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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氣。等今天冷靜下來,她已經後悔,不該把事情鬧得這麽僵。
結果現在,聶慎遠不止給她送了早餐,連她的換洗衣服、擦臉的乳液、洗面奶、爽膚水也一起送來了。
所有的東西都被他仔細裝好打包,放在袋子裏,就算她這回在學校住一個月都沒問題。
聶慎遠送來的早餐還貼心地送了三人份。
最後當然被蘇恩和室友們瓜分。
馮芝芝一邊狼吞虎咽吃着水晶包,一邊問蘇恩事情經過:“蘇恩,你和聶老師不會真的吵架了吧?”
蘇恩有點心塞,狠狠咬着筷子不說話。
楊曉苑在旁邊瞧着她恹恹的模樣,心想,好端端的,怎麽就鬧了呢?
蘇恩對着室友,忽然間特別有傾訴欲,然後開始交待。
從她姑姑姑父來滬城要做手術開始,姑姑怎麽提出要住進自己家,表弟找工作的事,然後到了昨天老太太忽然來,又怎麽回家撞見小宇帶了女朋友睡在她和聶慎遠的床上……然後她又怎麽被老太太甩臉色,氣不過負氣離家出走。
蘇恩鼓着腮幫子強調:“你們說,我真的作嗎?我覺得我一點也沒有錯。”
☆、105.105章 :吃飽了,作夠了,就趕緊回家
馮芝芝認真思考:“蘇恩,你不會真的跟聶老師……”
蘇恩直接承認:“對,我在跟他冷戰。”
馮芝芝一臉懵逼。
蘇恩問:“你不相信嗎?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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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芝芝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就是覺得聶老師很不錯……”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在作對不對?”蘇恩明白馮芝芝的想法,一五一十認真分析自己的想法:“以前我也覺得女人不能太作,尤其是老公比自己優秀很多的時候,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給作死。我以為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又有什麽事是不能溝通呢?可是昨天的事,我真的很難受,以前那些我認為微不足道的差距,原來一旦發作起來,這麽讓人難堪。可能在他們家人的高貴的眼睛裏,我們家的人就是他們一直看不上的那種,滿身銅臭,俗不可耐,還沒洗幹淨泥腿子的暴發戶吧?”
馮芝芝想了想,深以為然。
蘇恩喝了一口海鮮粥,繼續說:“我一直覺得他不容易,他每天做手術、門診都很累,我能不給他添麻煩就不添。所以我要體諒他,只要他愛我就行。可是,婚姻難道不應該互相體諒嗎,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辛苦,我就不辛苦嗎,我就沒有任何犧牲了嗎?”
蘇恩說到這,委屈得眼圈有點紅了。
楊曉苑這時開口:“你一直沒有跟聶老師說過你的想法嗎?”
“不解釋,我跟他結婚已經快兩年,不是兩天,兩個月,他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麽人麽?”蘇恩放下筷子,揉揉額頭,心累!
有句話叫吃人嘴軟。馮芝芝吃了聶慎遠買的早餐,不好意思再說聶慎遠的壞話。
想了想,換了個各打二十大板的方式:“……我覺得昨晚的事情吧,聶老師的奶奶過分了一點,你表弟做得确實有點過了,蘇恩你也沖動了一點。你們都是一家人嘛……”
馮芝芝繼續道:“而且那種情況下,你有沒有覺得聶老師只是心情不好,他又不是那種勢利眼,肯定沒有看不起你們家親戚的意思,何況他也沒對你說什麽重話啊,他只是以他的教育和修養,一時接受不了你表弟的舉動。”
“我知道。”蘇恩當然知道聶慎遠的性格。
他不喜歡和人一起住,他有嚴重潔癖,姑姑住到家裏這半個多月,他的表現也盡到晚輩應有的态度。
但有些事就是這樣,明明心裏清楚事情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偏偏拗不過心裏那道坎。
蘇恩哀嘆一聲:“那你們說,他今天這是什麽意思呢?”
楊曉苑沒好氣:“還有什麽意思,聶老師讓你吃飽了,作夠了,就趕緊回家呗。”
“我覺得不是。”蘇恩搖頭。
聶慎遠把她的換洗衣物、日用品都送過來了,所以這是随便她了吧?
意外麽?蘇恩一點也不意外。
這就是聶慎遠做事一貫的風格,也是他給她的态度。
他不喜歡外露自己的情緒,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一清二楚。
現在他直接把所有細節都處理得仔細妥帖,仿佛她只是跟往常一樣搬回學校住幾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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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恩好久沒回宿舍,花兩小時才把床鋪收拾好。
早上10點,她去了醫院一趟。
姑父的病房裏,小宇去拿檢查報告了,姑姑陪着姑父。
昨晚的事情姑父已經知道了,姑父給蘇恩道歉,“恩恩,你姑姑是急脾氣,有時候說話難聽了點。這回大老遠來一趟,她本來是想順便看看你結婚過得怎麽樣……誰知道會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姑姑幹幹地笑着,“恩恩,昨晚的電話是我做得不妥。今天被你姑父一說,覺得不管怎麽樣,得先去跟老太太賠個禮。免得真叫人說我們小地方來的沒見識,将來你在聶家也不好做人。”
蘇恩贊同她姑姑的意見。
想來想去,還是給聶慎遠回了一個電話。
那邊響了三下接通,熟悉的男性嗓音,低沉又性感,隔着細微的電流聲傳來。
“蘇恩。”聶慎遠叫她的名字。
聽見他的聲音,蘇恩腦袋裏一熱,忽然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想了想,怕他會提起昨晚的事,趕忙轉移話題:“那個,早上你來的時候,我……我在上廁所,拉肚子了……”
說完,又補了句:“應該是昨晚出來時吹風着涼的。”
聶慎遠那邊沉默了兩秒,問她:“吃藥了嗎?”
蘇恩:“還沒。”
聶慎遠:“那我去買藥,開車給你送過來。”
蘇恩:“不用。”
聶慎遠:“……”
蘇恩這才說:“奶奶現在好麽?”
聶慎遠:“昨晚折騰了半宿,有點發燒。現在二叔和爸過來把她接回家了,正在挂水。”
蘇恩哦了聲,“是這樣的,昨晚的事情,我姑姑她覺得過意不去,想過來看看奶奶。聶老師,你們家裏現在方便吧……”
聶宅別墅。
這裏前後寬敞闊氣,有噴水池,有花園,有人工湖,旁邊甚至還有個小型高爾夫球場,草坪寬闊,綠樹成蔭,空氣怡人。
聶慎遠在花園一角抽煙,一邊接電話。
蘇恩那句“你們家”,讓他稍微地皺眉。
她們家,他家,兩個概念,她心裏一直分得很清楚。
聶慎遠吐出口煙,往身後的別墅樓裏看了看,盡量語意溫和:“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姑姑想什麽時候過來都行。你們幾點出發?”
電話裏,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帶着有三分關心,兩分讨好兩分,還有着兩分明顯的歉意。
蘇恩說:“姑姑和小宇過來,我還有點事,就不一起了。”
聶慎遠:“……那我開車過來接他們。”
蘇恩在那邊說:“不用,你照顧好奶奶吧,現在打車挺方便的。”
聶慎遠堅持:“我讓張叔過來接,這樣有問題沒?”
張叔是他們家的司機。
蘇恩沒再拒絕,沒說兩句,那邊姑姑在叫她,她找了借口把電話挂斷。
今年的秋天已近尾聲,面前花園裏的花花草草都蒙上一層深秋的蕭瑟,只有幾株虎刺梅開得熱熱鬧鬧。
聶慎遠站在那裏,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想着事兒。
堂兄聶明遠今天過來看望老太太,兩手插着褲兜下樓,瞧見他在這邊的模樣,笑着走過來:“喲,老六,心情不好?”
聶慎遠回頭,擡眉看他。
聶明遠跟聶慎遠差不多年紀,這會兒笑得得意洋洋:“我數過,從早上我過來到現在,你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聶慎遠淡淡回複他一句:“我現在列舉你最近在外面惹的風流債,可以講二十句。”
聶明遠送他一記白眼,灰溜溜走了。
聶慎遠在花園裏抽完手裏半支煙,才回去房子裏。
老太太上了年紀,昨晚舟車勞頓,鬧騰了半宿。
趕上降溫,連夜發燒了。
聶父和聶慎遠的二叔知道消息,張羅着把老太太從酒店接回家裏照顧。
樓上房間裏,老太太燒還沒退,正在挂水。
一樓客廳,長沙發上,聶父、聶慎遠二叔、幾個堂兄都在,一大家族人聚在一起說話。
傭人把菜一樣一樣往餐廳上齊。
傅瑜去樓上看過老太太下樓來,瞧着聶慎遠明顯疲倦的神色,笑着問:“怎麽整個早上沒看到恩恩?”
聶慎遠說:“她醫院今天值班。”
傅瑜道:“醫院再忙,老太太生病也是應該過來盡孝道的。再說老太太生病,多少也有她的原因。”
聶慎遠的二嬸嬸好奇了,“發生什麽了?老六媳婦怎麽把老太太氣成這樣的?”
傅瑜解釋道:“老六媳婦家裏是個什麽情況你知道的,她那姑姑最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帶上兒子直接住到老六家裏,把整個家弄得烏煙瘴氣的。老太太昨晚過去一看,氣得血壓都高了。”
“這頓飯還能不能吃了?”聶慎遠撂下筷子,聲音很淡,透着股寒氣。
聶慎遠是真生氣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視線冷冷擱在他繼母的臉上。
傅瑜是有些怕他的,看到他對着自己擺出這副表情,面子上挂不住。
二嬸忍不住勸:“老六呀,你這話說得過了,你傅姨當然是為你好,都是一家人嘛何必弄成這樣……”
聶慎遠沒理,“蘇恩是我娶進門來的,下午她姑姑要過來,我先把話撂在這兒,當着她姑姑的面,誰再故意搬弄是非,別怪我不給臉。”
餐廳裏氣氛變得有些僵。
聶父皺了眉頭,看過去一眼,“都少說兩句!”
語氣不算冷,但絕對算不上好,明顯有不滿。
傅瑜和二嬸這才尴尬地止了話頭。
周末剩下的時間,蘇恩沒和聶慎遠聯系。
姑姑從聶家回來,特地打電話跟蘇恩說:“先不談他家老太太,你公公禮節上倒是挺周到的。”
蘇恩含糊道:“還好吧。”
姑姑又道:“就是那後媽有些難纏。估計是你平時說話沒遮沒攔,多半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她了。”
蘇恩回嘴:“我又不是人民幣,法律又沒規定每個人必須喜歡我。”
姑姑沒好氣,又問她:“你不會因為這事還在跟侄女婿生氣吧?”
蘇恩沒做聲。
姑姑數落她:“傻姑娘,對付男人沒點道行怎麽行?侄女婿又不是傻子,男人家最忌諱這個……你晾一晾他不是不可以,但也得把握好分寸,難道要一直跟他這麽僵着?”
挂斷姑姑的電話,蘇恩看到手機上一條來自聶慎遠的信息。
什麽時候回家?
他問。
蘇恩沒回複。
婚姻需要磨合、溝通,也許有些事大家都需要一個緩沖的過程。
蘇恩問自己:她今天發脾氣可以,但是發完脾氣之後呢?難道她真要一直負氣在學校住到明年畢業?
周一,蘇恩上班。
早上查房時在走廊裏遇到聶慎遠。
他穿着白大衣,短發烏黑,眉目周正,身後跟着一群學生。
他正和學生說着什麽,說話略帶鼻音,似乎感冒了,偶爾雙拳抵住唇,輕微咳嗽兩聲。
蘇恩聽見他咳嗽,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這一看不要緊,居然發現聶慎遠的學生裏有個挺漂亮的女實習生。
蘇恩甚至注意到那女孩看聶慎遠的時候,目光專注認真裏,除了仰慕,還有股不易發覺的親昵。
蘇恩忽然就冒出一肚子火,怎麽看這幅畫面怎麽覺得不順眼。
☆、106.106章 :繼續罵,我喜歡聽
蘇恩再不動聲色地觀察幾秒,發現聶慎遠對待其他女實習生,居然也十分地溫和,與……融洽。
明明已經是已婚人士,還一邊對女學生這麽好?
他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主動起來有多熱情嗎撄?
難道不知道人家正在對他虎視眈眈?
蘇恩心裏冷笑,這麽想時,聶慎遠已經擡起頭,不經意間瞧過來償。
視線相撞。
旁邊婦産科的顧主任和他打招呼:“聶醫生,查房啊。”
聶慎遠略微點頭,目光在蘇恩臉上停留兩秒。
醫院裏現在差不多都知道他倆的關系,大家都很懂地投來了然的表情。
許祁嘻嘻哈哈地招呼:“師母,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蘇恩扯了個燦爛的笑容,若無其事跟許祁打招呼,然後轉身就走。
聶慎遠瞧着她的背影,不急不緩跟許祁吩咐好事情,緊走幾步,跟上去。
電梯裏沒人,撲了個空。
他猜測小狐貍今天專門躲他,應該從樓梯那邊溜了。
聶慎遠從旁邊消防通道樓梯下去,果然把飛快下樓的蘇恩逮個正着。
蘇恩一看到他來,轉身又要溜。
聶慎遠長腿一邁,直接伸手,把她跟拎小雞一樣拎回來。
大手按住懷裏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手直接揚起,朝她PP狠狠拍了幾下。
“長出息了?會玩離家出走了?”他氣息沉厚,語氣裏全是薄怒。
蘇恩沒骨氣地疼出了淚,氣呼呼摔開他的手,冷冷說:“關你屁事,走開!”
兩人在樓梯間一陣推搡。
聶慎遠也不言語,直接把她帶到旁邊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盲區,才沉沉把她逼到牆角。
蘇恩心裏十分惱火,見他不肯放人,幹脆一口咬住他手背。
聶慎遠沒防着,氣得笑起來:“你屬狗的?啃上瘾了?”
蘇恩正在氣頭上,嘴上下了狠勁。
他這才說:“好了,說正事,別咬了。”
蘇恩這才憤憤然松開他。
男人骨相漂亮的手背上,被她咬出一圈牙印。
兩個人都平複下來。
聶慎遠問:“什麽時候回家?”
“再說吧。”蘇恩現在一點也不怕他。她懷疑自己是壓抑太久,終于有勇氣翻身作主鬧革1命了。
聶慎遠嘴角沉下,“‘再說’是什麽時候?我要具體的。”
蘇恩扭開臉,直白地道:“等我覺得自己能獨立了,完全靠自己了,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的時候。”
聶慎遠低頭盯着她沒說話,也懂了,還在氣那件事。
他眸子一冷,“蘇恩,那晚你說的那些話我有認真考慮過。但我們的婚姻,你是認真的麽?”
表情嚴肅,語氣裏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
蘇恩只管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尖,以沉默抗拒他。
聶慎遠盯着她撲閃撲閃的長睫毛,語氣冷靜:“那天晚上,我看着你帶上手機和錢包,毫不猶豫地下樓,上車離開,我就開始想,我到底是你的什麽人?”
“你走得那麽幹脆灑脫,就像你從來沒有把那裏當作我們的家,你也沒有把我當過你的丈夫。蘇恩,其實你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我,也從來就不信任我們的婚姻。”
蘇恩心裏不是滋味,不由也說:“這話你應該先問你奶奶,她究竟有沒有尊重過我,和我的家人。我姑姑和表弟再不對,他們也是我的親人。”
聶慎遠沉默數秒,有一會兒才說:“好,那我跟你慢慢說……咱倆結婚到現在,總共也就一年十一個月,其中包括我兩次進修,北京一次,德國一次,剩下的時間裏,我們幾乎都是自己忙自己的,常常幾天見不上面。很多事情,包括對兩個家庭都欠缺了解和溝通……那晚的事,我很抱歉。事情是我沒處理好,當時我确實有點情緒化,也不應該讓奶奶那麽說小宇和你,也不該讓你就那麽走了。”
蘇恩擡頭看着他,平靜地直面問題:“聶老師,我特別瞧不上你這樣的做派,知道為什麽嗎?你這人太假了,做事只想着面面俱到,想讓每個人都滿意。你覺得可能嗎?這樣活得有意思麽?”
聶慎遠皺眉,看着她。
蘇恩繼續說:“還有,你們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人前裝成一副客客氣氣高高在上的模樣,其實我感覺得到,他們老早就骨子裏覺得我配不上你,骨子裏瞧不起我們家了。我承認,我爸,我姑姑他們,還沒融入你們真正有錢人的世界,很多時候還帶着從前過窮日子時的生活習慣。之前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你喜歡我,就能接受我的一切,如果早知道這段時間你忍得那麽辛苦,當初說什麽我也不會讓姑姑和小宇住進來。”
聶慎遠微微一怔:“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蘇恩反問:“你敢直接否認,這段時間大家住在一起,你心裏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嫌棄過我姑姑和小宇的念頭?”
聶慎遠神色一頓,過了會兒才開口:“所以呢?你現在是什麽想法?”
蘇恩咬着嘴唇不做聲。
他等了将近一分鐘:“說吧?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別說一半藏一半。”
蘇恩想了想:“早知道會是現在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結這個婚。”
聶慎遠冷着臉:“現在結都結了,說這些沒用。”
蘇恩氣不過:“我沒拿搶逼着你和我結婚,你要是後悔了,嫌我們家的暴發戶做派配不上你們高貴的聶家,一切還來得及。”
“行了,”聶慎遠擡了擡手,他呼出一口氣,低頭:“我現在覺得自己真他媽是有病,才會花時間跟你解釋這些。”
蘇恩瞪大眼睛:“對啊,你就是有病,你要是不和我結婚,你現在能過得更好,大堆白富美等着你去泡呢。”
聶慎遠打斷她,神色譏诮:“所以你這意思,是後悔結婚了?”
蘇恩鼓着臉不吭聲。
他稍作停留,平淡道:“蘇恩,我早說過,年紀小不是你任性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說話很傷人?”
蘇恩覺得冤枉極了:“我怎麽傷人了?你說話才傷人!你怎麽不去照照鏡子!你現在這副語氣這副表情!甚至這副德性比我傷人多了!聶慎遠,你就是個混蛋!就是個勢利眼狗眼看人低的混蛋!我不要嫁給你了!我——”
話沒等她說完,腰間的大手忽然一緊,她已經被人直接摁進懷裏。
“混蛋!放開我!”蘇恩措手不及,手腳并用地推拒聶慎遠的同時,卻摸到了他勁瘦的腰部線條。
白色1醫生袍下挺拔的男性身軀,散發着令她喜歡的氣息。
“繼續罵,我喜歡聽。”聶慎遠強硬地按住她的後腦勺,嘴唇又薄又涼,擦過她的耳垂,散發着幹燥又熱烈的氣息。
“不要臉!放開我!”蘇恩氣得拿腳去踩他。
挨得太近,下一秒,就被他霸道吻住。
那吻從她的臉頰移到了她的嘴唇上,然後呼吸粗重地撬開她的齒關。
明明分開才兩天,彼此的身體卻已經非常熟悉。
蘇恩被他吻得暈暈乎乎,嘴唇都有些麻了,身體完全被他控制在牆壁和他胸膛之間,掙脫不開。
擡腿用膝蓋頂他腿,卻被他順勢摟住,往後面牆壁上一壓。
蘇恩徹底動彈不了了。
聶慎遠薄唇緊貼着她的鼻尖,在她耳邊低沉嘆息:“第一天半夜,我就後悔了。”
蘇恩想要擡頭,卻被他大掌箍住後腦勺,壓根看不到他的表情。
沒用她反抗,聶慎遠已經開始用行動證明了。
安靜無人的樓梯間,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響起:“媽媽,那個醫生叔叔在欺負那個醫生姐姐。”
樓梯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被她媽媽抱在懷裏,估計是來這裏探病的家屬。
小女孩正一臉純潔地指着他倆。
蘇恩:“……”
聶慎遠:“……”
☆、107.107章 :哪裏不要臉了?說給我聽聽?
……真夠糗的。
接下來的氣氛,那是相當的微妙和尴尬。
角落裏的兩人迅速分開償。
那位媽媽奇怪地看他倆一眼,這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伸手捂住她女兒的眼睛撄。
聶慎遠已經迅速換上正經又嚴肅的表情,唯有被蘇恩咬破的嘴唇,嚴重破壞了他的大男人威嚴。
蘇恩難得看到他出糗,正偷偷暗爽,嘴邊笑還沒扯出來,就看到面前男人的臉色已經陰得能滴出水。
那對母女已經從樓梯上上去了,蘇恩吓得一個激靈,生怕他獸1性大發再來一次,趕緊往後蹦了三步。
聶慎遠薄唇抿了抿,往這邊走了一步。
蘇恩一下子慫了,忽然想起電視裏的經典戲碼,趕緊大聲威脅:“喂!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就……”
聶慎遠沒好氣瞧着她:“你就怎麽樣?”
蘇恩想了想,灰溜溜認慫:“……不怎麽樣。”
話沒說完,PP上又啪的挨了一下。
“不要臉!”蘇恩被他打疼了,怒了。
聶慎遠氣定神閑:“哪兒不要臉了?說給我聽聽?”
知道論臉皮厚,自己怎麽也比不過這人,蘇恩懶得跟他扯了,直接恨恨拿鞋跟踩他一腳,轉身就往樓梯下走。
聶慎遠倒一副心情忽然間大好的樣子,沖她壓低聲一句:“我剛才說的話,回去好好考慮下。”
蘇恩假裝沒聽見。
聶慎遠擰了眉,瞪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聽見沒?”
“沒聽見!我聾了!”
蘇恩一口氣跑回科室。
經過門口的鏡子時,才照見鏡子裏自己,一張臉漲紅,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又紅又腫。
怎麽看都是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
之後的兩天,蘇恩沒再見着聶慎遠。這人的電話信息,倒是一直沒斷過。
這一次,蘇恩态度異常堅決,以此來表明這件事上她的态度。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随便被他哄一哄就會乖乖跟他回家。
周三中午碰見許祁,蘇恩沒看見聶慎遠的人,好奇問起。
許祁疑惑極了:“師母,師父臨時和王教授一起去深圳開個科研會議,前天晚上走的,今天都要回來了,你怎麽不知道呢?”
蘇恩哦了聲,若無其事:“我這周夜班多,搬回宿舍住幾天。”
下午3點,聶慎遠從深圳回來。
他感冒還沒好,在機場和王教授分開後,自己取了車。
車子一路開回市區,正趕上交通高峰期。
他把車開到銀泰外面停下,算了算時間,下禮拜就是他和蘇恩結婚兩年的紀念日。
結婚兩年,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認真真送過蘇恩什麽東西。
偏偏他很少生病,這回感冒連續奔波兩天身體也開始吃不消,頭痛得厲害。
趁着這一會兒的安靜,聶慎遠仰靠在椅背上稍坐休息。
剛阖上眼閉目養神,就聽見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響車窗。
聶慎遠睜開眼,看到秦珂站在車外。
秦珂今天一頭黑發梳了個馬尾,穿着件咖啡色的毛衣,黑色褲子,很清秀大方的打扮。
聶慎遠降下窗戶。
秦珂問他:“怎麽了?我來這邊買東西,看到你的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身體不舒服嗎?”
他搖頭:“沒事。”
秦珂看了眼副駕和後座:“還能開車嗎?要不我幫你開,送你回去?”
聶慎遠拉開車門,從車裏下來:“真沒事,你忙你的。我還有點事。”
秦珂看到他臉色實在太差,忍不住伸手探了下他額頭溫度:“發燒了,旁邊有藥店,我去給你買點藥吧?”
聶慎遠眉心微皺,反射性地微微側開臉。
秦珂察覺到了,尴尬地收回手。
氣氛有點僵,她輕輕掂了掂腳尖,微笑問:“最近忙嗎?”
聶慎遠點頭,“還行,你呢?”
又問她:“燦燦的學校聯系好沒?”
秦珂攏了攏頭發:“明铮幫忙辦的,算是差不多了。這孩子就是怕生,怎麽都不肯去學校,不肯跟我分開。”
聶慎遠說:“慢慢來吧,他還小。”
說話間,他從褲兜裏掏出一支煙,習慣性掏出打火機點燃。
點煙的瞬間,習慣性地微微側頭,皺眉。
樣子很好看,迷人。
秦珂看着他略顯疲憊的臉色,忍不住說:“你自己還是醫生,都這麽些年了,你怎麽還是把煙戒不掉呢?”
聶慎遠沒在意,眉宇間鎖着心事,吐出口煙霧
秦珂忍不住伸手去拿掉他的煙:“不許抽了。”
語氣不自覺露出從前他們在一起時的親昵。
那時候,她要他戒煙,生氣時就愛威脅:“聶慎遠,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再也不——”
他便欺身過來,笑着問:“你再也不什麽?”
她把臉扭到一邊,又生氣,卻又忍不住害羞。
……
秦珂忽然間心跳加快。
稍微平靜之後,再看對面的男人,他夾着煙的手指略略一頓,就很快恢複先前坦然神色,仿佛絲毫沒受剛才那一刻微妙暧昧的影響。
秦珂自覺尴尬,勉強微微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早點回家,好好休息。”
“嗯,你路上小心。”聶慎遠說。
秦珂笑了笑,告辭離去。
才轉身,就和迎面過來的人打了照面。
秦珂認出對方,先是愣了愣,然後禮貌招呼:“老太太,您好。”
這兩天降溫了,老太太本來是打算過來給孫子添幾件厚外套。
結果路過這邊商業街,老遠就看到孫子和秦珂站在路邊說話的模樣。
秦珂當年把聶家攪得一團糟的事老太太可沒忘記,大庭廣衆顧着涵養并未說什麽,等秦珂走遠了,才沒好氣問聶慎遠:“怎麽又和她搞到一起?”
聶慎遠随口答了句:“奶奶,我和她現在只是朋友朋友。”
老太太是知道孫子的品行的,暫時相信了。又問:“那瘋丫頭呢?你這兩天感冒了又出差,她是準備跑出去鬧幾天?怎麽還不回家?一點都不知道體貼自己男人!”
聶慎遠安撫老太太:“她這禮拜夜班多,先回學校住幾天。”
老太太沒說話。
剛才那一幕她可是看得明白,秦珂分明還是一副對自己孫子餘情未了的模樣。
偏偏這個秦珂天生就是惹禍精,男人一沾上她就沒好事。
老太太思來想去,孫子最近和孫媳婦冷戰,要是讓秦珂趁虛而入還得了?
雖然瘋丫頭孫媳婦她十萬個不滿意,可一旦和秦珂放在一起比較,就覺得還是瘋丫頭順眼多了。
這個社會,渣男越來越多,在婦産科實習不到一個星期,蘇恩已經遇到好幾個被渣男騙的可憐女人:
比如:“我和前男友在一起4年,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劈腿找借口分手。分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他現在就找各種理由要求我把孩子打掉,甚至說什麽我打了就複合之類,我可以相信他嗎?”
再比如:“我懷孕了,男朋友最近又失業了,他每天只知道在家打游戲,還說既然懷孕了那就結婚呗!我該不該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
蘇恩脾氣不好,偏偏婦産科這裏每天要面對的負能量實在太多,幾天下來,整個人累得快變了形。
下午,又被派去檢驗科拿完報告。
蘇恩正腳步輕快往科裏跑,兜裏忽然震動起來。
拿起來一看——老太太打來的。
雖然心裏十萬個不願意,蘇恩還是硬着頭皮把電話接了。
“喂,奶奶。”
“你姑父是不是過兩天出院啊?”老太太在那邊問,語氣還算和善。
蘇恩轉了轉眼珠子:“嗯,是啊……”
老太太在電話裏幹咳兩聲,端着架子道:“這樣吧,那晚的事我也有不對。大家現在都是一家人,後天晚上,我做個東,大家一起吃頓飯。你覺得怎麽樣啊?”
呵!這老太太不愧是屬螃蟹的,連示好都這麽拽。
蘇恩腦子裏快速想了想,她姑姑嘴上雖然說那件事就算過去了。
可蘇恩再傻也知道,姑姑是怕她在聶家難做,那天才勉強同意和解。姑姑其實心裏還是介意,姑姑風風火火活到這個歲數,一輩子也沒受過那樣的氣。
蘇恩現在沒法先替她姑姑答應,先打起太極:“奶奶,我姑父剛做完手術,醫生吩咐忌口,好多東西都不能吃呢!吃飯這件事,不如下回有機會再說吧……”
老太太嗯了聲,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又說:“小六子這兩天生病了,病得很厲害,你總該回來照顧照顧他吧?”
蘇恩心想,老太太搬出聶慎遠生病,來要她回去。
于情于理,她還沒法拒絕。可這回要是答應回去,不就等于承認自己是軟柿子,能随便被他們家的人拿捏?
想了想,計上心來,幹脆把手機拿遠,嘴裏斷斷續續道:“喂?奶奶,你剛剛說什麽?……喂喂喂?哎呀,這信號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差了?!”
這麽自導自演了一會兒,蘇恩才對着手機誇張地抱歉道:“奶奶,我手機估計出問題了,信號太差,我聽不到你說什麽啊,那……先挂了,咱們回頭再聊,嘿嘿……”
賓果!蘇恩對着手機做了個鬼臉,正要挂上電話。
“後面。”電話裏,回應她的卻是老太太滿含怒意的嗓音。
蘇恩疑惑了,“什麽後面?”
“我叫你回頭,看你後面。”
蘇恩順着話往身後一瞅,傻了。
身後,綠化帶旁邊,被劉姨陪着的老太太,正黑着臉瞪着她,臉色難看。
蘇恩垂頭喪氣站到老太太面前,跟受氣小媳婦一樣。
老太太瞅着她,學着她剛才的語氣:“信號不好?”
蘇恩埋下頭。
老太太冷哼:“我看你不僅花樣多,還會演戲。”
蘇恩再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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