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34晚
在此之前,無數次遇到想要原地爆炸的囧事,但絕對沒有一次,比得過現在,更讓她崩潰。
這叫什麽事……
吓得她都要虛化了……
手腳本就是棉花做的,綿軟無力,這下,當即一個腿軟,跪坐在地。
一股詭異的安靜氣氛在房間裏彌漫。
唐果熊已經吓癱,而另一邊,莫愁予左手手背覆于額頭,正恍惚。
他覺得可能是燒糊塗了。
睡醒一覺,盡管尚未完全清醒,可思想是行走的,只不過最開始走得有點緩慢。
獨自一人的房間,昏暗空蕩的氛圍,加上一只……熊?
可以動的熊?
居然會做這樣一個夢,他感到好笑。
可夢境的真實感一點點彙集。
嘴角輕扯不到幾秒,又緩緩收回去。
手背翻轉,朝下摸到鼻梁,揉捏兩下。
真實得越發清晰。
真的是夢?
不是夢還能是什麽?
自問自答,眼神定在天花板上,一處起裝飾效果的凹縫,懷疑,卻又推翻。
不是夢,玩具熊怎麽會動,還轉頭和他對視……
癱坐在地上的唐果熊,注意到床上的人似乎有起身而坐的跡象,行動快于思維,第一反應是——
挺屍倒地,紋絲不動。
于是,莫愁予蹙眉坐直後,只看到一只,疑似是被入睡後的自己,打落至床下的——“死”熊。
眉頭擰得更深。
他清楚,這不是夢。可剛剛,他明明有看見……
幻覺?
他手臂修長,傾一下.身,就抓住小熊的一只短腿。
一拎一提,雙手掐着小熊有近于無的粗腰,讓它面向他,坐在腿上。
拇指肚在它圓鼓鼓的肚皮捏了捏,他凝神盯着小熊的塑料眼珠。
光線黯淡的封閉室內,聚光抑或反光,總之,亮晶晶的。
且,似有溫度。
那種不是與物體對視,而是與人相互看着的感覺,荒唐得很。
将熊放至一邊,掀被下床,按亮浴室燈,掬涼水潑臉上,醒腦冷靜。
不是第一次生出這種感覺,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自己精神正常,他可能就會順應親眼所見,相信不是幻覺,而是事實。
雙手撐在洗手臺,他擡頭看向面前的盥洗鏡,胸腔一下下起伏。
冰涼的水珠,沿輪廓線條順勢滑落,流淌出一條條蜿蜒軌跡,到下颌,聚集懸墜,滴落在水池。
時間仿若靜止,只有臉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無聲又無息。
而此時的唐果熊,艱難困苦地繼續挺屍中。
不敢動了,再也不敢亂動了,如果可以,好想狠狠地撓自己……
索性,相安無事,只除了——
俯卧撐,仰卧起坐,立卧撐……
一個接一個,在床邊地毯外,輪番做。
哥,你歇歇,你一天沒進食,別鬧……
唐果深深覺得,兩個人當中,總有一天自己先瘋。
……
他出過汗,洗過澡,換了衣服,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将小熊挪窩,從床移到靠窗的單人休閑沙發。
沙發面積有限,自然就由躺變為坐。
其實能理解,畢竟誰突然遇到這種事,都會不忍再直視。
可唐果摸不清他的思維,他都看到了,為什麽還能表現得如此平靜?
為什麽快要被逼瘋的,反而是她呢?
第二天早晨重回自己身體,困得要命。
昨晚等于是一宿沒睡。
他捧杯熱水,坐床邊,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神經高度緊繃,哪還生的出困意。
後來索性就想破罐子破摔。
可不是我想吓你的,是你一門心思投在我身上,泉水裏看石頭,非要看得一清二楚。
想歸想,猶豫半天還是一動不敢動。
假若現在看着熊的人是她自己,觀察,懷疑,不敢置信,思想正天翻地覆地處于極度矛盾中,這只熊突然之間活了,而且還活蹦亂跳地在自己面前秀存在感,一輩子都會留下心理陰影吧?
不行,不可以。
人吓人,都能吓死人;玩具熊吓人,不異于夜裏遇到鬼好嗎!
寧願自己受罪一點,也不能挑鹽腌海,做傻事。
到後半夜,他終于放棄審視她,可她始終繃在弦上的神經,長久都未能放輕松。
鬼知道他又在想什麽……
洗漱完畢,唐果馬不停蹄奔上樓,這件事的後果可輕可重,無法預測,她得想個辦法探探他口風。
嗯,對,一定要先摸清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肯定不至于會把她當怪物,可,這和朋友知曉真相後的反應态度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他能接受嗎?
連是否可以恢複正常,她自己都不得而知,他願意陪她一起面對嗎?
這個早前被忽視的問題,以一個驚人醒腦的方式,猛然暴露在現實面前,打得她措手不及。
敲門,手指在身前一個勁兒地擰,緊張,特別緊張,她忽然連一會看見他,第一句話該說什麽都一片空白。
房門自內拉開,旋轉出一個半弧。
她低頭看鞋尖,馬車笑着嘆氣的聲音近在眼前:“我還以為誰呢,房卡不就在你那兒麽,敲門幹什麽,直接進來不就得了。”
啊?
她懵在門外,也覺得自己傻。
馬車側身繞道:“快進來,你不上來我也準備打你電話了。難得有機會一同吃早飯,總不能錯過,你說對吧?”
老板病着,就算場合不方便,他也不能裝死到底,早上試探性地微信上問他狀态如何,實在不行就上醫院,結果就被丢來一句:看到車上的紅糖沒?
沒,沒看到。
不過車主眼尖,對不是自己車裏的物品較為敏感,還車的時候當場就扔給他了。
人家沒注意已經拆封,随便一抛,灑出來半袋,弄得滿地一片紅。
那位東北老大哥特實在,非要按原價賠償,他反複說不用,沒成想,最後得來兩根中華煙。
将半袋紅糖拿上來,正津津有味地說起這事,唐果就來了。
不早不晚,剛剛好,反正馬車覺得她來的正是時候。
予哥今天狀态不對勁兒,平時是寡言寡語寡笑,今天是不言不語不笑,嚴肅深沉,不可親近。
唯一與他接觸過的人,只有唐果。眼下唐果恰好出現,馬車如釋重負,覺得自己可以一邊涼快去了。
唐果來之前,莫愁予面向落地玻璃窗,望着江邊一排排鋼筋水泥搭建的高樓大廈。
唐果一露面,他回頭,目光第一時間鎖定她。
和他斷了後,從來都只是旁觀身邊朋友戀愛的人,還沒走近他,就傻住。
他們之間,分明差一句類似于“我們重來”的總結性對白,可有時候,在已經清晰明了的感情面前,好像沒必要計較于這種無關痛癢的細枝末節,好像只要這個人是他,任何不可輕易斷言的,不可盲目相信的,都變得可斷言,可相信。
他的目光,讓她有種被燙到的感覺。
“哈爾濱有什麽想玩的地方麽?”
想玩的?唐果反應一會會:“……啊,有,我想去冰雪大世界,不過現在都四月了,早關門了。”
她看着他,手指依然糾結地擰着,心裏想的全都是:怎麽開口去隐晦提熊的事啊,怎麽提……
莫愁予一眼掃過她貼在小腹前快要擰成麻花的兩只手,将她的局促不安理解成還不能夠立即适應他。
“有件事。”
……什麽事?他要主動提小熊的事嗎?
唐果頓時不自覺地挺直腰杆,仿佛預備聆聽領導下達重要指示。
莫愁予蹙眉,她這種反應過激的狀态,令他煩躁一整晚的心情,又添了一把堵。
她在緊張,和害羞引起的緊張不同,她的眼神發怯,看得出是在害怕什麽。
怕他?
幾乎是立刻,他目光滑向後方:“馬車,你先去餐廳。”
“啊?”突然被點名,馬車一愣,“……哦,哦,好。”
轉身便走,一刻不停。
他早就想走了,碩大的電燈泡亮在一旁,他自己都覺礙眼。
房門一關,唐果還在轉頭望着,忽覺立在窗邊的人,似乎正邁步走來。
迅速把頭扭正,他停在她面前,挺拔的一道身影,籠罩住她。
“時間緊,明天還有其他工作,下午就必須回北京。”他低頭看她,遮擋着終于放晴的稀疏日光。
唐果“噢”一聲,點頭:“這麽忙……”
你燒退了麽?
這一句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就忽然伸手過來,穿過她垂落着的頭發,掌心托在她頸側,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輕輕揉捏她耳垂,微一俯身,凝視她眼睛。
“明年春節前把時間空出來,再帶你過來,嗯?”
唐果:“……”
還沒問他燒不燒,她自己反倒實打實燒得厲害。
尤其是耳朵,仿若燃成一粒火種。
他在計劃明年的事,明年……
他的計劃裏,有她,不僅有,而且是根據她的訴求制定的。
說不出話,一個字也說不出,滿心滿眼都是他,都是此時此刻,正低頭注視自己的他。
不用去思考,更不用去猶豫,雙手已經情不自禁地展開,抱出去,摟上他的腰。
側臉貼在他胸膛,毛衫不紮皮膚,由內向外,散發着他的體溫。
蹭蹭,再蹭蹭。
“你說我們和好了,快說。”沒這句話,心裏不踏實。
所有不痛快的情緒都在此刻消散殆盡,直接順頸側,滑向後頸,按她入懷。
“我們和好了。”
聽到了,終于聽到了。
唐果嘴角咧啊咧,低低的:“嗯……”
“還說分手麽?”他親她發鬓。
“不說了,死都不說了。”
眼淚就在一瞬間,一秒前還在笑,現在特別想哭。
再也不要分開,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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