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晚
“今天狀态怎麽樣?有沒有感到不舒服?”唐果不經逗,林墨感慨完後,回歸正題。
唐果在抱枕上蹭蹭燒着的臉,腦袋擡起一個小幅度,搖頭:“一切正常,本來還擔心會不會暈倒在工作室,還好沒有,平平安安地過去了。”
林墨若有所思:“總應該存在什麽共通點,你想想看,兩次暈倒前的症狀是什麽?”
症狀……
唐果稍作回憶:第一次在廚房,切到手後,頭就開始暈;第二次在晾衣服,擡起手,也莫名其妙地開始暈。
這之間并沒有可供探尋的明确聯系。
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時間都是在天黑的時候。
唐果下意識仰起頭,林墨撞見,挑眉問:“怎麽?”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每次暈倒的時間好像都是在傍晚五六點鐘。”
五六點鐘……林墨擡腕看表,五點四十八。
唐果則無意識地轉頭望向陽臺的窗戶。
暮色已經模糊,高樓螢燈閃爍,天色就快全部入夜。
也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頭腦混沌,出現一點恍惚。
唐果扶額,眨了下眼。
“老黑……”她輕輕喊出一聲,“如果我一會又暈過去,先暫時不要送我去醫院……”
林墨正陷入沉思,聞言,轉過目光看向她,誰知,竟眼睜睜看着她,軟綿綿地倒向沙發,再也未動。
唐果昏昏沉沉地察覺,姿勢似乎有點不大對,并且,後腦勺分明安放着一只手,正在揉摸她的頭。
心中驚疑,稍稍做了下心理建設,才緩緩睜開眼。
結果,入眼便是莫愁予那張清晰放大的面容。
他微低頭,右手握着手機單指操作,左手放在她後腦,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長睫垂落,黑而密。
唐果呆呆望着他出神。
電話撥通,傳出低不可聞的嘟嘟聲,她頓時清醒,轉而意識到,自己正被他抱坐在腿上,小短腿呈跨坐的姿勢。
我的上帝……
唐果汗毛乍起,面紅耳熱的同時,一點點,慢慢、慢慢地,眼神下瞟——
淺棕色、圓滾滾、毛茸茸的,兩條,小短腿……
能看見一圈整齊細微的縫合線。
是……玩偶?
腦子裏飛滿嗡嗡嗡的小蜜蜂,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耳朵長在頭頂,腦袋大得出奇,小短手,小短腿,還有一只小短尾……
連續夢的第四場,又開始了嗎?
那條十萬火急的簡訊,下午在片場休息時,莫愁予才得以看見。
之後拍戲便有些心神不寧,此番合作的電影導演,圈裏出了名的苛刻嚴謹,頭場戲ng五次才過。
他向導演請示調整狀态,在衆人各式各樣的眼神關注下,朝跟在身邊的男助理要來一瓶純淨水,邊走邊擰開瓶蓋,仰脖一口氣灌下數口。
片場在一個廢棄的工業廠房,大片荒廢蕭瑟之景。
他站在兩個廠房之間的狹窄過道,背靠土灰牆面,重重地閉上眼。
男助理滿頭問號,苦于小夥伴已回北京,只剩下自己一個,無人交換想法和對策,遠遠躲在角落,不敢上前。
他只知,予哥心情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難能可見的不好。
晚上收工,劇組另一名年輕一輩的男演員約莫愁予一起吃飯,被他以身體不适為由,出言婉拒。
助理一路感受莫名的低氣壓,一回到酒店房間,快速詢問完需不需要訂餐,得知不用後,馬不停蹄一溜煙兒跑了。
莫愁予孤身坐在床邊,左手心毛茸茸的柔軟觸感,令他平息不下的心情愈發趨于煩躁。
随手撥出電話,嘟聲剛結束,他就開門見山抛出一句話:“明天就讓她過來。”
“明天?”曉如顯然有些消化不良。
唐果心慌慌地坐在他腿上,猝不及防地,突然一下被他按着腦袋,扣在胸口。
眼前一片朦胧光景,什麽也看不清楚,但能感覺到精良舒适的襯衫面料,以及他胸腔的沉悶起伏。
“算了……”嗓音低沉到,像是從喉嚨裏硬壓出來的,“後天你去上海,帶上她。”
手機聽筒裏是能傳出一點外音的,可唐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絲絲通過衣料所滲透而出的熱力上,全然亂了思緒。
她的心跳呢,她的心跳哪裏去了,這個時候不應該噗通噗通如小鹿亂撞嗎?
不知不覺中,抱着自己的人已經挂斷電話,她在一片靜默中,羞澀地、忐忑地,繼續感受他起伏不定的呼吸頻率。
漸漸,終于感知到,平緩下來,歸于穩定。
腦袋被拍了一下。
“不讓人省心。”
唐果:“……”
我一個毛絨玩偶,不能動又不能說的,怎麽就不讓你省心了?
唐果感到巨冤。
清晨,唐果從床上醒來,首先确認了一下.身處何地,發現是在向寒家的卧室,稍稍松口氣。
可一想,對喔,是她要求先暫時別送她去醫院的。
呼氣,雙手揉搓兩下頭發,坐在床頭小小地發了一會怔,她掀開被子,下床。
床邊沒找着拖鞋,剛好腳上襪子還在,就直接腳踩地板走了出去。
廚房裏,林墨正在做早餐,而向寒則撐着腦袋,坐在餐廳,一副睡眼惺忪、有氣無力的樣子。
聽聞響動,向寒嗖地擡頭:“你醒啦!”
唐果“嗯”一聲,轉頭望向客廳沙發,尋見自己的棉拖,走過去穿上。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抱她去床上的。
唐果有點不好意思。
客廳電視是開着的,畫面是央視新聞頻道的早間欄目——朝聞天下。
男女主播分坐兩端,男主播正在播報:“再來看一下兩會的安排,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今天上午會舉行代表團全體會議……”
唐果神情一頓,怔怔凝視電視屏幕,脊背發麻,遍體生寒。
林墨掀起圍裙下擺擦手出來,也不繞圈子,目光對準她,敏銳地問出心中所想:“又是早上醒過來?”
唐果一驚,轉身,點點頭,臉色煞白地隔着一小段距離和他對望:“我先去洗漱,然後我們一起分析一下。我現在腦子特別亂,都有點懷疑是不是精神錯亂得了幻想症。”
她氣色很不好,不知是病的,還是吓的。林墨看在眼裏,示意她快去。
向寒一頭霧水,扭頭問林墨:“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林墨也只是直覺事出蹊跷,與唐果的大膽猜測還未發生思維碰撞,畢竟任誰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絕不會是反科學方向。
他簡單提出自己的疑惑:“你不覺得奇怪麽,呆果的暈倒時間和清醒時間似乎都有一定的規律。”
一張象牙白方桌,林墨和向寒坐在一邊,唐果獨自坐在對面。
兩雙眼睛直勾勾地望住她,她腦袋轟隆隆的,像是有兩批軍隊正在裏面打仗,雙手放在桌面,用力搓了搓,努力表述清楚:“我……我好像中邪了。”
向寒震驚地睜大眼,無聲傳遞一個訊息:開什麽玩笑。
“連續四天,每天都做一樣的夢,夢見……”有些難為情地看了眼林墨,咬唇低頭,“夢見我初戀。”
林墨目光了然。
深吸氣:“說是一樣的夢,其實發生的是不一樣的事,只不過,地點和人都沒有變過,甚至我身處的狀态也沒有變。”
向寒和林墨都靜靜地看她,急切想要表達、卻又極其困難的可憐樣子。
唐果表情糾結:“你們肯定不會相信,每次我暈倒後,都會變成一只毛絨玩具,出現在……在……”
在初戀的床上?
不行,講不出口。
“總之,我的身體的确暈倒了,可是意識卻很清醒,我每天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在一家酒店裏。”
天,她在說些什麽……
“你們別誤會!”大力擺手,“是以一只毛絨玩偶的狀态,和他在一家酒店裏!”
向寒實在無法給予她,除了“你沒發燒吧”這種類似情緒之外的多餘表情。
她拿手肘戳林墨,遞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林墨接收到後,卻明顯同她反應不太一樣。他條理分明地問唐果:“你前面說是夢,後面又表述得像是一個事實。我能看出你現在很混亂,你已經傾向于後者。可是呆果,如果不是夢,你如何斷定不是?”
頓了頓,神情嚴肅,“作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幻想症的其中兩個表現,一,多夢,二,行為異常,你剛好符合。”
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唐果早已料到。
倘若沒有聽到那條新聞,她也會一如既往地以為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詭異連連、反複出現的夢。
可是……
唐果将思緒艱難地轉回昨天夜裏——
電視機被打開,頻道調至晚間新聞。
女播音員徐徐報道:“在今天上午舉行的全國政協十二屆四次會議記者會上,針對就業和社會保障、教育、醫療衛生等民生話題,幾位政協委員發表了看法……”
十二屆四次會議……
她并沒有關注今年的兩會,夢裏怎麽會那麽清楚是十二屆四次?
真的只是巧合嗎?
而且,如果只是夢,為什麽夢醒來,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就連容易混淆的數字,記憶也分毫不差?
幻想症?
鬼知道她為什麽要把自己幻想成一只毛絨玩具,和莫愁予親熱來親熱去……
假若是因為忘不了他,以她本人的身體,不是更……美好嗎?
各種“我的天啊我的媽啊”的感嘆都無法表達唐果此時內心的波動,她的世界已在極度混亂中,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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