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晚
一想到自己是怪物,唐果就莫名感到悲傷。
別人做夢都正正經經的是個人,為什麽到她這裏,連續三天,卻都夢見作為一個怪物,被初戀又摸又親又抱的……
她心理變态嗎?
不,不是,才不是。
唐果瞬間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她好想趕快清醒,回到現實中,去……去看弗洛伊德《夢的解析》,或者,《周公解夢》也可以。
後腦勺被輕輕一拍,她一愣,頭腦還亂糟糟的,就聽見來自頭頂上方的一道聲音,像在與她對話——
“我像不像個瘋子。”帶着一絲感慨和自嘲,胸腔一震,哼笑出一聲,極輕,又有點像是自言自語,“瘋就瘋吧,認了。”
……嗯?聽不懂。
唐果心說,你抱着一個小怪物又摸又親又抱,還一起睡覺覺,是挺瘋。
又繼續抱了一會,然後就……真正到了睡覺覺的時間。
她被放回另一邊枕頭,和前面兩晚一樣,不被打擾,各占一方地……睡覺覺。
再然後,她不知不覺,睡着了。
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在說話,一個男聲,和一個女聲。
男聲是莫愁予,女聲也有些耳熟,和高高興興跑走的女孩聲音好像。
“你今天還要回北京,沒有必要起早陪我去片場。”
女孩堅持:“要的要的,予哥,你就讓我再跟你一次吧,時間我都算好了,不耽誤。”
什麽七颠八倒的夢……
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剪不斷,理還亂。
奈何困意太濃,她亂着亂着,就再次進入深度睡眠。
睜眼,又是一片潔白。
還是懵,還是不知道身在何地。
她躺在床上沒有動,感覺手臂被什麽東西壓着,酸麻酸麻。
等到腦袋逐漸清醒,她才察覺,是有人抱着她的胳膊,将臉壓在上面。
歪頭去看,向寒坐在床邊,睡得正香。
記憶瞬間與昨天早晨重合,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另一邊。
果然,又是輸液架,又是在醫院病房。
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另一張床上,躺着一名其他病人。
怪不得向寒會趴在床邊睡。
又……暈倒了嗎?
唐果咬住嘴唇,突然有點想哭。
對病魔的恐懼,對未來的茫然,統統在這一刻湧進心底,手足無措,五內俱崩。
怎麽會這樣呢……她想不通。
檢查報告還沒下來,她卻瀕臨絕望,覺得天快要塌了。
不敢動,怕不小心弄醒向寒,她再次擔心自己一整晚,肯定身心俱累。
手很酸,心裏更酸。
接受不了,她才24,才24……本命年的殺傷力一次大過一次,可別人都好好的,唯獨她……
有人走入病房,拎着早點。
瘦高的個頭,穿一件藍色大衣,他把早點擱到床頭小桌,慢條斯理地摘圍巾,圍巾在脖子上轉了一圈半,剛解下半圈,頭一扭,這才留意到,床上的病人已經醒了。
不僅如此,眼睛還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樣子。
他低頭湊近,考慮到另一張病床的阿姨和左手邊的向寒都還睡着,自覺壓低嗓音:“哪裏不舒服麽?”
唐果仰面看着他,極力忍住淚意,搖搖頭:“沒有……”
由于同樣小小聲,再加上一宿沒開嗓,有點破音,嘶嘶啞啞。
“老黑。”
“嗯?”看她明顯有話,林墨躬身,又往下低了低頭。
“醫生怎麽……說呀?”聲音很輕很輕,眼神茫茫然。
林墨眼睫微動,只停頓一秒,很快整理面部表情,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放心吧,沒事。”
真的沒事嗎?她不信。
強忍的水意在眼眶中碎成一塊塊透明的小琥珀,琥珀一點點脹大,裂成一粒粒,從眼角滾落。
她一哭,林墨立刻擡手摸大衣口袋,結果因為本身就彎腰站在向寒三寸之外,手肘一彎,一不留神就打到她。
神經繃了一晚上的人,輕易就被碰醒,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唐果安靜無聲流眼淚,然後,自己也跟着,焦心焦慮地哭了。
林墨一大清早同時面對兩個哭包,還有一個棘手的、一時半會還查不出病竈的病情,只能安慰——不要自己吓自己,呆果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連續兩晚大陣仗地把人送到醫院,又是擔驚受怕,又是缺乏睡眠,向寒精神狀态不佳,可是工作任務尚未完成,尤其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她不得不趁早高峰之前打車回家快速洗漱換裝,急急忙忙去上班。
走之前,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好多話想叮囑。
林墨無奈,扶她肩膀,推她出去:“有我在呢,你忙你的。”
旁邊病床的阿姨早早就被三人的動靜吵醒,向寒走後,林墨才發現。
他颔首道歉,唐果靠坐在床頭,也非常不好意思地轉頭說對不起。
兩個孩子都懂禮貌守規矩,阿姨擺手,索性不躺着了,坐起身,和藹地問:“男女朋友?”
剛剛才軟弱哭過一場的唐果,瞬間傻了。
林墨坦然自若地解釋:“不是,她是我妹妹。”
的确就像個妹妹,乖乖巧巧,文文靜靜,一看就是被家裏寵大的,但是不嬌氣,也沒有公主病,與人和善,和誰都能相處得很好,就是心太軟,誰對她好,恨不得掏心掏肺,對別人更好,而且還都不動聲色,默默地去付出。
朋友都說他們倆脾氣好,其實他脾氣沒那麽好,至少,沒她好。
認識她七年,第一次看她哭鼻子,除了前女友,也就她掉眼淚最惹他心疼。
“糟了……”唐果坐在床上,沮喪地捂住臉。
林墨站在床尾,挑眉,也跟着一驚:“怎麽了?”
她沒有動,聲音鈍鈍地從手心裏悶出:“上午要去報到……”
依舊是雨天,天氣格外冷。
林墨是自由職業,工作時間自行安排,不受約束。
想到向寒說這是她第二次暈倒,無論如何也無法放心地任由她獨自行動。
于是,不顧她勸阻,林墨把唐果塞進計程車後座,态度強硬地陪她一同前往目的地。
莫愁予工作室在朝陽區,曉如給的地址詳細是詳細,可那片商業園太大,又剛好下着雨,天色灰蒙,雨點在寒風中飄搖,林墨撐傘與她在園區內兜兜轉轉,等到終于站在工作室門外時,林墨的半邊衣袖都已被打濕。
他細心顧及她,傘面始終偏向她那邊。
林墨在屋檐下收傘,剛好身體側轉。唐果發現後,心裏一咯噔,忙擡手拍他大衣袖子上的水珠。
恰在這時,曉如同一個女孩兒從裏面走出來,推開玻璃門。
入眼便是兩人看似親密的畫面。
“果果……”曉如內心翻湧如潮,饒是見慣大場面,也經不起這一通驚吓。
什麽情況?!
準男友?
現男友?
……備胎?
肯定不會是普通朋友,誰第一天來新單位,一大早帶着普通朋友站門口的!
完了完了,一級警報,予寶的頭號情敵出現……
唐果愣了愣,和她打招呼,并介紹林墨是自己的好朋友。
林墨微笑點頭致意。
自家人向着自家人,曉如看他的眼神有些冷淡。
反倒是她旁邊站着的女孩兒,仔細辨認後,驚喜張口:“你是林墨!”
林墨笑容不變:“是,我是林墨。”
女孩興奮:“你好林墨,我是你的忠實讀者……”她大大咧咧地對着他的臉左右觀察,“咦”了聲,“你上次在微博說,去菲律賓幾天曬黑了,我看也沒黑啊……說真的,你皮膚好好喔。”
以園區雨幕為背景,林墨緩緩而笑,宛若劃破陰雨的一道暖陽:“那條微博是去年發的吧?”
“……哦,對對。”女孩恍然,“我都過糊塗了。”
對一個人下意識帶有成見的時候,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都會不順眼。
曉如此刻對林墨便是。
她覺得吧,能當着自己正在追求的女孩的面,和一個陌生女孩說說笑笑,別說她這個姐姐剛好在身邊,就算她不在,把唐果一個人晾着,也很差勁好麽!
将唐果安全送達,林墨也不好全天陪同,離開前,他拍拍唐果肩膀:“下班前和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不用……”專程送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會有事的。”
嗯……應該不會吧?
她其實也不敢保證。說暈就暈,說不定上個廁所都能暈倒在馬桶上……诶,不要不要,千萬別,唐果心慌慌地掐了下掌心。
林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晃了晃手機:“微信聯系。”
然後,對另外兩人颔首,撐開傘,走進仍在飄飛的小雨中。
半小時後,遠在哈爾濱拍戲的某人手機裏,進來一條十萬火急的簡訊——
別說我沒事先通知你,果果這邊情況不太對,有個小白臉正在截你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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