了這個選擇做心外科醫生。所以我十分清楚,他心裏至今仍然有我的位置。”

蘇恩又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如果現在他已經結婚了呢?”

秦珂看了她一眼,語氣篤定:“就算結婚了又怎麽樣?一個為了我心甘情願放棄繼承家族産業,去做醫生的男人,他既然可以結婚,也可以再離婚。”

------------

早上7點20,距離早查房集合只剩10分鐘。

蘇恩沒坐電梯,一層一層心不在焉爬着樓梯上10樓。

剛剛和秦珂那場不見血的交鋒裏,她有無數嚣張的話想要說出來宣示主權,最終又被理智按了回去。

包裏手機一直在震動,不用想都知道是同事催促她集合的電話。

蘇恩不想接,索性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平常總挂着笑容的嘴角輕輕抿着,是一個很難受的表情。

蘇恩努力想讓自己表現得跟往常一樣,高興一點,自然一點,卻發現這樣顯得十分很滑稽。

和聶慎遠相處的一年多時間,她分享着他的喜怒哀樂,一點一點發揮自己的小心機入侵他的生活,努力讓他喜歡她,用妻子的身份在他的世界紮根發芽……

她變得敏感,有了屬于女人的溫柔,也越來越貪心,她渴望能和她喜歡的男人一起築造一個溫暖的家,她想守護自己珍惜的一切。

可是她忘了,她是蘇恩,一個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漢子。

她臉皮厚,她誰都不在乎,她刀槍不入,卻最怕被在乎的人欺騙和傷害。

蘇恩查房遲到,不出意外被方亦銘訓了。

方亦銘發脾氣樣子太吓人,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蘇恩默默聽着,腦子裏嗡嗡地亂響。

下午,聶慎遠從杭州回來。

6點30蘇恩下班,他開車過來接她。

蘇恩坐進車裏,又聞到那股陰魂不散的香水味道。

憋了一整天的怨氣開始發作,她覺得頭腦發脹,快喘不過氣。

這種感覺,太辛苦。

聶慎遠專心開車,不時從後視鏡裏打量她一眼,“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好像有點。”蘇恩歪在副駕上,像被霜打過的茄子。

回到延安東路。

蘇恩換了鞋就上樓,說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兒。

聶慎遠進來幫她把空調調到26度。

蘇恩閉着眼睛裝睡,一句話也不想說。

信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信任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蘇恩心裏基本能确定,聶慎遠是嚴謹克己,有責任感的男人,不會把私生活過得太亂。

可是他為了秦珂學醫,為了秦珂做心外科醫生,現在還是秦珂兒子的主治醫生……秦珂兒子入院到現在半個月,他都沒有跟她坦誠過這段關系。

還有,他車裏一遍又一遍循環的薩拉邦德舞曲……

他車裏的三宅一生香水味道……

甚至是這些日子深夜裏打過來叫走他的那幾個電話……

不管他們有沒有舊情複燃,蘇恩覺得不能說百分之百有,卻也不敢再認為肯定沒有了。

蘇恩很早就睡下了。

晚餐聶慎遠讓家政阿姨做了她喜歡的溫市家鄉菜,蘇恩還是一口都不想吃。

聶慎遠一個人在樓下書房裏忙碌到10點。

他點了根煙提神,考慮了會,給方亦銘打了電話,問他:“蘇恩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方亦銘想了想,“除了早上遲到十分鐘,應該沒有。”

聶慎遠挂斷,換了一支新手機打給另一個號碼。

半夜,蘇恩在一陣熱吻中驚醒。

聶慎遠的吻,帶着一種壓抑的熱情,快要将她淹沒。

蘇恩推他,手指碰到他睡衣下滾熱的胸膛,就不争氣地被他身上的氣息蠱惑。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嘴唇,一直到鎖骨。

蘇恩被他撩得身體發軟,一雙手無力推他:“聶老師,我今天遇到秦珂了。”

聶慎遠動作一頓,眼神靜靜看着她。

蘇恩沒放過他臉上任何意思表情,繼續說:“你和她的事我已經從側面了解了一些,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聶老師,當初如果沒有我們結婚這件事,你和她現在會重新在一起嗎?”

☆、86.086章 :她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回答蘇恩的,是聶慎遠長久的沉默。

沉默到蘇恩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帶着熱氣拂在她額頭上。

面前的男人眼睛裏深邃又幽暗,黑漆漆的。

短短的幾秒,蘇恩等啊等,終于開始後悔償。

然後,她飛快補了句:“好了我困了,如果你的答案是是,那就不用告訴我了。”

說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靜谧中,聶慎遠平靜開口,卻是問她:“蘇恩,你确定大半夜要跟我談這個?”

蘇恩動了動肩膀,沒吭聲。

不想說啊?

不想說那就算了,前任是有紀念意義的……當然不能随便和外人分享……

聶慎遠把她按回來,語調平穩,很淡:“我和她是大學時認識的,她從Y省一個人來滬城讀書,很獨立,也沒交到什麽朋友,每天獨來獨往,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很有名了。”

蘇恩豎起耳朵專心聽着,過了一會兒,小聲道:“她是誰?你就連她的名字也不打算直接提了嗎?”

聶慎遠聽了不由皺眉,輕籲了口氣,繼續道:“這次秦珂來滬城給兒子治病,負責她兒子病情這一塊是我老師王教授安排的,我事先并不知情。之後有幾晚上她打電話來,一次是她兒子藥物過敏,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好。另一次是那孩子突發不适,我得自己的病人負責,所以連夜回醫院去處理。這是我第一點要說的。”

蘇恩輕輕哼了聲。

聶慎遠繼續:“第二點我要說的,我和秦珂在一起快……三年吧。中間也發生了很多事,那時候家裏人反對我和她在一起,甚至切斷了我的經濟來源。于是我和葉拓傅明铮一起商量開藥廠自己賺錢,本來打算等我們畢業就一起出國,然後結婚。”

蘇恩沉默半晌:“後來呢?”

“……後來的事我之前也跟你說過了,就是她串通傅明铮卷走藥廠所有流動資金,一夜之間消失。我當時不知道她的來歷,以為她是缺錢才那麽做,後來再聽到她的消息,是她和侯文森結婚。侯文森是她在我之前的男朋友,她十七歲就跟了侯文森,侯文森供她讀書,學琴,給她母親治病……“

“那以後我和她再也沒見過面,但是曾經在一起那麽久過,再見到,知道她過得不好,我不可能沒一點想法。關于這點,蘇恩我不想騙你。”

蘇恩聽的心裏仿佛被什麽堵住,尤其是聽聶慎遠講着自己完全不認識她時候的事。

她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聶慎遠和秦珂在一起風花雪月的時候,她才多大?

那時候她應該才從小學升上初中,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

蘇恩覺得挫敗,她一點也不想聽下去了。

蘇恩閉緊眼睛,翻了個身,“聶老師,你們之間的事我了解了,再說你又不是石頭,對着曾經的前女友,怎麽可能沒感情沒想法?我能理解,非常能理解。你說完了嗎?我要睡了,就這樣吧。”

聶慎遠把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拉開一些,露出她後腦勺,說:“你都想到哪兒去了,我和她的事情早已經結束了。”

“不用解釋了,明天早上要上班,你別叫醒我!”她背對着他,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悶悶的。

一室長久的沉默。

聶慎遠看着身旁的小女人,以前她最愛鑽進他懷裏,抱着他睡,頭貼着他胸膛,兩只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一雙腿也像樹袋熊一樣搭在他腿上。

一開始他十分不習慣,每次都會去掰開她的手,結果等不了幾分鐘,她又再接再厲纏上來了。

漸漸地,他也由着她纏着。

……

今晚她蜷起身體背對着他,一動不動地與他拉開距離。被子下的肩膀瘦瘦小小,後背凸起的兩塊蝴蝶骨,還沒有他巴掌大。

這是蘇恩,他結婚一年的妻子。

習慣,有時候是件令人無力的事。

“蘇恩。”

“幹嘛?都說了不要叫我了,誰再說話誰是小狗!”蘇恩沖他發脾氣,無所畏懼地開口。

聶慎遠:“好了,你聽我說。”

蘇恩吸了吸鼻子,一邊輕哼了聲:“小狗!”

聶慎遠笑,眼底有無可奈何。

他整理了下所有的情緒,開口:“那請問小狗的妻子,剛才你問的問題,現在還想聽答案麽?”

“誰是小狗的妻子啊?”蘇恩回頭氣鼓鼓瞪着他。

聶慎遠替她捋開額前的劉海:“關于你剛才的問題,我現在回答你:不會。”

男人的語氣很果斷,也很幹脆。

蘇恩看着他,終于聽到他遲來的回答,好半晌,才委屈地皺了皺鼻子,沒說話。

外面夜已深,聶慎遠關掉床頭燈,按住她的肩膀,擁她入懷。

蘇恩賭氣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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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侯燦動手術。

傳說中侯燦父親侯文森也終于露面。

醫院對秦珂母子好奇很久的醫護人員,終于見到了這個傳說中在Y省呼風喚雨的首富。

侯文森中等身材,年紀大約四十出頭,穿了件白色休閑裝,長得不算帥,可給人的感覺有股說不出的氣勢。

手術室外,他像普通父親一樣跟躺在輪床上的侯燦低聲說話,臉上表情和藹又慈祥。

手術時間要到了,一個年輕清秀的護士過來,要把侯燦推進去。

侯文森問那護士:“今年多大了?”

“21……”護士紅了臉。

侯文森點點頭,贊賞道:“你很漂亮。”

旁邊跟着的黑西裝跟班,默契地遞給護士一個沉甸甸的紅包做小費。

侯文森說:“謝謝,去忙吧。”

小1護士紅着臉,羞澀地把侯燦推進了手術室。

旁邊一大撥人都看到這一幕,竊竊私語起來。

人群裏,秦珂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卻一臉冷漠淡然,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關她的事。

侯燦的手術是王教授親自主刀。

侯燦的病情複雜特殊,醫院這次将之列為教學病例,手術過程都在大會議室做視頻直播,供全院醫護人員觀摩學習。

會議室大屏幕上直播着手術室裏的視頻畫面:

王教授站在手術臺前操作,聶慎遠今天是一助,從旁協助王教授。

他穿藍色手術衣,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俊挺的眉眼,顯得身姿挺拔如松。

下午4點,手術順利結束。

侯燦一切生命體征良好,被推出手術室,等麻醉藥醒,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宣告手術成功。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飛快,侯燦康複情況良好,再等幾天,就可出院回家靜養了。

周五,下午6點40,聶慎遠過來接蘇恩下班。

之前的事仿佛一場小插曲,在兩人之間悄無聲息地淡去。

聶慎遠沒再提,蘇恩也沒提。

兩人從住院部大樓出來,蘇恩拖着他的手往前走去停車坪。

中午下了場雨,地磚有部分松動,一不留神踩下去,就濺起一灘泥水。

蘇恩低頭看着自己新買的白色小單鞋,皺了皺眉毛。

聶慎遠朝她勾下手,說:“上來吧。”

蘇恩咬咬唇,毫不客氣地摟住他的脖子,一下跳到他背上。

聶慎遠背着她走,并不顧旁人的眼光。

蘇恩唇角彎了彎,趴在他寬厚的背上,只覺得安全與可靠。

二十米遠處,一輛黑色奔馳緩緩減速。

車裏的侯文森收回視線,淡然問身旁的女人,“羨慕了?”

秦珂臉上戴着墨鏡,襯得皮膚白皙光潔。墨鏡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只有挺俏的鼻子下,一張紅唇緊緊抿着。

---題外話---謝謝每天紅燒的魚、h_5pgsss58m兩位親的打賞~

簡直吓哭,被大紅包砸暈了00

☆、87.087章 :你和聶老師究竟進行到幾壘了啊?

侯文森讓司機把車開過去。

那邊蘇恩已經從聶慎遠背上跳了下來,正拖着聶慎遠的手說着什麽。

司機把車停在兩人面前償。

秦珂坐着沒動,只有侯文森打開車門下車,主動伸出一只手:“聶醫生,久仰大名。撄”

聶慎遠看向他,末了才淡淡問了句:“你是?”

侯文森笑了笑,自報家門:“我是侯文森,前陣子我兒子燦燦的手術是你的王教授一起做的。”

聶慎遠笑笑,答得直接:“是嗎?病人太多,我不大記得了。”

侯文森何許人也,當然知道對方是故意刁難,臉上不露出絲毫不悅。

倒是旁邊跟着的兩個黑西裝男人已經目露兇光,往這邊瞪過來。

侯文森掃了一眼過去,那兩人立刻規規矩矩埋了下了頭。

“這是聶醫生的妻子吧?很年輕漂亮。”侯文森微笑看了眼蘇恩。

蘇恩第一次見侯文森,很難把這個看似溫和面善的中年男人,和傳說中在Y省呼風喚雨的涉黑商人聯系在一起。

侯文森說:“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聶醫生給燦燦手術期間費心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聶慎遠神色如常:“有點事,改天吧。”

侯文森卻不肯輕易放人,又輕描淡寫聊起燦燦的病情,後來又扯到前些年他坐牢的事。

蘇恩聽着,想起聶慎遠那晚提過,侯文森和秦珂剛結婚時,勢力還沒有現在這麽大。在Y省一次打黑行動中被抓了典型,坐了兩年牢。

現在侯文森故意提這事,話裏到底有沒有別的意思?

聶慎遠問他,“我認識幾個擅長刑法的律師,侯先生要是有需要,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以後有需要我會聯系你的。”侯文森無所謂地笑了笑,抽着煙繼續說:“監獄裏面的日子雖然不太好過,還好後面是出來了,感謝當初送我進去的人,我也算是進去長了回見識,以後有機會會當面謝謝他。”

蘇恩在旁邊聽着兩個男人面不改色打着機鋒,腦子裏轉得飛快。

到底是她太笨了,還是她身邊的人都太聰明了?

以前她和顧元東混在一起胡吃海喝時,真覺得世界上其他人都笨得要死,她蘇恩已經算是一個非常聰明伶俐的人了。

可自從嫁進聶家之後,第一個聶慎遠把她壓得死死的;第二個聶家老太太把她治得沒了脾氣……還有聶父、傅瑜、傅明铮這些人……她覺得自己已經笨得無可救藥了。

尤其是聶慎遠!

你看看,人家對着當初不共戴天的情敵,都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

蘇恩一時只覺得這兩個男人的心理素質實在強大,睜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一般人絕對學不來。

直到最後告別時,兩個男人都一臉淡定地聊着無關痛癢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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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蘇恩問聶慎遠:“聶老師,那個侯文森據說他是黑社會,是不是真的啊?”

聶慎遠開着車,“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啊?蘇恩想起剛才侯文森故意提他坐牢的事,覺得這裏面的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蘇恩發揮聯想,繼續打聽:“那聶老師,他坐牢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要故意在你面前提呢?不會是你把他送進去的吧?他會不會來報複你?”

“蘇恩。”聶慎遠打斷。

他語氣有一點冷,但還算得上柔和,“這個人的事你少打聽,以後也要離他遠一點,知道麽?”

“哦。”察覺男人眼底的嚴肅,蘇恩乖乖閉上了嘴。

周日晚上,顧元東請吃飯,目的很明确,要跟大家公開他和楊曉苑的戀愛關系了。

最好的哥們兒,和曾經的死對頭在一起了,蘇恩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擺譜了好一陣,才同意去吃這頓飯。

地方是一家頂有名氣的KTV。

顧元東宿舍幾個男生,還有楊曉苑、馮芝芝她們都在,連肖琳也來了。

肖琳很大方地和幾個男生玩游戲,看到蘇恩來,招呼一聲:“蘇恩,好久不見啊!”

很長一段時間,蘇恩沒有和肖琳聯系了。以前那麽好的朋友,現在關系這麽僵。

“是啊,好久不見。”蘇恩也笑眯眯回應肖琳的招呼。

肖琳端着杯子,一手搭上她肩膀:“蘇恩,你現在身份可跟以前不同啦,有聶老師關照,你以後當然是要留在仁華的。你發達了,可別忘提攜一把我們這些小蝦米!”

後來大家坐下來,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不回答問題的人就要喝酒。

顧元東和楊曉苑是今天的主角,一開始就被大家追着問。

問楊曉苑的問題,都還比較含蓄,然後就有人說沒意思,應該來點重口的。

被顧元東直接一個巴掌拍過去:“明明很有意思好麽?”

顧元東這護妻狂魔的,蘇恩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繼續玩游戲,剛剛被顧元東拍了一巴掌的男生,壞笑着開始報複:“東子,第一次幾歲啊?”

“哈?”顧元東哈哈笑了,“第一次初吻麽?被我爸媽親算麽?”

男生:“……”

接下來,其餘人都逐一回答了問題。

又輪到肖琳問蘇恩。

蘇恩看着肖琳,肖琳也看着她。

蘇恩忽然生出不好預感,果然,肖琳已經問她:“蘇恩,我最近在醫院聽到點小道消息。她們說聶老師和那個很漂亮的侯燦媽媽關系很不一般,有好幾次深更半夜都有人看到他去特需病房照顧侯燦,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蘇恩靠了靠沙發,笑哈哈道:“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嗎?”

肖琳點點頭,“這樣啊?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和聶老師結婚到現在快一年了,可你經常都住宿舍。我這些日子一直觀察你走路的姿勢,就比較好奇啊,你和聶老師究竟進行到幾壘了啊?”

蘇恩愣了一下。

她完全沒料到肖琳會問這個。

而事實上,她和聶慎遠這些日子親親抱抱都有,卻從來沒有突破最後一步。

不是她的問題,而是聶慎遠仿佛在刻意回避那件事……

肖琳在旁邊打量着蘇恩的反應,心裏有種報複後的快1感。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不恨蘇恩,仔細一想,應該不算恨,只能算是讨厭而已。

在考驗友情的時候,是蘇恩先沒經住考驗。第一次是不肯借她錢,間接導致她和徐子陽分手,第二次明知道她喜歡上顧元東,不肯幫忙撮合,還很明顯的站隊到了楊曉苑那邊。

大學将近四年的友情,肖琳想,全當是喂了狗了!

于是她笑着道歉:“對不起啊蘇恩,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抱歉,我還以為今天這種場合,什麽問題都能回答呢!”

蘇恩:“……”

肖琳今天先下手為強,反而顯得是她太小家子氣。

“好了好了,該吃蛋糕了!”顧元東湊過來,若無其事打斷這邊尴尬的氣氛。

顧元東簡直煩死肖琳了。

其餘人也紛紛回過神,該喝酒的喝酒,該聊天的聊天。

一頓生日宴大家玩到10點,顧元東喝高了,被幾個男生擡着出去。

蘇恩給聶慎遠發了短信,叫他不用過來接她,她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蘇恩站在KTV大門外發短信的功夫,肖琳走過來,有意無意地一句:“蘇恩,今天的事對不起啊。”

蘇恩很冷淡:“沒關系。”

肖琳又說:“不是我故意戳你心窩子,而是一個結婚一年,到現在都不肯和你發生關系的男人,你确定他真的愛你?”

肖琳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消失在夜色下人來人往的街頭。

蘇恩打車回延安東路。

路上走了一半,司機忽然罵罵咧咧說車沒油了,要去重新加油。

蘇恩只得付了車錢,下車才走出不到二十米,身後突然轟然一聲巨響——

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從對面忽然加速沖了過來,那輛她剛下來的出租車直接像火柴盒一樣被壓扁。

---題外話---下一更晚上11點左右,其餘時間大家不用刷了

☆、88.088章 :她沒辦法插足的默契

翌日早上,電視臺早間新聞報道了昨晚的交通事故。

蘇恩做為現場目擊證人第一次上了電視。

真過分,肇事司機臉上都有馬賽克,就她沒有!

早知道昨天出門前就該化個妝了償。

餐桌上,蘇恩按遙控器換了個臺:“聶老師你知道嗎?我當時差點就去見上帝了!”

聶慎遠神色如常,說:“出租車不安全,以後出門跟我一起,坐我的車。”

蘇恩手機又響,是她爸打來的。

聶慎遠把電話接過去,跟蘇大富解釋了下昨晚的事情。蘇大富還是不放心,在那邊着急地問:“恩恩,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蘇恩郁悶地低下頭:“爸你是電影看多了吧!再說我得罪過那麽多人,我哪全部記得住……”

挂斷父親的電話,蘇恩心裏存着疑慮。

從她下車,到那輛大貨車撞上來,前後不到10秒,這裏面的确是太巧了點。

蘇恩又把事情一五一十再次跟聶慎遠說了遍,有好多問題想跟他讨論。

“放心,我會托人查一下這個司機,你這兩天就留在家,不要去醫院了,方亦銘那裏我替你請假。”聶慎遠摸摸她的頭,仿佛另有打算。

蘇恩不滿地噘起嘴,覺得這個男人的心真真是海底針。

明明是他自己起的話頭,結果她才說了一兩句,這人就轉身就敷衍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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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慎遠中午下班後,回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壓住脾氣問那邊:“你們到底還需要多久?”

對方說:“有關部門一直都在加大力度打擊Y省的黑社會,調查侯文森和他身邊的團夥涉黑證據,抓他一個說難不難,難的是引出他,再利用他釣出其他背後更厲害的人。他老婆是重要突破線索,這也是聶部長的意思。聶醫生,請你體諒下我們的工作。”

聶慎遠挂斷電話,揉了揉皺緊的眉心。

不多時,方亦銘上來13樓找他。

“事情怎麽樣了?”方亦銘也知道了昨晚的事。

聶慎遠點了一支煙,“公安局那邊連夜把事故現場鑒定結果給我看過,現場沒問題,肇事司機承認自己酒駕,底細也查過了,很幹淨。”

方亦銘就問:“那你的看法是?”

聶慎遠停頓了一下,“我希望這只是巧合。”

方亦銘拍拍他肩膀:“不管是不是巧合,還好你家那位運氣還算不差。”

“她有點懷疑,我沒跟她多說。”聶慎遠想起這事就頭疼。

“你不打算跟她說?”

“不能。”聶慎遠搖頭,語氣比剛剛更加嚴肅低沉。

辦公室門被人推開,蘇恩提着外賣走進來。

看到方亦銘也在,蘇恩奇怪道:“你們在商量什麽秘密啊?”

聶慎遠瞧着她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沉着臉拉着她到自己身邊:“不是叫你呆在家別亂跑嗎?”

蘇恩把餐盒放下,理直氣壯辯解:“聶老師,我覺得是你敏感了,車禍的事可能就是個意外而已。”

聶慎遠道:“我也希望只是個意外。”

蘇恩看着男人一臉不悅,趕緊跑到他身後,狗腿地幫他捏了捏肩膀:“放心吧,我每天習慣上班了,今天留在家裏實在覺得無聊,就想幫你送送午餐。等下我就回去還不行嗎?”

說完,唯恐他生氣,又講了幾個笑話。

聶慎遠捧場地勾了勾嘴角。

方亦銘也破天荒扯出一絲淡笑,原來看着別人幸福也能很舒心。

蘇恩被聶慎遠勒令禁止出門,在家閑得都快長出蘑菇。

周末,在她強烈要求下,聶慎遠同意帶她去滬城新開園的迪斯尼,就當透透氣。

迪斯尼內,今天天氣晴好,到處人山人海。

蘇恩被各種千奇百怪的項目看得眼花缭亂,正糾結應該先玩哪一個時,突然一個小男孩撲過來抱住聶慎遠的腿,脆生生一聲:“聶叔叔!”

聶慎遠低頭,詫異挑了挑眉:“燦燦?”

出院後的侯燦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蘇恩正奇怪這個孩子什麽時候和聶慎遠這麽熟,一擡頭,就看到秦珂走過來。

秦珂今天戴着太陽鏡,身上穿着件白底藍花的過膝裙,裙擺飄逸,襯得她本來就十分出衆的五官身材在迪斯尼擁擠的人潮中更加惹眼。

蘇恩再看聶慎遠,那個叫燦燦的小男孩正十分親昵地指着不遠處一個小飛象,要聶慎遠帶他去玩。

蘇恩站在旁邊,忽然覺得他們才像一家三口,而自己像個外人。

秦珂上前來沖她微笑:“小蘇醫生,好久不見。”

“秦小姐。”蘇恩也微笑。

“燦燦身體康複了,我帶他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遇到你們。”秦珂解釋。

蘇恩迅速瞥一眼聶慎遠,後者拉住燦燦的小手,很自然的樣子。

蘇恩這才後知後覺明白,秦珂不屑于在聶慎遠面前耍任何矯情的小伎倆,而聶慎遠也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他習以為常,泰然自若。

蘇恩忽然間開始後悔今天纏着聶慎遠帶她出門。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他這位前女友竟然也來了這裏,反倒像他倆事先約似的。

又是那種她沒辦法插足的默契……

遇到秦珂母子倆後,蘇恩再沒有游玩的興致,借口頭暈,早早回家了。

接下來一個星期,聶慎遠仍然不準她出門。

蘇恩一個人在家裏實在悶得無聊。

聶慎遠出門不在,她就不自覺地總是在想他在哪兒,在做什麽?

會不會去見秦珂了?去看燦燦了?

秦珂還在滬城,她會去找他嗎?

蘇恩相信聶慎遠,可她無法忍受秦珂在聶慎遠面前的姿态。

蘇恩煩躁地抓抓頭發,突然讨厭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變得和古裝劇裏的深宮怨婦沒什麽兩樣。

這天晚上,聶慎遠醫院有事,她一個人在家好不容易渾渾噩噩睡着了,再醒過來時,時間已經11點。

卧室外陽臺門半開着,有淡淡的煙味飄了進來。

蘇恩起身下床,穿上拖鞋走過去。

陽臺上沒開燈,只有一點火星在燃着,聶慎遠無聲站在那裏,微微仰頭,吐出清淡煙霧。

“我吵醒你了?”他側頭發現了蘇恩。

蘇恩走過去說:“天熱。”

距離靠近,蘇恩很清晰的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又是該死的三宅一生香水味。

蘇恩臉上笑容散了。

隔着夜色,聶慎遠沒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問她:“睡不着?”

蘇恩擡起腦袋,黑眼睛看住他:“聶老師,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如果你對我撒謊了,記得一定不要讓我知道。”

聶慎遠淡笑,摸了摸她的頭,剛要開口時,他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掃了眼,立刻将屏幕翻了個面。

但蘇恩已經看到了。

是秦珂。

聶慎遠直接按了電話,飛快回了條短信。

蘇恩擡頭看着他。

他轉頭說:“你先休息,我現在出去辦點事。”

蘇恩輕飄飄一句:“可是都這麽晚了。”

聶慎遠說:“有點急事。”

說着,轉身進了卧室拿上車鑰匙。

“聶老師,你是去見秦珂嗎?”

聶慎遠停下,回頭看她,五官上寫滿了冷漠。然後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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